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

◎既要勾他,為何又半途而廢◎

沈欲沐浴結束後, 直接從浴房回到了寝間。

他發梢仍濕,随手扯下榉木架上細布, 正要上榻, 卻在垂下眼睑的瞬間,看到榻上有一小團隆起。

腳下緩緩一頓,黑沉的視線落在了被子底下。

待那被子揭開之後, 被下的美人驀地一僵, 這才緩緩睜開一雙迷離悵恍的眸。

卷曲長睫挺翹,一雙琉璃眸含着三分朦胧水霧。

柔弱的肩微微撐起,烏發也傾洩在雪頸處,似乎剛才将将就要睡去。

“你怎麽會在這裏?”

知虞眼睫驀地一顫, 霎時發覺自己剛才差點真要睡去。

緩緩擡眼對上男人審視的視線,心口微微地緊繃起來。

“我過來睡覺……”

“今晚上發現床板上似乎有蛀蟲,不太好睡……”

知虞垂下眼睫語氣認真地同對方解釋:“郎君又說可能要去過夜,仆人們在收拾,我這才過來了。”

将爬床說得好似避難一般。

沈欲甚至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可憐, 若不讓她睡在這裏,她就要體會到無家可歸的滋味。

榻的外側堆積着一疊小山似的冊子與賬簿, 所以知虞自覺拱到了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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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留下的空兒, 就像是專程等他來睡。

沈欲晦暗的目光在她面頰上巡睃了一眼, 擡腳跨上榻時,語氣愈是不可捉摸。

“你确定,要睡在這裏?”

榻上改變的不僅是多了一床被子的事情。

就連他枕頭旁也多了一只柔軟淺色的繡枕,同他的枕頭并排而放。

大概是為了整齊,知虞擺放時也完全沒有想過, 放得那樣近, 兩個人面對面都躺在上面時, 就會呼吸交融,鼻尖相抵。

在聽見男人的問話後,美人也只是臉熱不已地“嗯”了一聲。

看到他發梢還在滴水,知虞便主動接過他手裏的細布,“我幫郎君擦幹頭發。”

沈欲見狀,面上看似毫無波瀾。

他指下頓了頓,随即繼續拾起一本冊子,将這些東西一本本翻過去,似乎在找尋什麽關鍵的信息。

知虞用細布裹着他肩上那些黑發,輕聲提議,“郎君不若背過身去?”

“不必。”

不必背過身去,亦或是不必給他擦幹頭發?

總之知虞要他背過身去好讓她擦幹頭發,他似乎也完全沒有要配合的念頭。

知虞便只好跪坐起身,被子也從臀腿處滑下去。

為了不妨礙他看冊子,她便擡高手臂,面對面地給他擦拭。

細布将發根處的潮意吸幹後,再分開包裹起幾绺分別絞幹。

少女的動作又輕又柔,可在彼此體型差距頗大的情況下還是有些費力,便又小聲說道:“郎君将頭低下一些可好……”

沈欲掃了她一眼,似乎極勉強地将頭低下一些。

她自覺小心翼翼的動作完全不會幹擾到他任何正經的事情。

可沈欲手裏這些 事項卻還是無法繼續進展下去——

餘光處無可避免地瞧見雪衣下盈滿的地方在他眼前搖晃不休。

白日裏被衣裙首飾修飾包裹的美人,入夜後就像是只裹了一層薄黏糖紙的軟糖,那些香甜氣息便抵在了鼻尖。

幾乎無孔不入地浸入呼吸。

阖上眼的瞬間,那香膩反倒更加濃郁。

沈欲嘗過,自然知曉有多誘人。

尤其是底下那一截軟軟的腰,握在雙掌之下便能将她不由分說地按在膝上。

想怎麽強占就怎麽強占。

她除了會顫着濕漉漉的淚睫,唇齒間隐忍無助地發出破碎輕吟……根本反抗不了。

知虞專注着他的發頂,以及腦後看不見的那些長發。

卻完全不清楚自己将自己置身于怎樣危險的氛圍中。

為了更好的絞幹腦後的長發,手指難免繞到他頸項後。

在細嫩指尖暧昧劃過沈欲滾熱頸側青筋鼓漲處、近乎挑斷他的自制力時。

男人口中驀地嗤笑,丢下手裏冊子将她繼續貼近磨蹭的玉白細腕握住。

知虞的動作忽然受限,頓時不解。

沈欲黑眸好似幽暗的深淵,沉着嗓音道:“睡吧。”

再不睡,就誰都別想睡了。

見他突然改變了主意不再做事,知虞也只當他對這些枯燥東西看得發困,連公務也都推到明日再辦。

她面上似乎也跟着犯困,便收回了手。

待鑽回了自己那張軟被底下,便将霧眸乖乖阖起。

即便裝睡的過程中,能明顯感受到那種刺骨的陰沉目光掃視過,也仍舊睡得恬淡無比。

直到身側的位置微沉了些許,帳簾跟着垂落後,知虞心下不由為自己裝傻充楞留下來的第一步暗暗松了口氣。

又閉着眼睫等了半晌,等得困意幾乎要再度上湧時,她才悄悄睜開眼眸。

在這一切都順利的前提下,知虞卻發覺自己方才躺下的位置離他似乎有些近了……

現下要查看床角動靜多少都會有些太大,離得這樣近,卻可以先偷偷打量他身上有無胎記。

沈欲身邊的仆人嘴都極嚴,別說從他們嘴裏問出什麽話來,便是問過了,也許都會因為這個問題過于可疑而直接呈給沈欲。

借着外頭的燭光,知虞罕見大膽地看向身畔男人。

從他的額,阖起的眼眸,乃至高挺鼻梁與底下一張淡色薄唇。

他生得極俊美,閉上眼時自有一番人畜無害的溫潤氣質。

知虞抛開一些會令人面紅耳赤的過往,即便與他有過極親密的事情,可記憶裏更多的也只是他衣袍下根本不會展示于人前緊致有力的肌肉線條……

那時在藥性與一些不可言說的緣由,她根本沒有餘力去仔細将他身體打量一遍。

是以這次靠近,也只是着重地檢查一下他的肩胛骨與鎖骨下有無明顯胎記。

畢竟書裏沒有細寫的地方太多,但沈欲被查驗時似乎也只褪了上衣。

在他微微露出的領口下都沒瞧見什麽明顯痕跡,餘下的便只能等明日一早他起來更衣時,她也立馬跟着起來,借機看他會露出身體的模樣。

為了不叫自己明早起不來床,知虞不得不收斂心思好讓自己快些睡去。

一些事情惦念深了,人便容易生出夢境。

當天夜裏,知虞不可避免地夢到了臨睡前心心念念的事情。

夢裏給沈欲下了藥後,他便動彈不得,只能任由知虞解開衣襟,将白丨嫩手指探到其下,一點一點剝開他的外衣。

她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可卻還是發生了最怕的事情,那藥效忽然失效,叫男人幽幽地睜開了眼眸。

“你摸夠了沒有?”

知虞一邊哆嗦着,一邊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夢,夢裏便是摸他他也不敢反抗。

果然,掌下所到之處都堅實滾熱,且不管她怎麽碰他都做不出反抗的舉止。

可那肌膚上就像是蒙了霧般怎麽也看不見,讓知虞快急出汗來,夢裏也光顧着想要用手指将那些霧氣全都撥開……

這一夜過去後,醒來發現自己做了這樣荒誕的夢,知虞暗暗吐了口氣。

待發覺榻側少了個人,她忙起身,便看到自己還是醒來慢了一步,沈欲已經穿好了最後一層外袍。

男人垂眸時恰好瞧見她一臉失落的神情。

“你昨夜……睡得可真是規矩。”

知虞忙坐起身,故作端莊地回答,“我向來都是如此,睡後幾乎從不會胡亂翻身,也是家裏教的好。”

沈欲卻只是莫名勾唇似有譏诮。

知虞不解,待他離開後,又懶怠地躺回去繼續想事。

腦袋枕下去後,忽然感到哪裏不對,再一細看,自己帶來的枕頭就在旁邊的位置,而她腦袋下枕的……

知虞目光一點一點往下垂落,便瞧見自己腦袋下枕的分明是沈欲枕的那只。

且她身上蓋着的被子,也是昨日蓋在沈欲身上的那條。

就連她睡下來的位置都占據着沈欲昨夜睡過的位置。

問題來了……

沈欲昨晚上睡在了哪裏?

知虞想到夢裏一些片段,霎時一陣頭皮發麻。

再聯想到他方才說她睡得規矩的誇贊,這時回想起來分明是在冷嘲熱諷?

……

早上下人們進進出出收拾,知虞便故作慵懶,賴在榻上不起。

在偷看對方身體這件事情失敗後,好不容易厚着面皮賴了一兩個時辰找到沒人的時機,這才連忙将榻上那些被褥都推挪開,将四個角落每一處都細致檢查了一遍。

直到在靠裏床腳的位置,讓知虞發現了一塊可以挪動的木板。

這木板結構精奇,只拆下這一塊後,便能接二連三地往後拆去。

直到全都拆光後,知虞才發覺底下是一層光滑的石面,竟找不出分毫縫隙。

她正是困惑不解時,忽然聽到外面動靜。

知虞心下遲疑,正打算試着吩咐那些下人暫且別進屋來時,突然就聽見了外頭白寂低聲說話。

“夫人一上午都呆在郎君的寝居,可是想要從郎君屋裏拿走什麽緊要物什?”

倒不是白寂針對,而是夫人的目的性太強。

就像是臨近交期的時間點後,明知道時間趕不上,卻還是想要垂死掙紮,想要在來不及的時間裏急切趕工糊弄完成的表現一般。

或者說,按夫人先前膽子不大的模樣來看,她沒道理立刻就敢爬上郎君的床榻,且一待便是大半晌。

白寂昨夜不攔,多少也了解自家主子。

沈欲會放縱她,多半也是看着她這些可疑舉止,想要知道她接下來又想做些什麽。

屋裏的知虞聽見白寂的聲音後心頭一跳,再順着門縫看去,便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往常這個時候,沈欲多半都外面忙得不輕。

他哪裏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果然,昨晚上那些拙劣的把戲根本糊弄不了他,只怕他也是對她起了天大的疑心。

所以……

這裏是沈欲的寝居,她沒有資格阻止他進來。

進一步,裏面就是他的寝榻,他想入便入,她更沒有理由可以阻止他要回到自己的榻上,從而撞破一切。

她斂着眸底的緊張情緒,快步走到榻上将那些木板拼湊起來。

可時間完全不夠。

上面淩亂的褥子、床單、乃至枕被,一旦被沈欲撞見她在整理的模樣,也許反而會提醒他一些隐秘的事情被人給觊觎了。

所以知虞扯了兩下索性也不再整理,反而重新褪下鞋襪上了榻去,将那帳簾垂放下來。

只等沈欲擡腳邁進屋時,便瞧見白日裏也仍垂下的帳簾。

聽見他的腳步,那帳簾裏一直維持地輕微動靜忽地一止。

且隔着帳子後是女子悶悶的聲音,呵止他不許過來。

沈欲低頭瞧見垂在帳簾外的一截薄被。

他眸色微沉,緩緩開口,“你在做什麽?”

嘴裏一面漫不經心地詢問,腳下也一面不動聲色地上前。

在隔着一層帳簾後,對方似乎愈發焦急的動靜下。

沈欲斂了斂眸再不猶豫,徑直伸手握住了厚厚的帳子。

可在帳子掀開的那一瞬間,沈欲卻看到雪白清瘦的脊背,以及往下半隐半現在被褥下的淺淺腰窩……

榻上的少女口中“嗚”了一聲,手裏的衣裳遮擋在胸前。

慌亂下,卻連側面的弧度都遮擋不全,只慌亂無措地回眸,嬌顫顫地開口:“出……出去……”

她不許他看,紅着耳根将細嫩的手抵在他肩上,将他推出帳子的範圍。

在帳簾也重新閉攏起來的那一瞬間。

知虞顧不上撫摸雪臂上驚出的雞皮疙瘩,只暗暗俯身,将露出木板的位置扯過一層墊被壓住。

心頭的大石這才徹底落地。

半刻鐘後,知虞坐在椅上,斜倚在一只扶手旁,仍是面頰泛粉的模樣。

仆婢們俯身收拾時,她便低聲道:“方才喝東西喝得急了,一不小心……将身上還有床榻都弄濕了。”

沈欲擡眼看去,自也看見了榻上被污漬弄髒的地方。

更過分的是,還有一只小碗倒扣在枕頭上,玉勺也濕漉漉地掉在旁處。

一時不知是碗勺髒些,還是床榻要更加髒些。

但這樣邋 遢的畫面,對于一個稍有潔癖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視覺傷害。

“你竟在榻上吃東西?”

知虞:“不……不可以嗎?”

男人的面色說不上好。

生病了行動不便在榻上喝兩口藥,都好理解。

可連吃這些零嘴也要在榻上吃,就算不會打翻,那些碎屑湯汁濺落在幹淨的枕被上,根本也無法令人容忍。

尤其是她還将一整碗玫瑰乳給打翻,那張榻,怕是都不能要了。

見他神色愈是不霁,知虞心下也微微地緊繃。

她原是想找茶水潑的,可哪裏知道他寝屋裏茶壺都空,桌面上只有一碗她每日早上都會飲用的玫瑰乳。

知虞自然是沒得選的。

掩蓋過自己心虛的事情後,在瞧見那一床的狼藉,她心下略有些愧疚,剛想開口,就見婢子将沈欲的枕頭拿來詢問。

沈欲卻只是冷淡地道了一句“扔了”,便不再多看一眼。

可那只枕頭并沒有髒,明明幹淨,髒的是她那只……

知虞臉上瞬間漲紅,犯錯誤般,再不敢說話。

白日裏的事情就這般草率一筆帶過。

夜裏等沈欲再回來時,發覺榻上的美人還未過來。

只是稍稍一個念頭,随之一些畫面,便是少女在深色帳簾下,白到幾乎要生出瑩光的身子。

被他突然撞見,羞澀的肌膚微微泛粉,衣服邊角下的圓潤也跟着一并發顫。

那些酥膩惹眼的東西在她手忙腳亂下幾乎完全沒有遮住。

沈欲喝了口茶,任由那冰冷的茶液從喉結處微微滑咽,幾杯冷水下腹,卻沖不淡一些高漲炙丨熱。

婢子過來添茶時,便聽見郎君語氣淡淡的詢問道:“夫人呢……還沒有沐好澡嗎?”

婢子頓時疑惑,“夫人今夜沒有過來。”

沈欲捏着茶盞的動作不由微微一頓,他眸底若有所思,随即便不再追問,直接讓對方退下。

接連幾日,香殊苑那裏又安分了下來。

弄髒了沈欲的床榻,知虞臉皮再厚,也沒法在這幾日繼續再湊過去。

甚至一想到他冷眼打量的眼神,她都覺得涼意蔓生。

尤其是……那樣邋遢并不是她的本意。

這幾日索性故意無事閑逛,将府裏每一處幾乎都逛了個遍。

三兩日下來,知虞對府中的地形更為了解,默默開始籌劃着下一步的構思。

按當下的進度來看,即便已經莽莽撞撞地湊上去,可這樣的進展還是太慢了。

知虞想要更快一些。

因為春狩的日期也已經定了下來。

以沈欲如今在天子身邊的地位,他不去參加也不可能。

所以無法阻止他去,便只能在事情發生之前,至少要想法子拿出一些有力的證據離間了他與宗珏。

可才一開始她便将自己與沈欲的關系處理的很是糟糕。

知虞愈發氣餒,只覺以自己的身份來做這些實在是太難。

腳下走得微微酸軟,府裏便只剩下北邊還不曾去逛過。

知虞順着抄手游廊準備回去。

可哪知今日這樣不巧,在走到一半時,便在游廊的另一端撞見了下午回府來的沈欲。

知虞心口微懸,當下還無意與他生出正面的沖突,只握緊手裏的小扇,低垂下臉龐朝前走去。

在前面不遠處便有個向左邊去的左拐岔口,穿過那邊的月洞門,便到了外面的花園。

知虞便毫不猶豫地在與對方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朝左邊去。

在轉身将對方身影徹底抛在身後之後,知虞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她正要緩下緊繃的步子,可怎料,腳步聲并沒有遠去,反而仍然一步一步沉甸甸地落在她身後一般。

知虞面色一僵,趕忙加快。

可身後那人比她更快。

在她下意識轉身正想顫聲責問時,就被按在月洞門旁的牆角下。

微微張開的小嘴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被俯身覆上來的男人強吻住了一雙花瓣似的柔嫩唇瓣。

知虞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五色嫣、情藥亦或是天黑認錯了人……

這些情況一概都沒有發生。

可口中交纏起的吻,激烈程度卻絲毫不亞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美人面頰漸漸漲出粉意,仰起雪頸好似無力承接。

只待漫長糾纏後才微微分開,知虞仍覺氣喘籲籲,心跳也好似敲着鼓般的砰砰動靜。

沈欲口中“啧”了一聲,抵在她耳畔喑聲道:“脾氣真大。”

知虞眼眸濕漉漉的,看着他嘴角被自己情急之下咬破淌血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

對方語氣意味不明地問:“就非得在榻上吃東西不成?”

他指尖卷起她鬓角一绺軟發,實在不明白她既然要上來勾他,為何又半途而廢。

這幾日他表面上自然也是若無其事。

可每日坐在椅上喝茶時,都會感到莫名的荒謬。

不是猜不到她也許又有了旁的企圖。

可便是因為他不能容忍她在他的榻上吃零嘴兒,她便連要緊的事情都能半途而廢……

她這樣的人,就算做細作也實在很沒有出息。

知虞纖弱的身子本就比不得他高大,被他抵在這角落裏,恍若完全無處可逃。

他又一副很不滿的臉色,似乎她躲着他都還嫌不夠,非得要追上來興師問罪。

她原也沒有立場生氣。

只是被他這麽不由分說地堵着嘴兒挑弄着唇舌,掙都掙不脫。

咬他一口還覺得怕。

兩廂委屈之下,便生出了些惱羞成怒。

雖試圖撐起一些氣場,可因為被吻得虛軟無力,氣都沒有喘勻,想要狠狠指責他的語氣更像是在軟綿綿的埋怨。

“你……你又不是沒有弄髒過……”

那段光景裏,他自己明明也弄髒過好多次。

那些被她刻意深埋的回憶便亟不可待地竄出腦海,讓她臉頰越來越熱。

最糟糕的一次,不僅被褥上有,枕巾上有,她的腿上、小腹還有旁處都是……

明明那些腥濃濁物比玫瑰乳這樣清甜的東西要不堪入目多了。

他憑什麽指責她弄髒了他的榻?

只等好不容易想出的有力反駁說出口後,才發覺似乎有些不講道理。

那是沈欲的床榻,他自己弄髒,和她弄髒……是不一樣的。

而且兩種弄髒,也是不一樣的意思。

可話已經說出口,她氣自己笨嘴拙舌,不會同人吵架的缺點便在這個時候顯露出來。

沈欲似乎沒有想反駁,但的确有順着她的話稍作反思。

他陰沉不定地望着她,指腹缱绻摩挲着她面頰泛紅的軟膩,自也與她想到了一塊。

看樣子,他從前竟也是個假潔癖了。

畢竟,她雪頸鎖骨下的香汗他都很愛吃……

沈欲眼神沉沉盯着她被吻得腫翹的紅唇,口中不徐不疾地答她,“除了這個可以。”

知虞微微愣住,接着明白他意思後,臉頰瞬間爆紅。

他……他身為男主,怎麽可以這樣地不要臉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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