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抵不住身體的痛

蕭正南也不問，便大步跟上他。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各自上車，林子任在前面開，蕭正南在後面跟着。

車子越往前走，蕭正南心髒收縮得越緊。

他知道，這一趟有可能會有驚喜，但更有可能，會是絕望。

終于，林子任的車子往一處墓園緩緩駛進去。

蕭正南一顆心也随即往深淵裏沉了下去。

林子任将車停下，徒步繼續往前。

墓園是本城最好的墓地，寸土寸金。

燈光掩映裏，蒼翠的松柏成林。

林子任在冰冷的墓碑群裏一直往前走，最後才在一座碑前停下，他把花兒擺在碑前，轉過身，語氣冷淡：“我知道你一直都沒死心，自已看吧，她現在就躺在這裏。”

蕭正南步子都不由緩慢下來，一束燈光裏，墓碑上蘇瑤的相片一點一點清楚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那相片上，她雖然上了妝，但臉色依然透着一股病态的白。

“是她回光返照時我拿手機拍的，她讓護士給她上了點妝，這才拍出這樣的效果，我送她去的是最好的醫院，醫生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但因為在之前的醫院耽擱得太久，她所有的一切都已耗盡，最後拼盡了全力還是沒有把她留下來。”林子任凝着墓碑上的相片，語氣無波無瀾。

蕭正南久久看着照片，突然詭異地笑起來：“林子任，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卻不敢當？說吧，把蘇瑤藏哪兒去了？”

林子任深深看他一眼，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個u盤，遞給他，而後轉身離開。

蕭正南凝了他的背影好一陣，沒有追上去，再次深深注視了墓碑裏的照片一陣，轉身大步出了墓園，坐進車裏，立馬開筆記本電腦，把u盤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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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有兩個命名文件，一個顯示是本城最大醫院的監控，一個是殡儀館的監控資料。

蕭正南點開文件的手指都開始發抖。

資料是從醫院走廊開始，一直到手術室裏急救，再到最後蘇瑤完全回力無天，全部都清晰在目。

林子任把她換到最大的醫院後，她下面依然不停地流血，仿佛她身體裏的血都想搶着要往外湧出來，全部都要湧幹淨才肯罷休。

中間她醒了一段，她低着頭，癡癡看着自已的肚子，眼淚湧出來。

而後她蒼白的臉總算找回絲紅潤，她自已擦幹淨眼淚，問旁邊的護士她漂不漂亮，護士含着淚說她漂亮，她流着淚就笑了，她看到護士口袋裏有口紅，便求着她給自已化一化妝，她說她已經感覺到了，她就要走了，想最後走得漂亮點。

護士上前給她把臉擦幹淨，給她打上口紅。

最後還特地叫外面的林子任進來給她拍了張照，她柔柔地笑，最後卻還是抵不住身體的痛，她又暈厥過去。

醫生想給她堵住傷口的血，卻怎麽堵也不堵不住。

用了止血鉗，用了好多紗布，那些血卻跟洪水一樣，怎麽止都止不住。

醫生終于，宣布了死亡時間。

蕭正南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已的左邊心房，堂堂七尺男兒淚水淌個不停。

到後殡儀館裏的視頻，他眼前始終一片模糊。

他看到那裏面的工作人員給她重新換衣，上妝，走完一系列的流程，又把她送進火化爐。

蘇瑤在屏幕裏漸漸離他遠去，最後化為一把塵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