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節
的,為什麽又回到你這裏。啊!那一定是我昏倒了……。”
老頭可抓住話題了:“你這爺,你當時不僅是昏倒了,根本你就是已經凍僵了的死人。你的朋友總管大人他急得快要發昏,将你抱到這裏,準備了火盆、棉被,都是沒有用的,後來……。”
“後來怎樣?”
“後來是老朽出的主意,像這種從身體裏冷到外的陰寒,光靠蓋棉被、烤火盆是不夠的,也是無效的。我說,試着用另一個人光着身子,用自己的體溫和陽氣,去溫暖你的身子……。”
“老大爺,我問的就是這個。你是說要用另一個人身子的陽氣,來暖和過來我的身子?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
“老大爺,你那來的這種馊主意?”
“主意不馊,老朽在這路邊開豆腐店,也聽過不少江湖上的傳說。你看,現在你不是好了嗎?要不然一個已經凍僵了的人,怎麽能一夜不到的時間,又活回來了呢?”
“你那裏找的人?我是說……。”
“我的爺,你怎麽這麽糊塗?你送到店裏的時候,正是深更半夜,到那裏找人?再說,你的朋友總管大人,看樣子你們是生死之交,自然他就做這件事了,他又年輕,火氣足、陽氣旺……。”
老頭說到這裏,停住了,接着是驚慌地問道:“大爺,你是怎麽了?你哭了?”
金盞花沒有說話。
老頭接着勸道:“大爺,這也沒有什麽,生死之交的朋友,為對方做點事,也用不着這樣,朋友本來就應兩肋插刀的……。”
大概金盞花沒有理他,老頭也就知趣地退了下出來。
在門口,看到了手裏端着豆漿的玉蟬秋。
玉蟬秋似乎也是呆在那裏,眼眶裏也含着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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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又是一驚,連忙問道,“總管大人,你老是怎麽了?”
玉蟬秋擡手試去眼淚,搖搖頭。
老人只好悄悄地離開,走回他的竈邊。
外面已經有了陽光,路上已經有了行人。獨輪的公車吱吱喳喳地來回的響着,昨夜的沉寂,又恢複了生氣與活力。
然而,隔着房門的金盞花和玉蟬秋,在他們的四周,一切都還是冰凍的寒夜,連一點蟲嗚的聲音都沒有。
這是一個凍僵了的時間和地方,一切仿佛都停頓了。
終于,金盞花開口說話了:“蟬秋,你還在外面嗎?”
這是一聲春雷,似乎震醒了一切生命。
玉蟬秋緩緩地,低着頭,走進房裏,将瓦罐放在桌上,又從手上放下一只碗,從缺罐裏倒出豆漿,一碗熱騰騰地豆漿,遞到金盞花面前的桌上,低聲說道:“大哥,你喝豆漿。”
金盞花突然伸手過來,他沒有端豆漿,卻一把抓住金盞花的手,厲聲問道:“蟬秋,你為什麽?為什麽……”一連說了三個“為什麽”,玉蟬秋只是擡起頭來,眼睛裏流露着異樣的光芒。一聲不言語。
金盞花突然放下手,你聲說道:“對不起,蟬秋,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是不值得你這樣做,真的……。”
他來回走着,忽然停在玉蟬秋的面前,粗暴地說道:“你知道嗎?我是個江湖客,是個浪子,我不值得你這樣為我犧牲!真的不值得!你……。”
他又長嘆一聲:“蟬秋,我該怎麽說?你讓我背了一筆拿命都償還不了的債!你叫我怎麽辦?”
一直沒有說話的玉蟬秋,突然說話了。
她的話,說得那麽溫柔而平靜,仿佛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她說:“大哥,生命是最珍貴的,為了救一個人的生命,當然要付出一切……。”
金盞花暴躁地說道:“你不同……我也不同……。”
玉蟬秋平靜地說道:“有什麽不同呢?你的生命不是生命嗎?何況你是我的大哥,如果我中了玄陰掌,大哥,你難道不願想盡一切辦法來救我嗎?”
金盞花張口結舌說道:“我……。”
玉蟬秋又細細地說道:“大哥,一切都是我自願的,相信沒有人能勉強我,我再說一遍,我是自願的。”
接着她用夢一般的聲音說道:“如果大哥認為這是一筆大債務,那就讓我們用一生來償還吧!”
金盞花怔在那裏,兩行清淚,滾落下來。
玉蟬秋走過去,深情地說道:“大哥,你哭了。”
金盞花伸手試去臉上的淚痕,緩緩地說道:“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從沒有流過眼淚,可是……可是……。”
他的眼淚又跌落到衣襟上。
金盞花這回任憑眼淚在臉上流着:“蟬秋,我是當不起你這句話,盡我的一生,即或将我燒成火灰,我也補償不了你給我的恩情……。”
玉蟬秋忽然提高了聲調:“大哥,為什麽你非要提出恩情這兩個字呢?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是如此的薄嗎?”
金盞花誠懇地說道:“蟬秋,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只能說,我不配,真的,一個江湖浪子,沒有那個身份接受你這份珍貴的感情。”
玉蟬秋說道:“大哥,你是江湖浪子,我是什麽呢?一個護院的女打手!這樣你的心裏是不是覺得舒暢了一些呢?”
金盞花伸手上前,握住玉蟬秋的柔荑,懇切地說道:“蟬秋,我只能說,上天待我太厚,太厚,只怕我的命太薄,承受不了你這份深厚的情……。”
玉蟬秋及時抽出手,掩住金盞花的口,說道:“為什麽你今天所說的話,都不金盞花的語氣呢?你那不可一世藐視一切的豪氣呢?難道我就真的不值得你流露出真情嗎?”
金盞花忽然大笑,雙手抱着玉蟬秋的腰,就在房裏旋轉飛舞起來。
可是旋轉不到半圈,他的手一松,玉蟬秋落地,幾乎摔了一跤。
玉蟬秋紅着臉,笑着問道:“大哥,你要讓我摔跤嗎?”
金盞花站在那裏,伸着雙手發呆。
玉蟬秋立即發覺情形有異,上前握住金盞花的手,關心地問道:“大哥,你是怎麽啦!”
金盞花慢慢地将雙手揮動幾下,頓時面色如灰,悵然若失地說道:“蟬秋,你知道嗎?我完了!我完了!”
玉蟬秋急道:“大哥,你在胡說些什麽呢?”
金盞花說道:“蟬秋,我說我已經完了,我的功力已經完全消失了,我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伸着雙手,自顧自地看了一下,忽然,他仰起頭來哈哈大笑,說道:“我完了!名震江湖的金盞花就這樣地完了,完了!”
玉蟬秋拉住他的手,幾乎要哭出來,說道:“大哥,你這樣做什麽?你不怕吓倒了我嗎?”
金盞花點點頭說道:“這可能會吓倒了你的,蟬秋,現在站在你前面的人,不再是金盞花,而一個不平常的人。”
玉蟬秋立即說道:“大哥,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玉蟬秋的情感是托付你的人,難道你的武功沒有了,我就要改變我的決心嗎?你把我看成什麽樣的人?是不是你有了借口,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不要我了呢?如果是這樣,你可以直說,用不着繞那麽大的圈子。”
玉蟬秋說到最後終于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
金盞花怔住了半晌,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玉蟬秋哭得淚人兒一般。
金盞花上前摟住她的雙肩,說道:“蟬秋,我是一個天下第一大笨牛,我不知道胡亂說些什麽,讓你是如此的傷心,如果要我說清醒時刻的話,此刻我恩情和愛情之間,失去了主張……。”
玉蟬秋帶着淚,翹着嘴說道:“我說過,不許再說恩情兩個字。”
金盞花說道:“沒有法子啊!你犧牲自己……。”
玉蟬秋不依地說道:“不許說犧牲兩個字。”
金盞花連忙說道:“好,好。我不說,蟬秋,你要我說什麽?”
玉蟬秋說道:“你現在什麽也不要說,你只要跟着我。”
金盞花一轉身坐在床上,仰着臉問道:“你要我到哪裏去?”
“去相府”
“去相府?為什麽?”
“大哥,你是因為中了玄陰掌,使你的功力暫時喪失。我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大體上說來,是由于某處筋脈堵塞住了,有兩種方法可以恢複,一種是自己慢慢地行動,打通筋脈。一種是尋找到了某種靈藥,服後生效。不論是那種方法,我們都要有一個住下來的地方,對不對?而且是十分寧靜,無人知道的地方,對不對?還有比相府更好的地方嗎?”
“蟬秋,說真心的,從現在起一切都聽你安排,唯獨去相府一事,請原諒我。”
“好,大哥,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我也聽你的,我們找另外一處地方……嗯!有了,我想到一處更好的地方,可以說是最适合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