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炸了
在吉姆·莫裏亞蒂的記憶裏,人類這種生物一直都是無聊的,他們不知疲倦的繁衍着名為愚蠢的劣等基因,重複上一代人厭惡又安度的平凡。規規矩矩,生老病死,呼出的空氣污染着世界每一個角落,拼出一整個乏味的文明社會。
看着他們,就像看着活生生的絕望。
然而不管莫裏亞蒂喜不喜歡,乏味終究是文明人的固有屬性,他們好像天生就有令人掃興的本是,每一次莫裏亞蒂想要和他們玩些“小游戲”,都只能收獲失望。
直到夏洛克·福爾摩斯出現,他才終于找到了滿意的“玩伴”。
一個有腦子的人是多麽難得啊!莫裏亞蒂歡欣鼓舞,精心策劃了一場新游戲,想和他玩一局,卻剛開了個頭就被人打斷。
威廉·席勒,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挪威貴族引走了夏洛克的心思,這個人和其他席勒一樣守着古老而過時的規矩。紳士。禮貌。乏味。他也許是有些讓人費解的小秘密,但莫裏亞蒂對此并不關心。
沒人能妨礙莫裏亞蒂的游戲。
……
貝克街220。
文化衫青年沒有在德拉科的心裏留下太多印象,一回到家,他立刻迫不及待的脫了被汗水浸過的衣服,随手扔在洗衣房的地板上,一溜煙沖進浴室。熱水淋在身上,洗掉了那種用了清潔咒也揮之不去的黏膩,總算讓他感覺又活過來了。
他在浴室裏待了好一會兒,出來時,威廉已經準備好早餐,坐在餐廳悠閑地翻着預言家日報。
“今天有什麽消息?”德拉科坐下來問道。
“你不會喜歡的。”威廉草草翻過最後幾頁娛樂版,把報紙遞給德拉科。
兩個人安靜的吃過早餐,德拉科自覺去學習,威廉慢悠悠的收拾桌子,又打了新鮮果汁送去書房。
他掃了一眼書桌上分開兩摞的書,德拉科的進度還算快,一個月後正好可以進入實踐。
房間裏很安靜,威廉沒有打攪德拉科,放松的站在書架前想找一本小說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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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平凡的上午,起居室裏鐘表滴滴答答走着,陽光透過薄雲,朦胧的照在卧室裏還沒鋪好的被子上。一只麻雀落在窗口,半個身子探進沒關好的窗戶,歪着腦袋打量。從卧室開着的門看出去,正好是靜悄悄的洗衣房,德拉科早上穿的運動衣還胡亂扔在那,薄薄的短褲口袋裏有微弱的紅色一閃一閃,速度越來越快。
嘀。
一聲輕響在靜谧中突兀響起,驚起窗口的麻雀。書房裏,威廉猛地擡起頭,似有所感的望向窗外……
boom!
爆炸發生在一瞬間,德拉科甚至來不及起身,眼看着迅速膨脹的火焰猙獰着撲來。驚吓讓他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一只手卻穩穩的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椅子裏。
“冷靜。”威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德拉科被迫一動不動的坐着,睜大眼睛,看着火焰鋪天蓋地而來,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壁,只能化為兩條湍急的流火從兩邊繞開。
“哦梅林!梅林!”他一下松懈下來,幾乎癱在椅子裏,驚魂未定的喘着氣。
“你還好?”威廉的聲音一如既往帶着淡淡的漫不經心,德拉科仰起頭,驚訝的發現威廉的手裏居然握着根魔杖。
這是進入貝克街以來威廉首次抽出自己的魔杖,德拉科忍不住好奇打量。魔杖只在手柄處做了些防滑,其餘什麽花紋都沒有,簡直就像根真正的木棍,打破了德拉科所有遐想。
他走神的太明顯,眼睛裏的失望根本藏不住。威廉挑了挑眉,松開按着他肩膀的手,一揮魔杖,咆哮的火立刻溫和下來,圍繞着他們,以一種自然緩慢的速度收縮退後。
德拉科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看着火流過他們周圍,在透明的隔離層上留下波紋,又很快被下一道波紋掩蓋。他站起身,用指尖碰了碰隔離層:“這是什麽?”
“盔甲護身。”
“哇哦!”他小聲贊嘆着,試探着輕輕向前,整只手覆在上面。威廉沒有阻止。那層膜不厚,但是足夠安全,德拉科能感受到火的溫度,卻一點沒有被灼痛。
需要怎樣強大的魔力才能把盔甲護身運用到實體化的地步呢?德拉科想不出答案,沒人知道答案。在此之前,每個見識過威廉魔力的人都死在一擊必殺的咒語下,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施展保護魔法。
貝克街上已經全亂套了,爆炸掀起的熱浪把路邊停放的汽車全都震的彈起來,集體發出刺耳的抗議。行人條件反射的蹲下身子護住頭,等緩過神尋找聲源時,就看到貝克街中間幾棟房子正冒出滾滾濃煙。
221b裏陸續出來幾個租戶,很快被鄰居們扶到路邊坐下。
“都出來了嗎?”
“夏洛克還在裏面呢!”一個小夥子喊道。
“你說誰?”
小夥子提高了音量:“夏洛克·福爾摩斯!他還在裏面!”
此時,被鄰居們擔心的夏洛克正晃晃悠悠的從碎玻璃中爬起身,爆炸讓他必須忍受惱人的耳鳴,如果能選擇的話,他倒寧願身體上受傷的好。
他晃悠悠的起身,扶着牆走出房間。一樓的家具亂七八糟的倒了一地,左右環顧,玄關處沒看到哈德森太太的包,也沒有女式大衣。她不在家。
這很好,夏洛克松了口氣,一步踏進明媚的街道,立即被急着找他的鄰居們抓着胳膊架到遠處。
大概是腦子還有些暈的緣故,夏洛克沒有掙脫,就這麽讓人架着走出百多米距離,和從221b出來的租戶一起被安置在路邊。
火勢在緩慢減弱,就算消防車不來,大概要不了多久也能自己滅掉。
人們慶幸着這場爆炸不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夏洛克卻并沒有因此而放心。
這不對。貝克街的房子都有年頭了,其中有不少木制的結構,一旦起火本該很難撲滅。
他站起身,晃晃腦袋,若有所思的盯着唯一還在燃燒的220號。
消防車終于到了,夏洛克看着高壓水槍迅速澆滅餘火。威廉和德拉科在消防員的護送下出來。鄰居們看到最後兩個人也安然無恙,總算徹底放下心。
還好,每個人都安全。
此時的威廉和德拉科滿身灰塵,風度全失,和平日裏完全不同,怎麽看怎麽狼狽,夏洛克卻隔着人群就敏銳的注意到,狼狽只是表面,他們其實毫發無傷,根本不像是經歷過大火的樣子。
威廉注意到他,低頭對德拉科說了句什麽,朝這邊走來:“夏洛克,你還好吧?約翰和哈德森太太呢?”
“我沒事。”夏洛克上下仔細打量着威廉,說道:“他們正好都不在。德拉科怎麽樣?”
威廉轉頭看了一眼,德拉科此時正坐在救護車後面,身上披着毯子,手裏抱着熱可可,被兩個年輕的護士圍在中間噓寒問暖。他挑了挑眉,答道:“看上去還不錯。”
“我以為他會被吓到。”
威廉笑了笑:“他早就不是個孩子了。”
爆炸事件鬧得挺大,蘇格蘭場的警察們跟在消防隊後面匆匆趕來。夏洛克看到格雷格就像看到了救星,從他那死纏爛打到了進入現場的權利,終于不用被堵在外面繼續扮演受害者。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沖進220號,入眼的是一片廢墟,220幾乎全毀了,起居室裏那副席勒家徽燒的只剩下一半,髒兮兮的歪在牆上,到處都是焦黑,只有書房勉強能看到點樣子。
火毀掉了很多痕跡,卻也留了很多信息。夏洛克跪下來,臉幾乎貼着地面,仔細查看。
爆炸的時候,威廉和德拉科就在這裏,為什麽完全沒有被波及到?
“夏洛克?”格雷格看着趴在地上,造型奇怪的人:“你在幹什麽?”
“我需要線索。”
“不用找了,是天然氣洩露。”格雷格把消防隊告訴他的信息重複了一遍,最後說:“一場倒黴的意外事故。”
夏洛克翻了個白眼:“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裏還有一場爆炸!天然氣意外洩露的同時,220同時發生了另一起爆炸,你打算告訴我這是巧合嗎?”
格雷格摸了把臉:“好吧,就算你說的對,先等檢驗科的報告出來再說好嗎?”
“長官,有發現。”多納萬匆匆跑過來,手裏拿着封信。她看了眼夏洛克,十分不友好的将信遞到對方鼻子下面:“面寫着是給你的,怪胎。”
信是密封的,不知道這群警察是出于什麽心理,誰都沒想着要檢查一下再送來。格雷格本想說等回警局再說這事,但夏洛克已經接過信。
“波西米亞紙,捷克共和國産的。”他走過一地廢墟,來到失去玻璃的窗口,對着陽光仔細查看:“她用的是鋼筆,派克平頂多福系列钛金筆。”
信封裏的東西有點分量,長方形。夏洛克想了想,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把小刀,沿着信的邊緣劃開條縫兒。裏面是一部手機,粉紅色,看上去和不久前出現在案子裏的關鍵證物一模一樣。
格雷格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被夏洛克快速打斷:“不是同一部,有人故意讓它們看上去一樣。”他說着,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喃喃自語道:“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什麽?”最後一句話格雷格沒聽清楚,生怕自己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
“威廉!威廉在哪?”
“哦,他好像剛剛離開了。”格雷格不确定的說,求證的看向多納萬。
女警官點點頭:“他說他的學生需要休息,警方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四季酒店找他。”
夏洛克把手機揣進口袋,多一刻也不停留,大步走出220。格雷格跟在他身後急着詢問:“又怎麽了?”
“這是個游戲,他要保證我不會中途分心,所以才要毀掉威廉。220的爆炸是他幹的。”
格雷格眉頭緊皺,看着夏洛克在路邊焦急踱步,遠遠看到輛出租車就開始瘋狂招手。“等等!”他一把按住拽住偵探的胳膊:“說清楚點,到底怎麽回事?”
出租車在夏洛克面前停下,他匆匆打開車門,飛快的說着:“那個炸dan肯定是利用德拉科弄進220的,愚蠢!威廉會為此殺了他。游戲才剛剛開始,他不能死。”
格雷格一臉茫然,眼睜睜看着出租車絕塵而去,腦子裏被夏洛克亂七八糟塞了一堆問號。
威廉會殺人?他是誰?游戲是什麽意思?炸dan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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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