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僵持

貝克街220號。

大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 蔫在沙發上，和綿羊布偶一起縮成團的男孩兒立即跳起來，緊張期待的伸長脖子，等着威廉進來。

“下午好！”門被推開，哈德森太太探頭進來，沖他笑了笑，德拉科卻沒辦法笑出來, 失望的倒回沙發裏，繼續抱着他的綿羊，盯着天花板發呆。

哈德森太太嘆了口氣, 先去看了熟睡中的霍普，然後來到德拉科身邊。

“你們兩到底怎麽回事？”

德拉科抿緊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開口：“是我惹他生氣了。我做了一些……可能會傷到自己的事情。”停頓了片刻後，他又辯解道：“可我必須那麽做。”

哈德森太太不贊同的看着他：“這件事提前和威廉商量過嗎？”

德拉科抿着唇, 又将自己蜷縮起來，緊緊摟着綿羊, 将頭埋進柔軟的白色軟毛，用沉默逃避這個問題。

“沒有嗎？”哈德森太太又一次問道。

德拉科搖了搖頭，有些委屈又有些後悔，蹭的亂七八糟的鉑金色頭發遮掩下, 眼眶都已經發紅了。他可憐巴巴的樣子立即戳中了哈德森太太的母愛之情，心軟的一塌糊塗，進來時想說的話全都被忘到一邊，揉了揉他的頭發, 安慰道：“沒事，去和威廉道個歉，他會原諒你的。”

德拉科皺着臉，想起威廉出門時一語不發的冷漠，不确定的問：“真的嗎？”

哈德森太太笑了笑：“是他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看看你怎麽樣了，順便幫忙照顧一下霍普，免得你手忙腳亂。”

德拉科扯了下嘴角，一點沒覺得心情好轉。哈德森太太的到來确實解決了照顧霍普的麻煩，但是也讓他失去了一個去找威廉的最佳借口。不知道威廉想的如此周到是怕他不會照顧嬰兒，還是單純因為不想這麽快見到他。

但即便心情忐忑不安，德拉科還是得逼着自己從沙發上爬起來。重審只是個開始，後面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這天直到深夜，德拉科在書房裏睡着了，威廉也沒有回家。哈德森太太輕手輕腳的給德拉科蓋上毯子，抱着霍普一起回去221b，免得晚上德拉科一個人面對嬰兒的哭鬧不知所措。

距離貝克街不到一公裏的地方，在德拉科腦子裏攪和一下午的威廉正在某家酒吧，一個人坐在吧臺的角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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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喝到第十杯伏特加的時候，酒保忍不住打量他：“先生，您還好？”

威廉冷淡的看了眼對方，聲音裏能凍出冰碴：“和你沒關系。”

酒保立即識趣的閉上嘴，遠離這位沒興趣傾訴的客人，只在威廉要下一杯酒時飛快的出現一下。

夜色漸深，街道越來越空曠，酒吧這種地方卻剛剛開始熱鬧，不斷有客人進來，音樂聲越來越炸裂。威廉隐藏在燈光最暗的地方，看着年輕人們在舞池裏瘋狂的身影，冷淡的就好像自己正處于哪個會議桌上。

“嗨！”身邊有人不客氣的挨着他坐下，威廉皺眉扭過頭，就看到德尼一身風騷的粉色西裝，沒骨頭似的趴在吧臺上側着臉看他。

吸血鬼的到來沒有讓威廉産生絲毫興趣，只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盯着舞池裏那些年輕火熱的身體。他此時斜靠着吧臺，筆挺的西裝和冷漠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出別樣的禁欲誘惑，目光深沉如同潛伏的狩獵者，一些期待着豔遇的姑娘們也在默默關注着他，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酒吧裏的騷動讓德尼皺起眉，不得不大膽提醒：“您和德拉科已經訂婚了。”

威廉扯了下嘴角，盯着舞池裏的瘋子們，眯起眼睛：“別想太多。我只是在思考，這些年輕人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酒吧裏音樂聲震耳欲聾，全是些炸裂腦殼的歌。麻瓜男女們誇張的舞動，釋放白天積壓的憤怒。

“德拉科有點像他們。”短暫的沉默之後，威廉突然說道。德尼挑起眉，不明所以的掃視着燈光下的群魔亂舞。威廉沒管他的疑問，或者說根本就沒在意身邊的吸血鬼是否在聽，繼續自言自語：“馬爾福家讓他順風順水的長大，又讓他從金字塔頂端跌落。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兒來說，承受這一切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他的目光鎖定在舞池裏某個姿态放縱的少年身上：“壓抑有時候的确會讓人瘋狂，但我一直以為這種瘋狂不會出現在德拉科身上，因為……”說到這，威廉突然停下來，端起今晚的第14杯伏特加，一飲而盡。

“因為您覺得自己可以照顧他。”德尼聳聳肩，幫他補充完整這句話，一邊招手讓酒保過來，指了指威廉的杯子，示意給他再倒滿。

“您比我了解馬爾福，”德尼說：“所以您肯定知道，對他們家的人來說，家族永遠是第一位的，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也比不過家族來的重要。馬爾福家一天不回到原來的位置，德拉科就一天不能放松。”

威廉扯了下嘴角，有些無奈。就是因為了解馬爾福的天性，他才旁觀着德拉科的計劃，讓自己身上的席勒身份停在一個安全的距離，不去染指馬爾福，不給艾倫任何繼續擴張的理由。當德拉科終于向他提出要求，梅林知道他有感高興，以為自己這個最強黑巫師好歹也能幫幫忙。

……

兩個英俊帥哥坐在一起，讓原本不起眼的角落成了酒吧的視線焦點。德尼一身粉色的騷包打扮更是讓不少自以為有魅力的男女躍躍欲試。

燈光師慢慢順着客人的騷動找到了威廉和德尼，聚光燈緊跟着追過來，将兩個人從昏暗中拖出來。

一片尖叫嘈雜中，威廉被伏特加影響的腦子漸漸混亂，根本聽不清楚臺上的DJ在喊些什麽。

“你怎麽找到我的？”他遷怒的看向身邊粉紅色的吸血鬼，引起這一切麻煩的罪魁禍首。

德尼舉起雙手：“我可沒跟蹤您，是酒吧的熟人的電話過來，說我有個朋友在這兒喝悶酒，我猜也許是您。德拉科一直很着急，他希望您回家去。”

“不回。”威廉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他必須明白，下次絕不能擅作主張。至于你……”他說着站起身，将德尼拽起來，推進舞池。聚光燈跟着德尼彙入人海，四周興奮的尖叫聲震耳欲聾，刺眼的光讓吸血鬼反射性眯起眼睛，等他再看向吧臺的方向，威廉早就已經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