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奶奶氣走歸寧
駱大老爺臉紅脖子粗的站在玉彥堂門口,見着駱大奶奶一手牽着一個孩子杵在那裏,心中來氣,走上前來,甩手就朝駱大奶奶臉上招呼了過去:“竟然敢跟母親頂嘴,你是吃飽了飯撐着還是怎麽的了!”
駱大奶奶沒料到駱大老爺竟然不留半分情面,大庭廣衆之下動手打她,完全不顧什麽教養體面,尖聲喊叫了起來:“駱慎行,你這狗娘養的東西,竟然敢動手打老娘!”她猛的跳了起來,将駱相钰與駱相珲扔開到一旁,兇猛的朝駱大老爺撲了過去,十指尖尖上了臉:“你們駱家吃我的穿我的,還要到我面前逞兇!”
駱大奶奶說的是實情,有底氣得很,這邊駱大老爺聽着心虛,只覺得自己的面子都丢盡了,更是火冒三丈,兩人扭打到了一處,吓得駱相钰與駱相珲在一旁哭了起來:“父親母親你們別打了!”
駱老夫人坐在那裏,被駱大奶奶一句“狗娘養的”罵得心裏頭毒得慌,不住的直喘着氣兒:“哎呀呀,可氣死我了。”
相宜趕緊伸手替駱老夫人抹胸口:“祖母,你且消消氣兒,別聽她滿口胡嘬!”
駱老夫人的呼吸十分急促沉重,還帶着一些微微的口臭撲在相宜臉上,她咬牙忍了下來,這陣子正是好獻殷勤的時候,她絕不能放過任何機會。她擡起頭來,眼中淚光閃閃:“祖母,你可被氣壞了身子!”
玉彥堂裏真真是熱鬧,兩個人扭打在一處,丫鬟婆子們都趕忙上去勸架,這時黃媽媽拎着棍子走了進來:“奶奶,棍子來了。”
駱大奶奶抓起棍子猛的就往駱大老爺身上打:“你這幾日到姨娘屋子裏頭睡美了不成?竟然到老娘身上撒氣!你以為老娘是好欺負的不成?”
眼見着大棍子要打了下來,駱大老爺有些膽顫心驚,趕緊抱着腦袋往駱老夫人這邊奔了過來。駱大奶奶回頭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招呼了駱相钰與駱相珲一句:“钰兒,珲兒,咱們去外祖家,母親今晚帶你們出去逛街,買一堆花燈給你們,誰稀罕那個破爛琉璃燈籠呢!”
門簾不住的額搖來晃去,寒風從簾子上那喜鵲翅膀底下鑽進來一般,駱老夫人只覺得自己全身都涼了。娶妻當娶賢,這句老話委實沒錯,一念之差将那商賈人家的潑辣或娶了進來,現在鬧騰得家中雞犬不寧。
“你們趕緊回自己院子裏頭去罷!”駱老夫人沉着臉向駱二奶奶與駱三奶奶吩咐了一聲,兩個媳婦這般不知趣,坐在這裏還不準備挪窩,撈着手兒在一旁看熱鬧,實在可恨!
駱二奶奶駱三奶奶這才站了起來,兩人慌慌張張的行了一禮,趕緊帶着丫鬟婆子走了。出得門來,兩人相視一笑,今日總算是見着大房動手了,真真是大快人心。
駱二奶奶笑着道:“商戶人家的女兒就是這般粗俗,說話都不知道看場合。”
“可不是呢,我原先聽說她只認得幾個大字,《三字經》都認不全,還有些不相信,現在瞧着,可能真沒念過書,要不是怎麽會如此不知禮儀?”駱三奶奶拉了拉寶藍色的衣襟,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勢來:“這人還是要念書才好。”
駱三奶奶沒得陪嫁,也就只有才學這一項拿得出手了,逮着機會,她總要用念書來刺刺旁人,駱二奶奶早已習慣,也是見怪不怪,笑着恭維:“哪裏是人人都有弟妹這般才情的?”
兩人相視一笑,聯袂而去,走到分岔路口還舍不得分開,駱二奶奶索性領着丫鬟婆子往駱三奶奶那邊去:“我到弟妹那邊去耍耍。”
“宜丫頭,你也回去罷。”駱老夫人有些乏力,看了看還在伸手給她順氣的相宜,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以後你也莫要跟你母親頂撞,有什麽話好好說便是。”
“祖母,這繡球燈是容大少爺送我的,若是被人搶了去,下回他來廣陵,相宜拿什麽給他看才好呢?”相宜一臉楚楚可憐的表情:“相宜從出生到現在,也沒見過幾樣好東西,現兒好不容易得了一盞琉璃繡球燈,難道也要被搶了去?”
吸了吸鼻子,她的眼淚滴滴的落了下來:“上回容大少爺要送我那個哆羅呢鬥篷,我開始拒絕了,心裏知道是留不住的,無奈他心腸好,非得要送給我不可,結果回來以後……”她伸手抹了抹眼睛,低聲道:“祖母,相宜也不求多了,凡是旁人送我的東西,讓我能捂熱一陣子便好。”
駱老夫人望了望相宜,心裏頭忽然也有幾分憐憫,她打量了下相宜的穿着,與那駱相钰駱相珲相比,确實是差了不少。說起來這宜丫頭還是駱府的長孫女,穿得這般寒酸走出去,真是打駱府的臉呢。
“相宜,你以後要添置什麽,只管跟祖母來說,萬萬不能在外頭失了面子。”駱老夫人捏住相宜的手揉了揉:“我想那容大少爺肯定是見你穿得寒酸,又沒什麽好玩的東西,這才不住的送你東西的。”
駱大老爺在一旁聽了半日,這才注意到相宜手上提着的琉璃繡球燈,喜上眉梢:“這是那容大少爺送的?”
沒想到這丫頭小小年紀就這般招人喜愛了,容大爺望着相宜,仿佛就見着容家大少爺派人送來了大宗的聘禮,請他将相宜嫁給他。他微微一笑,和容大少爺關系近是一件好事兒,容大少爺的母親是最得楊老爺和楊老夫人的寵愛,若是那容大奶奶能替自己去說幾句好話,那只會比自己妹子去說的結果要好。
“你也眼皮子淺了?不過是一盞琉璃燈罷了,有什麽值得歡喜的?”駱老夫人拍了拍座椅,那椅子頃刻間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得她心中一咯噔,難道這黃花梨再也熬不住了?一想着要成套兒的換,駱老夫人便有些心痛。
相宜跪倒在地,朝駱老夫人磕了個頭:“相宜絕沒有做母親口中說的那事兒,多謝祖母相信相宜。”
“起來罷。”駱老夫人嘆氣道:“你不過是個快七歲的孩子,哪裏能做那樣的事情!也只有她才會将那些話兒挂到嘴邊!你放心,有我在,委屈不了你,這駱府畢竟還不是她一手能遮天的。”
相宜點了點頭:“只要祖母相信我,相宜也就放心了。”說話間,長長睫毛上挂着的淚水又落了下來,摔到了地上,亮晶晶的一灘。
“你也真是的,怎麽就跟她一般見識起來,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動手,你是要人看了笑話傳出去不成?”駱老夫人等着那小小的身子慢慢的走了出去,這才讓駱大老爺坐了下來:“要動手也該是私下裏教訓教訓便成了,哪裏能在玉彥堂動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下人們的嘴巴,哪裏是能把得住門的!來,給我瞧瞧,打傷了沒有?”
拉着駱大老爺的手仔細瞧了瞧,沒見着什麽地方有傷損,駱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皺着眉頭道:“這下可該怎麽辦才好?你媳婦氣性可真大,就這樣跑回娘家去了!”
“她跑她的便是,我又不是沒人陪!”駱大老爺毫不在意:“陳姨娘與李姨娘兩個都是溫柔體,不拘去哪邊歇着便是。”
“姨娘畢竟不是正妻。”駱老夫人有些不高興:“若是你媳婦總住在娘家,旁人也會說咱們駱家的閑話。”
“是她自己挑的事兒,是她自己要回娘家去的,難道還會怪到咱們駱家頭上不成?”;駱大老爺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她以為她還能拿喬做致?都已經生了兩個孩子,現在肚子裏頭又有了一個,還能跑到哪裏去?”
“什麽?你媳婦又有了身子?”駱老夫人吃了一驚:“怎麽她都沒告訴我?”
“昨日她胃口不大好,請了個大夫過來瞧了下,大夫說可能是喜脈,只是日子尚淺,還看不大出來,要再過些日子才能得準信兒。母親,要是她沒身子,我今日才不會那樣讓着她呢!”駱大老爺将衣袖整了整,那緞子面袍子被駱大奶奶抓出了幾根紗來,他皺了皺眉頭,撚着那線頭,不知道該怎麽處置才好:“青蘿,拿把剪刀給我剪掉這幾根線。”
“原來咱們駱家又要添丁了!”駱老夫人合手念了一聲佛:“也隔了兩年了,連姨娘們都沒身子,我還覺得奇怪呢,菩薩保佑,總算又有了。”
青蘿拿着一把銀剪子走了過來:“大老爺,奴婢給你來剪線頭。”
駱大老爺将手伸了出來,青蘿撚着那幾根紗,一剪刀下去便将紗線剪段了,駱大老爺趁着青蘿縮手的時候,在她手上摸了一把,一邊笑嘻嘻的瞟着她,青蘿氣得臉紅紅,咬了咬牙轉身便走開了去。
“老大,你別打青蘿的主意。”駱老夫人瞧得清清楚楚,有幾分不歡喜:“我身邊的丫鬟,你可別來打主意!”
駱大老爺涎着臉道:“誰叫母親會養人,貼身的丫鬟一個個養得細皮嫩肉的,瞧着都歡喜。”
“你也該收斂收斂了。”駱老夫人皺着眉頭道:“想要做縣令,可是要被考察的,若是風評不好,如何将你提上去?”
駱大老爺被駱老夫人一頓訓斥,頓時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一半,他望了駱老婦人一眼,低聲道:“母親,我知道了。”
“明兒你帶幾色禮品去高家,将你那媳婦接回來罷。”駱老夫人捂着胸口揉了揉,伸出手來搭住青箬的手:“家和萬事興,也別落了話柄在旁人手中,現兒你可正是關鍵時刻,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差錯。”
☆、28
燈光不住的搖曳着,照在牆上的人影不住的晃動,似乎安定不來一般,一忽兒在左,一忽兒又去了右邊。
“老夫人。”青箬捧了一瓯熱水過來,将一個小酒盞放到裏邊溫着,看了看閉目養神的駱老夫人,聲音低低:“今日大奶奶也太嚣張了些,竟然在玉彥堂這般辱罵起老夫人來,這該是目無尊長了罷?少不得要讓她受些懲罰才是,如何就讓大老爺去接她回來?”
餘媽媽趕了過來,将那酒盞放平穩了些,白了青箬一眼:“那是咱們老夫人不計較,總想着要一家和氣才好,這事兒哪裏是你能操心的?還不快些到一旁去,将老夫人的藥膳端過來。”
駱老夫人這兩年身子漸漸的有些不好,去年廣陵城裏最有名的大夫給她來把了個平安脈,諄諄叮囑,千萬不要操心過多,還給她開了一張藥膳方子,每日晚上吃一盞藥膳,配一杯藥酒,果然駱老夫人就感覺好多了。
“唉,真真是人窮志短。”等着青箬走出去一會,駱老夫人咬着牙發出了一聲嘆息:“都說銀子是阿堵物,可沒有這阿堵物,又怎麽能夠。”
餘媽媽垂手在一旁站着,聽了心裏頭也是心酸。駱家一年年的衰敗了,最近幾年若不是駱大奶奶那十幾間鋪子的盈利撐着,駱家哪裏還能有這麽大的排場。
駱家雖然衰敗,可駱府的家用開支一點都未曾少,光是主院這邊,丫鬟婆子就是幾十個。她也曾經與駱老夫人說過,用不得養這麽多奴婢,喊個人牙子進府來,帶一批去賣掉。可駱老夫人卻不同意,駱家只有買奴婢進來,哪有賣奴婢的道理!死活也要咬牙撐下去,免得被人指着背皮說:“駱府竟然要賣奴婢了!”
楊二奶奶出閣的時候,駱老夫人一口氣給了她十房陪嫁,旁人都說駱老夫人大方,只有餘媽媽才明白駱老夫人的心思,這是在甩包袱哪,能多甩掉一些便是一些。
現兒大奶奶跳着腳兒罵老夫人與大老爺,可老夫人還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頭吞,讓大老爺趕着去接她回來,還不是因着那十幾間鋪子?若大奶奶真的要與大老爺和離,嫁妝帶着走了,駱家這場面怎麽撐得下去?
“唉,無論如何,也得要将那縣令的事兒落到實處才好。”駱老夫人心裏頭恨恨的咬牙,若是等着兒子當了縣令,慢慢的就有銀子了,還在乎那個嚣張的兒媳婦?少不得一腳踹了她!駱老夫人撚了撚酒盞邊兒,都在開始想休書該怎麽寫,只是眼睛掃了過來,才發現自己依舊坐在內室裏頭,燈光朦胧,暈亂亂的一片。
這苦巴巴的日子還得熬着呢!駱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過了好一陣子,這才猛然問出了一句話:“媽媽,你覺得大小姐……值不值得我花本錢?”
眼前晃過了一張小臉蛋,黑幽幽的一雙眸子就如深潭,那小小的嘴唇就如紅色的菱角微微翹起。餘媽媽想了想,點了點頭:“大小姐是個聰明人兒,三奶奶不是贊她那四個字寫得很好?這才念了幾日書,這般靈秀!”
駱老夫人沉吟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不光只是這字寫得好不好,她現在說話都有講究,分明想要我給她開口問月例銀子,偏偏一個字都不落到上頭去!”她端起那小酒盞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媽媽,你去送五兩銀子給她,以後她的月例就從我這邊出罷。”
老大媳婦不喜歡宜丫頭,處處要拿捏她,若是自己開口讓她去将月例銀子還給宜丫頭,只怕老大媳婦心裏頭會不高興,還不曉得她那嘴巴裏會說出什麽話來。不如息事寧人,從自己這邊每月拿五兩給她,一年也不過是六十兩銀子罷了。
“老夫人,怎麽能從……”餘媽媽說了一半,見着駱老夫人一副我意已決的模樣,将另外一半話吞回了肚子,這銀子,即算不給大小姐,也不會落到自己手裏,自己又何必去多說?再來,那銀子大小姐本來也該有一份的,老夫人從手指縫裏漏個一星半點給她,也是應當的。
相宜見着那個五兩的銀錠子,笑得眉眼彎彎:“多謝媽媽給我送銀子來。”一邊招呼着翠芝:“你身上有銅板沒有?快些給幾個給媽媽,拿了去打酒喝。”
餘媽媽笑着擺了擺手:“大小姐太客氣了!不用打發了,老夫人那邊還有事情,我先過去了。”
翠芝也不跟餘媽媽客套,自家姑娘手裏緊巴巴的,哪裏還能随意打發?一個兩個的來了都要打發,那這五兩銀子能用多久?她笑着對餘媽媽道:“媽媽,天黑路滑,我來送送你。”
“姑娘,老夫人真是好心。”劉媽媽望着那個雪白的銀錠子,笑得合不攏嘴:“這下姑娘手頭可有錢花了。”
“媽媽幫我收起來罷,別跟旁人說,我猜是老夫人單獨給我的。”相宜托着那銀錠子看了一回,雪亮亮的銀子成色很不錯,真是十足的紋銀。駱老夫人這麽晚打發餘媽媽過來送銀子,肯定是不願意讓旁人看見,不消說這銀子是從她私房錢裏出的。
只是駱老夫人如何就這般大方了?相宜将銀子遞給了劉媽媽,眼睛盯着挂在床邊的那盞琉璃繡球燈,莫非是因為嘉懋送了這盞燈籠的緣故?她覺得自己可以去幫駱大老爺讨好楊家,這才對自己另眼相看?
可是……相宜搖了搖頭,為了讓她穿件新鬥篷去楊氏族學念書,駱老夫人喊那繡娘給她來裁衣,用的可是公中的銀子,為何今晚就在私房裏頭出了?相宜伸手揉了揉頭,只覺得有些嚼不爛,駱老夫人可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第二日一早,相宜便去向駱老夫人請安,順便答謝她撥銀子給自己用。駱老夫人慈愛的看着她:“宜丫頭,快莫再提起,你心裏頭知道便是了。”
相宜心中一暖,點了點頭:“相宜知道了。”
祖孫剛剛說了幾句話,就聽着吵吵嚷嚷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駱相群駱相繁與駱家另外四個少爺進來了。駱二老爺有兩個兒子,駱相言是正室所出,今年已經七歲了,在駱府少爺裏排名老大,小的是庶子,名叫駱相霖,快五歲,人稱駱四少爺。
三房也有兩個兒子,皆是駱三奶奶所出,大的排序是第三,名叫駱相駿,只比駱相霖大兩個月,另外還有一個兩歲的駱五少爺駱相琪,還只得兩歲,日日是奶娘抱在手中走來走去,很少下過地。
衆人走了進來,齊齊向駱老夫人問安,駱老夫人精神很好:“快些坐,今日上元節,乃是團圓之日,大家都來齊了,趕緊上甜酒紅豆小湯圓。”
這上元節的規矩,家家戶戶都要吃湯圓,駱府的湯圓卻是別具一格,跟街上賣的大湯圓不同,一般都是做紅豆餡子的小湯圓。小湯圓顆粒不大,浮在湯裏頭,沉沉浮浮的,白裏頭透着些紅暈,煞是好看。
駱老夫人覺得這紅豆的顏色紅,意味着駱府的日子會紅紅火火,故此每一年的上元節,都要做紅豆小湯圓吃。可這麽多年下來,駱府不僅密友紅紅火火,反而一日比一日顯露了敗跡,這讓駱老夫人心中着急,只是強忍着不流露出來。
“這人還沒到齊呢。”駱二奶奶看了看駱老夫人,笑吟吟道:“大伯難道還沒去高家将大嫂和侄兒侄女接回來?這上元節,可不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少了一個都不行,莫說這一少就少了三個。”
駱大老爺的臉上如有寒霜,沉着臉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說。昨晚他在陳姨娘那邊歇着,那陳姨娘溫柔可人,他美美的水了一覺,沒想大早的來請安,卻又被勾起了煩心的事情。
昨日駱老夫人要他去高家請駱大奶奶回來,他心裏頭實在不情願,當着那麽多的人被自己的妻子打了一頓,真是顏面掃盡,可偏偏還得低聲下氣的去接了她回來,駱大老爺想想都心不甘情不願。
駱二老爺瞧着駱大老爺只是笑:“怎麽了,大哥?和大嫂吵架了?瞧你這臉上,還有抓傷的印子,大嫂可真是厲害!跟相钰養的那雪團一樣,牙尖爪利!”
駱老夫人看了駱二老爺一眼,他趕緊縮了下脖子,不敢再說話。駱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聲:“今年你們兄弟兩人都給我好好溫課,等着秋闱就去下場!”
駱三老爺點了點頭:“母親,這個不消你吩咐,兒子自然明白。”
見着駱三老爺回答得幹淨利落,駱老夫人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影:“老三,我知道你定然做好準備了。”轉過來看着駱二老爺,駱老夫人口氣漸漸嚴厲:“老二,若是讓我再聽說你在外頭胡來,可別怪我不客氣,将你的月例給停了,我看你拿什麽到外頭去花天酒地胡吃海喝!”
這家是越發難當了,駱老夫人捏緊了手中的檀木佛珠,看着偏廳裏坐得滿滿的兒孫,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都說兒孫滿堂是福氣,她怎麽便越來越覺得有些累了。
相宜垂眸坐在那裏,耳朵裏聽着這邊說話,心裏頭卻在不住的計較,父親去接了繼母回來,還不知道以後她會如何來報複自己。繼母可不是一個善茬,這事情是她的琉璃繡球燈起的興,繼母自然會将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
下棋走先手,自己總得要好好防備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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