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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爾進病房時,她的媽媽李娟正對着燈光揚着報紙眯縫着眼睛看報紙。
李娟快五十歲的人了,眼睛有些花了,報紙上的字密密麻麻小的不得了,她看的很是吃力。
都說老來瘦,範爾不動聲色的在門口站着看了會兒李娟,明明很瘦的人現在是瘦的幹巴巴的,背影單薄的像張紙不說,頭發更是白了一片。她看報紙時吃力的樣子,讓範爾鼻頭突然一陣酸澀。
“爾爾,你來了。”範爾看着她愣神時,李娟扭頭喊了她,笑容蒼白,眼窩深陷。
範爾點頭,提着保溫飯盒進去,放在桌子上:“吃飯了。”幫李娟盛好飯遞到她手裏,範爾在她床邊坐下,拿過她看的報紙看一眼,是報紙的招聘版面。
“媽,你想找工作?”範爾皺眉,擡頭看她。她可是剛剛在她住院期間幫她辭掉了開出租車的工作,想以後養着她。
李娟對她笑笑,笑裏帶着讨好的意味:“爾爾,我這次找份輕松的,不讓你擔心了,好嗎?就讓媽工作吧,媽不想你壓力太大。”
“我壓力不大,我現在薪水很高的。”範爾垂着眼皮面無表情的把報紙輕輕折起來,折了好幾折扔進了垃圾桶,“媽,相信我,我養的起你的。”
李娟看看也是瘦巴巴的範爾,輕嘆口氣:“爾爾,辛苦你了。媽沒本事讓你過上好日子,你的未來只能靠你自己。”家境不好,沒錢沒勢沒背景,以後的路真的只能靠她自己。嘆完氣,李娟突然想起了什麽,“爾爾,一直還沒問,這次送我來醫院那姑娘,你留下她聯系方式了嗎?問她的名字了嗎?這次真感謝那姑娘啊,人長得漂亮,心眼也好。我很想出院後當面再去謝謝她。”
範爾愣了下,想了會,擡頭看李娟:“沒留聯系方式,也沒問名字。”
李娟有點失望:“哎,這城市這麽大,沒有聯系方式,沒有名字,恐怕找不到她了。那,就只能祝她好人一生平安了。”
範爾嗯一聲,語氣不冷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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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寧高燒39°2,醫生給她輸完液說最好留院觀察一下。
阿姨跟梁孝瑾點頭說行,但暈暈乎乎的景寧卻拒絕了,搖搖晃晃從床上坐起來說她要回家,不要留在醫院。
“梁太太,你高燒,留院觀察一晚比較穩妥。”穿白大褂的醫生負責的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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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寧看眼醫生,有點不耐煩的搖頭:“真不用了,我覺得輸了液身體好多了。”主要是醫院裏藥水味彌漫着,景寧不喜歡這個味道,所以不想留在醫院,而且,她真的覺得輸了液自己的身體好多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跟醫生說完話,景寧起身就要下床,但腳丫剛着地,梁孝瑾卻攔住了她,面無表情不冷不淡的告訴她說聽醫生的話,今晚留在醫院。
梁孝瑾面無表情的樣子讓景寧很讨厭,景寧仰着臉跟他對視好一會兒,終究沒聽他的話,而是下了床,蹲下身,開始系鞋帶準備回家。
她今晚穿的是高幫的小牛皮平底鞋,系鞋帶的。
利落的系上鞋帶,打個漂亮的蝴蝶結,景寧聽梁孝瑾問她:“能不能別這麽任性?”
梁孝瑾跟她說能不能別這麽任性時,語氣聽着可不友善了,生硬中夾雜着微微的煩躁,景寧受不了他這種語氣,蹲着身使勁的擡頭仰着脖子看梁孝瑾,針鋒相對的反問他,語氣也很不友善:“我任性怎麽了?從小到大的,任性習慣了,一時改不了。”
梁孝瑾聽着景寧的話,呆呆看她好一會兒。
一直都筆直的背脊,好像突然微微的垮了下。
的确,她的确是從小到大的任性,做事向來都是看心情,喜歡随心所欲,很少有人管得了她。甚至,他還曾一味的縱容過她的種種任性。
看景寧好一會兒後,梁孝瑾抿抿嘴唇,不想再多說什麽了,轉過身出了vip輸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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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寧系好了鞋帶在白姨的攙扶下出vip輸液室時,看梁孝瑾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走廊處在等她們。
不過,梁孝瑾剛剛出vip輸液室時還穿着長版大衣,此時此刻,在走廊裏,景寧看梁孝瑾竟脫了大衣拿在了手裏。
這大冷天的,他脫了外套不冷嗎?景寧念頭閃了下,朝梁孝瑾的方向走去。
景寧沒想到梁孝瑾脫下外套是要給她穿的。
在她走近了梁孝瑾的時候,梁孝瑾突然就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告訴她說外面冷,她感冒了,得多穿點,省的重感。
梁孝瑾說這些話時,依舊是面無表情的。
景寧來醫院碰到梁孝瑾被梁孝瑾抱起時,曾窩在他懷裏偷偷掉過眼淚,偷偷往他外套上抹過鼻涕。想到鼻涕,景寧嫌棄的皺了下眉,把梁孝瑾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拿下來扔回給了梁孝瑾。
景寧嫌棄蹙眉的樣子,梁孝瑾是盡收眼底。
臉一沉,梁孝瑾捏着外套自嘲的冷笑了下:“我還真是賤啊。”
從小到大的任性慣了,景寧有點公主病,需要人哄着寵着,讨厭別人對她發脾氣。
真的太太太太太太太讨厭梁孝瑾最近在她面前裝模作樣面無表情的冷暴力了,景寧這位公主病患者沒想要解釋她嫌棄蹙眉的原因并不是針對他,而是她曾偷偷在他衣服上抹過鼻涕不說,竟擡頭沒好氣的想發洩,想罵他就是賤,都在她面前賤了十五年了,但是擡頭對上梁孝瑾冰冰涼,好似有點絕望的眼神時,景寧的公主病突然就沒了,愣是一個字說不出來了。
“好了好了,咱們趕緊的回家吧。”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白姨是趕緊的做了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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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的緣故吧,回家路上,景寧倚靠在後座的車背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坐在景寧身邊,聽着景寧均勻的呼吸聲,幫景寧輕輕攏一下頭發,白姨再當和事佬,柔聲對梁孝瑾說:“先生,太太是病人,這生了病,人多少心情都會不好的。她跟你吵,你別放心上。”
梁孝瑾握着方向盤,淡淡嗯一聲。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路上并不堵車,梁孝瑾開的很通暢。
十五分鐘的時間,到家。景寧還在睡着,梁孝瑾輕輕抱起她。
月涼如水的夜晚,淡淡的月光打在景寧臉上,睡着的她恬靜的很美好。
梁孝瑾抱着她上樓的途中,若有所思的抿嘴看了她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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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在醫院給景寧開了點藥,讓她回家吃。
到了家,梁孝瑾把景寧抱回卧室休息,白姨則放下了包去廚房給景寧倒了杯白開水端上了樓。
“先生,叫醒太太吧,吃藥了。”白姨用托盤端着水,旁邊放着藥。
梁孝瑾點點頭。不過,在叫醒景寧之前,先翻了下景寧的包,從她包裏拿出了幾顆包裝的花花綠綠的糖塊。
景寧有點低血糖,包裏經常随身攜帶着糖塊。
而她從小到大,吃藥的習慣都是吃完藥嘴巴裏含顆糖。
白姨把白開水跟藥片放在床頭櫃上就離開了。
梁孝瑾拿出糖塊後,叫醒了景寧,遞了水跟藥片。
梁孝瑾拿出的糖塊就放在了床頭櫃上,景寧看一眼,在吃過藥後很自覺的自己拿起,撕開了包裝,放進嘴巴裏。
真甜。
嚼着糖,景寧背靠在枕頭上看眼外套都沒脫的梁孝瑾,問他:“待會是要離開是吧?”
梁孝瑾看眼嘴唇發白沒精神的景寧,微微想了會兒,扭頭看了下身後不遠處的沙發:“我今晚在沙發睡,晚上你如果哪裏不舒服喊我一聲就好。”說着,梁孝瑾站起了身,脫掉外套走幾步丢在了沙發上,再把腕表取下輕放在桌子上,“我先去洗個澡。”
他現在很累,洗個澡放松下。
卧室裏很靜,洗澡的水流聲嘩啦啦的,大約過了十分鐘,水流聲停住,梁孝瑾出來。
梁孝瑾出來時只在腰間系了條浴巾,上半身裸/露着,背脊筆直,肌理分明,特有張力。
他的頭發半濕着,有小水珠時不時的一滴一滴緩緩滴落。
挺性感的,也挺讓人想入非非的。
想入非非着梁孝瑾的肌肉很結實,他在男女xx方面很強勢,以前把她壓在身下的時候,每每都讓她勾着他的脖子或者抓着床單被罩哭喊着求饒。
認識了十五年了,她在他面前向來是耀威揚威,高高在上的,除了床上。
抿下唇,景寧的臉微微漲紅一點。
不過,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女人在他床上求饒過,比如今晚看到的那個範爾。
保持着背靠枕頭嚼糖的姿勢,景寧深吸口氣,試圖語調很平靜的跟梁孝瑾說話:“梁孝瑾,別藏着掖着了,既然敢做就得敢承認,你跟範爾是在交往是吧?這算婚內出軌?”
梁孝瑾擦頭發的動作變慢一點,回頭看她:“我說過了,我跟你離婚跟其他人沒關系。”猜測景寧可能誤會了他在醫院跟範爾講話,梁孝瑾解釋,不緊不慢,“我今晚去醫院是商然受傷了,我跟北方一起送他過去的。跟範爾只是巧遇。”
“是嗎?”景寧瞪着他,并不相信。
梁孝瑾再看她一眼,語氣依舊不緊不慢:“景寧,還是那句話,離婚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嗎?我現在放你自由了。”
“是,謝謝你放我自由。”景寧冷笑下,語氣開始不平靜,開始有些咬牙切齒的憤怒,“但梁孝瑾,你得清楚,我一直想跟你離婚,我們的婚姻不幸福,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有外遇,可以婚內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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