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過去
祁言之看着萬錦容，微微一笑：“但凡在下知曉的，必然知無不言。”
“那麽，祁先生認為我四姐是位怎樣的女子？”萬錦容問道。
“四小姐麽？”祁言之微微眯眼，作深思熟慮狀，便道，“她是一個好人啊。”
“啊，好人麽？”萬錦容就着這個答案愣愣地想了想，又道，“那麽，作為一名女子而言，祁先生認為四姐怎樣呢？”
“好女子啊。”祁言之想也不想便回答了。
“……不是指這個……”萬錦容看着祁言之，表情有些難以言喻。
難怪四姐會同我說這人沒什麽腦子。萬錦容想。
南慕吟躲在祁言之的身後，聽兩人的對話，爪子死死地抓這祁言之的衣袂。一雙閃動着綠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萬錦容，盡管對方并未注意到她。
“祁先生當真不知我在說什麽麽？”萬錦容面上難得的露出了嚴肅的神色。
“什麽？”祁言之一臉淡然地問。
萬錦容嘆了口氣，開始自顧自地說道：“祁先生心中定然覺得四姐是個脾氣不好的大小姐吧，”萬錦容頓了頓，看向祁言之，祁言之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麽，又聽萬錦容說道，“便是祁先生如此認為，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了，畢竟每一個同四姐相處過的人啊，都會這麽覺得。仗着自己的出身以及父親的寵愛，便嚣張跋扈，嘴上也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也正因為如此，除卻我們這幾個兄弟姐妹以及爹爹之外，她也再無什麽關系好的朋友了。”萬錦容話說至此，又對祁言之道，“能同四姐關系如此好的，除卻我們，便是祁先生了吧。”
“什麽？原來你們皆是如此認為的啊。”祁言之道。
萬錦容微微一笑，眼神飄向不遠處的柳樹。柳條靜靜地垂挂着，不時地會搖曳幾下，連綴着或青或黃的柳葉，慢慢搖擺在青天碧落之下。
“但是，四姐也并非完全是你們所看見的樣子。要說為什麽的話，畢竟我是她的親人，最了解四姐的，也便只有這些親人了。四姐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樣子，脆弱時的她會比任何人都脆弱，而能使她脆弱的，無外乎摯愛之人的死。盡管我從未見過她露出那樣的一面，但我确實真實的知道的。因為我見過她的另一次脆弱，也能明白她的心靈是怎樣的柔軟。”萬錦容收回缥缈的目光，再次看向祁言之的眼睛，“我想你也曾聽四姐說過，她是個一生下來便沒了母親的孩子，可事實并非只是如此，四姐并非一生下來便沒了母親，而是沒了父母。”
“什，什麽……”祁言之聽到這句話時，內心微微撼動了。
“四姐是爹爹再一次偶然的下山打獵的途中抱養回來的，是個棄嬰。四姐十歲那年，我八歲，那一年，四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後，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裏，誰也不見，我便是在那時，偷偷翻窗戶進了四姐的房間。在那一晚，我見證了四姐的脆弱。那是四姐從來不曾表露在外的一面。”說到這裏，萬錦容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
“為什麽，要告知在下這些？”祁言之問道。
“因為四姐是将你當做朋友的。”萬錦容微笑，“盡管每回談到你，四姐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也經常罵你，但我知道四姐內心真正的想法。”
“可是，就算你同在下說了這些，也是……”
“所以啊，既然祁先生知道了這些秘密，就要負起責來啊。”
“啊？”祁言之一頭霧水地看向嘴角露出一抹壞笑的萬錦容。
“我一直在想，依着我四姐的性子，這輩子恐怕也是很難嫁出去了，不如祁先生你啊——”萬錦容正說着，一只白貓忽然沖着他的臉就撲了上來，趴在他的上半身開始又抓又撓。
“哇啊啊啊，祁先生，這是怎麽回事啊！”萬錦容試圖把身上那只白貓揪下來，但是因為她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萬錦容有些束手無策。
“抱，抱歉，五少爺，在下會盡量幫你的。”祁言之伸出手，一下子揪住了白貓。
“為什麽這只貓會突然竄到我身上來啊！”萬錦容喘着氣說道，他看向祁言之手中那只白貓，越看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然後變彎下腰來仔細的看着那只瞳孔泛着綠光的白貓。
為何這只貓會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呢？萬錦容想。
“容兒，你怎麽在此處？”只聽得一個略帶沙啞的溫柔嗓音，其間夾着一兩聲輕微的咳嗽。自柳樹下走來一名素衣夫人，年紀大約三十多歲，挽着簡單的發髻，目似秋波，膚若白雪，雖是帶着一絲病容，卻也別具一番風情。
“娘。”萬錦容擡頭，看向婦人。
溫秋水走向萬錦容，撫了撫他的肩，說道：“容兒，你也太不小心了，怎的又将衣裳弄成了這般模樣？”話雖是責備，語氣間卻也透着溺愛之味。
溫秋水回頭，看向祁言之，微微一笑：“原來是祁公子啊，我們容兒想必給你添麻煩了，真是抱歉。咳咳。”溫秋水說着，又開始咳嗽起來。
“不，不，三夫人不必如此客氣的，三夫人還是注意自己的身子要緊。”祁言之道。
“這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病了，一直斷斷續續地時好時壞着。因一直吃着藥，所以身子也是不打緊的，原本這些年來，身子逐漸好了不少，只是因為這兩個月來發生了那般悲慘之事，受了些驚吓，才又發了病了。”溫秋水說道，時不時地輕咳。
“娘，你既知曉你的身體狀況，怎得不在房裏好好歇着，仍要出來瞎逛啊？近日天氣雖好，可仍是時不時地吹着些涼風的。來來來，我這便送你回去。”萬錦容說完，便要扶着溫秋水走了，走前對着祁言之道，“那麽祁先生，我便先送我娘回去了。”
“一路小心吧。”祁言之道。
溫秋水微微一笑：“或許往後我們容兒還要拜托祁公子照顧，我在此先謝過了。那麽便告辭了，祁公子。”溫秋水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