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甩頭,擡起手來擦幹淚水。彎下腰去抱起金盞花,朝着豆腐店那邊沖過去。
她幾乎是一口氣沖到了豆腐店,撞開掩着的門,剛一穩住身形,雙腿一軟,人也随着坐到地上。
撞門的響聲,驚動了裏面的老倆口,兩個人張着大嘴,半晌才說出來……。
“總管大人,你這是……?”
玉蟬秋從地上掙紮着起來,懷裏抱着金盞花,急着說道:“老婆婆,請給我一張床,多燒火盆,還有……立即給我準備濃濃的姜湯……。”
老婆婆連聲應“有有!”匆匆地準備去了。
老頭子引導着玉蟬秋來進到一間簡陋的房裏,抱來兩床厚的棉被。
老婆婆和小媳婦擡進來一個破鐵鍋改用的火盆,裏面生着熊熊的炭火,房裏立即溫暖如春。
老頭雙手捧着濃濃的一碗姜湯,站在床前。
玉蟬秋将金盞花安放在床上,蓋上兩床厚棉被,伸手接過姜湯,剛說得一聲:“多謝兩位老人家!……”
老頭說道:“當不得總管大人一聲謝,說實在的,慢說總管大人是相府裏的人,就是一般的老百姓,老朽也不能見到有難不管。”
她剛一轉身,正要扶起金盞花,準備替他灌下這碗姜湯。
老頭卻一旁說話了:“總管大人,請恕小人多口,你這位貴友好像不是生普通的病。”
玉蟬秋沒有心思理會,只是随便地“嗯”了一聲。
老頭說道:“如果是普通的風寒,喝碗濃濃的姜湯,蓋上棉被出出汗,就會好的。如果不是普通的風寒,姜湯就沒有用了。”
玉蟬秋聞言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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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姜湯不是靈藥,那裏能治得了玄陰掌這種霸道的陰寒劇冷!但是,此刻她除了要火盆、棉被和姜湯之外,她還能做什麽呢?
她這樣一怔,手就停下來。
老頭接着說道:“總官大人,并非小老兒繞舌,那是因為大人的朋友方才還是生龍活虎,而且他還是位高人……。”
“你也懂得武功?”
“不懂,但是在大路邊做買賣,見的人也多了,多少會看出一點。”
“不錯,我這位朋友不是病,而是中了別人的玄陰掌。嗳!說這個你也不懂。”
“小老兒當然不懂。但是,幾十年的經驗,聽見的、看見的,多少知道一些皮毛。”
“啊!老大爺,照你說,除了姜湯燒火,我該怎麽辦?不瞞老大爺說,此刻我也束手無策,只有在這裏熬過今夜,明天一早,送回城裏請名醫。”
“總官大人,不要見怪,其實大人也會知道,這種傷除了原來的人拿出解藥,否則是很難治的。”
“那麽說……。”
“大人不要急,小老兒有一個辦法。”
“請快說。”
“大人的朋友內受隐寒,如果支持不住,就是喪命,現在有一個辦法,用另外一個,雙方赤裸着身體,擁着他睡在一起,用人的體溫,真正驅除體內的寒氣。”
“這……。”
“擁抱他的人,越是年輕,火氣越好。大人,小老兒的意思,既然是大人好友,不妨一試。”
玉蟬秋怔住了。
因為老頭不知道她是黃花女兒身,如何能赤裸着身子擁抱着男人睡覺?
但是因這種遲疑,只是短短的一剎。
玉蟬秋立即問道:“老大爺,這樣做真的會有效嗎?”
老頭說道:“大人明監,這只是一種方法而已,究竟有沒有效,小老兒可不敢亂說。不過,從道理上講,應該可以說得過去的。”
玉蟬秋突然心一橫,說道:“老大爺,謝謝你的指教,你請吧!這裏的事由我自己來處理。”
老頭告罪出去,玉蟬秋将門關上拴好。
她看到金盞花已經呈昏迷狀态,但是,人還在那裏不停的顫抖。
她看得心裏有如刀割,她的雙淚落在胸前。
她開始為金盞花脫衣服,每脫一件,她的心頭便壓下一分重擔,直到金盞花渾身衣服都脫光了,在燈光下,看到金盞花的皮膚已經變成微紫。
這一瞬間,玉蟬秋的一切心頭負擔,都變成為烏有。
也只說了一句:“花大哥……。”
便飛快地脫光自己身上的衣服,跳到床上,将金盞花摟在懷裏。
這一摟之下,玉蟬秋幾乎叫了出來。
因為她摟在懷裏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塊冰凍的寒鐵,這一陣聚然的寒冷,幾乎讓她起了一陣痙攣。
但是,她心裏明白,她必須要忍受下去,如果不能忍受下去,金盞花的性命就要完了。
她開始運行全身的功力,咬緊牙關,将金盞花緊緊地擁在懷裏。
房間并不很大,窗戶卻緊閉着,房子當中,燒着一盆火,火當中架着一個瓦罐,咕咕嚕冒着熱氣。
在玉蟬秋和金盞花的身上,蓋着兩床厚的棉被。
整個房裏,洋溢着溫暖的火熱。
玉蟬秋一開始就像抱着冰塊,可是,她咬牙忍受沒有多久,卻開始感到燥熱。說到燥勢那是她的身子,她懷裏擁抱的金盞花,依然寒冷如故。
玉蟬秋開始流汗,汗水流向他們兩人緊貼的身體之間,也變成了冷冰冰的。
玉蟬秋頭發濕了,滿臉的汗水,連眼睛都蒙蒙看不清楚了。
她此刻的渾身,可以說是汗如雨水。
不止是流汗,而且灼熱難當,熱得使她幾乎要發昏,熱得讓她忍受不住。
可是懷裏的金盞花.仍然是冰冷如昔。
玉蟬秋要動搖自己的信念了,她開始懷疑,這種方法究竟有沒有效果。她沒有在意自己的名譽,她在意的是金盞花這樣死在玄陰掌下,是她不能接受的殘酷事實。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的臉上,是汗是淚!
她準備放開自己的擁抱,死了這條心。
忽然,她發現一個事實,金盞花的身子不再顫抖了。
她開始一驚:“是已經死了嗎?”
她擡起手來,試試金盞花的鼻息,居然有了正常的呼吸,而且,最令玉蟬秋感到興奮的,金盞花呼出來的氣,竟然不是寒氣。
她不相信似的,再用手背試試金盞花的前額,果然,已經不是那樣的寒冷如冰了。
這一個發現,使玉蟬秋喜極而泣。
她用雙手緊緊的摟住金盞花,口中喃喃地說道:“花大哥,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房裏的熱氣烤人依然。
玉蟬秋的汗流依然。
時間慢慢地過去,窗外已經有了曙光。
玉蟬秋不知何時也昏昏地睡過去了。
直到她懷裏的金盞花,有了微微的蠕動,她一驚而覺,凝目注視懷裏的人,臉色非但不再烏黑,已經轉變為紅潤。
金盞花呼吸均勻,似乎是在熟睡中。
玉蟬秋一抹喜悅剛上心頭,立即被一種難以言宜的羞意蓋住。
她慌忙跳出棉被,連汗也未及擦,匆匆将衣服穿好。房子沒有鏡子,如果此刻照鏡子,一定是臉泛紅霞。
她長長地吸了口氣,抹去臉上無法說明的淚痕。
再靠近床來,伸手試試金盞花的額上,感覺到有些熱,一切都已經和常人一樣。
房裏的火盆只剩下灰焰,兩床棉被掀掉了一床。
如此一折騰,金盞花忽然在棉被裏的身體,開始在轉動。
玉蟬秋忽然想到:“他還是全裸着的。”
這一慌,不知道如何才是好。一驀地,她沖到房門外,差一點撞上了老頭。
老頭正懷抱着一簍子木炭,玉蟬秋剛一停腳步,老頭就趕忙問道:“總管大人,你的朋友是不是已經好多了?”
玉蟬秋當時臉上一陣飛紅,支吾地說道:“大概差不多是好得多了。”
她忽然轉變語氣說道:“老大爺,不知道還有沒有熱的豆漿?”
老頭連忙說道:“有,有。我給大人留有一瓦罐,正熱着吶!原來是沒有了的,我想大人如果醒來,是會要喝一碗熱騰騰地豆漿的。待我去端來。”
玉蟬秋連忙說道:“不了,老大爺,你還是先進去把木炭添旺一些,順便看看我的朋友醒過來沒有,這豆漿嘛!我去端就是了。”
她也不顧老頭的反應,匆匆跑到竈臺上,找到那一瓦罐豆漿。
老婆婆不聲不響地遞來一碗赤砂糖,調和在豆漿裏,剛一回到房門,就聽到金盞花說話的聲音很大:“老大爺,你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你是說……。”
老頭說道:“這位爺,昨天夜裏的情形真是可怕極了,整個臉都是烏紫的……。”
金盞花急躁地攔住他說道:“我要問的是什麽人把我的內衣脫掉的?”
老頭想必被金盞花這麽大的脾氣,吓得怔住了。
他呆了一會說道:“因為爺中了陰毒……。”
金盞花放低了聲音,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對,我是中了陰毒,我記得很清楚,我和尼姑對了一掌。……不對,中掌以後,我是向城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