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誰最開始知道我怕黑夜來着?

嘶,我想想……那個半夜戴鬼怪面具出來吓我的秦淮真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還專門挑中元節、萬聖節這樣的日子出來給我講鬼故事。

等我回去就打死他。

如果我還能回去的話。

你看,我現在一點都不怕黑夜了。我在夜裏走了一個晚上,像被鬼打牆了一般,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季傑坐在一張白色的雕花大椅子上,像個坐在王座上的國王,翹着二郎腿看着我,像是一早知道我會回來一樣。

廢話,他要是真想放我走,就不會讓兩個保镖跟在我身後了。

他輕輕地拍着掌,在歡迎我回來。保镖放開我的雙手,我看着季傑,他嘴角上揚,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擡起頭來,對着我的嘴親了下去。

我此刻就是極度醜陋的狀态,不安分地撕咬着手臂,全身無數個細胞都化作一條條會蠕動的蟲,在我體內相互啃食着。

季傑輕輕地抱着我,說:“寶貝,怎麽樣?求我給你爽快好不好?”

我瞪着他,他搖了搖頭,在我耳邊說:“你看看你,都這樣了,還像要吃人一樣。”

他揮揮手,兩個保镖退出去。

季傑把我抱在懷裏,開始拿布條給我綁上手,我拼命掙紮着推開他,又被他死死摁在地上,他的膝蓋抵着我的背,用了多大的力道我不知道,我已經對外力沒有感覺了。

綁上了手之後,他從桌上拿來早已準備好的那個針筒,拔開針帽,水珠嘶嘶地往上跳躍了一下。

我看見那支泛着寒光的針頭,開始絕望的發現,我想得到它,無比渴望。我知道一針下去我就能從這生不如死的狀态中恢複正常,像個正常人一樣活着,恢複知覺。

季傑把針水推進我的血管,我終于慢慢冷靜了下來,手臂上全是自己抓破的血痕,他搖了搖頭,從懷裏掏出一塊白色的絲巾,給我擦去臉上的血污和淚水,溫柔的像個情人。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季傑說:“寶貝,好點了嗎?”

怎麽說呢?現在給我一把刀,我能毫不猶豫地捅死他,殺人償命,我賠給他。

他把我抱起,往他的房間走,藥物剛發作,我全身無力地趴在他身上,他蹭了蹭我的臉,說:“一次,你很容易就戒掉了,我想了想,還是得繼續把你留在我身邊才行……你還真是個小妖精啊寶貝,昨天做了幾次覺得非常過瘾,不太想放你走。你看我對誰像對你這麽上心了?”

季傑笑着看着我,我偏過頭,心裏無比難過,我不知道要怎樣走出這深淵。我以為我能做得到,以為死命堅持着說不定有出路,他拿出針來我才發現我根本做不到。

他仔細吻着我的臉,說:“寶貝,下次你得學乖了,聽話就能得到獎勵,不然受苦的可是你哦”

身上火辣辣地疼,不知道疼的到底是哪裏,被狠狠抵住的後背,還是被撞擊的內部,又或者是被自己撕咬得鮮血淋漓的手臂,還是被自己咬破了皮的唇,及流過的滾燙血液的喉嚨,無處不疼。

他把我抱起,簡單沖洗過後,把我放進藥浴裏,整個浴室都是中藥的味道。

季傑修長的手滑過我身上的吻痕,帶着令人膽寒的癡醉目光看着我的上身,不知道又在打哪個區域的主意。

餐桌上一早擺上了熱氣騰騰的午飯,一天一夜沒吃飯的我已經顧不上形象,開始風卷殘雲狼吞虎咽。再怎麽樣,我現在也好歹能算個人,不過是沒有了臉可言而已。

季傑把那碟栗子雞放到我面前,我愣怔了一下,大口扒飯。

他搶了我的筷子,抽了幾張紙巾給我擦臉,有些埋怨地說:“吃飯就吃飯,還哭什麽呀?搞得我像虐待你一樣”

我一時不知道該幹點什麽,把嘴裏那口飯吞了下去,看着那半碗飯發呆。季傑舀了一碗湯,拿湯匙舀起,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遞到我嘴邊。

江淮遠也曾這樣溫柔過,那時他給我的是甜到心裏的糖。

被楊昭吸引的人都這樣溫柔地對待過我。

臉頰上滑下不知名的液體,不知道是不是太熱了流的汗。我把他遞過來的湯喝了下去,他笑着說:“乖”

被困在了這棟小別墅裏幾天,我已經被磨得沒了爪牙,如果說,剛開始時我還想逃跑,還試着考慮戒掉,那我現在已經完全淪陷了。每天到了時間點,沒有得到季傑手裏的針藥,就算頭破血流我也毫無感覺。

為了那陣的痛快,我學會了低聲下氣,學會了賣乖讨巧,學會了答應他所有要求。

季傑讓我給他口,我就跪下去;他讓我跟他雙人浴,我會躺在他身上,;他故意把紅酒灑在自己的白襯衫上,我給他舔幹淨……

沒有經歷過生不如死,是不會知道,人能做到多無下限的退讓的。想要活着,或者尊嚴,并不是那麽重要。

秦淮給我打了很多電話,我一直沒回。開始是不能,後來是不願。季傑把手機遞過來,說:“他是你誰呀?”

我趴在他身上,軟軟地說大概是個變态。

随手把秦淮拉進了黑名單。

季傑吸了一口煙,說:“給他回個電吧,他報警找人就麻煩了,我是不怕麻煩,就是不想惹”

我說好。

我給秦淮打了電話,聽起來秦淮被吓得不輕,不停的問我又去了哪個城市,他找不見我,都要瘋了。

我睫毛輕輕地顫了一下,忍住了想流淚的沖動。

我說我一切都好,不用擔心。

季傑低下頭看着我,我頓了一下說,我有男朋友了。

我在秦淮開始罵我之前挂了電話。

以他的性格,又該怪我把他抛下了,我前些天才跟他說要一起忘了江淮遠。

他明明也是個值得愛的人。

但可惜,我現在,沒有那個資格了。

季傑看起來很開心,不斷地摟着我親。我從來不知道一句假話這麽能哄人開心。

季傑要出去應酬,開始時把我放在別墅裏,我差點被自己掐死,剩下一口氣時季傑回來,他吓得手不住地發抖,給我打針,對着那兩個保镖發火,後來他去哪裏都帶着我。

像我一個早已無處可去了的人,終于,也算有地落腳。

他在A市有單交易,需要親自回去交談。

地點約在一個高級包廂,季傑叼着一根煙,摟着我大搖大擺地進去,包廂裏有男有女,氣氛很熱烈。幾個看起來有些臉面的都左擁右抱,有些已經不安分地把手伸進了對方的衣服裏,也無人對此感到驚訝,反而像日常三餐一樣正常。

季傑一直在跟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交談着,我坐得離他們有些遠,拿着一杯香槟坐在角落裏默默地喝。那男人指了指我,不知道在說什麽,季傑勃然大怒,掀翻了玻璃桌。一時之間吓到了幾個膽小的女孩。

我知道這是談崩的結果,懂事地站起來跟在季傑後面。

季傑上了車,沒讓司機開,看起來還很生氣,餘怒未散。我不想繼續聽他的謾罵,用吻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司機和副駕上的保镖想來也已經對此司空見慣,像個透明人一樣對此無動于衷。

季傑少見地仰着頭靠在後座上沉思,我趴在他胸前,軟軟地提醒他:“傑少,到時間了”

他睜開眼睛,眼裏是深不見底的幽深,伸手輕輕的摸着我的臉,說:“得叫老公”

我的話梗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他靜靜地等着,極溫柔地把修長的手指滑到我唇上,威脅着說:“不叫老公沒有獎勵哦”

我試着用別的方法轉移他的注意力,他若不按時給我打針,再過一陣我就會陷入瘋狂,體內像烈火焚身,疼痛難忍。

我溫聲細語地說:“沒有戒指,那能叫老公啊?這不是不算數嗎?”

季傑深深地看着我一陣,從右手無名指上拿下一個戒指,一分為二。他拿着其中一個小心地給我戴在左手無名指上,把另一個放在我手心,伸出了左手。

我咽了咽口水,勉強地朝他笑。我從來沒注意到他右手一直帶着一對戒指,早知道這樣,我把舌頭咬爛都不把那句話說出來。

他等得似乎有些不耐煩,皺起了眉頭,我托着他的左手,替他戴好。季傑擡起手,對着光仔細地看了看,滿意地從後座拿來藥箱,裏面放着幾支針筒。

季傑在給我裝藥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偷着這個藥箱逃跑,能不能擺脫季傑。但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帶着這麽些東西,就算不被查出,也不夠我用幾天。

打完針後,季傑突然讓司機轉彎去幸福小區,我有些驚慌,問他怎麽要去那裏,是不是去拜訪老朋友。

季傑摟着我說:“寶貝,剛剛才讓你改口叫老公,怎麽現在還不改過來?我是去拜訪老朋友,你也認識的”

我看着路邊的街景越來越熟悉,心裏更加慌亂,不停地看向季傑,伸着脖子四處看,希望沒什麽熟悉的面孔出現會認出我。

車在小區大門停下,我胸口一陣窒息,有些頭暈。

季傑說:“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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