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三十九、

文奭先試着搭在雨晨肩上，想借力站起。腿上力量不夠，反而把雨晨給推到地上。路雨晨一臉無奈又郁悶！

“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要搭在你脖子上，你幫我扶一下腰，可以嗎？”

文奭說着，接過雨晨雙手，放在自己腰上。

就這麽一人用眼，一人用力，終于蹭上了輪椅。接着，一人帶路，兩人推椅，歪七扭八、顫顫巍巍找到了ICU。

路雨晨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了又小心。一個人眼睛看不見，又處在陌生的環境中，除了要應對外在環境的不方便，還要克服內心的不信任感，不安全感。他感到自己的膽子在悄無聲息中縮小着，任何一種情況對他來說都是無法預測的，都令他如臨深淵。

不管病房溫度多高，手心攥着的指尖依然冰涼，路雨晨眼眶一紅，眼淚猝不及防掉了出來。他靜靜将臉埋進薇薇的手心，肩膀無法控制地微微抖動，卻不敢有更大的動作。。。。。。

文奭在一旁靜看他們倆，心裏一陣唏噓。

杜皓軒帶着兩名值班醫生風風火火進來，準備做工作交接。他先望着文奭，目光溫潤如水，雖略顯疲憊，但依然神采奕奕。嘴角一勾，兩人極默契地同時點點頭，笑逐顏開。

而後，他走到床邊，輕拍一下路雨晨肩頭：

“路總？”

雨晨匆匆慌亂使勁揉了揉眼睛，擡起頭，手依然緊握着薇薇的。

“薇薇手術全麻，幾小時後能醒；她的腦部受傷伴有輕微腦震蕩，加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有可能會出現失憶或其他并發症狀，你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路雨晨難以抑制地流露出痛苦自責的表情。他的眼眶紅腫，眼睛酸脹得幾乎睜不開，眯着條細縫縫透着粉紅珠子，此時又溢滿了一池清泉，呼之欲出。

“她之前着涼感染了支氣管炎，現在失血後身體比較虛弱，極有可能引發肺炎，你們今晚一定要密切關注她的情況。”

杜皓軒這句話是對跟進來的助理醫生以及邊上候着的司機說的，路雨晨看不見，他并不知道。

“嗯！”

Advertisement

他點一下頭，像是對杜皓軒表着決心。

“我該怎麽做？”

他覺得自己需要擔負起這份責任，卻又害怕自己無能為力，他同時是在對自己、對薇薇暗下着決心。

“不用太擔心。”杜皓軒又輕拍了一下他，讓他放輕松些，“倒是你，最好能去多休息。”

“我沒關系。”路雨晨很執着。

“我安排了最好的值班醫生和護士團隊，一定會照顧好薇薇。你要相信我們。”

杜皓軒看着他毫無血色的臉，繼續勸慰。

“真的不用了，謝謝！剛才休息夠了，我要在這裏陪着她，等她醒來。”

“那好！你多注意她的體溫，以及呼吸聲音變化。”

杜皓軒繞過路雨晨看了看滴液，又觀察薇薇臉色。

“她嘴唇太幹，最好拿點溫水潤一下。”轉頭看看床邊桌面，空空如也。

“來”，他轉身沖司機招招手，“你跟我去辦公室拿一杯溫水過來。她現在不能喝水，用棉簽沾點水給她嘴上刷一層潤一下就行。明白嗎？”

公事公辦交待完事情，一衆人等包括文奭都被杜皓軒帶走了。

風風火火過後，忽然的安靜，讓兩眼一抹黑的路雨晨感到害怕、心慌。伴着儀器的滴滴聲，他側耳仔細捕捉着薇薇的呼吸聲。伸手沿手臂摸到她的臉，緩慢站起身，靠近，再靠近，耳幾乎貼上了她的鼻尖，耳上的絨毛感受着她噴出的極其細微的氣息，聽着她發出的聲音，雖然很微弱，但他的心随之慢慢沉靜下來。

他極小心、極小心地控制着指尖的動作，細細描摹她的輪廓，先試探她額上的溫度，不熱；臉冰涼，鼻息太輕，嘴唇幹澀粗糙，心髒像是被手一攥似的，又緊又疼。他将嘴貼上，嘴落在了她的嘴角邊，輕柔挪移找到她的唇瓣，兩人的唇都冰涼粗粝，柔弱的唇磨得有些疼。他伸舌舔舐着她的唇，又吮吻一陣。。。放開，用唇部感受，微溫且滋潤了些，輕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