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藍花楹
一只手緊緊地扼住了蘭素和的脖子,蘭素和感到,那仿佛是男人的手,但并不粗糙,手掌上沒有一絲溫度,只有越來越緊的力道。蘭素和想,這便是那個兇手了吧。她此刻想大聲呼救,但因為被人掐住了脖子,發不出一點聲音。
蘭素和已經感覺到自己有些頭暈腦脹了,她也知道,縱使自己再怎麽掙紮,恐怕也是難逃敵手了,到不如就此等死吧。然而,正當蘭素和以為自己即将被對方掐死的時候,對方卻突然松了手。蘭素和摔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起來。
那人并不想殺自己,可這究竟是為什麽呢?大夫人又去了哪裏?蘭素和這樣想,她也一直在擔憂着呂秀熙的安危,總覺得呂秀熙也糟了那兇手的毒手。
不過,倘若并未尋找到達夫人的屍體,是否便能代表着大夫人其實安然無恙呢?蘭素和這樣安慰着自己。
因為祁言之的叮囑一直不敢出門的南慕吟實在按捺不住,便乘着祁言之不在的時候從房間裏偷偷溜了出來。諸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且在這個山莊內見過南慕吟的也不過四五人,因此南慕吟便肆無忌憚地走在路上了。
與初來時相比,這個莊子內變得死氣沉沉了許多,人們幾乎都是低着頭走在路上,眼神中也透露着疲倦,害怕之意,相互之間的交流也較之前少了許多。
不過是兩個月左右的時間,這裏便已改變了如許之多,或許都是出自對死亡的恐懼吧。南慕吟想。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小徑上,不知去往何處,只是想着出來透透氣也好。天氣并不差,并不會因為人們的心情而改變成陰沉沉的樣子,天空依舊如從前一般湛藍。她走到一片滿開着藍花楹的地方,這兒離她的住所很近,因此回去也方便些。她扶着藍花楹粗糙的樹幹,輕身一躍,坐在了樹枝上。樹枝微微晃動,撒下了幾多藍花楹掉落在地。
一位少年從房中走出,百無聊賴地走到藍花楹的樹旁,斜身靠在樹幹上。南慕吟坐在樹枝上,藍花楹微微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微微欠身,看到了那個少年。只見那個少年從懷中掏出一只不過巴掌大的雪白的兔子,少年将那只兔子放在臉頰旁邊,似乎在對它說寫什麽話,臉上還露出或驚訝或喜悅的表情,便仿佛真的在同兔子交談一般。
真是個呆子。南慕吟想,她伏在樹枝上,繼續看着少年幼稚的行徑。
少年把兔子放在自己面前,對這兔子說道:“你說,我還能不能遇見她呢?”
兔子沒有回答他,而是把頭偏向左側,少年又問了一遍,兔子仍是把頭偏向左側。少年一擡頭,便看見了藍花楹樹上洩露而出的一抹淡黃色衣角,樹枝上似乎伏着一個女子,托着下巴微笑着看向他。
少年欣喜地對着那只兔子說道:“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少年将兔子輕輕地放在地上,走向藍花楹樹。南慕吟看到少年向着這裏走來,從花楹樹上一躍而下,問道:“呆子,你在對那只兔子說什麽啊?”
萬錦容面色微紅,把頭偏向一邊:“沒,沒什麽。”
南慕吟見萬錦容面色不太對,便好像發燒了一般,又想到萬錦容方才奇怪的行徑,問道:“呆子,你可是生了什麽病了?”說着,便将手伸向萬錦容的額頭。
萬錦容分明地感受到南慕吟纖細的手指觸上自己的額頭,她的指腹傳來微微發涼卻又光滑的觸感。南慕吟的面孔就在自己面前,她的面上略微顯現出關切的神色。他只感受到自己的胸膛內傳來一陣極快的心跳聲,面上也傳來滾燙的感覺。
“不,我并未生什麽病。”萬錦容向後退了幾步,低下了頭,使得南慕吟看不清楚自己的表情。南慕吟偏着頭,奇怪地看向萬錦容,說道:“我也該回去了,那麽,再會了,呆子。”
聽到南慕吟同自己告別的聲音,萬錦容猛地一擡頭,剛想再說些什麽,便見南慕吟已然走了。
“留,留步啊。”萬錦容跟在南慕吟的身後喊道。南慕吟并不回頭,只是說道:“我該走了啊,呆子。”
“不,你,我,再等等啊,狐仙姐姐。”萬錦容語無倫次地邊追邊喊。南慕吟聽到他喊出那個稱呼時,不由得笑出了聲。
想不到那個呆子還真的當真了啊。南慕吟想着,走過拐角,準備去往祁言之的住所。才剛拐過不久,便見祁言之向着這裏走來。
“慕吟,為何你在此處?”祁言之問道。
“言之哥哥,嗯,這事兒現在也說不清,倘若待會有人問起你,便說不曾見過我。”南慕吟說完,便變回了原形,躲在了祁言之身後。
祁言之雖不明白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但也覺得還是照着南慕吟說的做比較好,因此便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繼續向前走着。果然,才走出不久,便與迎面向着這裏跑來的萬錦容撞了個滿懷。
萬錦容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擡頭看向祁言之,說道:“啊,是祁先生。”
祁言之看向萬錦容,隐約明白了些什麽,只是微微一笑:“五少爺。”
“呃,那個,祁先生,”萬錦容看向祁言之,上齒緊咬着下唇,又慢慢松開,“祁先生,你可有看見一個比我微微矮小半個頭,身着淡黃色裙子,披着淡紫色上衣,,頭發卷卷的女子,額,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皮膚很白。”萬錦容一口氣将南慕吟的特征全部說了出來。
祁言之微怔,這的确皆是南慕吟的特點,可依方才南慕吟所述,似乎并不想讓此人找到她,故而祁言之說道:“在下倒是不曾見過,不過這般打扮的人,想必萬仞山莊內也不會有幾個。五少爺若是真想尋到她,慢慢尋便是了。”
“是啊,只可惜,那般的女子很難尋到啊。”萬錦容嘆了口氣,又想了一會兒,擡頭望向祁言之問道,“祁先生,我可能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