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賠錢

重生回來還是肖雪第一次下地，走在路上的泥溝溝裏，感覺特新鮮，到處是野草水溝和新修的澆水渠道，田地被分成一塊塊的種滿了東西，速度快的都已經有将莊稼收完的了！

這場景八零後的農家孩子都不陌生，肖雪哼着小曲跟在排車旁，晃悠着胳膊，還摘了幾朵野花。

到地裏，低頭看到有些葉子發黃落葉的花生，都已經成熟了，姥姥拿這掘頭一敦敦刨起來，“小雪，你抖擻抖擻土，落的果子裝筐裏，再放一邊擺好，等刨完了帶秧一塊拉回家。”

“哎，我會幹，姥姥。”肖雪可是繼承了原主的記憶的，再說本來她也幹過地裏的活。

肖雪低估黃泥地的特性了，又黏又硬，泥土都結成一塊塊的，幸好地幹，使勁摔摔就松散些了，不然她根本弄不了，一會兒就流了一腦門汗，太陽還曬得皮膚火辣辣的。

秋天就這樣，早晚涼中午又熱又曬，幸好有遮陽的草帽子，她之前嫌戴着不方便，這會兒曬得受不了了只能戴上。

蕭悠然老莊戶人，別看她年紀大，還是幹慣了的，本來刨花生的累活都是男人幹，她也能行，就是肖雪臉熱的通紅，她停下一歇就沖她笑上了，“讓你別來，你不信，知道累了吧！”

“知道累了，更知道姥姥你養我這麽大不容易，以後我得掙錢讓你去城裏過好日子，到時候就不用種地幹活這麽累了！”肖雪看着狼狽可沒停下，使勁幹活的。

“地是農民的根，姥姥還是喜歡種地，踏實。”蕭悠然擦了擦汗，現在多好，地是自己的了，種啥能吃啥！

肖雪蹲累了，跑去和蕭悠然換着幹，沒幹幾下，手都起水泡了，她也不吭聲就不信她沒這點本事，還能不如姥姥能幹，尤其刨花生的活累，她就不跟蕭悠然還回來，一直堅持刨完。

等蕭悠然看到她手上的大水泡又氣又心疼，“讓你倔，我看你以後咋寫字！”

“不耽誤寫字，戳破不就好了。”

“你想得美，沒個五六天好不了，水泡先流水再長新皮在脫皮，怎麽也得疼兩天。”蕭悠然拉着她的手吹氣，“你随你爸的皮子薄，天生就不是做農活的料！”

“就起了個水泡，以後習慣了就不會起了！”肖雪不覺得自己嬌氣，還是幹的少！

“不成，你這手可是拿筆杆子的，以後這種活不用你幹。”蕭悠然疼她疼的捧在手心裏，這看着手上的傷和泡，心裏就不是滋味，她決定的事沒商量的餘地。

“成，那我抱着花生放車上。”肖雪就撿輕快的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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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垛，走路上肯定會散，還是過來抖擻土吧！這就快幹完了！”蕭悠然拿手絹給她擦了把汗！

“哎！”肖雪跟着一起幹，這年頭種花生還有人沒錢買塑料薄膜直接種地裏的，産量提不上去又鬧蟲害，每年打那點花生油就得省着點吃。

等幹完到中午了，肖雪心裏也犯嘀咕，“姥姥，你說李賴家裏人真行，寧願讓兒子蹲牢也不賠錢找咱們解決！”

蕭悠然在前面拉車，心裏也鼓搗不透，“回去找村長問問吧！這事越拖我越不放心！”

“那也得吃了午飯。”肖雪昨晚已經拜托葉殊幫忙，這時候全村就只有葉殊家有座機電話，應該快，“姥姥，我都找葉殊幫忙了，你還能不放心！”

“幫都幫了，我找村長說說才好給咱做個見證，不然以後還不知咱家幫了這個忙哪，白落下仇怨。”蕭悠然怕的就是這個。

“碰上那些不領情的，心掏出來也沒用，不過跟村長說說也行，好歹咱家現在也成關系戶了！”肖雪嘿嘿一笑。

“啥關系戶，可不能仗着徐老外孫對你好就胡作非為，好好學習才行！”蕭悠然笑罵一句，心裏踏實多了。

“姥姥，你得想，要是我沒掙那二百塊錢，咱家豬被藥死了，一群讨債的上門我們還不了錢咋辦？那時候咱家被逼得還怎麽活，李賴家如今算個什麽事，那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本來就怨不了咱們。”肖雪得給姥姥樹立一個正确的思想觀，別以為對方蹲了就将責任都擔到自己肩上，平白無故的讓自己心裏有股負罪感。

“姥姥懂，就是心裏放不下！”蕭悠然嘆着氣。

這一路溝溝坎坎的終于把花生拉回家，肖雪就跑去屋裏倒水給蕭悠然喝，“姥姥，咱先好好歇歇！”

蕭悠然看着肖雪欣慰的笑了笑，“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以前可想不到給姥姥倒茶喝！”

“姥姥，我這叫狗腿，也就端茶遞水的行。”肖雪嘿嘿一笑，自己也倒了一碗咕咚咕咚的喝。

蕭悠然捶了捶自己的腿，“你在家看家，我先去村長那一趟再回來給你做飯！”

“行，你去吧！飯我自己也能做。”肖雪去缸裏舀了一盆水，“姥姥，你洗洗手洗洗臉再去。”

“哎！”蕭悠然拽下脖子的毛巾先洗了一把給她擦臉，笑道，“看我家肖雪臉上的糊的這些土都快成泥猴子啰！”

肖雪笑着接過毛巾，“姥姥，我自己擦就行！”

這時“哐當”一聲，院門被推開了！

肖雪轉過頭，竟是李家的人來了，領頭的還是李大壯。

“大娘，我領人來給你賠豬錢了！”李大壯雖笑着可看不出高興，他這是在派出所吃了憋回來了，就他一個村書記去了派出所說情人家也一點面子也沒給，二話不說就給打發了！

李大壯身後跟着李賴他娘和幾個兄弟嫂嫂，竟來了不少。

“肖雪，去搬板凳。”蕭悠然起身，先讓這些人能坐就坐，不坐的就站着。

“就只商量賠豬錢的事？”蕭悠然聽着沒多開心，看着他們就是被逼無奈才來的。

“是是，先賠錢！”李賴娘笑得有些尴尬，兩個兒媳婦更是拉着臉不說話。

肖雪搬來幾個板凳放下，不冷不熱的說道，“你們坐吧！”

李大壯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小本本，“大娘你家豬多少斤？賠你錢按六毛五一斤算。”

“怎麽才六毛？以前賣的時候都是八毛九毛錢！”肖雪問道。

“咱村裏的豬不能私賣，城裏人沒肉票還吃不上哪！黑市是三塊多一斤，那都是違法的，要賠就只能按六毛五算！”李大壯拿着筆等着蕭悠然說斤數。

“六毛五就六毛五。”蕭悠然擦了擦手，“埋豬的時候我留了個心眼，稱了稱，剛好一百五十一斤。”

“豬下水啥的不算錢，給你去掉個三十斤，剩一百二十一斤，一六得六，二六一十二……剛好七十八塊六毛五分錢。”李大壯劃拉半天就給算出來了，“就賠這些你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