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他不愛你(捉蟲)

“小于你不要娶謝浮雲好不好,他根本就不愛你。”

謝扶玉抓着于醉的手,眼神真誠,不幹人事,對原主,他很懂刀子往哪裏插最疼。

可現在占據這具身體的是于醉,他抽出手,淡淡道,

“不行,我跟他已有婚約。”

他不喜歡騙人,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有些家長喜歡喊着我是為你好,實際做出傷害孩子的行為。

本質上都是pua,無視本人意願強行自我感動。

“小于你真狠心,連騙騙我都不肯。”謝扶玉紅色玻璃珠似的眼睛溢滿了悲傷,他攥緊落空的手,心中一陣鈍痛。

他的愛人要跟仇人結合,沒有比這更殘忍的事情了。

這痛苦如毒藥,深入肺腑,每每想起,心髒就會一寸一寸的撕裂。

于醉道,“我寧願你痛苦,也不想騙你。”

他性格一向溫和,但狠心起來也十分決絕。

謝扶玉低笑,“有的時候我真想剖出你的心看看,一定是機械做的吧,不然怎麽總是說出這麽冰冷的話。”

他不是第一次作這種毛骨悚然的發言,但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于醉。

于醉只當他又在發瘋,他起身向門走去,敲門聲一直沒斷,估計是上鎖了。

“那你就能眼睜睜看我去死嗎?”

于醉腳步一頓,愕然回頭,“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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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扶玉不吭聲,執拗地看着于醉,大有一種你不喜歡我,就死給你看的架勢。

于醉面上手足無措,實則冷漠地想,他誰都不喜歡,也不想為誰負責。

他毫不懷疑,要是自己點頭,謝扶玉就會歡天喜地的将自己打包好,一起跟着哥哥嫁給他。

他跟謝浮雲只是合作,以後肯定是要離婚的,弟弟你就別來湊熱鬧了。

“別鬧了,先放你哥進來再說。”

不知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他,謝扶玉忽然從後面撲來,将他的身體板正,攜着風将他壓到牆上,手掌墊他的腦後,兩根手指鉗着他的兩頰,強迫他正視。

于醉對上一雙凝着冷紅的眸子,

“謝浮雲沒親過你吧,那就是我的了。”

于醉擡腳,狠狠踢上他的膝蓋。哪知他挨了一腳也像沒感覺一樣,絲毫不松動。

他作勢就要壓下來,于醉睜大了眼,頭往旁邊一偏,溫軟落到了側臉,接着他感覺被舔了一下。

于醉一炸,像是相斥的磁鐵一樣,渾身叫嚣着逃離。

他還沒來得及發飙,身後的謝扶玉忽然溫順,桎梏他的雙手滑到腰身,頭擱到他肩膀,輕輕地磨蹭。

“謝扶玉!”門外處的聲音有如冰泉冷澀,隐隐滲出寒意。

謝扶玉抱着于醉,臉只隔着一指距離就要貼上,謝浮雲沉着臉,手上覆上的蟲甲褪去,腳邊躺着被他暴力拆開的門。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怎麽看都有點像妻子撞破丈夫出軌現場。

謝浮雲,他發情期到了心情很差,穩定的暴動值有隐隐松動的感覺,他沒想到于醉會被帶走,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十幾年的穩定部署,從未失策過,這讓他有種隐隐的不安。

謝扶玉的人也沒有想到随便抓的人,就跟老板的白月光如此相似,本以為是走大運,卻不想就是本人。

兩人從小就是被放在一起比較的兄弟,謝家重長輕幼,謝扶玉沒少被壓制,三年前的那次,是他唯一的勝利。

可惜謝浮雲沒死,只是落個基因等級跌落的結果。

兩人眼神交鋒,皆是想嫩死對方的狠意。

氣氛不太對,于醉知道這兩兄弟不合,可他不摻和別人的家事。

于醉對他們的恩怨沒興趣,有這八卦的功夫,不如多觀察幾株植物來得實在。

他掙脫謝扶玉的手,對着他淡淡道,“我餓了,這兒能吃飯麽?”

謝扶玉一愣,眼神瞬間明亮,“我帶你去。”

于醉是真的沒想到,這裏居然也有接地氣的火鍋。

紅湯咕嚕咕嚕地冒泡,乳白色的蒸汽,帶着骨頭高湯,噴香四溢,于醉夾起燙好的腰片,往油碟裏一滾,吃到嘴裏後,熟悉的味道讓于醉差點掉淚。

這個味道跟他媽媽做出來的一模一樣。

謝扶玉将燙好的毛肚血旺全夾到他碗裏,然後撐着臉,沖他笑得一臉甜蜜。

于醉感動道,“謝謝你,謝扶玉”。你不是小瘋批,是大好人。

于醉吃得風生水起,謝浮雲在一旁,看着他倆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動。

他的眼睫毛細絨濃密,眼角下拉時顯得很高冷,誰跟他直視氣勢上就會矮一大截,像一塊化不開的冰塊。

事實上,他正在用一根叉子把意面攪成了麻花。

于醉看他冷清清孤零零的,有點不好意思,便夾了個肥牛卷給他。

謝浮雲驚訝地道了聲,“謝謝。”像是禮尚往來,給他夾了片青菜。

于醉:……

他跟原主一樣不喜歡吃青菜,就用筷子将青菜挪到一邊,吃起了葷菜。

謝浮雲看見了,挑眉道,“你還在長身體,青菜有很多維生素是發育必不可缺的,不可以挑食。”

于醉難得孩子氣,抿了抿紅豔豔的嘴,還是乖乖的吃下了。

謝扶玉一見,臉都沉下了,雖然他給于醉夾了一碗的菜,但跟謝浮雲這一片比起來,高下立判。

于醉沒想這麽多,完全是考慮未婚妻的臉面,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很樂意跟他做假夫夫的。

如果他跟謝浮雲感情能好點,說不定謝扶玉就會放棄這段感情。

他向服務生要了一杯熱水,對謝浮雲道,“肥牛卷可能有點辣,你涮一涮吧。”

服務生很快呈上熱水,謝浮雲照做後,看着顏色漂白的肥牛卷,猶豫了一下,還是吃掉了。

可沒嚼幾口,他臉色一僵。

于醉一見不妙,恍然想起清淡主義的人味覺敏感,因為他們戒辣已久,腸胃和味蕾耐辣度極低,一丁點辣椒都不能沾。

他在心裏暗罵,該死,他居然犯了低級的錯誤。

他站起來,手攤到謝浮雲面前,語氣帶着幾分焦急,“快吐出來,你不能吃。”

謝浮雲睜着兔子眼,他的教養怎麽也不可能讓他做出這種行為。

他拿起旁邊的杯子,慌亂之中,他忘記了,這是他剛才用過的辣椒水,猛喝一口無異于火上澆油。

果不其然,

“咳咳咳咳——!”

謝浮雲咳得撕心裂肺,被辣椒嗆到喉管多痛苦,于醉體會過,但是對于謝浮雲而言,這種痛苦要加100倍。

看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樣子,于醉在心裏嘆氣,早吐出來不就好了。

謝浮雲咳得眼睛都濕潤了,他俊俏的面容微微扭曲,眉頭緊皺,帶着克制,偏偏臉色紅潤,像被摘下蹂。躏出汁水的桃花。

于醉拍着他的背,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反正他每次咳他媽都是這樣做的。

“快拿杯溫水來,還有一張毛巾。”謝扶玉喊道,他是純屬閑不夠熱鬧,似笑非笑地看着謝浮雲。

如果是小時候,說不定他還會笑嘻嘻的湊上去,近距離觀摩欣賞他的狼狽。

于醉接過服務員的托盤,放到一旁,拿起溫熱的毛巾幫他擦去生理淚水,好歹也是他造成的,總不能放着不管。

這樣近的距離,他連謝浮雲的睫毛都能數得清,跟那雙紅瞳對視後,他默默移開視線。

于醉心裏嘶了一下,這個家夥的臉也太白了吧,比他手裏的毛巾還白。

他莫名想起學過的一首詩,這麽好的皮膚,雪在他的面前都遜色三分。

于醉只給自己洗過臉,給他擦完眼睛後,又像洗臉一樣抹了個遍,發現他眼窩處紅了一塊,對上那雙清澈又濕潤的眸子,莫名有些心虛。

“你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謝謝你。”他的嗓子有些低啞,莫名抓耳朵。

于醉覺得像被貓爪子撓了一下,心裏癢癢的。

“那就再喝點水吧。”他端起杯子,水溫剛剛好,誰料謝浮雲直接覆蓋上來,把他的手連同杯子一起握住了。

于醉手一抖,差點把水潑到他臉上。

謝浮雲五官清冷,好像看不見對面謝扶玉噴火的目光,表情淡定自然地含住杯壁。

喝完後便他放下于醉的手,面上風平浪靜,好像剛才蹭于醉小指的是別人。

“我好多了,謝謝你。”

“不客氣。”

于醉如釋重負地放下杯子,回自己的座位後,掩飾地舉起杯子喝水,指腹上還殘留着餘溫,他們握在一起不久,卻染上了熱金屬般的燙意。

謝扶玉低着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隐隐有尖銳的溫熱滲出。

他眼裏仿佛醞釀着一場暴風雨,非典型的紅色瞳孔,眼底的情緒濃郁到化不開。

剛才謝浮雲冷眉冷眼,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看腳下的一粒灰塵。

他們真的是水火不相容,謝扶玉想。

仿佛一個魔咒,有他在的地方,謝扶玉永遠都是失敗者,他謝扶玉做再多,謝浮雲不費力氣就能得到,成績是這樣,于醉也是這樣。

他橫眉冷眼,如同當年端坐主位上,明明只是一個淡淡眼神,仿佛就已經判決了他失敗者的結局。

于醉不知道自己又給謝浮雲拉了一波仇恨。

他以為的不對付,跟班上争大紅花的班長和學習委員一樣,比賽第一,友誼第二。

可誰知,他們之間,隔着一道天塹般的生死仇恨。

“滴滴——”

于醉接到一封郵件,上面只有廖廖一句。

【明天晚上六點,老地方,我等你。】  ???

于醉在心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作者有話要說:

高嶺之花冷眉冷對,淡淡地給了弟弟一個正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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