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像是一頭亟待捕獵的狼王。◎

【034】。

亥時正。

照玉院籠着通明火光, 漸漸漫上濃夜中。

房中,玉姝站在珠簾旁仔細聽完回話,眸底映着一簇燭焰, 沉默少頃, “他在何處?”

門外守将拱拳答:“回玉娘子,主公現在宮裏。”

玉姝纖指蜷入雲袖, 下意識想咬唇, 齒貝卻觸到一處凝固傷痂。

她垂下眼簾, 心知蕭淮止還計較着。

所以要她自己去求,讓她更深刻地去記住——他們的開始, 是她先求的。

“此刻宮門已關了。”玉姝眸珠轉過,平緩道。

蕭淮止早料到她會如此說, 門外守将又依着吩咐答話道:“今夜宮門會開至子時。”

他這是将她所有反應都攥在掌心中了。

腦中不由想起廊間婢女的那些話,她眼神微黯, 雖是要去求他, 但她絕不會與旁人一道伺候人。

随後她語氣極淡道:“深夜入宮, 不合規矩,改日罷。”

說罷, 她便揮手示意綠芙将燈臺滅了,轉身走向了裏間。

門外守将眉心突跳, 眼瞧着燈就此熄了,額間冒出冷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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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末,整座照玉院都陷入阒寂中。

廊蕪上的風燈熄了幾盞,眇眇忽忽的火光虛籠着地面。

黃梨木雕刻海棠菱窗外襯過一道高大挺拔的影子。

冷厲深暗的眼,直直盯着窗內。

駐守院子的将士們已紛紛從廊道間退下, 夜風刮過, 吱呀一聲脆響, 打開了主屋大門。

蟒紋赤金長靴跨過門框,大刀闊斧地走向裏間。

絹紗簾幔旁的案臺處擺放着一盞淡青瓷釉雕花香爐,袅袅煙霧繞着簾子攀爬而上,滿室散着清雅花香。

屋中沉重步伐停至拔步床外的錦帳處,蕭淮止伸手拂開一截帳子,幽邃冷銳的眼,窺觑着帳內女郎。

薄衾虛籠住她窈窕的身姿,她側身而卧,烏發散在枕間,露出半張姣麗的臉。

蕭淮止心口似被燙過,握着錦帳的長指倏緊幾分。

她倒是睡得安穩踏實。

三日以來,他坐在樞察院的廳堂裏,坐在地牢的檀椅上,抑或者在京郊大營的主帳中……

每每逢至夜深之時,都能記起她的臉。

尤其今日,他都快命人将馬匹備好,她便已經将燈熄了。

越想,心口越緊。

蕭淮止睨着她,面色冷冷沉沉地将帳子一把拂開,而後背身坐上床榻,脫靴解袍,簡單用屋中備着的冷水洗了把臉,便直接擡腿上榻。

撂了帳子,眼前一片漆黑,蕭淮止凝着眉,輕輕在外側翻了個身,将裏頭的人慢慢挪入懷中,攬腰緊緊擁着,心間情緒才得以纾緩。

她像是一劑良藥,暫時緩解了他的心躁之症。

蕭淮止合上雙目,沉沉地包裹住她,挺拔鼻骨磨過女郎柔嫩頸間,舔了舔脖下一寸的齒痕,又将唇齒印了上去。

十分貼合,不僅于此。

他悶聲一笑,順着修長白皙的脖子往上,去啄她柔軟的唇。

自與她耳鬓厮磨,一響貪歡後,他便總覺得食髓知味,如何都不夠。

但此刻,他必須先壓制住心中那股如嘯般的貪戀。

還有兩日,他要她朝着自己一步步走來。

這一次,他要等她慢慢靠近,才能将她完全裹入腹中。

沉寂濃夜裏,二人平穩的呼吸交錯着。

烏亮濕漉的眼眸在他懷中睜開,濃睫簌簌擦過衣襟,複又合上。

他身上,竟并無女子香。

——

兩日後。

天穹上流雲浮晃,鴉青點綴,皎月緩緩從雲層吐出半面。

玉姝坐在新置的妝奁臺前,仔細描眉點唇,繪至最後一筆,鏡中點映着女郎姣好姿容,水盈盈的眼眸上點綴着一層妍麗桃紅,眼尾微揚,姝色勾人。

今夜是蕭淮止的生辰宴,在重華殿。

作為玉氏少主在這樣尴尬的時刻,定然是不能入宮的,遂她讓府中人給蕭淮止遞了信。

玉姝對着銅鏡攏了攏鬓角,平靜地凝着鏡中的自己,眉眼嬌妍,烏鴉鴉的青絲散落腰際,鬓角幾绺碎發垂下,只這般将人望着,一雙水眸中便已生出潋滟春波,不自覺地勾動人心。

她倒是第一回 知曉,自己竟也會有一日,去學魅惑男人的本事。

起身之時,盈盈燭光照過玉姝桃紅色菡萏兜衣包裹得微鼓雪脯,似有瑩光流動,大片雪膚随着她肩上披的那件月紗薄衣,朦胧若現,撩人心旌。

算着時辰,蕭淮止應當要從宮中回來了。

今夜,她特意只點了兩盞燈,一向貼身侍奉的綠芙也被她喚走。

屋內鋪着一張薄毯,白皙如雪的玉足踩過毯子,一步步悄聲走向珠簾後的拔步床。

她将身側一層層絹紗帷帳垂放下來。

而後靜靜坐在床沿邊上,凝着簾外那扇大門,等着蕭淮止過來。

一刻鐘過去,途徑廊蕪的窗棂前晃過一道筆挺長影,很快大門輕響一聲緩緩被人推開。

玉姝睫羽顫息,蜷在袖中的手指微緊,長影随着微茫燈光搖曳,珠簾晃動,玉姝透過薄薄的絹紗瞧見一雙蟒紋長靴。

玄金袍角翻飛,随着男人沉啞的嗓音飄入帳中。

“命人喚孤過來,怎麽又躲在帳中?”

玉姝眼睫輕輕翕動,屏住了呼吸,伸手将半卷紗簾拉開。

陡然間,白瑩瑩的藕臂落入蕭淮止沉暗目色中,半遮半掩的簾幔勾勒出她秾纖合度的身姿。

帳外案幾放着一盞燭臺,焰光熊熊。

蕭淮止凝目看她,紗簾內的女郎盈盈起身,透紗薄衣下晃過一雙修長纖白的腿,往上是桃紅色的xie//褲,他目色微頓在那盈盈可握的腰肢上。

“大将軍。”

輕若春水般的嗓,一把掐在他紊亂心旌處。

蕭淮止喉間微滾了滾,長身駐步于案臺旁,狹眸細細睥過燭光下那張極妖的臉。

其心昭昭。

可他自己又好得到哪去?

都有圖謀罷了。

他忽而悶聲一笑,竟不知原來她做禍水,竟能學得這般像。

“不氣孤了?”

男人長眉微挑,深目沉沉看她,眸底似有呼嘯駭浪般正起風波,将她緊緊鎖着。

玉姝繼續往前走,清淩淩的眼睛亦是不避不躲地直視着他,待走至他跟前時,玉姝才頓足站定,微仰起脖,凝望着他。

即便不出聲,只這般将他望着,那雙盈盈杏眸裏已滿是如潮缱绻。

她明顯感受到蕭淮止漸漸加重的聲息。

蜷在袖中的指尖緩緩松開幾分。

她賭對了。

蕭淮止深深凝視着她瑩潤靡麗的臉,目色越漸幽邃,終是壓不住滾燙心緒,倏然伸手握住她的軟腰。

“玉姝,你想在孤身上得到什麽?”

聲音沉的不行。

大掌捧起她的臉,粗糙指腹擦過她靡豔的唇,口脂的淡香在指腹散開,玉姝眨了下睫,濃睫簌簌觸過他的手背。

蕭淮止心間突跳,目光攫着她,正欲覆手将她攔腰扛起,瞬時,一雙纖白柔荑便已覆上他的前襟。

衣襟微亂,被她指尖勾着,蕭淮止輕折長眉,呼吸微滞。

“玉姝要的,是江左無恙,我阿姐無恙。”

她踮起腳尖,藕臂攀住他僵直的背,溫軟唇瓣速爾貼住他冷硬的嘴。

若說方才她是有當禍水天資的,那麽此刻,她便顯得格外生澀,毫無章法地去輕啄、點印,将蕭淮止剛被點燃的一把谷欠火,澆滅幾分。

他垂目看向玉姝,待她黛眉急得微蹙,這才握住腰肢将她扯開稍許,視線緊緊壓着她道:

“姝兒,讓孤重新教教你。”

一角玄袍倏然掀起,蕭淮止邁前一步将人撈至床柱前,掌力控住她發軟的月要,将她虛提起來,引着她的雙臂抱住他的脖子。

他忽而垂首,一把擒住那抹紅唇,唇齒交纏。

阒寂的夜,紅燭燃燒。

蕭淮止輕輕捧着她的臉頰,仔細輾轉着唇齒,也不往去捉她胡亂動作的手,引着一點點探向他此刻淩亂起褶的衣襟。

腳下忽而懸空,玉姝下意識緊緊去抓他的頸後,全身力氣盡數依附着他。

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所有可掌控的機會。

玉姝被他吻得眼睫發顫,眸底一片迷蒙混亂。

緊緊相靠,二人的身軀互相灼着彼此,只他的溫度更為燙人一些。

良久,玉姝只覺頭腦發暈,他才給了她片刻勻氣的時間。

她虛力擡睫,指尖在他頸後劃着什麽,蕭淮止感受到她綿軟的力氣,嗤笑一聲,而後将她提抱至床沿放下。

居高臨下地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脖。

“孤記着日子,霍铮已經到江左了。”他傾身而下,掌心按住她的肩膀,“姝兒何必擔心?孤從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終于從他口中得出一句承諾,玉姝堪堪松下一口氣,眼眸輕閃,虛聲答:“玉姝信将軍。”

“喚孤什麽?”蕭淮止狹眸閃過銳光,提手攫起她的側頰。

玉姝睜着迷蒙的眼,擰眉凝他。

蕭淮止眸底閃過幾分無奈,而後沉聲:“你已是孤的女人,該喚什麽?”

玉姝忽提一口氣,睫羽顫動,忽而明白過來,對上他幽邃目色,玉姝喉間卻緊得發疼,無法吐出旁的話語,她顫着手臂別過眼眸,軟聲道:“玉姝還沒做好準備……”

她努力壓着聲線,不想被他察覺半分情緒,燭焰照過她側頰上的緋色,蕭淮止睇過她閃躲的眼波。

再明白不過,她的心思。

她是不願讓他們的身份多一絲利益之外的糾纏。

當真是狠心。

狹眸微緊,心底頓生惡念。

他斂了目色,握住玉姝柔軟的指尖,帶至他的脖下,二人位置傾倒變換。

玉姝手中微頓,半抓住他的腕,道:“且慢,玉姝有禮物要贈您。”

燭光晃過浮動的重重簾帳,照過蕭淮止昳麗眉眼,那雙狹長深目緩緩轉柔,望着玉姝的臉。

她要這般推拒、躲閃,那他便偏要她看看清楚,誰才是掌控局勢的人。

少頃,他沉聲問道:

“備了什麽?”

掌力鉗制住玉姝的腕間,薄唇輕輕地點在她的指尖,蕭淮止的眸底深暗一片。

像是一頭亟待捕獵的狼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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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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