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

◎将她挫骨揚灰◎

知虞聽到這樣的話, 人也微微的一怔。

她懷着心虛事情,滿腦子也都是心虛念頭, 自然取讀不出對方平靜語氣下的一些愠怒。

她今日實則很是冒險, 稍有不慎,摔斷了脖子都是有的。

可有些事情若不冒險,這些可以重來的機會又憑什麽落到她的頭上。

知虞生怕自己會露出什麽破綻, 不安地開口, “口頭上說給郎君聽聽不好嗎?”

“口上固然可以說出一二,可阿虞在騎馬時臀股如何騎跨,雙腿如何用力,這些卻是嘴上說不準的。”

沈欲垂下長睫, 掃過她已然糾結擰在一處的白皙手指,語氣沒有分毫寬容。

“可是在椅子上不方便你發揮?再不然,我們去榻上試……”

知虞聽到後半句話臉上驀地一熱。

再擡眸瞧見男人果真一副要起身的舉止,立馬便不再猶豫走上前去。

她何嘗不清楚,一味的拒絕都只會讓人懷疑更深……

可真要主動坐在他的膝上, 她的面頰上還是不可抑制地感到發燙。

往日雖也有過坐在他的懷裏,可更多時候都是側着身子坐, 和這樣面朝着面的坐法是不一樣的。

後者的姿勢會讓她目光都無法閃躲, 每每不經意間便會撞見對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那雙幽眸, 讓她更加感到心悸。

知虞坐下後,手掌本能地按在對方胸口,以免他會突然地貼近,讓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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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沈欲沒有做出任何讓她緊張的舉止, 可柔軟掌心下卻能明顯感應到對方的心跳。

一下接着一下, 就像是砸在知虞掌心一般用力, 讓她愈發得不自在。

美人濃密曲睫輕顫着,想要不動聲色地将右邊手掌往他心跳旁邊挪挪。

可下一刻便被對方握住了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掌心,似有意無意地摩挲。

沈欲貼着她耳畔壓低了聲線,好似故意。

“讓你示範一下騎馬的動作,可沒叫你怎麽勾引胯丨下的馬……”

原就不自在的美人聽到這話,面頰便更加不争氣地紅了,想要做出辯駁都因為心虛而吱嗚不出話來。

沈欲口中“啧”了一聲,膝蓋突然颠了一下。

美人霎時又抓緊他,眼睫都濕漉漉地打顫。

和男人不同,她幾乎無一處不柔軟。

便是藏在衣下與他膝蓋緊貼着的位置,亦是蜜桃般。

尤其是每每被人雙手握住時,手指都會陷入那不可思議的柔軟中,可見有多誘人。

柔綿的膩脂仿佛都陷入膝蓋間,軟得不行。

心虛成這樣,都不願意同他坦白。

可見還是防備他防備得頗深。

“你固然可以在我面前出些差錯,可明日若于人前出差錯,可就是麻煩了。”

沈欲的話語若有所指。

這讓知虞頓時微微緊張起來。

這的确也是個問題,便是坐在他膝上故意不吭聲能蒙混過關,可明日若到了那賽馬場上,不一樣還是要表現出來?

到時候被人察覺出來更多的端倪,豈不一樣會被沈欲知曉?

雖說這樣的坐姿羞恥,可若能讓他提前指點一下自己,似乎也不算是太壞……

于是似乎被他引導的話給點通了什麽,膝上的美人這才緩緩掀起了霧眸,頗有些無措的模樣。

“那我一時忘記了一些要點,郎君不會責怪我愚鈍不夠聰明吧……”

知虞怕他懷疑自己,索性先将自己愚鈍蠢笨的話說出口。

沈欲柔聲道:“關起門來自然不會……”

“更何況,在阿虞的心裏頭,我哪裏會是那種嘲笑旁人不聰明取樂的人?”

知虞心想也是,他雖人後欺負她欺負得兇。

可人前他向來都很溫文儒雅,從不會讓人下不來臺。

大概也看出她不太放得開,沈欲便頗為好心地開口提醒,“上馬要先蹬馬鞍。”

知虞分膝騎在他腿上,已然腳不挨地,卻還是極認真地聽着他教的內容,兩只小腳對着空氣做出了假動作。

複又緊張地同他道:“蹬好了……”

“然後要扯缰繩,控制住胯丨下躁動不安的馬……”

他溫柔的語氣似乎在極其耐心地為她做出引導,全當他就是她胯丨下這頭躁動不安的馬來騎行。

知虞便扯住他的衣襟充當缰繩。

“夾緊馬腹,利用你的身體來驅動它。”

知虞似乎過于緊張,扯住他衣襟借力夾緊馬腹後,本能地用身體來推進。

可只用力地動作了一下,便發覺自己這動作有多暧昧……

她怔了怔,原本的位置也從小心翼翼坐在他膝上的地方,因為推進時的滑動而瞬間滑到了大腿。

知虞微微地尴尬,想要往後退去一些,卻被人按住了脊椎。

而後便瞧見方才還一本正經說話的男人一手握拳抵着唇畔,似想遮掩住嘴角早就止不住的笑意。

他似乎忍了許久許久,從她竟然真地乖乖蹬馬鞍的時候就已經要忍耐不住。

“這樣都能學得這麽認真,看樣子明日是真的想同那些人賽馬去了?”

知虞怔了怔,後知後覺才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郎君……不是在教我騎馬?”

沈欲愈發忍俊不禁。

誰家騎馬是這樣教的?

騎在男人身上,那還能叫騎馬嗎?

知虞面頰愈發漲紅,立馬要下地去。

可卻被他攔着腰,那臂膀用力一攏,便叫她掙脫不開。

即便她手掌緊緊抵住都無濟于事,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他的懷中,與他緊緊相貼。

不僅是他的心跳,便是她的心跳,也都毫無保留地積壓在他胸口。

知虞面紅耳赤,忍不住握拳捶打他。

“你放開我……”

可男人笑得愈發放誕,整個身體幾乎都在發顫。

似乎愛憐得不行,将吻落在她的面頰,她的鼻尖。

知虞想要掙脫,可他實在知道怎麽拿捏她,早就叫她逃脫不開。

乃至要親吻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唇齒,迫不及待地品嘗裏面的嫩肉時,卻被她重重咬破了舌尖。

美人那雙琉璃眸中霎時便蓄滿了淚液,顯然很不高興。

沈欲眼底欲丨色稍退,盯着她潮濕眼睫,語氣莫名。

“你不喜歡?”

知虞偏過面頰,躲開他的眼神。

可微微發顫的嗓音卻暴露了傷心的情緒。

“明日那樣……那樣緊要,可郎君只顧着親我吻我……”

“好似明日我是死是活都沒了關系……”

後面那句顯得稍有些嚴重,竟都上升到了死活程度。

不知道的都還以為她明日是要上斷頭臺了。

沈欲捏了捏額角,盯了她片刻,才徐徐道:“你可以不去。”

“可我從前騎馬那麽厲害,不去怎麽行?”

嗚嗚咽咽的語氣,分明為這件事情發愁得不行。

淚珠兜不住地掉落了下來。

他擡起手指替她拂去一顆,似乎也覺得無奈。

一個勁往這事情上湊得難道不是她自己?

“明日我幫你說,随便扯個說辭替你遮掩過去就是。”

知虞聞言怔了怔,似乎有些意外。

她微微地擡眸,“這樣會不會不好……”

他好像還沒有這樣徇私過吧,幫她向天子和公主撒謊,會不會有損他在外的形象?

沈欲道:“确實……”

“那……”

知虞趕忙握住他的袖子,輕聲截斷他要說出口的話,“郎君答 應我了,不能反悔……”

他要是反悔了,她上哪裏去找一個比他更合适的人來幫她撒謊。

男人若有所思地審視着,低頭便要吻去她的淚珠。

她眼睫輕顫了下,到底沒有躲開。

可他一顆接着一顆吻去,從面頰到鼻尖,又從眼角到眼睫,叫她眼角都羞得跟着泛紅。

這種感覺就好似有一只大型的犬只在舔她的臉,感覺很是怪異。

知虞到底忍不住擡手擋住他的唇,有些得寸進尺道:“就算我忘了怎麽騎馬,也都沒關系嗎……”

沈欲嘴裏漫不經心地答了句“沒關系”,可心裏卻想,她要雇他做事,往後索取回來的報酬可不會便宜。

翌日一早,沈欲便與知虞來到了馬場。

宗珏上午空出一兩個時辰讓人自由活動休息,卻直接被清和給拖到了馬場裏來,陪她練練。

他騎了兩圈便不騎了,坐下喝茶,過片刻清和也才坐下休息。

“這馬場還是不夠大,皇兄得了空還是得叫人擴建一下才行。”

說着便看向始終都坐在位置上圍觀的知虞,疑惑問道:“你怎麽不騎?”

“昨日不是和皇兄說好,今日要騎馬的嗎?”

知虞見她提到自己,頗有些遲疑地擡眸看向沈欲。

對方掃了她一眼,才緩緩說道:“昨日阿虞騎馬騎傷着了。”

清和問:“是昨日那匹瘋馬吧?可那棗紅馬不是早早就已經處置了嗎?”

按着昨日描述的路徑,知虞并沒有騎太久就被沈欲救了下來,被他護得那麽周全,哪裏會有機會受傷。

可沈欲也只是輕描淡寫地答了一句“騎的是旁的馬”。

清和微微驚訝。

她對馬向來都很感興趣,提及與馬相關的話題,自是有些止不住話頭。

“那馬是什麽品種,能叫你騎傷的,必然是公馬了吧?”

“母馬不到發丨情丨期不會這麽暴躁,只有那些沒配過種的公馬……”

“那些種馬心眼最壞,若看是纖弱的人騎在它身上,它還會故意想要欺負對方呢。”

知虞自是說不出自己騎的什麽“馬”,更不敢說,只能勉強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清和問她:“你騎在上面時,它可是還故意壞心眼地颠你?”

知虞微微地心虛,提及到這個問題再度看向沈欲,卻發覺對方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叫她耳根都瞬間燙了起來。

她只能磕絆地開口,“颠……颠了……”

如此,清和便很是了然,“那就是了,這種馬也許是間歇性地發丨情,若是遇見了合心意的母馬,便是駕馭它已久的主人都未必能輕易控制。”

“發起癫來,就只知道不管不顧往那母馬背上爬……”

宗珏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清和,別說了。”

虧她還是個公主,整日活得如此恣意恣情,言辭無忌,換成尋常人家的女子,便為這些肆無忌憚的說辭都要被罰八百回了。

且她也不看看,她對面的少女,面頰都羞成什麽樣了。

宗珏瞥見美人垂眸羞赧的模樣,随即又緩緩收回目光,好似只是無意掠過。

但這倒不是知虞想要矯情。

若是尋常時候議論,她也許會感到害羞,但絕不會羞成這樣。

偏偏清和的每一句話幾乎都能對應上沈欲……

他壞心眼地騙她跨上來,又不懷好意地用膝蓋颠她,至于清和說什麽不管不顧往母馬背上爬。

那些從後背欺上來,揉緊她腰肢的汗濕臂膀,仿佛也頻頻掠過腦海。

欺負得不管怎麽央求,都會不管不顧,叫她想起來膝蓋都要發酸……

發覺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想那些愈發不堪的畫面,知虞都覺得自己腦袋裏裝滿的東西過于糟糕。

清和似乎安撫她,“那些個沒調丨教過的野馬下次千萬別騎了,不然只怕颠得更狠……”

“真叫你磨傷腿,反倒得不償失。”

她這些安撫都快要叫人對騎馬這件事産生恐懼。

不等知虞點頭應下,沈欲便忽然插嘴道:“公主說笑了,騎馬哪裏有不颠的。”

“尤其是遇到路面不平坦時,為了路程的順利,便是再劇烈些的都有。”

“我昨日便從旁陪着阿虞學習,想來是她的騎馬姿勢不對,沒有騎到當中。”

男人語氣從容,好似只是單純地在闡述自己的觀點,“下次我必然會好好教她,得騎的不偏不倚,那樣颠起來才能得到騎馬的意趣。”

知虞聽他那些故作溫柔的話語心跳卻是越來越快。

發覺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同時,将薄唇貼到茶盞上時,便目光被燙到般挪開了視線。

心裏卻又恨不得将他的嘴給立馬捂住。

只道下次,不管他怎麽哄騙她,自己都不會再上他的當了。

清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二人若有若無的互動,似乎有些了然。

只待第二日早上,知虞又特意單獨去馬場找清和。

清和在馬場裏跑的大汗淋漓,盡興後才下馬來,瞧見知虞帶了些糕點與甜羹過來。

清和眼神怪異地打量她,“我可不敢吃。”

“誰知道吃了會不會和沈欲一樣,也中蠱似的,竟然會給他往日最不喜歡的妻子圓謊。”

知虞愣住,發覺她識破了這才臉上一熱。

她也沒想到沈欲會那樣直接……

清和見她漸漸生出緊張,驀地一笑。

“算了,不逗你了。”

她坐下後,便笑着打開食盒說:“如果真中了蠱,我剛好也想試試被人下蠱的滋味。”

知虞聞言心下微讪。

被她打趣幾句也就罷了。

只待退下周圍的下人後,清和才看似不經意地提及,“你那日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顯然,接下來要談到的話才是她們今日見面的核心主題。

知虞也是根據書裏的劇情推斷出清和也知道沈欲身世的秘密。

而且按書裏來看,清和從來都是個顧全大局的人,為了維持當下穩定的局面,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去。

所以要說給清和聽,她甚至不用産生太多的顧慮。

知虞不願拖延,只與她開門見山道:“我那日說的話,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也是無意中從旁的渠道得知,郎君……是那位的孩子。”

那位是誰,避諱到提都不提的程度,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清和看似冷靜地咽下糕點,可目光卻盯緊了知虞,“……你告訴過誰?”

知虞搖頭,“我誰也沒有告訴過。”

不管是貴為公主的清和,還是知家出身的知虞,她們的勢力都不完全的夠。

想要做些事情,就不可避免地需要借助外力,順便解決大皇子留下的這些麻煩。

“如果當今聖上知曉這件事情,那郎君必死無疑……”

知虞語氣微微篤定,“在那之前,公主也想保住他是嗎?”

清和答道:“不錯。”

如此,她們便有了足夠的理由合作。

因為知虞的目的也與她有所重疊。

一些隐晦的交談後,清和打量着知虞的模樣不由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了。”

和爽快人交往便是如此直接了當。

清和不需要回去考慮,也不需要讓外人替她分析考量。

她自己不是蠢人,有腦子思考。

在知虞說出來的瞬間,數種想法便在腦海中快速掠過,最終的印象定格在知虞大半個身子都落在水裏救人的畫面。

清和向來都對自己眼光自信,“雖不知道你從前是怎麽回事,但我看人從沒有看走眼過。”

她篤定,自己能對知虞産生好感,對方必然也不會差。

知虞心想的确,書裏的清和公主的确如此,看人從未有過走眼。

所以不管皇帝是她的父親,還是她的弟弟,亦或是沈欲,她的身份都始終尊貴,不曾因任何人而動搖。

眼看着一直卡住進度的時期終于順利解決。

知虞這幾日便也安心地被清和叫出去各處玩耍,不是投壺便是射箭。

中間便更方便說些不便于被外人聽去的話,兩人互相都有了傾訴的途徑,難得感到松快。

直到這日早上起來,知虞便發覺眼皮一直在跳。

清和對着她眼睛研究了一陣子,讓人取白紙來要黏她眼皮上。

“你可別不信,這是我從前行走江湖時聽旁人說的,這樣黏上去就是白跳了的意思……”

可就在宮婢去将白紙取來之前,天子遇刺的消息便先一步傳到了兩人的耳中。

清和不由愣住,知虞也都懵了。

“這不可能……”

那些人早已經在安排下離開了此地,怎麽還可能繼續行刺。

他們既然放棄這次機會離開,再想進來更是難于登天。

知虞心下微微一沉。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失敗。

可這一次她幾乎已經試圖從根源上去解決,又怎麽會重複地與原來的劇情如此一致?

除非……

她打從一開始解決的根源便是錯的。

因為根源不在這些刺客身上,所以有沒有這群人,宗珏都會為沈欲擋箭而遇刺。

若真是如此,那問題的根源又在哪裏?

……

天子遇刺的事情極其嚴重。

前後涉罪的大 大小小官員足有百人,或是革職查辦,或是降級罰俸。

若天子傷及性命,那麽這些人全都賠命都是輕的。

險就險在宗珏替沈欲擋箭的同時避開了要害,沒有性命之虞,早已經由禁衛率先護送回宮。

而這背後主謀一旦被找出來,必然要挫骨揚灰。

在這之前,沈欲手裏的每一種刑罰,都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沈欲帶着手下仍然留在此地戒嚴,搜查證據。

其中有個劉姓官員在林子裏找到了一支發簪。

“這林子在行宮的後山,極其偏僻,遍地荊棘,怎麽會有女眷過來?”

那些女眷養尊處優,且此地也從不對她們開放。

現在這種場合下被找到,必然是與刺殺事情相關。

沈欲掀起眼皮看到那簪子,似乎都足以想象到那深一腳淺一腳的老林會叫知虞走得有多艱難。

時不時便有斜伸出的樹枝勾到她衣服,讓她又要顧及腳下,又要顧及袖擺和裙擺。

以至于簪子從頭上颠掉的時候,她都毫無察覺。

“劉大人,這簪子是我的。”

沈欲平靜地說道。

那劉大人微微錯愕,“可這玉簪頂端的牡丹花式樣不是女款的嗎?”

沈欲溫聲道:“是我随身攜帶夫人的東西,想必是方才走過來時才不慎丢了。”

劉大人若有所思,“簪子可以給您,不過沈大人可千萬不要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了。”

顯然,對方并不相信這樣的措辭。

沈欲語氣淡道:“自然。”

只等對方離開,白寂才上前将方才接住的簪子遞上。

同時,他又說道:“夫人這段時日……一直與清和公主走的很近。”

沈欲不動聲色地将那簪子捏在掌心。

上回她夜裏出去,被他撞個正着。

仆人收拾衣物時,亦是看見她沾染污泥和樹葉的裙擺與鞋底。

讓白寂去查了後,白寂卻什麽也沒有查到。

顯然是她這次行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聰明多了。

沈欲心思不明地答了句“知道了”。

白寂問:“那接下來呢?”

知曉夫人将手似乎伸的過分長了,牽扯入這些事情裏,接下來郎君又要如何處置?

對于這個問題,沈欲沒有回答。

但白寂知曉,那位夫人越來越作死的行徑似乎都快要觸碰到郎君的底限。

她做的事情越來越出格,至今沈欲都還是無法捉摸清楚她的企圖。

繼續放縱下去,她又會想要做什麽?

或者,嚴格來說,是知氏那副身體裏的“它”。

他原也不想現在就理會這些的。

可這一刻忽然又開始産生了旁的考量。

将那些過往都串聯在一起,一個模糊的念頭緩緩浮現。

不由開始思考“它”的目的是什麽?

達成了目的後,是否又會離開?

離開後,又會走去哪裏,是不是從此消失,讓人再也不會找到?

沈欲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詭谲的事情,維持着不去揭穿的背後心思自然是異于常人的獵奇與探知欲。

從看見知虞的第一眼時,他便知曉這具身體裏的芯子不對了。

可她的一舉一動都和正常人幾乎無異。

他查過一些相關書籍,看起來也不像是南邊傳來的蠱術,所以也就擱置下解剖開對方那副身體的念頭。

在二皇子府裏赴宴時,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臉被樹枝劃傷。

他故意指腹碾壓上去時,感受到是真切的血,而不是僞裝。

彼時沈欲心裏就更加好奇,她竟也會受傷,會流血……

哪怕将她帶到佛殿裏,她也完全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她的目标好像是沈蓁,可結果等沈蓁跑了,她也沒有做出什麽特別的建樹,反倒每每都很舍不得沈蓁的離開,甚至還想将對方找回來。

繼而發生的事情讓人仍然不能理解。

她不惜冒着摔斷脖子的風險也要假裝會騎馬接近清和,似乎又要重複先前對沈蓁那一套,不惜損己也要利他人的古怪事情。

就差一點點,這個簪子落到別人手裏,她就要成為被他施加酷刑,挫骨揚灰的對象。

過往的經歷告訴沈欲,她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命,恍若都可以為了達成目的而随時舍棄這具身體。

盡管在這整個過程中,他們的關系已經變得不再純粹。

沈欲享受,甚至沉溺于這段讓他心和身體都極歡愉的體驗。

但這顯然也不會成為他繼續放縱她的理由。

作者有話說:

作息什麽的全都混亂了不好意思,過幾天搞個抽獎。

小劇場

男主正常腦:不能再縱容這個小怪物了,是時候剖了。

男主戀愛腦:不能再縱容這個小怪物了,是時候多do幾次提高生孩子概率了(後面極其敷衍地劃掉

男主發現女主不是原身的原因其實也有點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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