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要判十年

老人都說以前吃不起白面，肖雪就問為啥吃不起，不可以多種小麥嗎？老人聽了就笑，說那時沒那麽好的化肥，只有糞肥和草木灰，種子也不行，地不好，種的麥子穗頭沒現在一半大，打不出麥粒，就只能多種玉米地瓜，至少能夠一年填飽肚子的，要是到了災年糧食不夠吃鬧饑荒，餓死的人都有！

肖雪這才明白為啥天天吃的都是玉米面地瓜幹，白面細糧是個稀罕物，想法也不那麽天真了。

她看了看挂在門口的蒜頭和辣椒串，給雞扔了把豬草，剛好瞅到雞窩裏趴着下蛋的老母雞，就聽到外面急匆匆的腳步聲。

“哐啷”蕭悠然推門跑進來趕緊把門關上插上門栓，對她喊道，“肖雪，趕緊上屋藏起來，聽說李賴被判了十年，他們家這就找來了！”

肖雪被拉着進屋，有些懵，“十年？不是吧！現在又不是嚴打的時候。”

“你不知道，投毒是重罪，咱四鄰八鄉的就他一個，派出所抓個典型。”蕭悠然在屋裏來回走着，嘴唇哆嗦着，徹底慌了，“我豬才養了沒一年，沒想到他給判這麽重啊！要真的蹲了半輩子就毀了，這次可和李家結仇結大了，可怎麽是好啊！”

“姥姥你別慌！”肖雪也被吓到了，她不知道投毒具體判多少年，但十年聽着就夠吓人的了！“我來想辦法！”

“好好，你想想，要不要去找蕭所長說說，豬錢咱不要了，也不追究了，只要把人家孩子放出來就行！”蕭悠然可不能害人坐牢十年啊！她良心上過不去。

“姥姥，這到底是法院判下來的，還是聽來的，情況不一樣得想不一樣的法！”肖雪也着急，要是法院判了那可就真不好辦了！

門外已經聽到哐哐砸門，李賴娘哭嚎的聲音，“……你們陸家黑心了啊！你想讓我家仨死牢裏頭啊！你們給我出來，給我出來，非得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就死你家門口了，嗚嗚……”

這話聽着蕭悠然更是心驚肉跳的，有些六神無主，抓着肖雪的手說道，“不是判下來的，聽說是所裏有人透漏的消息，就快判了，也就兩三天後的事！”

“那還來得及！”肖雪應了她一句。

外頭就聽到撞門的聲音，還有喊娘的動靜，一聽情況不太對。

“完了，李賴娘不會要撞我家大門口？”蕭悠然這就要出去攔着。

肖雪一把拉住她，“你別去，我去！”說完她把姥姥留屋裏走出去。

“在我家們口嚷嚷什麽？國家是有法律的，怎麽判我家又管不着！”肖雪過去，“哐啷”一聲敞開門，瞪着門外的人，高聲喊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在這裏鬧就是聚衆鬧事，安個妨礙公民安全罪，死這裏我家也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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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的話一下鎮住了外面這些人。

“你……你這個歹毒的丫頭，你還想害了我們一家啊！”李賴的娘指着她就罵，額頭上真有個磕出來的紅印。

“大娘，你要是真為了李賴好，來這裏跟我家鬧沒用，派出所也得看個人表現的，你家要是早把豬錢賠了，再寫了檢讨書，說不定就能寬大處理了，現在不是嚴打那時候，我和姥姥都去派出所給說說情，你這鬧得要死要活的大家都不好看，這事還怎麽商議，你家要能耐就死這，我倒要看看這樣能解決問題不？”肖雪指着這些人，一字一句地說的擲地有聲。

“對對，我家小雪說的對，我也是看着李賴那孩子長大的，咋能看他一蹲十年。”蕭悠然在肖雪身後說道，她還是忍不住跑出來了！

“你的話能信嗎？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麽？”李賴的大哥瞪着眼睛，對她嚷嚷。

“投毒罪這是定了的，要想寬大處理就看認錯态度如何，你們自己掂量着辦，賠了錢明天大家一起去派出所，不行你家的事我們管不了，我們還是受害者哪！”

“沒錢，一頭豬得賠你家幾十塊哪！我就不信你家為了錢就非得這麽害我兒子。”

“行，明天去派出所，就看這事行不行？幹求情有沒有用！”肖雪“哐當”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哎！你把門開開！”外面又開始拍門。

“你們回家自己商議去吧！反正我家已經給你們想法了，不領情沒辦法！”肖雪不是計較那點錢，對方賠了錢他們才好去派出所說話，就這麽一鬧就讓他們什麽都不計較了，派出所那邊不好說話。

“小雪，咱們錢不錢的另說……”蕭悠然現在真不計較這些了！

“姥姥，這樣行不通，萬一李賴家不賠錢，派出所的人以為他們威脅我們去給李賴說情的，這事就更難辦了，他們財迷心竅看不透，咱們不能糊塗。”肖雪也沒法，“再說要是他們家自己不出力，我們去了不也是出力不讨好，事情也辦不成，還不如不去！”

“你說的也是這麽個理！”蕭悠然點點頭，這會兒她心倒是沒那麽慌了！

肖雪點點頭調頭沖門口喊道，“外面的也聽到了吧！怎麽做看着辦？不用再撞我家的門，撞壞還得給我家賠！”

“肖雪，你他娘的壞透氣了！”外面不知誰家孩子喊了一句，還在外面“呸”了一聲。

肖雪也扯着嗓子罵回去，“張旭，有本事罵人你別給我道歉啊，孫子！”

“你別得意，有你哭那天！”張旭嚎了一聲跑了！

“我等着！”肖雪隔着院牆也回過去一嘴，掐着腰誰也不怕。

門縫裏李賴家人看着，見鬥不過這個兇丫頭，只能呼呼啦啦的走了，李賴家和書記李大壯是親戚的，鬧沒成肯定急着去找他想法。

“肖雪，派出所那邊……”蕭悠然想去替李賴求情。

“姥姥，我好話孬話都說了，若是他們真為了李賴好，明天肯定來找咱們好好商議，你放心就是！”肖雪拍拍蕭悠然的手，讓她放心。

蕭悠然心裏擱不住事，長籲短嘆的，眼看着天黑了，買回來的燈泡都忘了給肖雪，肖雪就拿着踩着板凳自己換上，扯了扯燈繩，屋裏一下亮堂了，就是這燈泡也就是二十五瓦不怎麽亮，可比煤油燈強。

“唉！你說就算減刑，是不是也得蹲三四年？”蕭悠然長籲短嘆的，坐不住了想出去一趟，“小雪，我去村長那一趟。”

“姥姥，你哪也別去了，我去隔壁一趟。”肖雪将書包一背，“這樣行了吧！比你去村長家強！”

蕭悠然一聽放心了，“行行，你趕緊去！”

肖雪出了門就去了隔壁，這會兒晚飯都吃過了，也不算打秋風！

肖雪敲了敲門，開門的竟是葉殊，他穿着中山裝，還沒來得及扣好扣子，看模樣剛洗完澡。

“葉殊同學，我是來……”肖雪站在門口不好說太清楚！

“進來吧！到我屋裏說。”葉殊住在東屋，有個獨立的門，裏面燈正亮着。

肖雪跟着他走進去，看到裏面整齊的擺設，還有一個大大的書架，架子床旁放着書桌，西邊靠牆還一個櫃子，上不但擺放着一個飛機模型，還有象牙雕刻的大象，一個歐式金屬燭臺和一個相框，其他的就都是書本之類的，衣櫃就在書架旁靠床放着，床上的蚊帳還挂着，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