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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燒如灼,快要将人燙化。◎

【038】。

“玉姝, 跟着孤。”

耳邊滿是嗡鳴混亂的厮殺聲。

玉姝眼眸微定,往前伸手去勾住男人修長指尖,蕭淮止握緊了她提力将她從車內拉出。

夜風冷厲, 刮過鬓間長發, 玉姝纖麗眼眸輕閃,裙裾軟紗翻飛而起, 覆過二人交纏剪影, 堅碩的臂膀橫锢在她的腰肢上。

身體猛地墜落馬鞍上, 蕭淮止一臂從她腰間環繞,另一只臂揚起馬缰, 駿馬高仰半身,玉姝身子尚未坐定便已随之墜力撞向身後堅實的膛前。

纖薄的背脊被他玄袍下的肌肉撞得生疼。

玉姝輕眯眼眸, 嗞了一口氣,軟腰上的力道已将她牢牢控住, 墜落的不安感即時消弭。

刀刃碰撞出刺耳的铮鳴聲, 驚得濃雲翻滾, 似将天穹之間撕開一道極深的口子。

微待她回過神來,一道極為淩厲的箭風已向她身前刺來, 玉姝眼眸震動,身後驟起一道猛力, 馬缰被他以勁力扯動,空中響起一聲極長的嘶鳴聲。

二人與身下駿馬一道往側面倒斜,避開那支極利羽箭。

風馳雨驟間,蕭淮止再扯馬缰,回歸平衡, 他将身前女郎緊緊攬抱入懷, 一時渾烈氣息貼近玉姝耳邊、頸下, 不斷纏繞、攀爬。

蕭淮止漆黑眸底漫開殺意,聲息漸粗,壓低聲音與她道:“玉娘子,靠緊了,孤教你如何殺人。”

屬于男人森冷的聲音落下,瞬即,眼前一片狂風驟急席卷而來,一道亮刃銳光刺過眼前視線,金刃脫鞘,男子雙腿力夾馬腹,勁臂在夜風中揮動,筋脈贲張的腕骨在空中一轉,眼前人影如煙,晃眼便已消散,玉姝定睛之時,鼻間已彌漫濃濃血腥氣息。

她背身發冷,不敢回首去看,只聽見一聲極凄的哀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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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似有什麽東西裂開,咕咚一聲,墜向地面。

玉姝只覺此刻面容沾了幾分濕意,她眨了下濃密睫羽,纖臂抵在馬鞍上微微發顫。

她一時不敢确認臉上濕的——是一層薄薄雨霧,還是人的鮮血……

厮殺聲随着刃光消失而漸漸止住。

玉姝驚魂未定,眼睫垂下,瞥過身前緊握缰繩的那只手臂,窄袖織金紋路上洇開幾滴深紅。

她心底發緊,一時覺得胃中翻滾,灼燒。

“主公!”身後傳來一道渾厚男聲。

蕭淮止側首睨過溫棟梁一眼,“可有活口?”

溫棟梁握着馬缰,拱手回禀道:“一個未留。”

夜色照過青年沉靜面容,他回首垂睫睨過身前發顫的人,手臂下意識緊了一圈,長眉微折,而後冷聲吩咐衆人:“出發。”

這場刺殺在他意料之內,背後之人自然會來處理屍首。

而玉姝卻是緩了好一陣,渙散的瞳眸才漸漸回籠,她張了張唇,喉間澀痛不已。

察覺到她漸漸平緩的呼吸,蕭淮止這才垂目睇她,他喉間滾動,似在斟酌,片刻後,才聽他道:

“就這點出息,孤不會讓你受傷。”

按在馬鞍上的細腕微滞,玉姝眼睫孱動,很想抹一把臉頰上的濕潤,但她深吸一口氣,眼簾即刻氤氲起一層漣漪,心間止不住地開始絞着。

前所未有的恐懼在将她吞噬。

蕭淮止狹眸瞥過她微顫的手臂,面色驟沉,一路揚鞭快馬奔出這片山林。

這一夜實在驚心動魄。

一隊人馬抵達山下驿站之時,天邊已泛起一絲白光,重回官道上,路面變得平整舒坦。

駿馬一路颠簸,又歷經一場厮殺,玉姝早已筋疲力盡。

此刻蕭淮止勒馬立定之後,他長腿一跨,翻身從馬背而下,挺拔如松的身影并未受到一絲疲倦影響,玉姝眼皮沉沉看他一眼,腦中一片混沌,眼前一切變得模糊不已。

倏然朝馬背倒下。

裙裾從棕紅色的馬背上散落,透過驿站內搖曳的燭焰,似流光熠動,馬背上的女郎密睫輕顫,唇瓣泛白,雲鬓珠釵哐當一聲砸落泥地,碎裂兩段,纖瘦單薄的身子落入一旁男子的臂中。

蕭淮止臉色極沉,将她橫抱懷中,手中缰辔一把扔給身後的溫棟梁。

長身一轉,高闊身形已擋住女郎整個身軀,步履邁動間,隐約可見玄袍翻飛下垂落的一截軟紗。

——

玉姝醒來之時,已是在一張床上,她指尖微動,觸到一角軟被,濃睫擦過錦面被衾,玉姝醒了醒神,這才看清眼前景象。

四面重重疊疊的紗帳垂下,玉姝費力支起身子,将簾子撥開,外間是陌生的屋子。

她腦中一片混亂,秀眉一擰,眸底掠過圓桌旁的一張彩繪刻絲屏風,一件寬大的織金玄袍搭在那彩屏之上。

記憶紛湧襲來,她随蕭淮止去往宿州,剛經歷一次暗殺。

而眼下觀察四周看來,應當是在歇腳的驿館。

玉姝撂下簾子,正思忖着蕭淮止人又在何處,屏風的另一端遽爾響起一道粗沉男聲:

“醒了?”

玉姝攥緊被衾,淡淡應聲。

瞬間,空寂的房中響起幾道水花聲,玉姝循聲望去,這才看清那輝耀燭火照着屏風,勾勒出一道背身挺闊的長影。

那道長影微側過身,燭光映出他鋒銳的輪廓,直峭的鼻骨下,薄唇微翕:

“今夜,”他話語稍停,深目凝向水面,複又開口:“身子不适為何不與孤說?”

他眼簾低垂,想起她從馬背驟然倒下的畫面。

心口倏緊,眉眼之間即刻充斥躁戾。

玉姝眼底卻滿是今夜溢滿鼻間的血腥之氣,還有那一道滾墜動靜。

她聽得很清楚,或許當時她一回眸便能看見那是什麽……

但她不敢。

思及此,玉姝手中一頓,眼眸閃動,指尖緩緩擡起撫過臉頰。

沒有濕膩,沒有黏稠,也……沒有血腥味了。

她長籲一口氣,才覺得心中稍安下來。

恍神間,她并未注意到屏風處的那道高闊身影已緩緩站起,蕭淮止随手搭了一件袍子,墨發披散肩上,一層水霧彌漫在他漆黑眼底,燭影搖曳,晃過他昳麗面容。

玉姝再度擡睫之時,陡然對上一雙狹長冷邃的深眸。

她喉間一緊,視線稍移,瞥過男人肌肉贲張的身軀,雙頰頓時泛紅,趕忙垂睫別過眼簾。

蕭淮止身上袍子松松垮垮地系着,線條分明而緊實,眉峰微挑,凝向簾後那張姣麗面容。

他擡手一拂,将二人之間朦胧的遮擋斷開。

挺拔的背脊微弓下來,長指劃過玉姝細嫩的脖間,最後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沉聲道:“躲什麽?孤哪裏你不曾見過?”

床笫之間,再親密的事他們都曾做過。

如今看一眼又算什麽?

他的指尖擦過玉姝雪頸一段,粗粝指腹微燙,似要将她肌膚上烙下一個指印般。

玉姝睫羽扇動,眼尾洇開一圈極淡的紅,唇間緊閉着,褪去嬌豔的紅,微微泛白。

唇瓣被他用力挑開,蕭淮止掐着她的櫻唇,濃目攫住她的神色毫厘變化。

他最不喜玉姝這般,猶如一個提線木偶,了無生氣。

“又在鬧什麽脾氣?”他有些不耐。

玉姝唇齒生疼,擡目對上他濃黑的眼,認真道:“大将軍為臣女擦過臉嗎?”

這話問得莫名,蕭淮止一時濃目翻湧,攫着她清漣漣的烏眸,聲音不虞道:“你臉上沾了些林中霧氣。”

此話一落,玉姝只覺眼前黑沉沉的烏雲散開,緊擰着的心也瞬間松了,輕聲重複念叨,那便好。

那時臉上濕意只是林間雨霧罷了。

見她展了眉眼,蕭淮止卻心有郁結,他修勁手臂一把将玉姝從床上抱起,錦衾滑落下來,露出女郎窈窕身姿,微亂的衣襟出半敞,雪頸之下一片盈白。

蕭淮止直峭的鼻骨蹭過玉姝耳後,似懲戒一般,輕咬了咬耳後軟處。

大掌覆過她的身前盈端。

聽她漫出輕聲,蕭淮止心中才覺稍許痛快。

他渾濁的聲息砸向玉姝纖薄的雪膚之上,道:“今夜為何不與孤說你不舒服?恩?”

話落瞬間,蕭淮止倏然起身将人攬扛肩頭,粗力扯開紗簾,大步流星地走向屏風後端。

驿站的木桶不大不小,僅夠站下一人,他将玉姝放下後,寬大的背脊微弓幾分,擡手試了試水溫。

桶中登時漾開層層水波,水聲漣漣。

玉姝木讷地站在桶旁,男人偏首朝她睨來,眸光映着桌案跳動烈焰。

他鳳眸微挑,脈絡虬結的勁臂将她拉近,又從旁案臺上扯過一面潔淨的棉帛擲于掌心,平聲道:

“你受了寒氣,泡熱浴可散寒氣。”

瞥過她眼底氤氲的水霧,和泛紅的耳,蕭淮止語調裏藏了幾分難以察覺的缱绻,安撫着她:

“放心,這水幹淨的,孤是在外頭用涼水沖的。”

男人挽起袖子,露出筋脈贲張的粗-壯手臂,玉姝眼梢泛紅,眼簾晃過他微敞衣領內碩實的肌理,牙白的袍子沾濕大半,他直接将外袍褪了,玉姝脖頸瞬時泛紅,羞赧眼眸偷睇一眼後,忽而轉為愕然。

他的背上,竟是一道又一道赫然的傷疤。

舊傷覆蓋新傷,每一處傷痕都不太一樣,玉姝不懂兵刃,卻可看出他曾在戰場上何其艱辛。

感受到她窺伺的目光,蕭淮止繃直的唇線微松,長眸斂動,心口生出癢意,待她氣息靠近時,蕭淮止大掌反扣住那截瑩潤皓腕。

指腹擦過她的雪膚,喉間微突的部位上下一滾。

他側眸掠過她瑩麗的面容,嗓音帶了幾分啞意,蕭淮止下意識地去扶過她細軟的腰,迫使她仰脖與他四目相膠。

深暗眸光,如燒如灼,快要将人燙化。

大掌捧起她的側頰,滾燙的唇輕啄了下她的,低低沉沉的嗓音似點在心間般:

“玉娘子,你在偷看。”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桃咬一口 2瓶;貝斯陳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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