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捕獵需要一個狩獵潛伏期◎
【016】
“孤若是對你有所圖謀呢?”
話音砰然落地,他長眸轉動,餘光瞥過那抹绮影,聞聲而頓足。
有所圖謀……
他的圖謀,又是何?
究竟是玉氏一族,還是另有所圖?
思緒百轉千回,玉姝心底一宕,眸珠凝着瓷白指尖。
他的話似一道魔咒,蠱得人心跳驟亂,玉姝眼睫輕輕孱顫,指尖捏着簾帳,寸寸收緊。
兩端靜默,她的呼吸也在錯亂,背身發了冷汗。
帳外日光從罅隙瀉入,落在鵝黃裙袂上,她顫睫斂息,微側過身,目光望向屏風處那道颀長的影子。
“将軍想要從臣女身上得到什麽?”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
蕭淮止亦擡眸,視線在她身上逡巡一番,而後對上她清淩淩的眼眸。
倏然,他扯動唇角,低聲輕笑,垂睫間眸底一閃而過幾絲惡劣。
隔着距離與浮動光影,玉姝看不見。
Advertisement
只聽他說:“玉娘子覺得,能給孤什麽?”
她能給他什麽?
玉姝黛眉輕擰,一時緘默,蕭淮止細細凝着那張靡麗瑩潤的臉,目光游過她纖濃鴉睫,再至她微微洇紅的眼尾。
那樣白的膚,落下淡淡的紅,格外惹眼。
他袖中長指微蜷,不斷加力摩挲着指骨的玉石扳指。
“或者說,孤想要的,玉娘子可給得起?”
他繼續逼話,鋒銳目色忽而刺向她水洇洇的眼瞳中。
這樣的滋味過于被動,玉姝微微抿唇,接下他的目光,答道:
“大将軍不妨直說。”
“孤若是想要一——”他話音稍頓,長眸微眯,緊接着話鋒陡轉,“玉氏族印。”
說完,他唇角輕勾,稠麗眉眼流轉,慢條斯理地抽手撣了撣微皺的袖袍,等她一個答複。
竟是玉氏族印,
她差點以為……
玉姝将展開的眉間再攏,玉氏族印代表着玉氏一族的生死,亦可調動玉氏全族。
族印本該是家主收管,而今……
玉姝心底一緊,眸底翻起漣漪,今日收到家書,阿姐亦提及族印,偏偏也是今日,蕭淮止卻也在此刻要此物……
越是思索,越是讓人背身發汗。
皇帝要玉氏入京是為堵天下悠悠之口。
而他,如今手握三軍,把持朝政,為何偏偏不放過區區一個玉氏?
“大将軍為何要此物?”玉姝不解,旋即直言問他。
蕭淮止平靜道:“并非孤要,而是孤替聖上問少主借。”
他的指尖松開,輕敲着腿間,目色平淡沉靜地看着她。
原是皇帝要。玉姝發緊的心口一松,頓了頓,才道:“既如此,玉姝自會修書一封寄往江左,與長姐禀明此事。”
蕭淮止長睫微擡,目色微轉,定在她瑩白臉頰上,眼尾上挑,似勾了幾分笑意,半晌過去,才聽他淡聲道:
“那便,靜候佳音。”
得到回答,玉姝這才稍許安心。
她微擡眼簾,窺過那人鋒銳臉廓,長籲一氣,又盈盈福禮道:“玉姝先行告退,便不擾大司馬緝拿賊人了。”
人不能逼得太緊,用兵亦講究松弛有度,對她也當如此。
最好的獵人自然懂得,捕獵需要一個狩獵潛伏期。
鵝色裙裾擦過地面,側眸中那道纖影緩緩退出簾外,直至最後一縷天光垂下,被厚重的一層營帳隔絕在外。
帳外腳步已遠,蕭淮止阖目,鼻間留存着那縷馨香。
整間營帳都充斥着她的氣味。
指骨上的玉石扳指被他磨了幾息,直至心底暗潮平複,他才緩緩将雙目掀開。
方才險些忘了,他還有另一件事尚未做完。
蕭淮止長睫擡起,玄色袍角浮動間,帳內昏暗光影将他的眉眼罩在黑沉中,窺不清半分。
離開此間營帳,蕭淮止從營地小徑走向京郊大營的方位。
行至一半路程,曲徑幽深,分叉兩端,一端明亮寬敞,一端窄而冗長。
蕭淮止側身邁向冗長小徑,颀長高大的身影漸漸沒入幽暗之中。
走至窄道盡頭,只見竟是一處暗牢,幾名将士駐守四周,手執長矛,滿目冷肅,甫一見到蕭淮止,紛紛躬身揖拳,稱參見主公。
訇然一聲,暗牢閘門被兩名将士推開,門內是一條極深的甬道,兩端燃着壁燈蜿蜒沒入折角處。
蕭淮止從容提步,踏入暗牢之中。
守着暗牢的将士見他已踏入甬道,這才将暗門再度阖上,與外界隔絕。
須臾,蕭淮止穿過甬道,直通暗牢裏端,裏端四方阒寂,只聽得見他長靴踏過地面的篤篤聲,朝前走了幾步,蕭淮止忽而頓足,他長睫微垂,睥向腳下一片深處。
四面滴答水聲将阒寂打破。
順着蕭淮止的目光而下,那是一片幽禁在深暗中的水牢。
而此刻,“轟”一聲,下方水牢大門打開。
三道長影照入水面漣漪之上,溫棟梁抓着瘦弱男子的後脖将他往前一推,驚得男人尖叫求饒。
蕭淮止循聲看去,目光從旁立的一道月白錦袍掠過,而後定在溫棟梁身前的瘦弱男子。
徐家二郎。
方才,他險些将此人遺忘。
又多了一個看過她身子的……
蕭淮止濃眉折起,目光在徐竣身上逡巡一番,似在思索該如何處置于他。
思量片刻,眼底漸生不耐,“徐二郎,你說孤該将你如何?”
徐竣自小錦衣玉食,被父母保護極好,哪裏受得這般待遇,他仰首望向高處的蕭淮止,甫一窺見那雙冷目中的惡狠,徐竣身子猛地一顫。
那樣的目光,似他将那人的珍愛之物奪予了般,充滿了殺念與瘋執。
徐竣登時腦中閃過帳中畫面,一切都明晰起來,他旋即雙目泛淚,顫顫巍巍地答:“大将軍饒命!我再……我再也不敢了……大将軍……求求您,饒了我吧!”
一聲接一聲的哀嚎哭求,不斷回響在這間水牢之中。
刺得人耳廓發疼。
蕭淮止長眸微眯,沉黑眼瞳轉向溫棟梁,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
接到目光,溫棟梁握住徐竣的手,力度加重,扼得徐竣痛吟不止。
蕭淮止偏首端詳着徐竣匍匐虛弱的模樣,默了好半晌,心中思索着,是該将他剜去雙目,還是将他剝皮斷骨得好?
思索須臾,下方聲息越漸弱下,蕭淮止唇間輕扯,勾起淡淡嗤意。
啧,竟這般不堪一擊。
指骨扳指擦過身前鐵欄,蕭淮止忽而垂目凝向眼前一道淡白微光,心底惡念稍散幾分,幽邃眸色忽閃。
似乎有比讓他如塵埃般的死去,更有意思的事。
蕭淮止朝下開口:“溫棟梁,停手。”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
為了榜單需要壓壓字數,v後盡量多更!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4270636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要吃火鍋 13瓶;Doris 11瓶;64270636 6瓶;貝斯陳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