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山中冷泉
不說黃大勇且說葉棠梨,背着藥簍沿着山道往上走,說是山道其實就是上山打獵砍柴的走的多了便成了道,不是那種後世齊整的石頭臺階,就這樣的道也只到半山腰,再往上荊棘叢生人跡罕至,也就沒路了,以棠梨的經驗,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越能采到好藥。
棠梨從背簍裏拿出柴刀,把前頭擋路的一叢荊棘叢砍斷撥開,便瞧見了上頭那顆碗口粗的松樹上自己做的記號,上次來采藥的時候發現了一大片野蘑菇,無毒,采了好些回去,跟雞炖了,味道格外鮮美,一家子都喜歡,尤其傻姑連剩下的那點兒湯都伴着飯吃了。
好在自己留了個心眼,知道這蘑菇采了還能長,蓋好了松針腐葉并做了記號,這回倒省事了,棠裏伸手抓住那顆碗口粗的松樹,略一借力便跳了上去,上面是一塊凸起的大青石,棠梨彎下腰往青石下一看,不禁笑了起來,果然長出了一片蘑菇,像一把把小傘撐開,把上面蓋的松針腐葉頂了起來。
大約是昨兒落了雨,蘑菇比上次多了許多,杜若采了小半筐,想着傻姑看見肯定高興壞了,一想起傻姑笑的樣子棠梨便又采了一些。
傻姑是棠梨十歲那年撿回來的,那年城西觀音祠廟會,爹娘帶着她去瞧熱鬧,見着個要飯的花子,大冬□□不蔽體的蹲在牆根兒下瑟瑟發抖,棠梨就把爹剛買給她的桂花糕給了那人,後來他們回家的時候才發現,那要飯的竟然一路跟了回來,站在門外不走了,眼巴巴看着棠梨。
後來娘心有不忍就跟爹商量,瞧着身體倒壯實,正好驿館裏缺個養馬的,要不就把人留下了,橫豎也有個營生糊口,不至于在去街上要飯了。
把人留下來才知,長得雖壯實卻是個實打實的女子,年紀也不老,問她多大了,家在哪兒,就知道嘿嘿傻笑,爹娘沒轍,這時候知道了是個女子更不能把人拒之門外了,只能留下了,不能養馬就在後院打雜,人雖有些癡傻吃的也多力氣也大,幹起活來一個頂仨。
這幾年棠梨一直給她施針,雖仍有些傻傻的,卻比前些年好了許多,簡單的話也能應答上來,告訴她什麽事也能記住一些。
棠梨知道這種病大約有兩種病因,一是胎裏帶天生的,一是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天生癡傻是發育不全或是基因遺傳,是治不好的,而後一種卻有希望,便不能徹底治愈也能好轉,傻姑便是這一種,棠梨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把傻姑徹底醫好,讓她做一個正常人。雖然這個希望有些渺茫,但有希望總是好的。
棠梨采了蘑菇,又把松針腐葉蓋在了上面,這樣下次還能采,收拾好直起腰,瞧見旁邊的灌木叢中有一顆直直高高的杆兒,上面的細小的芽穗,瞧着像野芝麻,棠梨眼睛一亮,她知道這不是野芝麻,這是白龍皮也就是天麻。
棠梨抓着旁邊的野藤過去,從藥簍裏拿出鏟子,小心了撥開那從灌木沿根部開始小心的挖了起來,天麻喜疏松的沙質土,故此并不難挖,不一會兒那白嫩嫩的一棵白龍皮便挖了出來,棠梨拿在手上比了比,有自己手掌大,暗道造化,今兒果然是大有收獲。
白龍皮可是上好的藥材,尤其可以補腦,可以跟魚頭炖湯給爹補補,棠梨計量着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拐個彎去魚市兒上瞧瞧,買條新鮮的大鲢魚,魚頭炖湯,魚肉可以紅燒,既美味又營養。
打定主意,棠梨把白龍皮放到了藥簍裏,這一番折騰倒折騰出了一身汗,擡手抹了把汗,也沒覺得涼快多少,忽聽水聲,忽想起來前頭不遠有一處冷泉,冷泉是棠裏起的命,實際就是一處山澗,山溪流下來,積在哪處山澗裏形成一個小水潭,因那水冰冷刺骨,棠梨便叫它冷泉。
棠梨背着藥簍,往前走去,随着水聲愈大,便瞧見那籠罩的寒氣,棠梨當初發現這個冷泉的時候,還特意研究過,雖說山裏的水大都溫度較低,可低到這種程度的也不多見,這冷泉的水簡直跟冰水差不多,撩着水洗洗手都冰的難受,她可從不敢把手伸到裏面去,她覺得自己一旦把手伸進去,大約整只手都能凍成冰疙瘩。
而這裏的水這麽冷的原因,是因這一出是山的背陰一面,山上的積雪厚融化的也較陽面的緩慢,融化的雪水從背陰的山壁直接流下來,落進這水潭裏,所以才這麽冰寒。
雖冰寒刺骨水質卻好,棠梨摸了摸腰上的水囊,想着自己可以灌一些回去給爹泡茶,想着便要過去,不妨自己剛一動,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便橫在了自己脖子邊兒上。
Advertisement
棠梨吃了一驚,擡頭便對上一張冷冰冰的黑臉,不禁臉冷,目光更寒,跟他對視着棠梨恍惚都覺自己泡在了冷泉中。
這樣冰寒犀利的目光絕非尋常人能有,棠梨暗道,莫非自己得罪了什麽人,不能啊,自己就一個驿丞家的女兒,能有什麽了不得仇家,便自己常去給山前村的村民看病,也都是義診,還連帶白送藥的,即便那些村民不感激自己,也沒說記恨到,尋殺手弄死自己吧。
想到此,棠梨不禁暗暗搖頭,自己瞎想什麽呢,那些村民樸實非常,哪有這樣的心思,更何況瞧這人的氣場若是殺手也必是頂級的,她雖不懂行情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這古代的殺手到了頂尖的級別,出場費可高的很,可不是尋常百姓能付得起的,而且花大價錢來弄死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實在劃不來,這麽說此人不一定是殺手。
若不是殺手便是護衛,有這樣厲害的護衛,他的主子必是了不得人物,這家夥如此草木皆兵,想來他的主子必在此處,他出于護佑主子的職責才會如此。
想到此棠梨目光微微掃了掃,脖子是不敢動的,怕她一動,這冰臉漢子的刀往前一送,自己的小命就懸了,她可不想這個死法。
所以只敢用餘光掃了掃,這一掃眼睛陡然睜大,冷泉裏竟然泡了個人,而且是個□□的裸男,透過冷泉上氤氲的寒霧,能看到那個優美的肌肉線條,肌肉男對棠梨來說并不新鮮,她是軍醫,她的病人有大半都是正在服役的軍人,軍隊裏每天高強度的訓練,只要是個當兵的都是肌肉男,肌肉男看多了也就不新鮮了,但冷泉裏這個男人依然讓棠梨驚豔,認真說這男人并不屬于肌肉男的類型,他的肌肉線條很是優美,卻又不失陽剛之氣,而令棠梨驚豔的不是他的肌肉線條而是他的臉。
棠梨從沒見過這樣俊美臉,雖俊美卻并不陰柔,他頭上的發髻早已散開,頭發披散下來,瀑布一般逶迤在水中,像是一朵朵盛開在水中墨花,而他周身的霧氣愈加濃厚,若隐若現映着後面潭邊兒絢爛的山花,若非親眼所見,棠梨相信便世間最厲害的丹青妙手也繪不出這樣唯美的畫。
大約棠梨的目光讓護衛惱怒起來,他手裏的刀動了動低聲冷喝:“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棠梨不禁搖頭,太粗暴了,這樣唯美的場景讓這黑臉護衛一句話便大煞風景。
棠梨卻發現不對勁兒,這冷泉雖常年攏着一層寒霧,卻從沒這麽重過,棠梨仔細瞧了一會兒,忽就明白過來,這不是冷泉自身的寒霧而是男人身上透出的熱氣遇冷凝結成的霧氣,所以才會如此濃重。
而這男人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熱氣,這冷泉可是雪水融化而成,莫說普通人就是身強力壯如黃大勇那樣的漢子,也在這冷泉裏也待不下去,若這樣泡着只怕早變成冰人了,哪還有命在。
那麽這男人是怎麽回事,棠梨略沉吟片刻,就明白了,虧了自己是個大夫,要不然還真看不出這裏的名堂來。
想必這男人體內蓄積着經年未解的熱毒,這些熱毒若不解,便會不時發病,雖不知這男人為何會出現在山裏,想來是碰巧發病,才不得已用這冷泉壓制,看他端坐水中的狀态,想必這個法子用了很多次,想到此,棠梨不禁暗暗搖頭,他以為如此能壓制熱毒不在發作,殊不知如此一來反倒弄巧成拙,雖冷水暫時壓制了熱毒,此時腠理大開,營衛不固壓制熱毒的同時水中的寒氣也進入了體內,長此以往熱毒不禁沒有解開的希望,反而又添了寒,導致如今已成寒熱并存,這病不禁沒好反倒更厲害了。
想到此不禁道:“喂,你這樣下去,不禁治不好你的熱毒,早晚得發狂變成個瘋子。”
冷臉護衛一愣看向棠梨,心中震驚不已,心說這小子怎麽知道主子身上有熱毒,又怎麽知道主子是在用冰水壓制熱毒,莫非他是……想到此,手上一緊,那刀已經貼在了棠梨的脖子上,喝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這些?”
凜冽的殺氣令棠梨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脖子上擱着把刀這可不是玩的,且以自己練過幾下軍體拳的身手,跟這個殺神動手,絕對是找死,只怕不等自己動,脖子上就得多一個血口子,忙道:“且慢動手,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