4 章節
做功德,巫師引魂撒紙錢,就是為了買通野鬼冤魂,披荊斬棘,盡快走過這段艱難鬼生路……走完黃泉路,路的盡頭出現一條河,叫做忘川河,忘川河裏走屍橫肉伴着滾滾紅色血液,咆哮着向西流去,河上有一座奈何橋。
有個叫孟婆的女陰将守候在奈何橋的彼岸旁,給每個過橋來的鬼靈遞上一碗孟婆湯,凡是喝過孟婆湯的人就會忘卻今生今世所有的牽絆,了無牽挂地進入六道,或為仙,或為人,或為畜,或為有靈性的植物,或為任人擺布的某種生靈……
難道瘋婆子沒過奈何橋,她又是怎樣逃出鬼門關的?
瘋婆子說:
就有那麽一部分鬼兒女情長,放不下世間人情世故,不願意喝下孟婆湯,不願喝下孟婆湯就過不了奈何橋,沒過奈何橋,唯一的出路就是跳下忘川河,跳入忘川河的鬼,要受血洗水淹屍臭嗆熏的千萬般折磨,等上千年才能輪回,這就是所謂的千年等一回!瘋爺就是因為不肯輕易離去,要等瘋婆子的到來,所以跳下忘川河,瘋婆子看見他了,卻無法救起,只能在此等千年……
布友慶問:“那你跳下忘川河,怎麽起來的?”
瘋婆子說:
她沒有跳下忘川河。
孟婆湯又稱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這碗孟婆湯遺忘得幹幹淨淨。
孟婆湯其實是取千樹萬草的魂魄熬成的,用“十天幹”——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的各種草魂,“十二地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樹魄(樹的種類12科九九81屬約800多種就是這個道理)熬成的,草木在世上沒有動感靈敏性,是因為前生前世為動物時在世上興風作浪,到了陰間被點了啞穴,定了靈性,卸了動感地帶,讓它在地層陰表裏鑽出來,成為任動物擺布的傀儡。有些草木比較有靈性,如榕樹,很有靈性,是因為它的前生生命力極其旺盛;如食人樹,之所以會食人,因為它的靈性未滅,因為人絕了它的後代,對人十分仇恨,據說是恐龍等動物的輪回物……
鬼靈喝了草木熬成的孟婆湯,這些失憶的植物魂魄就附在鬼靈身上,植物是不會動的,植物鬼是會動不會思想的,所以人死後就說思想家停止了思想……
草木百科中本就存在相克相成,只要數出十天幹十二地支相克的樹草,就可以克孟婆湯,如用甘草,石菖蒲,黑豆、紫蘇、蘆根,丁香、老頭草、犁頭草、龍頭草咳嗽草、九頭草、铧頭草、鹿壽草、胡豆、雞肉參、蛇頭草……輔上有毒生靈,如蜈蚣、七步蛇、毒蜘蛛……熬成湯先喝下,就是喝了三碗孟婆湯也是沒事。
瘋婆子繼續說:
她丈夫的離去,令她萬箭穿心!他們發誓要相親相愛,永不分離,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丈夫為了采摘懸崖上的草莓,摔死了……
丈夫死後,瘋婆子就要随他而去……瘋婆子是絕食坐化進了鬼門關的,本來就陽壽未盡,所以無須黑白無常強拉硬搡,派陰兵陰将看管,讓瘋婆子可以在黃泉路上自由行走……
瘋婆子知道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走盡黃泉路,瘋婆子在丈夫去了七天七夜後坐化,就趕緊腳步,想在黃泉路上再找到丈夫,與丈夫并肩看夕陽……沒想他看到丈夫在忘川河裏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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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婆子知道,要與丈夫并肩看夕陽要等千年後啦!
千年後,不知來生是否相遇!要來生相遇,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與丈夫的思想保持一致!與其與丈夫一起跳下忘川河受苦受難,還不知千年後會有什麽變數?不如保持一方清醒,靜觀其變!
世上事難預料,冥界緣也說不準,明明剛剛看到丈夫在忘川河掙紮,一下子就沒看見了……
如何保持一方清醒?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不糊塗才怪呢!鬼門關是可進不可出的,就像人間的機遇和愛,是可遇不可求的!(世間上的一些孤魂野鬼大都是冤鬼,是沒進鬼門關的,如果想進鬼門關要找替身的,不然就像沒有身份證換不了登機牌那樣。)瘋婆子知道,過了奈何橋會有出路,但這個出路是天界地府安排的,因為喝了孟婆湯後,不懂得自己找出路……
就在瘋婆子苦思冥想時,恰遇赤腳大仙上鬼門關來效能督查,幾個陰官陪同赤腳大仙一邊檢查鬼門關的公共設施,一邊彙報熬孟婆湯的把關過程……讓在一旁的瘋婆子聽見了……瘋婆子行李袋裏恰巧帶了生前煉制的百草炭疽返魂丹滴丸,解百毒的,百草炭疽返魂丹滴丸恰含有克十天幹十二地支樹草的成份,瘋婆子趕緊取出吞下……
瘋婆子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仍然保持清醒的頭腦,她裝糊塗地和鬼兄難弟魂姐冤妹們,在接陰隊司令的指揮下,幫搬運陰間建築工程材料……
趁管理鬼員不注意的時候,瘋婆子尋找光明,從通天路旁小洞裏鑽進去,原來地府裏有光線的地方都先通地面,再達天堂……
但通往地上的漏洞都有鬼陀螺把門,這些鬼也是喝過孟婆湯的,死忠于地府,放不得半個魂逃出地府,對付這些鬼陀螺也是不那麽容易,非十八般武藝不可,當年孫悟空就是從這些漏洞鑽進地府的,孫悟空對付這些鬼,當然毫毛足以敵鬼。
瘋婆子想鑽出漏洞,和鬼陀螺戰得七七四十九天,被鬼陀螺打得渾身是血……當鬼陀螺打破瘋婆子的行囊時,不打了,退怯一邊,讓瘋婆子鑽出地面。
原來鬼最怕桃木、銅針、黑狗血等,而瘋婆子行囊中有做藥用的這三樣東西。
也是天注定,天不絕人願,天不絕鬼情!瘋婆子鑽出地面,發現回到了布家寨村……
瘋婆子是從地府逃出來的,并不是要進鬼門關的,所以她無需切換替身,她要千年等一回!他要在這邊等着瘋爺出來,一起去投胎。所以她不會害人,相反地還會助人,好人一生平安,好鬼一世吉平。
他就往在他和瘋爺的墳墓裏,先前村裏人清明、冬至掃墓時,順便把瘋爺瘋婆子的墓也掃一掃,除草培土。現在四處草木旺盛,村裏人懶了,經常在祖厝廳頭祭拜祖宗,沒去掃墓,有人去掃墓時也是顧着把自家祖墓掃一下,難得顧及瘋爺瘋婆子,沒去掃就沒給瘋爺瘋婆子燒紙。
而到瘋婆子茅草屋祭拜的人都是燒貼金的紙,貼金的紙要神仙和土地爺才能得到的,所以瘋婆子很窮。特別是今年,年內臘月廿三村裏人就送神了,附近的鬼神都走了,沒地方讨借幾個,這個年瘋婆子過得很慘,過得比布友慶差。
瘋婆子餓了好幾天,沒錢去鬼市裏買東西……
布友慶聽到這裏,趕緊把口袋裏僅有一張大票五十元給了瘋婆子。
布友慶問:“原來你們夫婦真懂得醫學?那你為什麽不給村裏人治病?”
瘋婆子嘆氣說:“說來話長……”
(4)瘋婆續說
原來,上海聖和堂大藥鋪是華佗的後代開的,華佗被曹操關起來後,把絕世藥譜《青囊書》送給一個獄卒,卻被獄卒的老婆燒掉,華佗的後代很痛心,後來的醫術就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外……
瘋婆子說,她原名叫做華楓,是上海聖和堂的後代千金。她丈夫叫聖樹,原是上海聖和堂大藥鋪的藥童,華楓的父親根本不傳授給她醫術,但她從小聰明伶俐,偷偷學了醫術藥方。她和聖樹青梅竹馬,十六歲那年,她和藥童聖樹相愛了,她怕被家人知道,就自己偷偷配了避孕中藥服下,服多了,以致後來終生不孕……
紙包不住火!華楓和聖樹相親相愛的事,還是讓他父親知道了,父親配了慢性絕魂丹讓聖樹吃下,這種絕魂丹服下一個月後,人就會慢慢抽筋拔骨而死……
華楓偷了父親的藥典,找到絕魂丹的解方,連夜與聖樹私奔了……
他們隐名埋姓,竄走江湖,以玩雜耍賣膏藥為生……
後來在蘇州街頭賣膏藥時被父親派出的探子抓住,幸好江湖好漢相搭救,方以脫身……
他們不敢再在街頭賣藝,只得逃向農村,但沒有一個村子願意收留他們……
他們來到布家寨村時,雙雙饑餓得暈倒在山上,幸好被路過的村醫布老七救起……當布老七知道他們是上海聖和堂的後代,像撿到一對雙親爹娘一樣高興,布老七就叫他們傳授給青草藥方,并要求他們不得在村裏行醫——搶了他布老七的生意……
他們發了毒誓,只要讓他們在村裏安營紮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