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

◎發作◎

花瓣是在後半夜吞服下的。

吃完後, 知虞便一直在等發作。

可等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反應,叫她反倒摸到美人榻旁, 忍不住伏在上面睡了片刻。

等到天亮後, 身體裏仍存在着未知的風險,讓知虞內心深處愈發的焦慮不安。

和沈欲作對,反倒成了一種發洩的途徑。

可男人方才一閃而過的陰翳仿佛都只是錯覺。

沈欲并不在意她方才的話, 只是忽然間轉變了态度, 溫聲說道:“夫人誤會了……”

“知家昨夜便遞了信,說今早上你兄長便會過來看你。”

緊接着一句話,瞬間就帶來了一絲轉機。

這讓知虞驀地睜大了霧眸,一時間怔怔地有些無措。

她心下的氣忽然被戳破了一個小洞, 難免就繃不住地遲疑追問,“果真嗎?”

沈欲看着她一臉期盼的模樣,只扯了扯唇角,柔聲答她,“自然是真的。”

“昨日也只是因為蓁蓁走丢了, 對你生出了些遷怒罷了。”

語氣和善下來,便又顯露出幾分人畜無害, 與先前令人招惹不起的模樣極不同。

“既然蓁蓁無事, 夫人自然也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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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沈蓁作為理由, 極容易說服她。

可知虞沒有忘記昨日在那刑房裏,他的眼神有多叫人脊背生涼。

偏偏他只用三言兩語間便化解了這一切,就連早上問她“選好了沒”,好似也只是稍稍惡劣的捉弄罷了。

她對他的話自是半信半疑。

可一想到也許接下來真的可以見到知随,難免還是傾向于相信。

“可昨夜他們分明都不讓我出去……”

若一直不讓她出去, 她要怎麽去見兄長?

“竟還有這回事?”

沈欲緩緩道:“你昨夜應當告訴我的。”

“現下夫人可以随我去倚危閣等你兄長到那裏見。”

倚危閣是沈欲的書房, 也是他另一個待客之地。

他說完便拂開袖擺, 轉身離開。

兩扇門敞開着,兩邊的守衛都仍然在。

知虞遲疑了瞬,見他擡腳跨出門檻,絲毫沒有要停留等她的意思,趕忙也跟了上去。

她跟在沈欲左右,于是那些守衛反倒沒看見她一般,竟也不再像昨夜那樣阻攔。

她的心情頗為不安定,但又想到兄長待會兒就來。

等他将自己接走後,後面的事情才好重新規劃。

進了倚危閣後,便有無數差事擺在了沈欲桌上。

他無暇理睬知虞,她便與他稍稍錯開,兀自躲進了裏面的梢間,有些不安地等候。

今日陽光晴暖異常,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有些過分得熱,讓她忽然難以忍受地避到了陰暗的角落。

許是昨夜受涼導致,她的身子這時才漸漸上湧起一絲不适的征兆。

就像是夏日的天突然要下雨前,又悶又熱,讓人透不過氣。

知虞坐了片刻還是感到難受,便想摸去桌邊倒些涼茶。

偏偏手指也很虛浮,以為端拿得很穩時,卻叫她喝到嘴裏之前,就将茶水灑落到了脖頸與襟口處。

知虞扶着桌沿微微愣住。

雖說吃了那片花瓣……

可一覺睡醒都沒有反應,她便以為會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身上那團火熱從打濕的襟口處蔓延開來,知虞忽然間仿佛就意識到了什麽。

腦中想要見到哥哥的思緒也随之一懵。

是,是情丨欲……

因為是顏色最深的一片,所以也是所有花瓣裏作用最重的。

一直到今早上才發作,也許恰恰是浸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無法單純再靠忍耐度過。

知虞心下霎時慌亂了起來,忽地打翻了茶盞。

意識恍若也跟着被火舔舐。

清醒和身體裏隐秘升騰起的渴望在不斷拉扯,跌跌撞撞地碰碎了許多東西也沒有人來呵止。

待她勉強摸到門外時險險就跌落到地上瓷片上,才被人伸手攙扶起來。

沈欲不知何時便站在了簾子旁,只冷眼地望着。

紅色那瓣代表着什麽,他自然比誰都更要清楚。

她若和以往一樣,都能熬得過去,他也沒有要幹預的打算。

可偏偏,只是“好心”地扶了她一下,少女便藤蔓般糾纏了上來。

“夫人這是做什麽?”

讓知虞羞恥萬分的是,她不是一點意識都沒有。

她知道眼前這人是沈欲。

可此刻生出來的渴望就像是餓了六七日極想吃飯、和渴得舌根發幹,極想喝水的人一樣。

她想要得到疏解與滿足,幾乎沖破了羞恥的底限。

知虞想,這時候随便什麽身體無缺陷的馬奴,亦或是體格強健的下仆,只要能用來疏解,都行……

可她想要說話吐露自己的訴求也很艱難。

一張口便想發出奇怪的聲音,隐忍地吞咽回去,複又重新張開小嘴。

“我……”

磕磕絆絆重複了幾次,才說出了“想要”兩個飽含暗示的字眼。

至于是想要馬奴,還是想要下仆……她甚至覺得她都想要。

沈欲眸色愈發黯沉。

可卻好似記仇般,碰都不肯碰她一下。

他只故作平靜地垂眸,溫吞地啓唇,“你求我?”

于是早上還說了絕不會求他的美人瞬時泫然欲泣的模樣。

如他所願,語氣軟綿地張開小嘴央求,“求你……”

知家的人終于從府門外走到了院子這處。

白寂例行進來通傳道:“郎君,知家來人了……”

話音剛落,便瞧見夫人纖白的手順着郎君的衣襟磨蹭了過去。

他眼神瞬間呆滞。

沈欲卻只若無其事地令他退下。

在白寂下去後,他才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男人拿開她的手,好似好心提議,“你哥哥就在門外等着,既然你腿軟走不動路,我抱你出去見他可好?”

不是哭着鬧着偷着跑也非得見到她哥哥嗎?

現在她哥哥來了,他怎能不成全。

她要見的話,他也不介意讓她兄長好好看看自家妹妹有多渴望他的模樣。

也許對方就會臉色發青地自覺離府,從此再不敢上門來了。

“不要兄長……”

美人雪白的面頰染上了嫣紅,貓兒般蹭着他的懷。

“果真不要?”

故意稍稍将她推開,立馬叫她颦起霧眸,連忙拒絕,“不要……”

沈欲這才準許她重新将柔軟發燙的身子挨過來。

叫她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地捉住他。

沈欲并沒有将人送回香殊苑,而是将知虞帶進了一間密室。

清涼的水灌入口中,知虞才微微清醒了幾分。

但這還不如不清醒。

比起沒有意識的沉淪,她更不想有意識地體會花瓣帶來的欲丨望。

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手指貼到旁人的懷裏。

撫過的一些地方令人極缱绻流連。

對方緊實的小腹與寬闊後背,叫人恨不得将手指嵌入那副精壯的身體裏。

一面牆上的鏡子讓知虞看到自己。

那張有過喜怒哀樂的面龐,卻從未有過現在這樣,貪婪渴望,誘人沉淪……

一些堕落的情緒讓她此刻看上去很不像樣。

她驀地挪開視線,想要不動聲色地縮回自己的手,便發覺男人似乎并沒有在意,只是随手挑選出壁櫃裏的物件。

裏面是大大小小的玉石。

“這是從前住過這裏的前朝首輔留下的一間密室,但裏面的器具都已經換成了新的……”

沈欲頓了頓,取出其中一塊玉質剔透的玉石,緩緩道:“這些東西足以取悅于你。”

他對這些東西感到些許的獵奇,但也有所潔癖,索性讓人重新造了一批。

知虞在他的解釋中漸漸明白了這些玉石的作用,腦中的思緒便更加渾噩。

放眼看去,這些玉石竟一個比一個精巧奇絕。

也許是為了保存玉石最為貼切的模樣,玉石表面雕花的細節也全都保留,以至于眼前這個看似光風霁月的男人拿起這樣的物件,讓人更加感到面紅耳熱。

他收藏鳥籠,收藏鎖鏈,竟連這樣的物件也都獵奇拿來收藏……

知虞殘留的一絲意識本能拒絕。

“不要這些……”

沈欲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霧眸,語氣更加晦暗地詢問,“你不要這些,那是想要什麽?”

知虞幾乎都快急出淚來。

難耐間只得握住他的手,将方才的話含糊重複了一遍,“不要這些……”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手指細長溫暖,單純地拿來觀賞也很是好看。

沈欲眼瞳幽沉沉的,不似愉悅。

什麽事情都慣會嬌氣。

就連這樣緊迫的情況也嬌氣到只肯選擇手指。

這般不辨的情緒下,忽然便要讓她自己來。

男人并非不會主動。

但這時候卻鬼使神差地自幽暗處滋生出一種讓他莫名期待的念頭。

……

縱使已經得到了極度的配合。

半個時辰之後,恍若解開了五色嫣作用的 知虞,仍舊是渾身虛軟得幾乎不能自己走。

沈欲抱起她,在要快走出密室時,她才驀地想起來,聲若蚊吟地發出提醒,“可要更衣……”

對方卻只是漫不經心地答她,“濕在內衫,看不出的。”

這回答也難免讓知虞回憶到方才的情形,想到他為何濕在內衫……

她漲紅臉,咬着唇,幾乎沒有了半分遮掩的力氣,只覺身體脫水的厲害,仿佛快要幹涸的魚。

“這樣……這樣就可以了……”

她幾乎都已經沒有勇氣再直視面前的男人。

可沈欲見狀卻只嗤笑了聲。

“這就受不住了?”

男人語氣愈發難以捉摸,“不是警告過你,五色嫣的顏色越深,效果便會越重。”

知虞聞言有些不解,這才聽對方嗓音沉沉道:“這才是第一輪。”

沈欲已經盡量讓她覺得這種事情不那麽枯燥了。

現在便覺得累……

接下來便要發作的餘下四輪可怎麽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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