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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寧清喃喃道,心中突然砰砰直跳。是啊,與其糾結自己究竟是誰,不如好好活在當下,想要做什麽便去做什麽。
寧清只覺得周圍的靈力,忽然瘋狂的湧入丹田,那顆金丹卻突然幻化成一朵蓮花形狀,寧清吓得一抖,立馬清醒過來。
眼前哪有什麽星河,什麽少年鮮衣怒馬,什麽臨淵羨魚,只有她跪在師父門派,望着頭頂的臨淵閣三字。
徐墨塵其實坐在屋內,他早就察覺到寧清過來了,但是如今師徒關系已了,所以他沒打算出去。
等了好一會兒,外面突然沒有聲音了,可是周圍的靈氣卻開始瘋狂躁動,輕輕用神識一探,不曾想竟是寧清突然頓悟了。
徐墨塵心下微嘆,徒弟剛脫離師門就頓悟了,自己這個師父是有多麽不招她待見啊。
他不懂,自己也是按照師父教自己那般教導徒弟,為何會成為如今這模樣?
寧清發現自己的修為直接提升到金丹後期,她這是頓悟了?
難怪人常說,一朝頓悟,可抵十年苦修。
寧清的心情總算晴朗點兒,今日她來拜別原主這師父,主要是想講明原主的心意,和過去做個告別,從此之後,她就是寧清了。
她理了理思緒,然後開口道:
徐師尊,寧清此番前來是來向您拜別,若有打擾,還望見諒。
過去,寧清給你惹了很多麻煩,是寧清的不是,寧清辜負了您的期望。
這些年,您的教導之恩,寧清無以為報,他日若徐師尊有需要 ,寧清定萬死不辭。
還有一事,寧清藏在心中多年,今日趁着拜別一并都說了,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徐師尊海涵。
寧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這些年,寧清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練劍,可是因為徐師尊您是劍修,為了能有機會靠近徐師尊,寧清選擇修劍,為此,日日苦練,只盼有朝一日能得您青眼。
可是墨羽的劍修那麽多,想見上您一面都難如登天。
然得上天眷顧,知您要選弟子,寧清不知道有多歡喜,為了能得到這次機會,寧清确實耍了心機,可是寧清不悔。
您知道寧清為何如此執着成為您的弟子麽?
這一切只因為寧清心悅師父。今日一朝頓悟,終于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寧清的一廂情願。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一別,後會無期,望您能照顧好自己。
說完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轉身離去。
徐墨塵只覺得大腦哄的一聲,後面什麽完全沒有聽見,耳邊一句句重複着那句,寧清心悅師父,他的徒弟什麽時候有這種心思,他居然完全不知道,想到這裏,曾經那一樁樁,一件件她闖的禍,好像能找到原因了。
只因她心悅自己。
這些年來,他一直潛心修煉,不問世事,情愛與他來說太遠,他從未想到會是這樣。
寧清下山的時候,路過的弟子們交頭接耳,甚至有些人還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種敗類,居然不直接誅殺?”
“誰知道徐師尊怎麽想的呢?”
“不過她也沒為非作惡。”
“說的也是。”
寧清扯了扯唇,今日她的事情怕是傳遍墨羽門了,明日或許有可能傳遍整個修真界,哎,一不小心就紅遍修真界,可是我真沒想這樣吶。
寧清在山下找了一處隐蔽洞府,打算先把身上的傷養好,鞏固好修為再回蒼雲派。
是的,原主其實生在蒼雲派,蒼雲派乃是修真界三大門派之一,和墨羽門以及淩法宗齊名,原主的娘親是音修世家,父親是個劍修,早年意外隕落,娘親在蒼雲派也是一峰之主,真真正正的修二代。
可惜原主對徐墨塵一見傾心,放着好好的修二代不做,偏偏孤身一人跑到墨羽門,隐瞞身份,做了個劍修。
為了這事兒和娘親大鬧一場,惹的寧母勃然大怒,揚言要和原主斷絕母女關系。
原主還偏偏是個死心眼的,脖子一梗,還真就和娘親斷絕關系,一路跋山涉水朝着墨羽門去了,若不是寧母派人跟着,她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寧母說要和女兒斷絕關系,不過是氣話,她唯一的孩子 ,怎麽舍得斷絕關系,不過是想吓唬吓唬女兒罷了。誰成想會鬧到這個地步。
不過後來原主死後發生了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對了,青玉笛,她在脖子上摸了摸,青玉笛用紅繩串着,已經有些暗淡無光。
如今劍骨被抽,自己就等同一個空有修為的廢物,想要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活下來,有難度,寧清一手扶額,頗有些頭疼,離開山門是爽了,可是自己現在怎麽回蒼雲派是個問題啊,頭禿。
身懷寶藏,卻不知如何使用,說的就是自己吧,哎。
怎麽發現自己比原主更能作死呢。
“青青,不難過。”
腦海中響起肥肥軟噠噠的聲音,寧清低頭看見肥肥蹲在腳邊,蹭了蹭自己的小腿肚子。
“我沒有難過,我是在愁怎麽活下去,你看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空有金丹期修為卻不會用,完全就是個行走的廢物啊。”
肥肥一雙黑眼珠濕漉漉的,奶聲奶氣道:“才不是,青青會吹笛子。”
寧清擡手一拍腦袋,對啊她會吹笛子啊,這個世界不是有音修麽自己真是着相了,想通之後,臉上的郁悶之氣一掃而空,立馬抱起地上的肥肥在它額頭上親了一口,“肥肥真聰明。”
寧清突然一頓道:“等等,不對啊,你來到我身邊之後,我從未吹過笛子啊,你怎的知道我會吹笛子。”
“青青就是會吹弟子啊。”肥肥一臉懵懂,不明白她為何這麽問。
寧清問了好一會兒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不打算繼續糾結。
西風帶着陣陣瑟意,暑氣退了,山中的野菊花一叢叢、一叢叢開的甚是茂盛。
林中一處,傳來少年的低咒聲。
一位身着藍色浮光錦窄袖長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提着一柄黑漆漆的巨劍,揮劍的瞬間依稀可見臂膀上虬結的肌肉,可少年的面貌卻是俊秀白皙,一雙黑眸,仿若盛着盈盈水光,比之女子還要秀美。
這樣一個人卻能将陽剛與陰柔完美結合,真叫人啧啧稱奇。
“靠,這是什麽兔子啊,坎也坎不死,死了還能活。”少年的聲音陽光而充滿活力。
“這不是兔子,是風生獸。”
背後傳來女子的聲音,清淡和緩,仿若含着某種奇特的韻律,讓人心神寧靜。
藍衣少年,也就是元江,回過頭,就看見密林之下,叢菊之旁,站着一個身着淡青色素色長裙的女修,腰間別着一管青玉笛,面容明豔大氣,如墨的發絲随意半挽着,看不出修為,此刻正望着這邊。
“可這明明就是兔子啊。”元江不服氣道。
寧清有些好笑,聲音帶了幾分揶揄道:“那你砍了多久,砍死了麽?”
“這......”少年支吾一聲,更加用力的砍下去,簡直将劍當柴刀。
“吶,用這個塞其鼻,便可殺之。”寧清說完随意将手中的草扔過去。
少年雖然嘴上不服氣,但是動作卻毫不含糊,立馬接住草塞到兔子鼻子裏。
本來活蹦亂跳的灰毛兔子,兩腿一蹬,咽氣了。
元江看了眼道:“別看它現在死了,一會肯定又活蹦亂跳了。”
寧清笑着搖了搖頭,“不會。”
一刻鐘過去之後,咽氣的兔子仍然一動不動。
哐當扔了劍,元江整個人直接大喇喇的躺倒地上,嚷嚷道:“累死我了,終于死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還一直堅信自己是對的。
啪啪啪打臉,來的如此之快,元江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疼,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那個你果然是對的,是我弄錯了。”
“沒事兒。”寧清并沒有當回事,不過看着對方一臉窘迫的樣子倒是有些好笑。
“對了,你剛剛給我的草是什麽來着?”元江有些好奇道。
“菖蒲。”
“很普通的草啊,又沒毒,怎麽就能随意弄死那兔子呢?”元江有些想不明白。
“因為那不是兔子,是風生獸啊。”
“風生獸又是什麽妖獸啊?我怎麽從未聽過。”
“風生獸別名風貍,似兔非兔火燒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用錘擊其頭數千下方死,但只要其口入風立即複活。用菖莆塞其鼻方可殺之。” 寧清的聲音不疾不徐。
“你好厲害啊。”少年的眼神真摯熱誠,讓寧清有些汗顏。
“這沒什麽,不過是《修真志怪錄》中有記載罷了。”
“對了,我叫元江,來自漠北,不知這位仙子如何稱呼?”元江起身抱拳行禮。
“叫我寧清就可以,元江,莫不是漠北元家?”
“正是,仙子怎的知道我是漠北元家的呢?”元江倒是挺意外的。
“你這浮光錦可是五品防禦法衣,能擋住出竅修士一擊,而你才築基後期修為,用得起這個,除了漠北符篆世家元家,還能有誰。”寧清覺得這孩子腦子有點不好使,如此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麽。
看來這是剛出新手村的小白啊。
“仙子真厲害,對了我要去往蒼雲派,不知仙子經過密林是要往何處去?”
“真巧,我也剛好要去蒼雲派。”
“那不若一同前往如何?”元江一臉興奮的邀請道。
寧清心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她之前本來沒打算管這個少年的,不過是看到他那身衣服才臨時起意。
能穿的起這般衣服的,肯定有錢,果然她猜的不錯,符篆世家,那可是土豪啊。
如此這般,這一路就不用擔憂沒錢啦。
是的,寧清現在是個窮鬼。原主一個劍修本來就窮,也不接任務,靈石只有出去的就沒有進來的,僅僅那點月俸夠啥啊,窮,是真的窮啊。
作者有話說: 寧清:榜上大粗腿,不用愁銀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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