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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的弟子倒吸了一口氣,這寧清不要命了,居然敢如此挑釁齊首座,果然有靠山就是不一樣。

寧清笑了笑道:“齊首座,您看,道理就是如此,肥肥與我的意義,與其它靈獸不同。就如同您親自教的徒弟一般。”

“放肆,不過一只畜生,也敢拿我的徒弟做比,徐墨塵,看你教的好徒弟。”

“清兒不得無禮。”徐墨塵蹙了蹙眉,斥責下寧清。

寧清只為原主感到心酸,同樣是師父,看看人家柳明月的師父,處處護短,再看看自家的師父,恨不得胳膊肘往外拐,怎的差距如此之大呢。

不過無論如何,今日,她都必須要拿到內丹。

寧清還想說什麽,突然聽到堂下有弟子禀報,範真人來了。

範真人是個藥師,來了之後直接被齊光叫去看柳明月了。

“內傷倒還好,就是脊柱有裂痕,若是不好好将養,将來劍心怕是不穩。”

範真人的話剛說完,寧清就收到齊光的怒瞪。

“好......好,可真是好的很。”

寧清沒有做聲,心中想的卻是內丹怕是更難拿到了,若是徐墨塵能夠出手,她就不用如此絞盡腦汁了,可是看看對方淡漠的樣子,哎 ,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寧真人,需要老夫給你看看傷勢麽?”

範真人的話打斷了寧清的思緒。

她搖了搖頭,忽而又點了點頭道:“範真人,可否請你幫我看看它。”

衆人就看見那一截瑩白手指,指向那籠中的靈獸。

範止愣了楞,以為自己聽錯了,待看到小姑娘認真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 ,轉身去看肥肥,現在的小輩啊,仗着年歲不大,不把身體當回事,到突破的時候就知道,什麽叫悔之晚矣。

“內丹被取,靈力躁動,我先喂它一粒溫元丹,讓它靈力穩固,不至于亂竄傷身。若想痊愈,還得把內丹找回來。”範止邊說邊疏導肥肥體內亂竄的靈力。

肥肥剛睜開眼,就看到身旁的中年男人,不過他讓它很舒服,所以它到沒那麽防備,待轉了一圈眼珠子,看到下面的寧清時,一下子激動起來,嗚嗚嗚的叫着,差點打亂範止的節奏。

“肥肥,不許動。”寧清怕它亂動傷勢加重。

肥肥委委屈屈的嗚了一聲,乖乖的趴着,像只雪白的團子,蓬松的大尾巴一晃一晃的。

衆人看到這裏,才發現原來真的是寧師姐的靈寵啊,不過不給自己的靈寵結契,也怪不得別人吧。

“你傷了我的徒弟,如今竟還想要回內丹,簡直是癡心妄想!”齊光冷笑道。

柳明月神色稍松,這個內丹是她養得三品靈獸尋寶鼠讓她取得,具體有什麽用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若是肥貓不願意和自己締結契約 ,就必須挖了它的內丹。沒成想肥貓就算被挖內丹都不同意。

“齊前輩,那是不是若我也和柳師妹受同樣的傷,你們就肯同意将肥肥的內丹還給我?”寧清握了握拳,閉了閉眼,擡眸眼底一片堅定。

“你若能做到,內丹給你便是。”

齊光負手站在旁邊,他到要看看這小丫頭要怎麽做。

“不是給我,是還給我,柳師妹,你沒有意見吧?”寧清說完轉身望着身旁的柳明月。

“我......我,我聽師父的。”說完避開了寧清的視線,寧清的眼神太清透,好像能看穿她整個人似的,讓她不自在極了。

“好,既然你們沒意見,那我就請霍掌教、師父、以及各位同門給我做個見證。”寧清說完像霍昭求了一柄劍,然後擡手毫不猶豫的往後背一劃。

徐墨塵淡漠的表情有了龜裂,自己這徒弟不知道又要折騰什麽,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到寧清道:“既然柳師妹劍骨有裂痕,那我就抽了我的劍骨來抵如何?”

“胡鬧!”徐墨塵氣的臉色鐵青,作為劍修,劍骨就好比手中的劍,這樣做無疑是對劍修最大的侮辱,若是沒了劍骨那這輩子劍法将再無寸進,堪比練劍廢物。

堂上堂下衆人一片驚愕,連齊光都有些訝異,不過看到萬年不變的死人臉徐墨塵動怒,他也樂得看戲,加了句道:“若是如此,我師徒二人定當雙手奉還內丹。”

“齊光!”

收到徐墨塵的一記眼刀子,齊光微微轉了轉頭,将視線調到堂上的壁畫上,好似那畫多麽有意思似的。

“往日你胡鬧便罷了,今日若你拔出劍骨,那我便當從沒收過你這個徒弟。”徐墨塵盯着寧清,一字一句道,這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動怒。

我這是要被逐出師門了?寧清想到,此時,若是原主在這兒,可能會在意,但是對于寧清來說,真的無所謂,畢竟她根本沒練過劍,也沒興趣,如此,正合了她的心意。不過這種場景下,她還是要表現出沉痛的。

“師父,徒兒愧對你的教導之恩,但是今日內丹我必須拿到手。”寧清說完運轉靈力,将手伸像後背。

這劍骨熔煉了十幾年的劍意,幾乎和脊柱融合在一起,想要抽出,無異于拔骨。

寧清疼的簡直想龇牙咧嘴,可是考慮到形象,她生生忍住了,閉着眼一點一點将劍骨拔出。

徐墨塵看着那個疼的滿頭虛汗的徒弟,一瞬間有些怔愣,往日若是他生氣了,寧清定不會在鬧,今日的寧清看起來卻并不是在鬧。

白色的一截劍骨蘊含着淩厲劍意被寧清放到一旁,然後寧清起身走到柳明月身前,向她伸出手。

柳明月慌忙把一個盒子拿出來,卻不敢看寧清,不知怎的她總覺得今日寧清的眼神與往日大不相同。

寧清雙手捧着盒子,來到肥肥面前,喂給肥肥,肥肥開心的嗚了一聲。

“你下山吧。”

徐墨塵的聲音很淡,卻讓堂上堂下一片寂靜,寧清也怔了怔,這是要将她逐出山門了,不過意料之內,她并不意外,只是輕輕地說了句好。

師徒兩就這麽擦肩而過。

堂下的弟子議論紛紛,不過看到寧清過來,紛紛自動讓開一條道。

“寧清怕是腦子有病,瘋了吧,徐師尊這樣的師父,她居然說不要就不要。”

“就是,誰給她的勇氣。”

“劍骨她居然說拔就拔。”

“怎麽辦,我突然覺得她拔劍骨的時候特別有範兒,被帥到了,你說我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不只是你,我也一樣。”

“哎,你說當年真的是寧清耍手段得了徐師尊徒兒的位置麽?”

“如今看這情形不好說。”

柳明月坐在堂中,收到衆人各種懷疑審視的目光,尴尬、羞惱、難受各種情緒交織。

寧清并不在乎,當年确實是原主耍了手段,這大概是原主唯一一次腦子靈光的時候,因此結下一段仇緣,惹了柳明月的嫉恨。

她不會招惹柳明月,但是如果別人找上門來,她也不會當軟包子,任人捏圓搓扁。

與她來說,挫傷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比敵人實力更強,過得比敵人更好。

寧清回到洞府,準備收拾東西,然後下山。

其實原主并沒有什麽行李,來的時候偷跑出來了,來了墨羽門從底層混起,而且,這些年來又因為在意徐墨塵,所以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自己,日日苦練劍術,只希望能夠得到師父的一句誇贊。

摸了摸儲物袋,寧清非常滿意,修真界還是挺方便的,根本不用什麽行李箱,一個儲物袋就能夠輕輕松搞定一切,完美。肥肥蹲在她的腳邊繞來繞去,很是歡喜,不過寧清還是想敲打它一番。

抱起肥肥,讓它那雙黑眼正對着自己道:“肥肥,你下次要是在亂跑,我就不要你了。”

肥肥一雙黑豆眼委委屈屈的眨了眨,然後嗚嗚幾聲。

寧清剛覺得它态度良好,準備放過它,結果那厮突的張開利嘴,咬破她的大拇指。

寧清剛想發飙,就聽到識海中一道奶聲奶氣的男聲道:“我錯了。”

寧清一驚,立刻低聲呵道:“誰?”

“是我啊,我就在你眼前啊,你怎麽不認識我了?”

寧清望了望眼前的肥肥,猶疑道:“肥肥?”

肥肥聽到這個名字生無可戀的嗯了一聲。

寧清很意外它這是和自己結契約了?

原主養了它這麽多年,這小崽子可是一直不願意結契,今日居然主動結契,真是妥妥的白眼狼啊。

後背的傷口還有些疼,寧清疼的抽了抽氣,從包裹裏面翻了翻,找到一瓶碧髓露,趕緊喝下,所謂碧髓露則是生肌凝髓的妙藥,剛好适合拔骨的寧清。

寧清最後去了徐墨塵的住處,站在大門外,她恭恭敬敬的跪下來,行了一個大禮。也不知道寧清去哪裏了,自己又為何會來到她的身上,如果她知道自己炒了她師父鱿魚,怕是得氣死。

想到這裏寧清笑了笑,不過她并不後悔,既然她穿到這具身體,那她就得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活。

想到自己之前還覺得寧清是個作死,現在看看自己的行為,又何嘗不是作死,幸好徐墨塵看着雖然冷淡,但到底沒有要了她的性命,不然,古往今來被逐出師門的有幾個活命的。說道這裏,她還真得感謝他。

一望無垠的天際下,臨淵閣幾個字古樸悠遠,筆力千鈞。

寧清的視線膠着在那幾個字上面。

若是此刻有人在的話,就能看到寧清的眼睛漆黑如墨,好似一懸望不盡的深淵,卻又透着一種神秘悠遠的遠古氣息,那樣的目光,似能容天地萬物,卻又讓人望之生惬。

寧清只覺得那個字好像活過來了一般。

整個人如同置身于璀璨星河之下,四周有清淡的花香,蟲鳴聲聲仿若含着某種神秘的韻律,讓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突然,風聲好像止了,耳邊似有飒沓的馬蹄聲傳來,急促的踢踏聲,由遠及近。

遠遠地似有一紅衣少年,打馬而來,笑聲爽朗恣意。

寧清仔細去看那人面容,卻怎麽也分辨不清,模模糊糊的一團,好似籠罩着霧,依稀只能看到五官輪廓,在近一點,在近一點,就能看清了,她對自己如此說。

畫面一轉。

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對面礁石之上,紅衣男子持竿而卧,形态恣意。

水流聲叮咚叮咚,寧清情不自禁的向前踏了一步,踩動碎石,對面的人忽然望過來。

“誰?”

我是....我是......寧清一下語塞,是啊,自己是誰?又為什麽在這裏?要做什麽?

寧清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對面的男子卻悠悠開口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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