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節
:“相府裏那麽多的人,讓他們去辦不可以嗎?”
玉蟬秋不禁笑了。
“老夫人,江湖上的事,相府裏的人是辦不了的。”
老夫人無力地嘆了口氣說道:“這麽說,你是非走了不可的了。孩子你還回來嗎?”
玉蟬秋想了怔說道:“如果事情辦妥了,我想我會回來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說道:“孩子,你說你是江湖上的人,我也曉得江湖上的人講的是一諾千金,你說的要回來,你就一定要回來啊!別讓我在這裏盼望着你。”
老夫人說得很心酸。
玉蟬秋也被老夫人說得着實感動。
她實在想不透,這位相府的老夫人,為什麽會對她這麽好?為什麽跟她這麽投緣?
她當時很自然地對老夫人屈膝請安,起身告辭。
老夫人忽然說道:“孩子,你等一等。”
她起身到床後,大概是收藏珍寶的地方,一會出來,手裏拿着一塊玉佩。
玉蟬秋雖然不懂這些古玩玉器,她也可以看得出,那是很稀罕、很貴重的東西。
整個玉佩比古錢略大一些,呈血紅色,玉佩上有淡黃色的花紋,隐隐約約像是一條龍。玉佩是用黃絲系住,從黃絲的顏色可以看出,已經有着相當的歲月。
玉蟬秋連忙說道:“老夫人,這是貴重的東西,我不敢收。”
老夫人沉聲地說道:“孩子,你要走,我留不住你。難道送你一點紀念品,你都不肯收嗎?難道我真的是這樣在你心中沒有一點紀念的地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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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蟬秋連忙說道:“老夫人,我……。”
老夫人立即又緩下語氣說道:“倩柔,孩子,我把話說重了,我的用意就是希望你把這塊玉佩收下,帶在身上,你就會常想到我。萬一有一天,你有什麽困難的時候,說不定這塊玉會對你有一點幫助,收下吧!孩子。”
玉蟬秋實在不忍再推辭,她是不忍心再傷害一位慈祥的老夫人。
她雙手握住,沒有細看,系在內衣裏面,深深一拜,說道:“老夫人,向你老人家告辭,我說過,辦妥了,我會回來看望你。”
她用手扶住了老夫人走出房門。
那不是合體制的,相府裏老相爺的夫人,親自送一位……算什麽人呢?在相府她只算是護院吧!那不是合乎常情的。
老夫人站在門裏,再三叮囑:“要多保重自己,要盡早回來。”
玉蟬秋答應着,便大步離開。
當她轉過跨院回廊時,看到老夫人還站在那裏,她看得清楚,老淚縱橫……。
玉蟬秋的心着實震動了一下,腳步也停頓了一下。
但是,她還是很快地走了。
她擡頭看看,已經是日上三竿,她要在日正當中的時候,趕到五裏拐子宰相墳。
她是準時地趕到了。
四周打量了一下,沒有看到任何跡象有武林人士在這四周。
她伸手撫摸了一下腰間的長刃,那柄長約兩尺的玉背利刀,是很少用的,今天會用得着它嗎?
陽光照在身上,還是有一些燥熱的。
她靠在石碑後面,阖着眼假寐。
她忘了一點:她現在是女兒之身,一個漂亮的姑娘,坐在宰相墳上,能不惹人注意嗎?正當她閉目養神一會兒,忽然有人嘿嘿一聲笑,驚醒了她。
睜開眼睛一看,正對着她不遠幾步,站着一個漢子,青光光的頭皮,一根油松松的大辮子盤在脖子上,笑咪咪一雙細眼,帶着幾分邪氣。
一件露領青衣,腰間系着一根黑板帶。白淨淨的襪子、黑鞋,從上到下看來就是個混混。
玉蟬秋根本就懶得理他,依然閉上眼睛。
那人見姑娘又閉上眼睛,就嘻嘻笑着說道:“小姑娘,你醒醒說話。”
玉蟬秋不耐煩地說道:“誰是小姑娘?”
那人邪笑說道:“不是小姑娘就是大姑娘,我說大姑娘,你一個人蹲在這裏幹什麽來着?是在等人嗎?”
一聽就知道對方是桐城縣人,當地土音撇着京腔讓人聽起來肉嘛!
玉蟬秋不願意跟他繼續說下去,便道:“看樣子你是啃地皮的混混,做混混牌子要亮,你看看你惹得起姑奶奶嗎?還不與我快滾。”
那人咦了一聲,笑嘻嘻地說道:“姑奶奶,我惹不了你,我要……。”
說着話伸手就朝玉蟬秋姑娘的胸前抓來。
玉蟬秋剛罵得一聲:“你在找死!”
正要伸手捏碎對方的十指骨頭。突然,那人一個冷顫,僵在那裏不動了。
臉上的笑容還在,只是凍結住了。
玉蟬秋心裏一動,驀地就地一個橫移,從石碑後面,貼地橫掠八尺,正好落在右側凸出的土堆上。
她忍不住問道:“是那位朋友?”
只聽得墳後兩棵柏樹後傅出一陣哈哈笑聲說道:“世間上居然有這等不見眼的東西,連鼎鼎大名的玉姑娘都不認得,真該死。”
說着話從樹後走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的一現身,玉蟬秋驚吓了一跳。
那身材和神情,則一落眼,真像極了金盞花。
當然來人并不是金盞花,而是她正要等待的陽世火。
陽世火笑笑說道:“相府裏玉姑娘,桐城縣鼎鼎大名的玉姑娘,會在宰相墳頭曬太陽,說出去會成為桐城縣的奇聞。”
玉蟬秋站起來說道:“如果我就是赴一個朋友的約會呢?”
陽世火笑容一僵,立即說道:“玉姑娘,你赴約的是什麽人的約?是此時?是此地?”
玉蟬秋說道:“此時、此地,還有誰的約?”
陽世火搖搖頭,說道:“不對,這是不可能的事,天下沒有這麽巧的事。”
他忽然停住,眼睛射出異樣的光芒,望站玉蟬秋緊跟着問道:“玉姑娘,你不是替代金盞花來赴我的約口巴?”
玉蟬秋說道:“如果我說是呢!”
突然,陽世火暴出一陣狂笑,笑聲像是一陣狂風,引起墳的四周樹木,一陣簌簌蕭蕭。笑得樹林中的鳥兒,都振翅高飛。
陽世火仿佛一輩子都沒碰到這麽好笑的事他是在用自己全部精力,發出這樣大笑。
玉蟬秋靜靜地等他笑聲停歇,才淡淡地問道:“你這樣的笑,是笑的什麽?”
陽世火笑容滿面地說道:“姑娘,請回去告訴金盞花,說我陽世火從前看不起他,現在更看不起他。叫他将那個金盞花,自己毀掉,從今以後不要再在江湖上走動,因為他是一個盜名欺世的懦夫,再見。”
玉蟬秋突然說道:“慢着。”
陽世火笑嘻嘻地說道:“姑娘有什麽指教?”
玉蟬秋說道:“我要你把方才所說的話,統統給我收回去。”
陽世火“哦”了一聲,輕蔑而不在意地說道:“姑娘的意思是我陽世火說錯話?錯在哪裏?這樣吧!姑娘,只要你能讓金盞花出面,我将自己所說的話,統統收回。姑娘,金盞花他敢來嗎?”
玉蟬秋黯然地說道:“陽世火,你錯了,金盞花是一位了不起的好漢,他不是不敢來赴約,他是不能來赴約。”
陽世火說道:“這倒是怪事了,他為什麽不能來赴約?江湖上講究的是一諾千金,除非……啊!姑娘,金盞花他不是遭遇到不測了吧?如果是那樣,那真是我陽世火這一輩子最大的不幸。”
玉蟬秋奇怪地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陽世火說道:“事情很簡單,金盞花在江湖上名氣響亮,而我陽世火卻是……唉!不說也罷。我們兩個究竟如何,比武是最好的評論。如果他真的死了,我這個夙願就永不能實現了,這豈不是我最大的不幸。”
玉蟬秋說道:“金盞花他沒有死。”
陽世火立即急說道:“那他為什麽不來赴約?”
玉蟬秋說道:“因為他救人,所以在毫無防備之下,中了玄陰掌。”
陽世火叫道:“玄陰掌!啊呀!那他還是死定了。”
玉蟬秋搖頭說道:“他真的沒有死,只是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武功,他已經是一個普通的人,為不使你誤會他失信,所以他才讓我來代他赴約。”
陽世火忽然說道:“姑娘,你說這話可是真的?”
玉蟬秋說道:“這種謊話對誰有好處?”
陽世火站在那裏發怔,半響,他突然坐到草地上,長嘆了一口氣,一掌擊在地上,草砂飛揚,把草地擊成一個淺淺的土坑。
他對玉蟬秋盯着看了一會,站起身來,一語不發,掉頭就走。
玉蟬秋突然叫道:“站住!”
陽世火果然站住,掉轉頭來看時,玉蟬秋手裏多了一柄刀,刀光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刀背那鑲的玉,更是寒光閃動。
陽世火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這一轉分明就是一場生死的拼搏。
陽世火突然間又松馳下來,雙手向背後一背,輕松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