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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楊堔的口哨聲吹得特別響亮,就跟大街上那些小混-混似的。

白靜走上去,顫顫巍巍地擡手挽上了楊堔的胳膊。

白靜的動作很慢,而且帶着些猶豫。

楊堔看她不情不願的樣子,心裏頭一陣火。

他夾住白靜的胳膊,沒好氣地對她說:“讓你攙我你還不知好歹了。要不是看不見老子才不讓女人攙着。”

白靜乖乖地沒有說話。

她怕自己哪裏說的不合适惹了楊堔。

白靜租住的房子位置很偏,再拐彎的時候還有個下水道。

楊堔不知道這裏有下水道,拐彎的時候不小心踩了上去。

白靜本來是準備提醒他的,可是楊堔走得太快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楊堔就踩上去了。

為了不讓楊堔誤會,白靜立馬在第一時間做出解釋。

“我剛想提醒你你就踩上去了,對不起……要不待會兒我給你擦一下吧。”

楊堔不耐煩地揮揮手。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收拾好東西趕緊離這破地兒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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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靜連忙點頭,挽着楊堔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楊堔這輩子都沒來過這麽破的地方,他甚至不敢相信這年代了還會有人住這裏。

又走了五分多鐘,白靜終于到了家門口。

她從運動服的兜裏掏出來鑰匙,打開鎖頭,然後猶豫地看了看楊堔。

“您要進去嗎?”

“廢話,你以為我跟着你是來站崗的麽。”楊堔搶先一步推開門走了進去。

白靜根本來不及阻止,楊堔就已經大步走進了家裏。

白靜趕緊跟上去,拉開了家裏的燈。

家裏是那種最原始的黃燈泡,燈一開,楊堔就被晃到了。

“我去,真牛-逼。”

楊堔擡頭看了一眼房頂上的燈泡,“沒見過這樣的燈泡。”

白靜沒有說話,越過楊堔,走到簡易衣櫃前,拉開衣櫃的拉鏈收拾東西。

白靜沒有行李箱,只有幾個大書包。

她随手拿了一個,把換洗的衣服收了幾件,差不多就沒什麽東西了。

除了衣服之外,白靜還帶了一本琴譜。

那本琴譜已經泛黃了,是她十二歲生日的時候梁朝陽送給她的。

上邊兒歪歪扭扭地寫着一行字兒:祝靜靜長大成為偉大的鋼琴家。

白靜盯着琴譜看了一會兒,眼睛就濕-潤了。

她吸了吸鼻子,把琴譜塞到包裏,然後拉上了書包的拉鏈。

白靜走到楊堔面前,“我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楊堔嫌棄地看了一眼白靜手裏拎着的書包。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一個女孩子就這麽點兒東西。

之前和他好過的那些姑娘,出去旅游都得帶倆行李箱拖着。

她倒好,一個書包就搞定了。

“什麽破書包。”

楊堔把書包從白靜手裏搶了過來。

“走吧,老子都快被熏死了。”

……

白靜看着楊堔拎着書包走在前面的背影,心底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暖意。

楊堔走了一會兒,回頭一看,看到白靜還在原地站着,楊堔不耐煩地催促。

“跟上來,我不喜歡等人。”

白靜心裏那點兒感動被楊堔的這句話弄得煙消雲散。

她抿了抿嘴-唇,之後小跑着追上了楊堔。

走到巷子口,楊堔直接把白靜的書包扔到了後備箱裏。

白靜看着楊堔的動作,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站在副駕駛門前低着頭,靜靜地等着楊堔的吩咐。

楊堔看白靜傻不拉幾地在車門前站着,有些窩火。

“咋不上車?怕我把你那點兒破東西整丢了?”

“車門沒有開……”白靜弱弱地對他解釋,“我上不去。”

楊堔冷笑了一聲,走過去給她開了車門。

“搞半天是等我伺候呢,出來賣架子還挺大。”

白靜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了,他突然就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但是她又不敢說什麽,只能乖乖上車。

楊堔為她關上車門,然後就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白靜一直沒有說話。

她側過頭,看着窗外的夜景發呆。

**

楊堔自己一個人住了一棟二樓的別墅,他也不知道怎麽頭腦發熱就把白靜帶這兒來了。

楊堔平時談女朋友,從來沒帶任何人回來過。

基本都是在酒店解決。

車子停下來之後,楊堔就帶着白靜回去了。

當然,白靜那個破書包楊堔也給拿着了。

白靜被楊堔拉着進了別墅裏,客廳裏的水晶燈晃得白靜眼前發暈。

楊堔家裏頭大裝潢是偏歐式的,白色的沙發,白色的茶幾,地板亮得都能照出人的影子。

白靜拘束得不行,站在原地愣着,動都不敢亂動。

“杵那兒幹啥?我餓了,給我做點兒東西吃。”

“哦……廚房在哪裏啊?”

白靜被楊堔一聲吼喚回了神兒。

楊堔這麽一說,她也有些餓了。

一整天沒吃東西,她站在肚子裏空空的。

楊堔對白靜勾了勾手,“過來。”

白靜點點頭,走到他面前。

全程,她都是低着頭的。她真是沒什麽勇氣和楊堔對視。

他的眼睛好像會說話,看一眼,她就會特別難堪。

“老子入不了你的眼麽?”

楊堔伸手捏住白靜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着他。

“老子這麽帥,你能看着是你的榮幸。”

白靜“哦”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

得不到回應的玩笑是無趣的,白靜這樣的态度,楊堔也沒心思和她玩兒了。

帶着白靜到廚房之後,楊堔就坐在旁邊玩兒手機了。

白靜做飯做得挺好的,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她很早就學會做飯了,到目前為止,家常便飯她基本都會做。

大晚上的,白靜也沒想着做什麽豐盛的飯,她燒了一鍋水,熬了點兒稀飯。

光喝稀飯飽不了,所以白靜又炒了個菜。

冰箱裏有茄子,她就順手拿了倆茄子炒了一盤。

白靜做飯很利索,不到半個小時就好了。

她把稀飯和炒茄子端到餐桌上的時候,楊堔正玩兒手機玩兒得入迷。

倒也不是什麽正經事兒,就是好幾個小時沒上微信,一堆姑娘找他出去喝酒。

楊堔懶得一個一個回信息了,直接挑了幾個長得比較漂亮的姑娘回了消息,順便還言語調-戲了一番。

反正沒事兒幹,閑着也是閑着。

“飯好了。”

白靜看楊堔那麽入迷,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他一句。

楊堔聽到白靜的聲音之後,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兒。

他看着桌上的稀飯和茄子,一臉不爽。

“你就讓我吃這個?打發要飯的?”

清湯寡水的。

這種飯楊堔已經十來年沒吃過了。

他從上學到現在基本上沒在家吃過飯,晚上要吃清淡一點兒這個道理楊堔壓根兒不知道。

“晚上少吃一點兒比較好。如果你不滿意,可以打電話叫外賣……”

白靜小心翼翼地和楊堔講道理。

“我不太清楚你喜歡吃什麽。”

可能是白靜說了一句類似關心的話,楊堔突然就不想和她計較了。

其實也挺對的,晚上少吃點兒就少吃點兒吧。

楊堔端起面前的碗來,喝了一口稀飯。

有點兒燙,不過真的挺好喝的。

在外頭吃多了重口味,突然喝到稀飯,楊堔還挺爽的。

白靜喝了一碗稀飯,就了幾口菜就吃飽了。

她雖然餓,但是沒什麽胃口。

想到梁朝陽還在醫院裏受罪,白靜就沒有辦法安心。

吃過飯之後,白靜習慣性地收拾碗筷,洗碗,擦桌子。

這些事兒在白靜眼裏已經不算什麽了,可是在楊堔看來,白靜這行為簡直就不像這個世紀的女孩兒。

楊堔站在門口看完了白靜收拾的全過程。

白靜出來的時候,楊堔拽住她的右手,拉到眼前仔細地端詳了一下。

說實話,這雙手真不像二十一歲小姑娘的手。

白靜的手有點粗糙,手心還脫了幾塊兒皮,指尖有些小小的裂口。

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幹粗活兒。

楊堔都記不清楚自己拉過多少姑娘的手了,像她這個年紀的,哪個不是滑滑的嫩嫩的。

真是沒見過哪個二十一的女孩子手這麽糙。

盯着看了一會兒,楊堔胸口有些悶。

媽的,他居然對一個剛見兩回的姑娘心疼了?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他媽算什麽事兒。

……

“手真難看,你是下地摘苞米了麽。種地的手都沒你的糙。”楊堔諷刺地笑了一聲。

白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眶又是一陣酸澀。

她又想起了梁朝陽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她的手,是為彈琴而生的。

在沒有發生後來那些事情的時候,白靜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可惜,她現在已經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了。

“皮膚不好,就這樣了。”白靜勉強對楊堔笑了一下。

“當我的人,以後就別幹你以前幹的那些事兒了,別人知道了笑話的是我。”

楊堔撩-起白靜的劉海,拍了拍她飽-滿的額頭。

“發型我也不喜歡,以後別剪了。”

“哦。這個也要管啊。”白靜小聲地喃喃了一聲。

她都不知道當了這種角色之後,居然會連留什麽發型的權利都沒有。

楊堔把白靜安排到了客卧,把她的書包遞給她,然後就去洗澡了。

楊堔有潔癖,東北最冷的時候,他都得每天洗兩回澡,風雨無阻那種。

他覺得,這是生活品質,天氣再冷都不能失了風度。

白靜帶的衣服不多,不到一刻鐘就收拾完了。

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了衣櫃裏,然後把那本琴譜放到了衣櫃的抽屜裏。

剛換上抽屜,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白靜下意識地回頭,看到穿着浴袍的楊堔,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楊堔個子高,穿浴袍很好看。

這是迄今為止白靜和他對視最久的一次,不得不承認,楊堔是真的好看。

而且是很男人很陽剛的那種好看。

楊堔擡起手來撥了撥頭發,幾步走到了白靜面前,把她困在了衣櫃和胸膛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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