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見面的這天，溫唯岸想着好歹是第一次見面，要給付彌時的家人留給好印象，便早早起來，到甜品店裏烤了些小餅幹。

付彌時親自送溫西到北岸，沿途說了不少溫唯岸的好話。溫西有些無可奈何，但是也知道他是真的動心了。溫西推門進來的時候，溫唯岸正戴着口罩在吧臺後面煮着她最拿手的溫氏咖啡。聽到門聲，她下意識地抓住了用來裝咖啡的杯子，擡頭往門口看去。因為是逆光，她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只看了個大概的輪廓。

“您是付彌時說的溫媽媽嗎？”

溫唯岸剛準備摘下口罩出去，溫西便阻止了。

“不着急，你在煮咖啡吧，很香。你先煮好吧，我可以坐着等一下。”

“好的，請給我三分鐘。”溫唯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溫西沒說話，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靜靜地看着站在吧臺後面戴着口罩在認認真真地煮着咖啡的女子。興許是職業的問題，她觀察人的時候，甚是仔細。從溫唯岸的穿着她便知道她是個勤儉持家的，但是周身的氣質卻是遮掩不住。這表明了，她時期童年的家庭是曾經繁華過，之後便漸漸沒落了。

溫唯岸知道溫西在打量着自己，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是緊張也沒什麽用了現在，況且這關乎到她和付彌時的往後。她必定是全力以赴的。

溫唯岸端着煮好的咖啡放到裝着餅幹的托盤上，小心翼翼地端着往溫西走過去。

“這是我的小心意，希望您會希望。”

溫唯岸将盤子放在桌子上，擡起頭望着溫西。這一眼，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埋藏在心底裏的那兩個字便這樣脫口而出了。

“嗯？你說什麽？”溫西有些沒聽清楚。

溫唯岸白了臉，瞬間回過神來了。她自嘲地笑了笑，這麽多年過去了，原以為自己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原來是自己自欺欺人。

溫西見她不說話，口罩也沒摘下來，想着剛剛付彌時在車上說的那些話，也沒說什麽。一是修養問題，二是她也不想付彌時為難。

“溫小姐，可以說說你的家人嗎？”

“十歲那年，父親過世，母親跟別人跑了，這十四年來，我跟七十多歲的奶奶一起生活，不算平穩，但是大概也不需要人插足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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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西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終是忍不住了：“溫小姐，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不想和迩時在一起了嗎？”

溫唯岸笑了笑，笑聲帶着幾分蒼涼。

“我原是想的，但是如今怕是不需要了。”

溫西聞言，冷冷道：“到底是沒父沒母長大的。”

溫唯岸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眼裏是掩藏不住地失望。她冷冷地望了溫西一眼，轉身往門口走去，剛好在那裏遇見了付彌時跟溫奶奶。

付彌時見她神色不對，連忙拉住她。溫奶奶嘆了一口氣，也沒去管他們，自己進去見溫西。

“唯岸，你怎麽了？”

溫唯岸摘下口罩，沒去看付彌時，而是往後幾步，望着店裏那個自從看見溫奶奶起，便僵在那裏的女人道：“那杯咖啡的味道熟悉嗎，那是溫跡生平最愛的，溫氏咖啡。你說的沒錯，我是沒父沒母長大的。”

說完，便掙脫付彌時的手，跑了出去。

付彌時愣了一下，不知怎的，心裏有種讓溫唯岸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回來的感覺。他也顧不得剛剛那番話是什麽意思了，連忙追着溫唯岸跑去。

北岸裏，溫奶奶坐在溫西面前，一臉平靜。

“好久不見，如西小姐。”

溫西臉色蒼白地看着溫奶奶，她向來聰明，現如今已是明白怎麽回事了。果真是造孽啊。

“這些年，您，過的還好嗎？”

溫奶奶笑了笑，道：“和你比，自是不好的。不過唯岸覺得好，就好了。”

唯岸。溫西晃了晃神，原來她連名字都改了，原來往事還在。

“你也別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唯岸會認識付裏的獨子可不是像你當初那般精心策劃的，唯岸的心，可沒那麽深。當日你們說再也不會來打擾，倒也是做到了，如今也算不得是你們的錯，或者是我們的錯。那兩個孩子倒是真心喜歡，不過想來你們也不會容唯岸進門。”

“你告訴付裏，我這個老太婆啊，就不在将死之前給他麻煩。當年那事，說來到底也是小跡的錯，是我們識人不清。我會帶唯岸離開的，但願你們不會動什麽手腳。我不想讓唯岸知道當年的那件事詳細的情況，畢竟這些年她也不容易。”

溫西張了張嘴，卻不知要說什麽好。說她仍是從着溫家的姓氏？說她這麽些年從未忘記過溫跡？說出來，這些話如果是換成自己，怕是都不會信呢。

付彌時總算是趕在溫唯岸上出租車前将她攔住了，他望着眼前這個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女子，想到剛剛在北岸聽到的那番話，以及溫奶奶那天的反應，心裏恐慌不已。

“唯岸，答應我，不要走。”

很是蒼白的話語，溫唯岸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動作緩慢地搖了搖頭。

“付彌時，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說完，她便一點一點地扳下他緊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轉身彎腰進了等在一旁的出租車。

付彌時，我做不到，再接受你。

紅色的出租車揚塵而去，付彌時站在原地，目光哀戚地望着她，越來越遠，直至退出自己的生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