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奪妻。◎

【078】。

久違的壓迫感遽然襲來。

雅閣燒着炭盆, 玉姝進來時便解了披風,此刻被他抵着窗側牆面上,裙裾被壓坐在身下, 弄出層層褶皺。

玉姝一雙掙紮的雪腕被他一掌舉起锢于窗前。

四年過去, 面對他的突然接觸,玉姝還是會有本能的反應。

她努力壓制着情緒, 擡眸與他對視道:“四年過去, 大将軍如今身側也該有嬌妻美眷了, 何苦又來與一個早已消失的人糾纏不清呢?”

四年不見,一上來就是這般銳利刺耳之言。

一字一字地, 說得他心間鈍痛。

那雙狹冷漆黑的眼裏滿是煞氣,視線不停地在她身上逡巡, 蕭淮止大掌攏過她鬓間垂落的一绺青絲。

壓着幾分威脅,覆上她的耳垂:“誰教你的?恩?你敢再多說半句我不愛聽的——”

他話音一頓, 傾身吻上她發顫的眼皮, 擡眸間, 瞳仁裏滿是嬌容雲髻,模樣還是那個模樣。

甚至連這樣警惕惶恐的眼神, 都像極了雎水河岸與她重逢時的春夜。

不過這一回,他才是掠奪者。

熾燙掌心劃過她的腰下, 廊道處在此刻響起陣陣步伐聲,玉姝整個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驚愕地瞪大眼眸,仰望着男人,低聲道:“你先放手……”

Advertisement

蕭淮止深深凝視着她此刻模樣,心底情緒反複沸騰, 外面腳步越來越近, 他能感受到玉姝在發顫, 一時心中郁氣堵塞,牢牢将她桎梏在方寸之間。

他似覺得好笑,嗤了一聲:“放手?你是孤的妻子,憑何要孤放手?”

話音甫落,他便起身一把将人抱起放在窗沿處。

楹窗緊閉,但窗紙卻是一層薄紗,抵在此處,有心人只需擡眼往窗牖一瞥便可瞧見她的身影。

思及會被人這般窺伺,玉姝便倉惶地咬唇,唇瓣翕張間,齒關咬住了男人的指節,她驟然頓住,唇瓣一松,便給了人可乘之機。

蕭淮止挑開她的唇齒,粗粝指腹緊壓下唇。

“你就這般怕?”他長眉折起,沉冷的眼凝注着她。

玉姝唇瓣一張一合地喘着重氣,“大将軍手握生殺予奪之權,随身配有利刃,一刀便可令人斃命,玉姝見過将軍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又如何不怕呢?”

刺耳的話一句接上一句,蕭淮止驟然間沉默下來。

峻拔的身量将她罩在其中,背脊僵直地抵死了窗框,已是避無可避,玉姝心中一橫,索性閉上眼。

蕭淮止攫起她低垂的下颌,朱唇嬌豔被他指腹掐着張開,那雙沉黑的瞳仁淌過一股熱流,驟然間,薄唇覆貼上去。

含弄,輕咬。

久違的重溫她的味道。

有了新夫君又如何,她總歸只能是他的妻,四年貪玩,該結束了。

蕭淮止深淺交替去纏住她的唇齒,探入、掃蕩;二人耳鬓厮磨過那些時日,他早已掌握了如何令她服軟。

此刻定要将她吻的意亂情迷,然後乖乖同他回去才好。

玉姝抵在他身前的手都沒了力氣,他攬腰将她緊緊地锢在懷中,滿身都沾着他的氣息。

好似要與他一同沉淪下去。

換氣間,蕭淮止背脊微弓,俯首貼近她瑩白頸間,烏涔涔的眼仁窺見她脖間幾根青色顯出。

喉中渴得出奇,蕭淮止長睫一垂,便“咬”了下去。

玉姝眼瞳倏然睜大,脖間癢意席卷全身,她身子頃刻便卸掉所有力氣,癱軟地傾在他懷中。

“四年不見,姝兒倒是學會嘴硬這種壞毛病了。”他輕聲喟嘆,側首含舐着她染上緋霞的耳廓,玉石耳铛夾着他口中濕熱一遍遍地刺激着玉姝。

“殺人不眨眼,孤一介武将出生,如何能獨善其身?”

殺人倒是個好法子,方便了結她那倒黴的丈夫。

他“喪妻”,她再喪夫,豈不天生一對?

蕭淮止繼而去握她垂落身側的手腕,力度放輕地握在掌心包裹住,語調沉沉:“姝兒,你不能總待我這般苛刻,你也得予我幾分公平。”

事情早已過了數年,再追究前塵往事,又有何用呢?

玉姝對上他黑涔涔的眸子,心中發緊。

廊外步伐已停,嘩啦啦地一聲,珠簾被拂開半卷,玉姝倏地循聲望去。

謝陵沉一襲月白織錦大氅,長身筆挺地拂簾而立,一雙桃花目眯了眯,撞上那道玄影回身刺來的目光。

果然是他。

電光火石間,二人背身繃緊,像極了雪野中蓄勢待發的兩頭惡狼。

蕭淮止展臂将人從窗沿抱下,大掌始終桎梏在她腰間,桌前燭臺燃燃,昏黃燈焰在三人間拉長。

謝陵沉只朝玉姝的方向瞭去一眼,人已被蕭淮止徹底擋在玄氅之後,一閃而過的畫面,卻在他腦中滞住了。

玉姝站在他身後,退無可退,紅滟滟的唇緊緊抿着,口脂都被他吃了幹淨,整張玉容在燭光下彌漫着一層薄紅,雪頸之下,衣襟都亂着。

謝陵沉瞥過玄袍後那抹褶皺的裙裾,此間發生過什麽,已足夠明顯。

他的視線直直定在蕭淮止的身後,勾出一個舒朗的笑,“娘子,該與我回府了。”

說話間,他往前走了幾步。

“好久不見,蕭大将軍,不對,我該喚您一聲攝政王。”謝陵沉提眉。

燭影搖晃着拉長,鍍過蕭淮止的臉上,沉在暗色裏的一張面容陰冷得可怕,待謝陵沉走至跟前時,他緩緩松開玉姝。

幾乎是風馳電掣,蕭淮止抽出短刃,幾寸銀光與焰光交織飛掠間,霎時抵在了謝陵沉的腰際,只需他轉動腕骨,往下用力分毫,必中他要害,不死也殘。

但蕭淮止手中,從無活口。

他特意估算好了位置、角度,可以精準地擋住玉姝投來的目光。

“當初沒對你趕盡殺絕,倒是孤的疏忽。”蕭淮止眉峰稍提,眼底暗色湧過。

謝陵沉聞言輕嗤一聲,“攝政王大可試試。”

二人之間聲音壓得極低,謝陵沉目色驟冷,往前進了一步,刀刃便随之穿破錦袍。

蕭淮止長睫半垂,睥過二人之距,匕首捅他一刀下去,流血斃命也需片刻時間,玉姝看不見謝陵沉死亡的全過程,便也怨不得他。

畢竟,他只是捅了他一刀罷了,又怎能算在他頭上呢?

思此,蕭淮止心中念頭已動,漆目中殺意漫溢,腕骨一轉,剎那間,臂彎被一只手拉住。

蕭淮止渾身一僵,急忙收回匕首,意亂之時,刃端割過他的手背,淌出一道血色。

回身,便與她的眸光撞上。

蕭淮止暗自将匕首收回,凝着她眼底那一片冷凜,心驀地抽痛。

她如今都學會用這種眼神對他了。

“大将軍當真是兵、不、離、身。”

被她窺破心思,蕭淮止暗抽一口氣,将沾血的手背至身後,垂目看她:“這四年,孤當你貪玩忘了回家,如今玩夠了,也該同孤回家了。”

玉姝覆手握住他锢在腕間的大掌,一根根地将其掰開,眸色靜篤道:

“在上京時,宮外我寄住在你的別院中,實則為你的外室,後來入宮,也是住在你的重華殿內,與你養的寵物無異,我和你何曾有家?”

分不清是燭光還是淚光,她斂眸,嗓音泠泠道:

“當初不辭而別是我之錯,這些年,我以為你也早就放下了,卻沒想到還能重逢,但那年你答應過我的事,一件都沒做到,後來仔細想想不過是你哄着我玩罷了,你我之間,從一開始便無真心,如此也算互不相欠。”

“還望你就當作江左玉姝死在那場大火裏,和她的族人。如今的我只想要一片自由之地,而不是被你關在華麗籠子裏豢養的雀兒,你我之間的過往糾葛,便算了罷。”

言訖,她垂眸趁着男人怔忡的幾息抽手走向了謝陵沉。

謝陵沉目色轉柔地凝向她:“我無礙的,你別擔心。”

說話間,他的目光轉而投向那道峻拔長影,唇角微嗤。

玉姝仰首便見他眸底挑釁,複而睨他一眼,不想再讓二人間生出事端,這裏雖是青州,但蕭淮止若當真要發起瘋來,誰也不能好過。

案上燭臺煌煌而燃,燈火搖曳間,拉長了男人微晃的影子。

蕭淮止僵立在原地,那處劃傷的手背與他掌心的舊痂疊合。

耳邊不停地回蕩着她那句冰冷至極的話。

——“你我之間的過往糾葛,便全算了罷。”

俄而,那縷蘭香正與他擦肩而過,蕭淮止阖上沉黑的眸,一把攥住她的手臂。

“與你在一起那些時日,孤對你很是縱容,這縱容過了頭,玉姝,你是不是就以為孤不會對你如何了?”

“那夜軍帳之外,是你自請入帳的,如今你想結束便能結束嗎?”

“你是不是忘了,你與孤之間還有一個斬不斷的阿笛。”

他的手掌好似烙印在她細腕上一般,如何都掙不脫。

阿笛兩個字驀地砸向玉姝心口。

她眸色微怔,一側站着的謝陵沉見此上前猛力去拂蕭淮止的手。

二人視線一撞,便如山崩海嘯般,好似下一刻定要掀出腥風血雨才肯罷休。

“攝政王,勞煩您放開吾妻。”

蕭淮止驀然間覺得胸腔一股血液已是倒流急遽,衣袍之下暴起一根根青筋已在隐隐跳動。

掌心锢着細白腕子洇開大片的紅,蕭淮止低眸瞥過,心間好似被一根麻繩絞着擦着,令他淌出淋漓鮮血,仍不肯罷休。

偏偏,這般磨人血肉的痛楚,還真令他有幾分上瘾。

奪妻,太過可笑。

他當真是方才沉浸與她一簾之隔的喜悅中,一時沒了方向,才會真的以為玉姝會另嫁旁人。

他們之間可未曾和離,玉姝這般在嚴苛禮教下長大的女郎,又怎敢離經叛道。

也只在此刻,他從這些禮義廉恥中嘗到了一點于自己有利的甜頭,才覺也不無道理。

“孤嗜殺成性,是以罪孽深重,孤自認罰,往後任由姝兒管束,可好?”

他垂首,盡量低聲下氣,繼而望向她清淩淩的眼,想要捕捉,哪怕一點點對他的柔情也好。

只需一點,他便有辦法将她留在身邊。

之後歲月漫漫,想要與她厮守長久,又何愁沒了法子?

可這一招,他曾用過,讓她教教他這個冷血之人,該如何去愛,如今故技重施,又如何管用?

玉姝很快斂息,撤了望向他的目光,螓首低垂,青絲搖曳間,脖間一點紅晃過他的眼中。

他的算無遺策對她是沒有絲毫法子。

時至此刻,他才幡然醒悟過來,她到底還是不要他。

玉姝攏起鬓角散落的青絲,撩于耳後,裙裾搖晃間,她已提步往前走。

珠簾一把被撩出嘩啦響動,廊間風也簌簌,女人輕婉且絕情地落下一句:

“将軍擡愛,玉姝感念心中,但卻無能為力。”

作者有話說:

《是你自請入帳的》《我都認罰》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膩2??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春不晚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