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好在姜淼淼及時把這句話咽了回去，不然繼八卦記者之後，估計吳老頭又要誤以為他淪落到街頭算命了，不過這位白老師的異狀還是令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猜測這一點應該只有他能看到，否則那位KY成精的盧老師不可能不拿這一點令白老師難堪。

于是姜淼淼一邊和吳老頭聊着天，一邊悄悄觀察白老師，那位白老師一副不在狀态的恍惚模樣，配合他現在的狀态，簡直就像中了邪一樣，而且吃了沒幾口就不吃了，似乎有些食不下咽。

姜淼淼餘光看到白老師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了，他心下一動，準備向吳老頭打聽一番白老師的事，但就在此時，他卻忽然瞄到白老師身後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那似乎是一個黑影。

他心下一跳，連忙轉過頭去，但當他仔細一看，卻又什麽都沒有發現。

……幻覺嗎？

不，不可能是幻覺。

經常在危機邊緣反複橫跳的姜淼淼憑借他賴以生存的敏銳觀察力，确定剛才白老師背後的确飄過了一個黑影！

他下意識覺得這個白老師也許和他的任務有關，連忙轉身朝吳老頭打聽了起來。

“白老師？”吳老頭似乎有些驚訝姜淼淼問起他，但還是随口介紹了一番，“白老師是個很優秀的老師，他是個語文老師，帶的班級成績都不錯，他也挺受學生歡迎的……”

“現在的學生，尤其是女學生，光看老師的臉，也不看老師的教學水平！太不像話了！”一旁的盧老師忽然插話，他撇了撇嘴，顯然不贊同吳老頭對白老師的贊揚。

姜淼淼心下了然，這盧老師話裏頭的酸意都快湧出來了，這家夥肯定特別嫉妒白老師，不過想也知道，比起一個油膩中年大叔，正常學生肯定更喜歡長相帥氣的男老師，“尤其是女學生”……看來這位白老師應該有很多女學生暗戀。

盧老師還在那酸溜溜地說：“萬一搞出什麽師生戀，對我們學校來說可是大醜聞！”

“別亂說話！白老師有老婆有孩子！”吳老頭瞪了盧老師一眼，顯然也受不了這家夥了。

師生戀？

姜淼淼立刻想起了白老師背後那抹黑影……難道和鐘珊珊跳樓自殺這件事有關？但這也不對啊！就算那抹黑影真的是白老師的背後靈，那背後靈弱得連個形體都維持不了，怎麽可能是那個實力強大的女鬼呢？

于是他又旁側敲擊地打探了一番，有些意外又不出所料的得知白老師的确是鐘珊珊的語文老師，不過盧老師這個數學老師才是鐘珊珊的班主任……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沒有打聽到什麽了。

姜淼淼暗暗下了決定，打算夜探附中，畢竟白天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回去安撫孟重黎一番。

當他和吳老頭道完別回到車上的時候，孟重黎還在低頭看漫畫，他皺着小眉頭，似乎十分認真。

姜淼淼頓時松了一口氣，他生怕孟重黎趁他離開的時候偷偷溜了，雖然那對他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但對整個華夏市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我晚上打算再來一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姜淼淼試探性地問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但有孟重黎在身邊，他顯然更放心。

孟重黎擡起小臉看了姜淼淼一眼，片刻後，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姜淼淼實在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孟重黎到底在想什麽，不過他本來就對這位正太外表的大佬捉摸不透，只要不是想要了他的命，他就裝作他養了一只兇殘的萌寵吧！

“我帶你四處逛逛？”姜淼淼用讨好的語氣說。

孟重黎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姜淼淼小心翼翼地帶大佬開車兜風，他一路上都有點忐忑，感覺自己就像拉了一枚核武器兜風，一不小心有個磕碰就會瞬間爆炸那種……不能怪他慫！誰來誰慫！

孟重黎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看似面無表情，但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顯然充滿了茫然。

姜淼淼敏銳地察覺到了大佬的茫然，頓時忍不住有點想笑，大佬兇殘歸兇殘，但畢竟是幾千年前的老古董了，入土……不對，被封印之前估計還是原始社會呢！一下子穿越幾千年，神仙都扛不住啊！

看着大佬明明對一切陌生而茫然，卻強行繃着臉裝作淡定自若，姜淼淼越來越想笑了，不過他也只是心裏想想而已，是萬萬不敢笑出聲來的。

“那個是紅綠燈，用來指揮交通的，紅燈的時候我們開車的人就要停下來，對了，我們現在坐的車叫面包車，是現在的一種交通工具……”他不動聲色地給大佬解釋了起來，盡量用大佬聽得懂的話去描述。

孟重黎瞪了姜淼淼一眼，哼了一聲：“我知道！”

“你知道？”姜淼淼這下就有點驚訝了。

“我在十萬大山，看得到，”孟重黎冷冷道，“十萬大山幾千年來的變化，那些凡人的變化，我能夠看到，能夠聽到……”

姜淼淼驚訝了一會兒，很快反應過來了，怪不得大佬面對這個新世界只是有一絲絲茫然，而不是一副世界觀崩潰的模樣，原來大佬被壓在山下的時候，一直在觀察這個世界的變化呢！

孟重黎一直在冷眼旁觀這世界的變化，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雖然姜淼淼也在十萬大山度過了幾千年，但兩人顯然截然不同，姜淼淼至少擁有一方小水潭，一個屬于他的小天地，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如果不是被迫化形，估計他現在還樂呵呵地在積水潭裏待着呢！但孟重黎卻是被封印在了十萬大山之下，被迫鎮壓了幾千年。

姜淼淼有些感慨，但也稍稍松了一口氣，至少大佬對這個世界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不是完全的萌新小白！

姜淼淼忽然一愣：“你能看到十萬大山方圓幾裏之內的東西？多大的範圍？”

孟重黎哼了一聲：“整座十萬大山。”

“……厲害！”姜淼淼愣了一下，這叫神識外放，他化形之前，外放的神識頂多只能籠罩整個積水潭而已！“等等，那你不是能看到我？”

“你？”孟重黎疑惑地看了姜淼淼一眼，“我沒有見過你。”

姜淼淼：“我化形之前也在十萬大山啊！我倆還是鄰居呢！”

孟重黎目光中透出了幾分茫然：“我沒有見過你。”

“怎麽可能！”姜淼淼開始懷疑孟重黎剛才是不是在吹牛逼，“二十幾年前有個修真者在十萬大山渡劫，這事你知道嗎？”

“渡劫？”孟重黎眉頭一皺，“二十多年前十萬大山的确有一場雷劫，我本來以為是沖我來的……居然是有人渡劫？”

姜淼淼差點噴了：“你不是能看到嗎？你居然不知道有人渡劫？”

孟重黎板着小臉一臉不高興：“我只能隐隐約約看到聽到一些東西……不過渡劫這麽大的事，我沒理由察覺不到！”

姜淼淼想了想：“你二十四小時醒着？”

孟重黎哼了一聲：“這幾千年來我時而昏睡時而清醒……”

姜淼淼立刻恍然大悟道：“那肯定是那陣子你在睡覺！”

孟重黎皺着小眉頭，顯然不贊同姜淼淼的說法，不過他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不管怎麽說，我們是鄰居！”姜淼淼對孟重黎發出了強烈暗示，“而且還都不是人！某種程度上算是同類！這不是巧了嗎？我們應該互幫互助！”

孟重黎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姜淼淼嘿嘿一笑，帶着大佬兜了幾圈風，然後在夜幕徹底降臨後，再次将車開回了華夏附中。

“我記得後門附近的圍牆上有一道裂縫……找到了！”

姜淼淼找到了他讀書的時候就存在的裂縫，這當然不是他發現，也不是他發明的，是別的同學告訴他的，就算是附中這種學校，也難免有那麽幾個喜歡逃課去網吧的調皮學生。

“這都幾年了還沒把裂縫堵上……不過也幸好沒有堵上！”

裂縫剛好能容一人通過，姜淼淼很輕松地鑽了進來，他一回頭卻發現大佬直接從牆頭一躍而下，動作帥氣利落，表情毫無波瀾。

“咳咳……小心別被人發現了！”姜淼淼看着那三四米高的圍牆沉默了幾秒，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孟重黎就像一片羽毛一樣輕輕落地，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姜淼淼一眼，下一秒眉頭忽然一皺：“好重的陰氣。”

姜淼淼很快也感覺到了，夜晚的附中似乎格外陰冷，和白天截然不同。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都市傳說，據說很多學校都建在墳地之類陰氣特別重的地方，借助學生身上的陽氣去鎮住原本的陰氣……

這樣的都市傳說在很多學校裏流傳着，在附中也不例外，他讀書的時候就曾經聽好幾個同學這麽說過，他們說附中的前身是個亂葬崗。

此時一陣陰風吹來，他忽然打了一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