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吻

迫不及待想拿到中介費的徐楠, 周六起了個大早，更是難得的做了早飯，等她和弟弟坐上桌之後, 才想起來還有個人沒下來。

“你，去叫他起床！”

這個他, 自然說得是程禮, 要是以往天天肯定就上去了，但他今天不知怎麽回事, 盯着桌上的水晶蝦餃挪不開屁股。

“姐姐，我餓。”

話音未落，飯廳裏傳開咕嘟……的一聲，看着因為害羞把臉埋到桌子底下的天天，徐楠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先吃, 我上去叫他, 豆漿加過糖了，不許再往裏放糖。”

說着，她把糖罐子往自己這方撥了一下, 敲敲桌子站起來往樓上走，弟弟喜歡吃甜的，但作為過來人的徐楠知道, 小孩子不能吃含糖量太多的東西。

剛上二樓不久, 她就被地上可疑的水跡弄糊塗了, 明明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沒有, 跟着水跡一路到客卧門口, 帶着幾分怒氣推開門。

推開門，她擡頭就想興師問罪，結果話到嘴邊就被眼前的景象吓蒙了，剛洗完澡的程禮身上除了水珠子，啥遮擋物都沒有，好在他是背對門口，可眼前的一切還是吓得徐楠魂飛魄散，一聲尖叫差點引起地動山搖。

“啊！！！！！”

正在擦頭發的程禮被那動靜吓得渾身一顫，抓起床邊的浴巾圍在腰上，探着頭往門口走，一拉開門就看見徐楠掩耳盜鈴似的捂着臉站在牆邊。

“你找我？”

“你…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說着，她把捂着臉的手松開，但是目光觸及他結實的胸肌後，又羞的把眼睛蒙住了。

“我…我不知道你會進來，正好你來了，去隔壁幫我取一套衣服。”

聽着他這差遣人的語氣，徐楠又忍不住想瞪他，結果剛看了他一眼，就又背過身去，捏着拳頭一臉不忿。

“憑什麽要我去給你取衣服！”

看着她紅彤彤的耳朵尖，靠着門框的程禮很想抓着她的肩膀讓徐楠轉過來，可她就是只被逼到牆角的兔子，受不得一點驚吓，如果他出手，少不得被她狠咬一口。

“那你想我就這樣圍着浴巾出門？”

攥着小拳頭的徐楠咬着牙，想回頭給他一口，惡狠狠地說。

“你可以穿昨天的衣服！”

“那衣服髒了、皺了，反正也不遠，你去幫忙跑一趟，等我收拾利索咱們就去房産局把大事辦了。”

房産局三個字讓羞憤交加的徐楠冷靜下來，可她總覺得程禮這是話裏有話，什麽時候買房子也能成為他的大事了？

“你要是不想去，就讓天天幫忙，你幫我把他喊上來。”

想起先前弟弟看蝦餃的眼神，她向上翻了個白眼，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穿什麽衣服！”

“随便拿，反正衣櫃裏只有夏天的衣服。”

沒等他說完，徐楠就殺氣騰騰的往樓梯口走，等她握住扶手的時候，程禮不慌不忙的喊道。

“內褲在衣櫃下層，今天想穿灰色的。”

話音未落便見她身子一晃，差點一頭栽下去，倚着門的程禮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偷笑，站穩腳的徐楠氣得想沖過來抽他，忍不住在心裏給他比了個中指，然後往樓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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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卧室，徐楠抓起枕頭往床上一頓亂砸，等出了心裏的那口惡氣，才給他找衣服，拉開衣櫃看着疊好的內褲，眼前浮現他剛才那個充滿力量和線條感的背影，想着想着臉蛋兒又燒了起來。

“醒醒，別胡思亂想！”

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她大聲呵斥走神的自己，随便拿了一套衣服就抱着往自己家跑，一口氣沖到客卧，把衣服扔到他面前，狠狠地剜了程禮一眼才出門。

站在床邊的男人摸摸鼻子，低頭勾着唇角把衣服拿過來，解開浴巾把衣服穿好，客卧裏沒鏡子，他随便抓了抓還有些濕氣的短發就下樓。

“舅舅！”

已經吃的半飽的天天，聽見動靜轉過來打招呼，程禮彎彎唇摸着天天的後腦勺拉開椅子坐下，擡頭看向對面悶頭吃東西的人，忍不住開口打趣。

“我只聽過紅綠色盲，第一次見到灰白色盲。”

正在咀嚼包子的徐楠，聽到這話小臉兒蹭的一下就全紅了，皺着眉頭擡腿踢了一腳，不偏不倚踹到程禮，他皺了皺眉出其不意的擡手拍了下她的腦袋。

“吃飯就好好吃飯，蹬什麽腿？你都二十歲了，不可能再長個子了。”

不知道為什麽，天天感覺背後有點冷，忍不住擡頭向窗子看了眼，發現還沒變天。

“姐姐，我覺得冷。”

“你先上去換身衣服！”

徐楠還沒說話，就被程禮搶了先，看着被他從椅子上抱下來的弟弟，她這會兒特別想把豆漿潑他臉上。

“你老瞪着我做什麽？眼睛不舒服的話，我今天陪你去看看大夫。”

“用不着！”

看着徐楠那張寫滿憤怒的小臉，程禮搖搖頭拿起筷子準備吃飯，現在她還眼巴巴的望着那一百多萬的中介費，不可能在房産交接前對他出言不遜，所以他完全無所畏懼。

吃完飯後，他帶着姐弟倆出門，天天隔着車窗往外看，徐楠戴着墨鏡裝睡，她想着等房子賣出去，就帶弟弟搬回市區的公寓，從此就不用再看見某個讓她心煩的男人。

“徐楠，你們還有多久開學？”

她不說話，可他偏不放過她，徐楠咬着牙，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故意不吭聲。

“天天，你姐姐睡着了，給她把毯子蓋上。”

話音未落，裝睡的人就醒了，“我沒睡！”

說着，徐楠把弟弟手裏的毯子扔回座位上，這大熱天的蓋毯子，是要她死在車裏不成。

“我還以為你睡着了，你們什麽時候開學。”

他反應平平，明顯是知道她剛才在裝睡，徐楠磨磨牙想踹一腳前面的座椅，最好能把他從車裏踹出去。

“九月五號！”

“還剩半個月了，你不打算利用剩下的時間做點兒什麽？”

“照顧天天就夠我忙了，你開車的時候能不能專心點，後面可是坐了倆祖國的花朵！”

聽了她的話，程禮擡擡看了看後視鏡，彎彎嘴角搖搖頭沒再說話，到了房産局後，在熟人的幫忙下，很快就完成了房産的交接工作。

“這個歸你了，等會兒回去我把備用鑰匙還給你，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把鎖換了。”

聽完，程禮沒說話，從她背上把書包取下來，把一堆東西全塞了進去，再順手把包給她挂回背上。

“我……”

見着他這不要臉的動作，徐楠張嘴就想罵人，才說一個字就被他打斷了。

“掙了那麽多錢，好歹請我和天天去吃頓飯吧，早飯的時候你老是瞪着我，導致我沒吃飽，午飯你請。”

說着，他牽起天天的小手，抓住她的胳膊往外走，一路被他拽出房産局後，她想一腳把程禮揣進垃圾桶裏趴着。

“憑什麽我請……”

程禮沒搭理他，只是低頭問天天。

“午飯想吃什麽？”

“米飯！”

小孩子對食物的劃分不夠仔細，程禮聽完轉頭看向徐楠。

“你弟弟比你好養活。”

“那又怎麽樣，我又沒讓你養！”

說着，她又瞪了程禮一眼，彎腰把弟弟從他手裏搶過來，拽着一臉懵逼的氣勢洶洶往前走，望着她的背影，他把手插進口袋，輕輕晃了晃腦袋。

“小時候你不高興就拽着謝弈明走，現在不開心就拽着天天走，這麽多年你真是一點沒變。”

現在他是信了，徐楠真的瞧不上謝弈明，當年她怎麽對謝弈明，現在就怎麽對她親弟弟，要是能擦出火花就真有鬼了。

三個人去了川菜館，徐楠感覺心裏火氣太旺，而且無處發洩，只能用辣椒來以毒攻毒。

“你要是吃不下，就別勉強自己。”

他還是第一次見人吃飯吃紅眼的，急忙給她倒了杯水推過去，被辣到舌頭刺痛的徐楠，淚眼婆娑的端起杯子喝水，她懷疑自己走到了湘菜館，這個辣和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家店是不是用的辣椒素！為什麽這麽辣！”

“你乖乖的，當心老板把咱們打出去。”

說着，他把拿份毛血旺給她推開，把天天最愛的糖醋裏脊推到徐楠面前。

“吃這個，不能吃辣就別逞強，回去上火了吃苦的還是你。”

一頓飯，徐楠吃的涕淚橫流，出來的時候還想投訴店家，程禮只好拉她去就近的商場吹空調，用冰淇淋安撫她的情緒。

天天眼巴巴的看着姐姐手裏的冰淇淋，忍不住在心裏留下悲傷的淚水，好在程禮給他買了堆新玩具，當然……這些都是徐楠出的錢。

回去的路上，天天興奮的鼓搗自己的遙控飛機，徐楠咬着紅腫的嘴唇心疼自己的錢包，給弟弟買玩具她也就忍了，偏偏程禮還假公濟私的給他自己買了一套衣服，刷卡刷得她肉疼。

“把車停我們家門口！”

她都這麽說了，程禮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幹脆把車開到她家院子，跟着她進去。

徐楠上樓找了一會兒，拿着一大串鑰匙下來，連着那些收據、資料一起塞到他懷裏。

“以後房子歸你了，物業的聯系方式上面都有，有什麽問題給他們打電話。”

他看了眼懷裏的東西，幽幽的問道，“這是不是還少了些什麽？”

聞言，徐楠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忙搖頭否認。

“不可能，該拿給你的資料，我都…唔……”

她話沒說完，面前的人突然挑起她的下巴吻了過來，徐楠的大腦足足空白了一分鐘，直到下巴上的力道消失也沒緩過神來。

“……”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徐楠心裏一萬個卧槽，她覺得自己剛才失憶了，或者大腦被外星人入侵，否則怎麽會記得自己被程禮吻了，正當她懵逼的時候，剛要合上的門突然開了。

“我覺得…得讨點利息。”

他懷裏還抱着剛才的那些東西，逆着門外的光，大步流星走過來，順手把東西扔到沙發上，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擡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下來。

和剛才那個蜻蜓點水的淺吻不同，他這一次直接用舌頭頂開徐楠的牙關，舌頭掃過她的一顆顆貝齒，帶着些許讨債的意味纏住了她的丁香小舌。

這一次，徐楠的大腦空白了三分鐘，三分鐘後她看着程禮那雙裝滿星星的眼睛，依然沒有反應過來，唇齒間都是他的味道，鼻翼間全是他的呼吸，那麽燙、那麽懵。

“下次，你想親我，不用偷偷的。”

突然，她失去聯系的腦細胞似乎重新連接了，但是由于刺激太大，信號非常不穩定，她木然的眨了眨眼，看見他在笑，眼睛裏仿佛有個漩渦，把她拽進去，一點點的沉下去。

“昨…昨晚……”

“昨晚…我差一點就睡着了。”

“那些話……”

事到如今，徐楠只想找把刀活剮了他，再親手劈死自己，這特麽算怎麽回事！

“我都聽見了，我第一次見人這樣告白的，說完喜歡我，還沒轉頭就說要去和別人談戀愛，你想找誰？”

緩了半天，她終于緩過來了，一把推開把差點和自己貼着面的男人，怒不可遏的吼出一個字。

“滾！”

說完，沒等他滾，她自己就想慌不擇路的往樓上跑，打顫的雙腿好幾次差點磕在臺階上，就那樣落荒而逃的消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