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開始回憶
“那我...”
本以為脫離了生命危險,哪知道這其中還有這種彎彎道道,還年幼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眼淚混雜着鼻涕就全都流了下來。
“哎,作孽啊,惹上這種事情,解決起來很難,從今往後,恐怕你得養着玉佩裏面的這東西了,最後再提醒你一次,你跟它,同生共死。”
“我...”怎麽說我也是上過學的,明白同生共死這詞的含義,低頭看了看挂在脖子上那翠綠的仿若要滴出水的玉佩,腦海裏似乎想起了一聲女人的獰笑。
“跟我說說吧,你是在哪裏招惹上這玩意的。”道長輕拍了拍我的腦袋,示意我接受事實。
我自知事情已經無可挽回,臉上一陣頹廢,十二歲的我,表現出了四十歲中年人才有的滄桑。
“那天下午,我聽說鄰村娶陰親...”
剛說一句話,不知道什麽東西從遠處飛過來直接就砸在了我的腦袋上,我應聲倒地,力道之大,簡直差點要了我的小命,低頭一看,正是老爹的旱煙管子。
“你個孽障,我不是再三囑咐你那地方去不得,你怎的還是過去了!”
老爹的額上湧出了幾道黑線,雙目欲噴火,就連他那臉上的肉,都在不住的顫抖,整個人完全處在了爆發的邊緣,若不是道長拉着,我估計他現在都有殺了我的心思。
“江先生,先鎮定一下,你這樣還怎麽解決問題。”
“解決問題?我先打死這個孽障再說。”我畏畏縮縮的躲在牆角,根本都不敢直視老爹的眼睛,在那之前老爹确實是囑托過我不要過去,但我仍是沒有奈住那份好奇心,悔不當初...
過了許久,老爹的情緒終于穩定了下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撿起那早已滅了火星的旱煙,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細煙。
“江來,你繼續說。”
“那天下午,我聽話所鄰村娶陰親,想着遠遠的看一下就好,正好田娃子他們也一起,我們就都摸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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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來,你說,老劉家那兒子不是都死了嗎,還娶啥老婆啊,誰嫁給他啊?”田娃子嘴裏噙着狗尾巴草,跟我們幾個趴在草垛裏,看着遠處鑼鼓喧天的場景。
“我不知道啊,不過我聽說那劉全好像是得了啥治不了的病,劉老頭花不起錢,就死在外邊了。”我咂了砸嘴,裝出一副感慨的樣子。那劉全平日裏還是個不錯的人,鄰裏鄉親的口風都挺好的,就這麽死了,還真的是可惜。
“啧啧啧,你說,咱要不要進去蹭一頓白飯,俺爹說不讓俺來這裏,估計就是怕我進去丢人。”說話的是鐵蛋,這小子別的愛好沒有,腦子裏就一個吃字,可算是繼承了他爹的優良傳統。
“吃吃吃,就知道吃,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來告訴你們。”估計是嫌我們幾個嘚吧的麻煩了,村長家的兒子大頭這時候鑽了出來。
“我這還是從我爹那裏偷聽來的,聽說這劉全啊,死前的一個月剛好定了親,就是村西頭的英子,現在這劉全死了,劉老頭直接把彩禮錢都付了,讓英子跟劉全結婚。”
大頭仰着腦袋,不屑一顧的看着我們,事實上他也有這傲視我們幾個的資本。
“不對啊大頭,這劉老頭是失心瘋了吧,讓人家英子跟死人結婚?”我着實覺得這不可能,怎麽說那英子都是個黃花閨女,要說她跟一個死人結婚,我是怎麽都不信的。
“這可由不得她...”大頭說道這裏之後就閉上了嘴,任憑我們怎麽問,他都是牢牢的閉着自己的嘴巴不多言語一聲,搞得我們幾個心裏直癢癢。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村西方向突然由遠及近的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我們幾個頓時來了精神,都将視線投向了那裏。
估計也只有我一個人察覺出來了,這鑼鼓聲有些不對勁。
按理說我也參加過好多場村裏面的婚禮,怎麽也沒有聽到過這種要死不活的調子,說它是哀樂吧,又頗有活躍高興的氣氛。說是喜樂吧,聽起來又像是有氣無力,半死不活的狀态,端的不倫不類。
總之就是兩個字來形容:難受。
那一聲聲鑼鼓,仿佛都敲在了我的腦海裏,每一下的鼓點,都讓我的心髒随着跳動一下,幾輪下來,我竟然升起了一絲惡心作嘔的感覺。
不只是我自己,身旁的三人早就上吐下瀉的不行了,尤其是田娃子,隔夜飯估計都吐了出來。
這件事的緣由,也是等我長大了之後才知道,那送陰親的鼓點聲,是用來敲響閻王的大門,每響一次,都會有陰氣從陰門處洩露,小孩子陽氣太重,與之犯沖,根本受不住。
“我胃裏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果然,田娃子率先溜了,有了他帶頭,鐵蛋跟大頭也是一言不發就退出草垛跑走了,只留下了我一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理,竟然忍住了想要嘔吐的沖動,瞪着眼睛繼續朝着那個方向看去。
不久,一行人出現在了村頭的拐角處。
四個人走在前頭,敲鑼打鼓,東蹦西跳,就跟山裏的猴子一樣。
白頭巾,光膀子,下身都是紅綢子。
這副打扮我連見都沒有見過,一時間竟然覺得很是新穎好奇,這下回去了,可是有了跟田娃子他們吹牛的資本了。
這四個人是誰,我認不出來,反正以前是沒有見過的,應該不是我們這裏的人。
緊随着他們之後,又是兩個人出現,卻是一身的黑裝,就連面部,都用黑緞子遮了起來,只露出兩只眼睛。
他們的肩上,似乎扛着什麽。
一只轎子從拐角處露了出來。
第一眼望去,這确實就是個結婚用的大喜轎子,轎身上下,皆是紅色,轎頂還鑲了一顆西瓜大小的紅珠子,端的有趣。
再仔細一眼看去,卻又有哪些地方顯得不對勁。
按理說,轎簾上,不是應該寫個大喜字嗎?
怎麽這轎上,卻是一個方正一尺有餘的...
‘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