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章節
面嗎?”
卞長空這回笑了。
但是,他立即收起了笑容,仿佛這樣笑出來,就是對金盞花的一種不敬。
仍然是很誠懇地說道:“花大俠,‘金盞’送到相府,不見得玉蟬秋就會出面,而且她也不一定就會知道。相府收到了‘金盞’,也不會特意張揚出去。”
金盞花說道:“照你的看法呢?”
卞長空說道:“明天,花大俠可以将‘金盞’放置在某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是大家所熟悉的。但是,也是普通人所不容易拿到的,可又容易看到……”
金盞花接着說道:“把消息放出去,讓玉蟬秋知道。”
卞長空說道:“玉姑娘一定會關心這個消息,即使她離開了桐城縣,她也會兼程趕來,到時候花大俠不就可以見到了玉姑娘了嗎?”
金盞花點點頭,但是,忽然又搖搖頭說道:“不行,那樣會引來官府的注意,會惹來麻煩。”
但是,他立即握住卞長空的手,很感動地說道:“你這番盛情,令人感激。”
卞長空說道:“花大俠,比起你給予我的,只能算是我的一點點回報,實在微不足道。何況當初我從厲如冰姑娘那裏取得金盞時,只是想借着‘金盞’能會見到花大俠。現在花大俠已經見到了,‘金盞’留在這裏,非但無用反而容易惹來是非,如今能借‘金盞’找到玉蟬秋姑娘,豈不是一舉兩得?”
金盞花說道:“無論如何我是十分感激你這份用心,因為找到玉蟬秋是我當前最重要韻事,你所設計的‘金盞’吸引,不失為是一好的方法。我再想想,有沒有更妥善的辦法。”
卞長空說道:“有用得着的地方花大俠盡管吩咐,鐵笠門在桐城縣還有不少門人,可以為花大俠效命。”
金盞花笑笑說道:“還是那句話,盛情可感,我會記在心裏,如果真的有需要的時候,我會找鐵笠門的朋友幫忙。不過,我不希望真的有那麽一天,請你不要介意,我不是瞧不起你們鐵笠門,而是我只身闖蕩慣了,如果到了要人幫忙,金盞花也就差不多了。”
卞長空覺得金盞花說的倒也是實情。金盞花就是金盞花,什麽時候聽說過金盞花需要別人幫忙?
卞長空換了一個話題:“今天還有一個漫漫的夜,住到那裏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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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盞花笑笑說道:“一個江湖客還在乎住什麽地方嗎?在桐城縣我曾經住過馬棚,你相信嗎?”
卞長空倒是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相信。”
金盞花笑道:“那就是了。再見!”
他很快地又邁開步伐,一陣疾走。不知不覺來到西城,望到相府那一片黑壓壓的房屋,站在那裏感慨萬千。忽然他有一種難以言宣的沖動,他要出城去。
這時候城門早關了。
桐城縣的城牆以高大堅固聞名。在附近的幾縣,流行的幾句話:“鐵打的桐城,紙糊的六安州。”
只要有什麽風吹草動,城外的人向城裏一搬,城門一關,城裏的人就可以睡大覺。
可是,再高的城牆也阻止不了金盞花的出城。
甚至于他連一般夜行人的百錦索飛爪都沒有,憑着手裏的“金盞花”,如複平地,越過城牆,一直朝着五裏拐子走去。
遠遠的燈火,飄來的是豆漿香味,使金盞花不覺腳步停下來。
這個地方給金盞花的印象太深了。
就是在這裏,他中了一記玄陰掌;就是在這裏他同乎骨髓成冰;就在這個地方玉蟬秋獻出了她真得可以滴血的情感……。
如今,影色依在,一樣的夜裏,一樣的茅屋、一樣的柴扉、一樣的燈光……可是,人卻不是原來的人了。
玉蟬秋已經變成了大海裏的繡花針。
金盞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到這裏來,是來尋找那一份失落?還是追憶那一份往事。
來到這人物已非的舊地,豈非徒然感傷。
啊!不,人物依舊,坐在月光下的那不正是玉蟬秋姑娘嗎?面前一碗熱騰騰的豆漿,支腮沉思,半側着面……。
金盞花不禁自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快步上前叫道:“蟬秋。”
坐在那裏的姑娘一回頭。
金盞花的腳步頓在門口。
那姑娘微一笑,說道:“金盞花,我算定你一定會到這裏來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金盞花不禁說道:“厲姑娘,你怎麽夜半更深來到這裏?”
這位姑娘正是方家後院悄然分手的厲如冰姑娘。
厲如冰微徽地笑着,似乎是很高興的神情,她說道:“我認為,你不會在方家待下去、你不是那種人;你也不會離開桐城縣,因為,你要在桐城縣找到玉蟬秋,如果你當夜離開方家,五裏拐子豆腐店,應該是你來的好地方!你在失意的時候,最喜歡去老地方尋找回憶!”
金盞花本來一直默默地站在門外。
厲如冰說道:“不進來坐嗎?”
金盞花這才從門外走進來,先對愕在豆漿鍋邊的老大爺點點頭,說道:“老人家,我們又見面了。”
老大爺這才笑嘻嘻地舀一碗豆漿放在桌上,什麽也沒說,又忙他的去了。
金盞花坐下來又重複了方才那句話:“厲姑娘,半夜更深,你來到這裏做什麽?”
厲如冰笑笑,并沒有看金盞花,自顧低着頭,緩緩地說道:“你以為我應該到那裏去呢?”
這樣随便一句話,包含了很深的意思。茫茫人海,何處為家?這是流浪人的低沉悲哀!
厲如冰是真的有家歸不得?抑或是根本無家可歸?
還是傷心人別有懷抱?少女情懷總是謎,有誰能猜透?
金盞花面對着這句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來答複。
倒是厲如冰岔過話題問道:“方家老兩口沒有留你嗎?”
金盞花苦笑。
厲如冰又問道:“倩柔呢?她能舍得跟你分手嗎?”
她沒有等到金盞花說話,又接着說道:“其實,就憑方倩柔對你那一份柔情,你就應該留下來。紅粉知己,人生難求!除了方家,你要到那裏去找一畝三分地來紮根啊!”
金盞花依然苦笑說道:“一個江湖客,生就是萍蹤不定,浪子永遠是浪子,生根安定,距離我們太遙遠了。”
厲如冰擡起頭來,瞅了半響:“如果沒有玉蟬秋這一段呢?”
金盞花認真地說道:“江湖浪子就是江湖浪子。”
厲如冰說道:“于是你就來到五裏拐子。”
金盞花心裏一動,忽然說道:“厲如冰姑娘,離開了方家大院,我有一個奇遇。”
厲如冰似乎有些不高興。
“連名帶姓,外加姑娘兩字,你也不覺得煩嗎?”
金盞花頓了一下。
“如冰姑娘!”
“咳!你這個人頑固不比。”
“難道要我尊稱你為恩人?你不會罵我假嗎?”
“好,我認輸,說吧!你有什麽奇遇?是遇到另外一位姑娘,是嗎?”
“你看這個。”
拿在金盞花手裏的是“金盞”。
厲如冰幾乎叫了起來,但是顯然很快地控住自己的激動。她仍然掩不住有一份表現于外的喜悅,用手接過來,又摩挲了一會,才問道:“金盞花,你是怎麽得到的?”
金盞花說道:“這就是我的奇遇,我遇到一位全然陌生的人,自稱是鐵笠門的弟子…。”
厲如冰接口問道:“姓卞?是嗎?”
金盞花點點頭說道:“卞長空告訴我,這‘金盞’是從厲姑娘你那裏得到的。”
厲如冰也點點頭說道:“他在當時也告訴我,他要利用‘金盞’,釣出一個人來,原來這個人就是你。”
金盞花嘆口氣說道:“名之一字,真正造成了江湖上多少風波,鐵笠門的人倒還不失為是一些正派的江湖客,可是為了求名,不惜做出許多離經判道的事。”
厲如冰說道:“人都不是聖人,難免有錯誤,發覺自己錯了能馬上改過來,這就已經十分難得了。卞長空把‘金盞’交還給你,說明他已經有了悔意。”
金盞花說道:“按說他是應該交還給你才對。”
她沒說話,将“金盞”交還給金盞花,雙手合抱着熱豆漿碗,淡淡地說道:“我說過,他将‘金盞’交出來,已經是十分難得,至少他說的話還有幾分真實;至少他還沒有見財起心。至于他将‘金盞’交給誰,那倒是不重要了。”
她擡起頭來望着金盞花。
“交給你也不是一樣嗎?我不也是要送還給相府老夫人嗎?”
金盞花說道:“那是當然,不過,目前我還不能還。”
厲如冰有些愕然,不覺脫口問道:“為什麽?”
金盞花說道:“我要利用‘金盞’來尋找玉蟬秋!”
厲如冰怔了一下,立即她說“哦”了一聲,說道:“對,用‘金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