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塵世玫瑰

“他将這世界變成青草大道,

在她浪跡的雙足之前。”

聖誕節,Sirius和Regulus像老宅牆上洗不掉的頑固污漬一樣賴在三姐妹家不肯走。

“我是世界上最英俊的污漬。”Sirius說,并且含情脈脈地看着Bella。

Bella無奈地笑笑,給Sirius的媽媽寫信。

即使這個家夥在學校不和斯萊特林來往,但是一到了假期,還是會縮在這裏。

Belle想到這裏,笑了笑。

Sirius開始到處走動,感嘆葦草園能保持一種非血腥的裝飾風格,自己家裏,且不必提倫敦的那個宅子,就是鄉間的罂粟園,也絲毫沒有半點美感。

可是葦草園就不同,那麽自然溫和,園如其名,那不過是因為三姐妹的媽媽是個厭惡暴力的人而已。

“我說,你和萊姆斯完了?”Sirius問。

“沒有,我們是朋友。”Andromeda的笑容真實,Sirius從裏面捕捉不出任何一絲惋惜,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告訴Andromeda真相:盧平是狼人,所以他自己認定自己要孤獨一生,但是他身體裏斯萊特林的血液讓他對此保持了可敬的沉默。

“那你又搭上誰了?鼻涕精?”Sirius犀利地問。

“你再叫他鼻涕精,我就讓你失去鼻子。”Andromeda說,她的笑容依然,但是語氣狠毒。

“你開始像Cissy了。”Sirius摸摸自己的鼻子。

“我對Severus并非如你所想,我真心地愛他,但是不是你認為那樣。”Andromeda雖然這樣說,但是語氣明顯遲疑。

“我不知道,我個人認為這個主意不好。”Sirius對Severus?Severus的存在保持無可無不可的态度,自從他放棄對Andromeda毫無意義的依戀之後。

“那麽Bella呢?”Sirius又問,他可不敢直接去挑戰長姐。

“訂婚吧,畢業之後。”Andromeda說。

“那麽Cissy呢?”

“揍人吧。現在。”Andromeda笑着說。

Sirius回過頭,Narcissa站在他身後,帶着她最迷人的甜蜜笑容,Sirius打了個寒戰。

“你不是要和那個純血真金的貴族嗎?”Sirius問,并且站到Andromeda身後。

“哪個?”Narcissa坐下來,看着姐姐手裏的詩集。

“算了,你們這些家夥,純血論者。”Sirius不屑地說。

“如果你給我介紹個英俊有錢的麻瓜,我也可以考慮。”Narcissa促狹地說。

“得,得,我不想被偷偷埋在琥珀園的某個地方,成為鈴蘭花的肥料。”Sirius說。

“沒什麽不對,如果背景不相同,相愛可以,但是相處和相守就難了。”Narcissa說。

“你們兩個簡直是鄉下媒人,行行好,饒了我吧。”Andromeda說。

“Cissy你幹脆嫁給我吧,我可是英俊又有錢喔。”Regulus打趣道,搭着Narcissa的肩膀。

“你們兩兄弟怎麽一樣風流。”Narcissa在那手上打了一下。

布萊克兄弟立即綻開了,至少表面一樣的笑容。

聖誕節的早晨,Sirius被什麽壓着,這種感覺很可怕,被壓!

于是他醒了,發現他被禮物埋了起來。

“哥。起床了!”Regulus快樂地說。

“怎麽了?誰搶劫了禮品商店嗎?”Sirius推開那些包裝過分精美的禮物,那些是崇拜者的,于是他開始拆那些包裝精美但是不失高貴典雅的,那才是朋友送的,當然包裝毫無品位的也要看,那是James或者彼得送的。

“你給你女朋友送了什麽?”Regulus問。

“我叫小精靈在她的房間堆滿玫瑰,把她本人都埋起來。”Sirius得意地說。

“你會把小琴給悶死的。”Narcissa的聲音響起。

“哦,不,我是裸體!”Sirius說。

“沒什麽看頭。”Narcissa不為所動,依然走進來,“屋子得進點陽光。”她拉開窗簾,然後驚恐地看見上百只貓頭鷹向這裏飛來。

“怎麽了?”Sirius問。

“我們要被襲擊了。”Narcissa說。

“你上這裏來幹什麽?”Sirius又問。

“我收到了一個禮物,很大,而且我認為是活的,我不敢打開。是Lucius送的,他喜歡惡作劇,你知道。”

“我去看看。”Sirius穿着晨衣彈起來,Narcissa簡直懷疑他沒有膝蓋。

那個禮物的确很大,而且裏面似乎有輕微的什麽聲音。

Sirius徒手拆開那個盒子,Narcissa和Andromeda在一邊看着。

盒子裏是個少年,安靜的睡臉,甜美如同稚子,因為睡着不舒服,還在翻身。

不是Lucius是誰?

“這個家夥,已經無恥到這個地步了。”Sirius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裏後悔沒來這麽一手。

“我佩服他居然可以在盒子裏睡着。”Andromeda說。

“我佩服送他來的貓頭鷹。”Regulus,描了一眼那群在地板上口吐白沫的貓頭鷹。

“一定是用了咒語。”Narcissa說。

“算了,讓他睡着吧,我們得吃早飯。”Sirius說。

Sirius對這個貴族沒有反感,但是也不是很喜歡,總之就是那麽一回事。Lucius是有錢的路人甲,Severus是有意思的玩具。

只是,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從來沒有想過Regulus是什麽。

年輕人們花了整個下午來拆那些禮物,然而最後還是要靠小精靈來幫忙。

“Lucius,你太瘦了。”Narcissa笑着把一塊掉在桌子上的肥鵝肝叉到Lucius的盤子裏。

“Cissy,你太胖了。”Lucius笑着把Narcissa那最後一碗奶皮布丁端到自己面前。

“你們先吃,我去看看Severus。”Andromeda放下刀叉,圍上披巾。

“我也去!”Narcissa雙手在餐布上一蹭。

“我也去!”Lucius沒擦手就站了起來。

“我也去!”Sirius尖聲尖氣地說。

“直搗敵人的老巢!”Regulus拍手附和。

“12點以前回家。”Bella說。

“別,姐姐,你看上去像是詛咒睡美人的壞巫師。”Narcissa甜甜一笑。

“好吧,1點之前。”Bella說。

“哦,我親愛的Bella特裏克斯。”Sirius說。

“好吧,注意安全。”Bella嘆了口氣。

“你确定是這個地址?”Sirius不敢相信,這裏居然是人住的地方。

“我确定。”Lucius敲敲門。

“Severus?你在嗎?”Andromeda喊着。

“Severus,你還活着嗎?”Narcissa學着姐姐。

“可別死了,不然我和詹姆最後這3年可怎麽過。”Sirius哀怨地說。

Andromeda瞪了Sirius一眼,後者想到了鷹頭馬身有翼獸,立即閉了嘴。

“闖進去吧。”Lucius說。

正好符合Sirius的意願,他向後退,然後伸腿踹開了門。

“疼嗎?”Andromeda問。

Sirius咧咧嘴,顯然踹門的快樂大過腳上的酥麻感覺。

屋子裏沒有任何光線。

“我們不能用魔法。”Narcissa呆呆地說。

“這裏有蠟燭。”Lucius的眼睛适應了黑暗以後,說,盡管所有的人都沒看到。

“那家夥在哪裏?”Sirius問。

“我想是這邊。”Narcissa說,“我聞到人味。”

“如果你是阿尼瑪格斯,你一定是狗。”Andromeda笑着說,Sirius不自然地動了動,Lucius用一種很清澈的眼神看着他。

Regulus點燃了蠟燭:“是麻瓜蠟燭,得了,湊合吧,誰讓我們假期不能用魔法。”

“梅林!”Andromeda叫道。

“那是Severus,姐姐,你的眼神真是不好使了。”Sirius說,雖然這樣說,他也感到害怕。

肮髒的床上蜷縮着少年,一動不動的,好像已經死去。

Andromeda伸手摸着Severus的額頭:“他燒得厲害。”

“而且似乎沒什麽東西吃。”Narcissa中肯地說。

“他需要吃藥。”Lucius蹲下來。

“啊?”Narcissa不明白Lucius要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把他放上來,這裏能待人麽?!”

“行了,你那身子骨。”Sirius哼了一聲,Lucius的确顯得纖瘦,“還是我來吧。你也累倒我們怎麽回去。”

“我來吧。”Regulus不希望Severus半路醒來,發現自己趴在Sirius身上。

“這個胖子可以用。”Lucius指着Narcissa,後者張嘴就咬了他的食指一口。

“快點。”Andromeda焦急地說。

Severus醒來時,以為自己在天堂:柔軟的碎花被子,散發着陽光的香氣,布置溫馨雅致的房間,陣陣熏衣草的寧神氣味,漂亮的金發天使在一邊打瞌睡……

“Andromeda?”Severus驚訝地叫着,然後回歸現實。

“Severus我的寶貝我的心肝啊!”Narcissa誇張地說,臉部特寫呈現在Severus的視線裏,“你認錯人了。”

Severus的臉上泛起潮紅,Narcissa滿意地坐回椅子上:“Andromeda在做飯。”

“什麽?”Severus立即激動起來,“我還不想死。”

“可惜你死不了。”Narcissa做了個鬼臉,滿意地看見Andromeda端着飯菜出現在門口,撅着嘴。

Severus臉上又一陣紅。

“謝謝。”他局促地接過Andromeda端過來的粥碗。

Narcissa走出去。

一直呆在外面的Lucius和Sirius在Narcissa關上門以後,把蓋在鏡子上的布拿掉,于是那門裏面的一切一幕了然。

“我不明白為什麽Andromeda一直對那種……恩……有興趣。”Lucius說,臉上顯出不解的神氣。

“她小時候被惡咒擊中,一直都沒能痊愈。”Sirius做着鬼臉。

“閉嘴,狗人!”Narcissa只是單純地罵人,但是Sirius卻震了一下。

Regulus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那只是Andromeda身上的母性情懷比別人多而已。”Narcissa繼續說。

“那麽你怎麽沒有?”Lucius顯出非常驚訝的神情,Sirius短促地大笑起來。

Narcissa危險地微笑,然後兩個男孩都感到危險地閉了嘴。

“安靜看戲。”Narcissa拿出一袋幹果。

“的确。”Lucius端着咖啡杯子,Sirius操着咖啡壺,Regulus拿着叉子分蛋糕。

屋子裏的兩個人,一個感到窘迫和不安,一個遲鈍并且愛心泛濫。

可惜從他們兩個人的角度都看不到一面不大的鏡子。

“謝謝。”Severus說。

“沒什麽,是Sirius背你回來的。”Andromeda顯然不知道這句話比殺了Severus都令他難受。

“我可沒拜托他!”Severus激動地說。

“行了。”Andromeda一揮手,好像這麽一下子就能揮走宿怨似的,“開個玩笑,是Regulus。”

“……”Severus顯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幹巴巴地躺着,一副等待死神降臨的神情。

“……”Andromeda不知道為什麽,感到臉上發燙,于是也幹巴巴地坐着,好像等着Severus歸西一樣。

“拉她的手!笨蛋!”Narcissa焦急地說。

“嘿!他們只有14歲!”Lucius反駁。

“你就是41了嗎?”Narcissa回嘴。

“噓!”Sirius捂住Narcissa的嘴,Regulus捂住Lucius。

Andromeda坐在床邊,她看着Severus蒼白的嘴唇,她內心湧起非常深刻的感覺,心疼,她希望可以塑造一個世界,讓眼前這個蒼白的,眼睛明亮深邃的少年不再受到任何苦難。

空氣變得幹燥。

Severus看着Andromeda如水的眼波,感到呼吸急促。

他掙了一下,調整姿勢,但是卻讓被子滑下去,露出自己赤裸的上半身。

Andromeda輕聲叫了一下,因為同樣蒼白的胸膛上有很多舊傷疤。

Severus想拉起被子,但是被Andromeda按住,她審視那些傷疤,然後大顆的淚珠從眼睛裏流出來。

Narcissa,Lucius,Sirius三個人把鏡子的幕布蓋上,第一次,他們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并非所有人生活得都那麽舒服,而他們經歷過的,認為是苦難的東西,其實根本不算什麽。

他們不想看下去,只是因為心中同樣湧出的痛苦,那樣的身體,誰看了也不會好過。

那蒼白的臉,冷漠的線條,油膩膩的頭發全部都有了解釋。

一個發燒了也沒有東西吃的人,會快樂地笑着買香波洗頭發嗎?

Sirius感覺更加深刻,他知道了那個人的苦難,那是他自己願意知道的嗎?

為什麽,非要把這種感覺強加給自己?

Sirius心中湧起更多的厭惡,似乎只有厭惡,才能平息自己的難過。

“別哭。”Severus說,聲音非常局促,“別哭。”他拉上被子,想要掩飾那些傷疤。

“是你父親嗎……”Andromeda拉住了他的手,“讓我看看……”

“我母親去世早……我父親總是打她……說我不是他的……”Severus輕聲說,他不知道中了什麽魔法,想要說出來,想要把憋在心裏的痛苦說出來,說給眼前這個漂亮溫柔的女孩子聽。

Andromeda咬着嘴唇,撫摸那些傷疤:“不會再有了,傷害……”

Severus閉上眼睛。

“路易,你沒睡嗎?”Narcissa問,得到的回答是Lucius清晰的聲音:“沒有。”

“裏歐呢?”“沒有,Cissy。”Sirius的回答也異常清晰。

“我也沒睡。”Narcissa說。“Cissy,別說廢話。”Lucius說。

在Narcissa的房間玩牌打算打發時間的四個人,發現聲稱困倦而随便躺下之後,居然都沒有睡着。

“來玩猜字游戲吧。”Narcissa愣頭愣腦地說。

“睡覺。”“斯萊特林。”“Narcissa。”“Andromeda。”“所有。”“Lucius。”“Sirius”“Severus。”“伊萬斯。”“天鵝。”“夜晚。”“老虎。”“光芒。”“年輕。”“和諧。”“我們能不能不要總回到S?”

“沉默。”

沉默。

傍晚見過的,在14歲的他們心裏,的确沉重。

“說道夜晚,現在是什麽時間?”

“淩晨3點。”

“Meda還沒出來?”

“我發誓沒有,我告訴小精靈報信的。”

“Lucius,你有避孕藥嗎?”

“Sirius,你去死,自己,動作快點。”

“你們兩個都給我正經點!該要想想怎麽和媽媽說,恩,取個什麽名字好呢,Draco?”

“Draco不錯,很有個性。”

“得了,Lucius,給你自己的孩子取那個傻名字吧。”

“我們現在想得太遠了。”

“別試圖岔開話題,Lucius,你的品位就定格在那個名字上了。

“那是你姐姐取的。”

“和你取是一樣的。”

“裏歐森林,你閉嘴。”

“別叫我小時候的綽號,會折壽的。”

“那麽Sirius浴缸?”

“這個不錯,很性感。”

“你們姐弟感情真是不錯,Narcissa立櫃。”

“等等,為什麽我是立櫃?”

“偶然想到的,懶蟲。”

“哈哈,Cissy,很适合你,兩者都是。”

“不要用這麽無聊的話題來湊字數可以嗎?紳士們。”

“可以,蘑菇,這個請和作者協商,我想她一定是個夜貓子,半夜感到無聊,并且得了口腔潰瘍,喝咖啡都痛。”

“Sirius,你堪稱女性噩夢。”

“錯了,兄弟,我是女性春夢。”

“我代表女性把你趕出去。”

“以你的情況沒有代表權我親愛的姐姐。”

“什麽風太大了我沒聽清楚。”

“以你的情況你非常有代表權我親愛的姐姐。”

三個人打着嘴仗,似乎沒有注意到,Regulus不發一言。

他看着窗外大得詭異的月亮,那麽紅,似乎是吞噬了太多人的血。

清晨,Andromeda和Severus來找這四個人時,發現他們睡得很熟。

“奢靡。”Severus說。

“你想說淫亂就請說吧。不過你是開玩笑的對嗎?”

“當然,否則我還會活着嗎?”

Sirius聽到說話的聲音,醒來,看見Severus,尖叫了一聲:“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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