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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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此刻，路雨晨心慌意急惦念着病房裏的薇薇，個人得失皆可暫抛腦後。平時在一起不覺得什麽，可是一旦分開，暮然發現其實早已彼此沉溺，一秒都不舍得離開對方。為了加快步伐，他不得不耐着性子讓司機拉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跟在人身後，不厭其煩地問東問西；因為怕撞到東西，不自覺微弓着背，亦步亦趨地讓人領着走動、領着打包、再領着回醫院。縱然如此，仍無法一步到位，中途總要停下來用手觸摸。。。。。

幾個小時後，天色完全變暗。路雨晨到得醫院已近熄燈時間，推門卻聽到薇薇正在吐。

“怎麽啦哪裏不舒服嗎好好的怎麽會吐呢？”雨晨扶着門框感覺自己緩不濟急，恨不得長一對翅膀飛到她身邊。

“輕微腦震蕩，會嘔吐很正常，放心吧！”護工扶着薇薇靠坐床頭。

司機扶雨晨在薇薇床邊坐好，規整好行李，便讓回家休息去了。護工則去護士站交接工作，準備給路雨晨換藥。

窗外，淅淅瀝瀝又下起雨。

“雨晨~”

“又想吐嗎？”雨晨摸着床框心急火燎。。。

“沒有。只是，我，我，我想上廁所啦！”薇薇漲紅着臉，聲若細絲。

“哦！呼~那，我我我我扶你吧？！”雨晨揪住床單，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從何下手。

“嗯~不行~我腳疼，而且沒力氣，走不了。”薇薇撐着坐直。

“那、可是，我抱你，就，就，走不了路了。對不起，我，嗯，我我還是叫人來吧！”路雨晨深切感受到自己束手無策，內心早已淚目望天，直想淚奔，卻無處可逃。。。。。。

“不用不用”薇薇忙伸手拉住他，“我們可以騎大馬呀！我做你的眼睛給你指路，你背着我走，好不好？”悄悄晃一晃他。

“嗯。。。”雨晨瞬間眼眶通紅，扁塌的眼皮弱弱掀動，重重點一下頭。

看着眼前如此誠惶誠恐的男人，薇薇簡直不敢相信，他是那個時而傲嬌、時而霸氣、常對自己耍小性子的路雨晨嗎？她趴在他瘦瘦的脊背上，心軟得快化成一灘水，下巴墊着他肩窩，在他耳畔悄聲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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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氣息噴吐在耳廓上，路雨晨覺得自己的臉和耳朵被點燃般熱血沸騰，略略神思恍惚後便感欣慰、踏實！眨巴眨巴柔軟的眼皮，心緒稍安。他一手托護住薇薇、一手向前摸索、正待起步、遽又停下。

“要不，還是把盲杖給我吧！”

握住手杖，他仿佛更多了一些支撐力和前進的勇氣。手杖成了手臂的延伸、幫他開拓的工具。它一尺一尺地來回敲打探路，恰似眼睛一米一米地為他看路。跌跌撞撞，路雨晨終于一路有驚無險為薇薇完成了騎大馬旅程。返程則由護士與護工協力将二人安置回病床。

護士先幫路雨晨塗抹眼藥膏，又低頭包紮他的手。

稠糊黏膩的泥狀物覆蓋住整個眼球，眼皮抵觸着外來入侵物，皺縮內陷慘似風幹之橘皮；深透眼底的冰刺痛癢感攪得他惡心至極，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驚悚叫嚣，寒毛直豎。萎縮的眼球愈加脆弱不堪，飛速痙攣狂舞：膨脹、收縮、極速翻滾、跳躍、托馬斯全旋。。。。。。十八般武藝樣樣打個遍；手迅疾緊握成拳。

“唉唉——你放開呀！這樣我怎麽弄？！！！”

護士給手心的縫針口上好藥、剛塞進一截繃帶，便被他死死拽住。搞神馬？！！！

擡頭見他抽搐的眼窩、咬牙不斷吞咽的動作、臉色慘白、表情隐忍，了然：

“眼睛難受是吧？醫生開的是降眼壓和消炎的藥，反映可能比較大，你不能用手揉哈！”

取一塊紗布壓一壓眼角，幫他吸去混着淚水和藥糊的濃稠物【藥膏堵住淚腺，連眼淚都飙得不順暢】。接着，護士像糊牆一樣又抹上滿滿一坨藥膏，把眼窩、眼角、眼皮堵得密密實實、嚴絲合縫，連上下兩層睫毛都粘成了一撮，看上去簇新簇新的，油亮發光！！！

“這些藥對你的眼睛很重要，可以避免高眼壓狀态下引起暴發性前房、玻璃體腔出血和脈絡膜脫離的危險！忍一忍、很快就适應了。”包紮好手，留下口服藥，“這個藥現在吃，吃完，你就不能進食任何東西，包括喝水。一直到明天早上醫生查完房，看醫生怎麽安排。知道嗎？”邊收拾、邊叮囑、邊往外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