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三十五、

空氣污濁厚重，雨勢并未有消退的跡象。狂風鬼哭狼嚎着如利劍刺入人心，仍不罷休地絞上一絞，翻雲逐浪掀起陣陣漩渦。。。。。。

由于連環車禍送醫的人較多，形勢也頗為嚴峻，院方已經采取緊急預案。好在這個時間點，醫生還沒走光，剛下班的亦被及時召回。

一直滴水未進的路雨晨，體力與精力均已達到了一個臨界點，眼看着即将消耗殆盡。他頹然低下頭，随杜皓軒牽引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而後，他輕聲祈求道：

“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她？就一眼，不，就摸摸她，可以嗎？”

室內燈光柔和不亮，他盡力将眼睜大，對着杜皓軒的方向。泛白的眼球如灰敗的舊牆，爬上了些許赤蔓，纏繞着紅蛛網。

杜皓軒深皺着眉拍拍雨晨肩膀：

“抱歉！我現在得立刻去會診，做術前準備，時間緊迫。”

略想了想，将他的手放在文奭手臂上，柔聲對文奭道：

“你帶他到急診病房看看，等會兒一起送薇薇去手術室。”

臨走，不放心，貼着文奭的耳朵，悄聲叮囑：

“注意他的情緒，你自己也克制些，別激動！”

文奭一手勾住他，悄聲回應：

“放心吧！”深情印上一記暖吻，“你辛苦了！！！”

杜皓軒精神倍增，迅速投入到争分奪秒的奮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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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奭帶着路雨晨找病房，正巧遇上辦完手續的司機，領着二人來到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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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奭将雨晨的手覆在薇薇手上，輕聲說：

“薇兒就在你面前，正睡着呢。她身上有傷，你動作輕點兒哈！”

說完，輪椅向後退，緩緩撤離床邊。

雨晨眼朝着手的方向，奮力對焦，光怪陸離的影子在眼前飛速晃動，疼痛難耐，卻辨不出她。薇薇的手很冰很涼，一點溫度都感覺不到。他神情哀傷地将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讓她暖起來。

他一手纏着紗布沒有觸感，只能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沿手臂一路向上摸索，觸到呼吸器，驚了一下。默默摸索到她的臉，也是冰冰涼涼的。他一寸一寸撫着她的臉，連眉毛都不放過。從額頭到下巴，又返回額上，上上下下反複繞了幾個圈。臉上是深入骨髓的痛苦，那些痛苦超出他內心所能承受的限度，一縷一縷不斷湧現。。。。。。

接着，他屏住呼吸，慢慢将臉湊上前去，額頭頂在她裹着紗布的額上，眼睛仿佛在看，卻已将自己埋葬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呼吸越發急促，眉越擰越深：

“我看不見！也摸不出！”他忍不住嗚咽出聲，“求你醒過來，跟我說句話！求你！求你！求、求你......”

抽噎着的身子已經支撐不住，無法站直，弓着背趴伏在薇薇頭頂上喋喋叨念不休......薇薇傷口滲透出的血液沾染在他的額上，順着額角流下，血水與淚水交融，好似從眼中湧出的一行血淚，觸目驚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