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灰姑娘×14

開春之後,在聖天湖越冬的鵝子終于被接回來了。

一回來小波就跟賀檸抱怨:“檸檸啊,你可要給我發獎金,你鵝子太兇了,你看我手臂。”

她把毛衣一拉開,露出手臂上淡淡的青紫,都要被賀檸的乖鵝子給咬的。

賀檸沒想到自己鵝子那麽兇殘,畢竟在她眼裏,鵝子還是只沒成年的小天鵝,最乖了。

可能是自己沒跟着去,鵝子耍脾氣了,她當即給助理發了個大紅包,讓她去醫院看一下。

而被吐槽的那只鵝子阿寧則“扣扣”一陣哨聲,大搖大擺地往湖裏跑了。

好在開春後,湖裏的冰已經融化了。

賀檸在岸邊叫了聲:“阿寧。”

阿寧玩水正玩得嗨,卻乖乖從湖裏出來,一搖一擺地走到賀檸身邊。

因為是人工繁殖的第三代白天鵝,從小被人飼養,因此非常親人,伸着脖子蹭了蹭賀檸的腿。

賀檸蹲下身,摸了摸它腦袋:“阿寧,下午你粑粑要過來看你,不許咬人。”

粑粑?可以吃嗎?

阿寧搖頭擺尾,滿不在乎,它對賀檸這個飼主的占有欲非常強,在家裏,一看到有人跟賀檸說話,就要過來搗亂。

賀檸眼裏的媽媽粉濾鏡太重了,哪怕它咬人,都能替它找到借口。

幸好家裏看慣了的工人,它一般都不會去咬人家。

賀檸家裏的保姆,司機,花匠都是當初跟着她媽媽到賀家的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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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年決意搬出霞韻府邸,他們就跟着自己過來了。

一聽說小小姐的未婚夫要過來,一個個都緊張得很。

在他們眼裏,賀檸雖然衣食無憂,就是太可憐了,出了那種事,爸爸也不知道心疼安慰,反而跟那個狐貍精雙宿雙栖。

賀檸也有點緊張,第一次邀請一個男人到自己家,銳澳焦灼啊。

她再三打電話跟廚房那邊确認:“今天的水果進貨商沒送榴蓮過來吧?千萬別搞錯了。”

九溪觀庭每天的蔬菜水果肉類都有專門的進貨商送上門,賀檸一般不會管,只有今天比較特別。

未婚夫對榴蓮的厭惡她早就從原陵和何思源那邊聽了很多次。

原野在車上摁了摁自己的額角,對死皮賴臉跟着的堂弟非常不耐煩:“你滾下車。”

原陵臉皮厚,涎着臉緊扒着車前座的靠枕:“不走,我也要去看你鵝子,我是它叔。”

它叔?

“那你帶了禮物?”

“天鵝喜歡什麽?魚苗嗎?”蠢弟弟頓時激動得直搓手:“我去幫你承包一個魚塘,讓你當塘主還來得及嗎?”

原野凝眉不解:“承包魚塘?塘主?什麽意思?”

原陵聽他這麽問,扼腕頓足,這麽好一個梗被他哥這個老古董給踐踏了。

也是,他哥每天看得最多的除了公司的財報就是財經雜志,連梗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一路叽叽喳喳,煩不勝煩,好不容易到了九溪觀庭。

司機陳叔帶着他們停好車,指了路就去忙了。

他們倆并肩走進去,迎面沖過來一只暴躁天鵝,準備奇襲。

阿寧見着陌生人侵入自己的領地,當然非常暴躁,它的目标本來是那個長得最高的雄性。

原野的眼神冷感陰郁,攻擊性非常強,一看就不好惹。

阿寧的脖子僵了僵,剎住飛撲的腳步,轉而去啄他身邊的矮子。

蠢弟弟被咬的嗷嗷叫着:“哥,救命啊,救命。”

難得見到蠢弟弟這麽狼狽,他當然要袖手旁觀。

況且阿寧雖然是只天鵝,卻是賀檸的鵝子。

好在賀檸聽到了呼救聲,及時小跑過來,喝了一聲:“阿寧,你別撒野。”

被呵斥的阿寧及時放開原陵,繞着賀檸轉來轉去,蹭了又蹭,毫不掩飾對兩個陌生人的敵意和對主人的占有欲。

雖然有敵意,他卻不敢去咬原野。

賀檸還挺驚奇,阿寧脾氣大,帶它出去玩的時候,連牛都敢怼,怎麽這麽怕原野。

原陵被吓得腿軟,阿寧身為九溪觀庭一霸,要咬人就是真的咬。

他腿被戳青了,感覺像是小時候跟堂哥們去鄉下玩,被別人家的狗追一樣。

他被保姆扶着到別墅裏面休息。

賀檸和原野陪阿寧在湖邊玩,看上去像是和諧的親子時光。

但只要看過阿寧的兇殘模樣,很難想象賀檸口中它很乖是什麽樣子。

阿寧玩夠了,從水裏跳上岸,看見賀檸和陌生男人挨得那麽近,甚至親密地撥了撥她的頭發,頓時醋了。

呼哨一聲,悶頭朝着原野沖過來,賀檸吓得趕緊上來一攔,整個人被撞倒,連帶着她身後的原野一起往後倒。

她坐在原野身上,而且坐的位置非常不妙。

原野手環在她腰上,扶着她,另一只手撐着草地,免得磕着頭。

賀檸第一次和他這麽近距離接觸,挨着的地方一片溫熱,不争氣地紅了紅臉,不敢亂動,渾身都有點發抖。

如果說席烨然是清新的佛手柑,原野就是那一款迪奧曠野,集成熟,性感,桀骜,為一體,降龍涎香中滿滿的男性陽剛氣息。

第一次遇見原野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又來了。

濃烈的男性荷爾蒙讓她無所适從,颀長精壯的男性軀體讓她本能地意動和懼怕。

大腦空白着,什麽都不能想。

原野察覺到她狀态不對,握着她冰涼的手,沉靜如水的臉上有一絲慌亂:“賀檸。”

賀檸一下反應過來,本來想撐着草地站起來。

哪知道腳一滑,又坐了下去,原野悶哼一聲,心裏火燒火燎,某處有點痛,突然開口:“這月底有個好日子,我們就在九溪觀庭訂婚吧。”

九溪觀庭是湖景別墅,屋內兩千尺,一樓是客廳,二樓客房,三樓主人房和兒童房,司機和保姆住在後面耳房。

外面還有那麽一大片草坪,用來辦訂婚儀式足夠了。

賀檸臉都燒紅了,腦子裏一片空白,第一次跟別人的那個地方近距離接觸,完全不知所措。

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靈感突然提訂婚的事兒,但這會兒她腦子裏什麽事都想不了,胡亂點頭答應:“好。”

她心慌意亂地穩住自己,背過身站起來的時候,原野盯着她的頸部和非常自然的螞蟻腰,舔了舔有點發熱幹燥的薄唇。

他揉了揉額頭想着,男人果然是被下半身控制的動物,實在有點等不了了。

原野很忙,非常忙,上萬名員工,偌大個集團都指着他。

就像何思源說的,他動動嘴就能絕對這上萬人是狂歡還是哀嚎。

賀檸對訂婚結婚的事兒也很無措,她媽也不在了,因此,九溪觀庭的訂婚儀式全靠原家和賀家的伯母們打理。

兩邊伯母都住了進來,借此機會倒是關系打得火熱,大有要義結金蘭的趨勢。

賀家兩位伯母拉着原家那邊的手嘆息,你們家怎麽就沒有女兒呢。

原家那邊也嘆息,你家怎麽就一個女兒呢。

誰也沒把賀莎放在心上。

賀家的伯母們頓時憂愁起來,我們檸檸小時候受苦了,你們要多包容包容。

原家的兩位女士跟着一起愁,我們小野脾氣不好,為人有些激進,他要是敢跟檸檸動手,咱們只能一起削他。

兩家人比他們這對未婚夫妻還要情意綿綿。

可苦了阿寧這只未成年小奶鵝,為了不驚擾到原家那邊的伯母們,他被隔離起來,免得他追着人咬。

賀檸不管事,因此這幾天都是親自去喂食,蹲在它身邊安撫他:“阿寧乖啊,還有一天,忍忍就過去了。”

訂完婚,她就要去和原野領證,從此之後,又是天高路遠。

開春了,還有點涼,近兩年,帝都的空氣好了太多,風沙都少了。

九溪觀庭這片湖邊上的野草都長得茂盛,賀檸聞着春光的氣息,有些迷醉,以後她不是一個人了。

她對原野的印象很好,也認同賀莎的那句話,原野已經是他們這一輩最好的結婚對象了。

阿寧見她發呆,湊過來蹭了蹭她的臉,扣扣吼了兩聲,賀檸摸了摸它的纖長脖子:“要是他以後欺負我,你就上去咬他。”

被教唆的阿寧昂了昂脖子,深表不屑,好像在說我本來就要咬他,是你攔着不讓。

賀檸摸了一會兒,手機突然響了,是個未知號碼。

一看到未知號碼,她有點想挂掉,卻鬼使神差地接了,這好像是那天給她發短信的號碼。

賀檸一接通,那邊就是一陣急促的哭聲:“賀檸,你不要臉,惡毒,龌龊,你哪裏配得上他?”

哭聲非常甜膩,嬌裏嬌氣,一聽就是個備受寵愛的壞脾氣女孩,沒想到原野還有這樣的愛慕者。

對着外人,還是個陌生女孩,賀檸不覺得有什麽好說的:“你有本事就去找他,讓他不要跟我結婚,罵我有什麽用,顯得自己是個輸不起的loser。”

她說得有點狠毒,那邊的女孩氣得大叫:“你知道我和他的關系有多親密嗎?沒有我的認可,你們不許結婚。”

這真是賀檸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你是他媽?”

那邊哭得嗓子都啞了,低低啜泣着,回了句:“我是這世上他最愛的女生。”

賀檸舉得有點累,換了只手接電話:“你吃藥沒?”

阿寧被她順毛,摸得正舒服,見她停手,湊過來拱了拱,非常不滿。

對方大概被她怼得炸毛,哐的一下挂掉電話。

賀檸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好東西大家都想搶,這是很正常的事兒。

原野就這麽一個,想跟他結婚的女人那麽多,她早就有心理準備。

可此時心裏還是說不出的掃興,她把號碼截下來之後,直接發給原野。

并且附帶一個笑臉:“這是誰?老是給我打騷擾電話。”

原野很快就回了句:“你別管,我會處理。”

屏幕的亮光照着她的臉,等亮光暗下去之後,她從黑屏的反光中看到自己有點扭曲的五官。

她這是在嫉妒嗎?

他們都沒有深入了解過對方,算不算盲婚啞嫁?

阿寧見她一直抱着手機,脖子一歪,直接從她手裏把那塊看起來像鐵板的東西搶了過去。

賀檸被它的操作驚呆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站起來追:“阿寧,你還我手機。”

手機被含在嘴裏,阿寧拼命跑,靈動的小眼珠子轉了轉,直接跳到湖裏,一個沒叼穩,手機頓時落入湖中。

賀檸不知道自己的乖鵝子什麽時候搶人東西這麽熟練了。

她更不知道九溪觀庭這邊認識阿寧的人都知道它不僅搶手機,還搶包,雖然最後都會還回來。

賀檸倒不心疼手機,只是驚訝自己鵝子這可怕的一面,虧她還跟原野誇口,這是個乖鵝子。

賀檸狠狠地戳了他一下:“明天把你用籠子鎖着,省得你搗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08 17:58:54~2019-12-09 17:44: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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