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隐約

萬一翔嘆了口氣，對陶清鶴道：“既然此時與曲小姐無關，就先将她從地牢內放出來吧。”

陶清鶴道了一聲是，便帶着人前去地牢。淩祭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萬錦羽，随即問道：“三少爺既然當時看到了我們家二少爺，為何當時不制止他？”

萬一翔答道：“我兒小的時候腿曾受過傷，使不得輕功。”

祁言之只發覺萬一翔在說這句話時神色有異，仿佛像是在掩飾着什麽一般，而萬錦羽則又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這時又聽見謝滿天開口：“莫非，薛家哥兒倆的死也是那曲熹幹的？”

“這倒不會，”萬錦羽道，“曲熹今年也不過十六七歲，況且，鹽幫總也不會與那什麽天陰教有什麽瓜葛吧？”萬錦羽看向鹽幫的四人。

“在下記得，陶總管曾說過，這萬仞山莊只得借助瀑布外的工具以及山莊內的人力方能進來，是嗎？”祁言之問道。

“是的。”萬一翔答。

“那麽，倘若山莊內的人想要出去，該當如何？”

“須得走來時的道路，借助來時的工具。”

“也就是說，倘若兇手不借助來時的工具和人力，便無法上山，也無法下山。那麽，既然昨晚不曾有人下山，兇手便一定還在這山莊內。”祁言之分析道。

“難道說，兇手便在我們這些人中間麽？”胡清伯的一開口，引得衆人面面相觑。祁言之再次看向白城，問道：“敢問白醫師，他們兩個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什麽時候？”

“約摸是在昨晚酉時。”

“昨晚酉時，各位可在自己房內？”祁言之問道。

住得近的幾人，諸如宋冥，林煙蘭夫婦，以及謝滿天則相互證明，萬仞山莊內部人員也可相互證明，江州四絕與鹽幫中四長老相互住在隔壁，也可相互證明，祁言之便住在萬錦容的隔壁，便有萬錦容為其擔保。在場之人皆有一定的不在場證明，這卻是讓場面陷入了一定的僵局，此時，便聽萬一蓮開口。

“還有一個人，你們可別忘了。”

“什麽人？”

“便是那常年居于佛堂內從不外出的二夫人常清。”

萬一蓮說出這個名字時，萬一翔驚了一驚，看向萬一蓮，萬一蓮接着說道：“常清從不出門，誰知道她在裏面幹什麽勾當。沒準兒這兩個人便是她殺的也不一定。”

“姑母，您不可以這麽說我母親。”萬錦明突然說道。

“你母親有何說不得的？”萬一蓮嘲諷，“你這麽着急，莫非你母親真的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住嘴！”萬一翔憤怒地看向萬一蓮，“無論是誰，再敢對她語出不敬，休怪老夫，不念往日情意。”

萬一蓮看到萬一翔的眼神實在可怕，便只得緘默。魯轶生又開口道：“按我說，這幾日，大夥兒便都帶在萬仞山莊內，等到那兇手尋了出來了，再回去吧。”

魯轶生此言，實在是話裏有話，意思則為，兇手就在衆人中間，此刻下山的人，要麽便是怕了兇手，要麽便就是兇手。無論是誰，都不想被擔上這兩個名號，因此皆以沉默表示同意。宋冥夫婦，謝滿天，祁言之以及江州四絕皆是本來便有此打算，而鹽幫四長老卻是身不由己了，曲熹殺了萬家大少爺，曲離又被剛剛釋放，且曲熹又不知身在何處，按常理雖說仍應在萬仞山莊內，卻也是尋他不得，因此四人将會處于一個極為尴尬的境地。

午後，衆人皆是與往日無異，只是死亡的陰影無時不刻籠罩心間。薛泠、薛澈的屍體已被白城收了起來，那個房間仍舊保持原樣，确實沒什麽人趕去接近了。住在那個房間附近的宋冥夫婦及謝滿天雖是有些心有餘悸，嘴上卻是不說，因此仍舊住在此處。

祁言之與南慕吟走在去往案發現場的路上，原本打算再去觀察一下現場景況的，卻是在半路上遇到了萬竹汐。

“萬姑娘。”祁言之對萬竹汐打了個招呼，萬竹汐看見是他，只是沒什麽好臉色地說道：“啊，是你啊。”

在萬竹汐的旁邊，是一座清清靜靜的佛堂，看上去與普通佛堂無異，且比普通佛堂更為幹淨些，只是大門緊閉着，仿佛是許久不曾開過了。

“萬姑娘在這裏做什麽？”祁言之問。

“這和你沒關系吧，”萬竹汐保持着一貫的高傲語氣，繼而又說道，“我只是想來這佛堂旁邊看看罷了。”

“這便是二夫人常清住的佛堂麽？”祁言之微微眯眼，“的确是個十分清淨的地方。”

“切，啰嗦。”

“請問，為何萬莊主一聽到二夫人的名字時反應變那麽大呢？可否告知在下。”祁言之微笑。

“呵，你不過一介外人，還當真是多管閑事，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萬竹汐蹙眉，看着祁言之。

祁言之依舊微笑着，此時南慕吟跳上他的肩膀，蹭着他的臉，他便說道：“可否告知在下？在下的貓也對此十分感興趣。”

萬竹汐看這祁言之肩上的白貓，眼神一下子便閃爍了，面色微微泛紅，她咬着自己的下唇，随後又松開，說道：“好吧，不過記住，我可是看在你的貓的面子上的。據山莊內的老人說，二夫人是爹爹大約二十二年前從外面帶回來的女子，且身份不明，不過聽說只是一名普通的農家女。爹爹貌似很喜歡二夫人，但二夫人卻是一直很冷淡，平日裏也是不怎麽出門的。後來，二夫人生下了二哥後，便将二哥托付給了奶娘，然後便将自己關在了這佛堂裏再也不曾出來過。除卻她的兩個貼身丫鬟以及二哥之外，誰也不能被允許進去見他。縱使是我和三哥，也只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她一面，五弟和六妹連見也不曾見過。”

“如此說來，二夫人真當是一個十分神秘的女子。”祁言之摸着下巴說道。

“也說不上神秘，頂多是孤僻吧。”萬竹汐說着，轉身想要離開，卻是呆滞在了原地。

祁言之看見萬竹汐這副樣子，不由得也轉了身，只見後面的杏花林內站着一名白衣男子，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薄唇邊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面容純良溫和，手執一支剛采下的杏花。

萬竹汐怔了一會兒，随後喊道：“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