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火焰┃那幅畫是奧丁和弗麗嘉

十四人走着走着,步調就開始放緩,等走到車廂中部,再沒人往前了。

按照一路闖下來的經驗,此時該有貓頭鷹或者<小抄紙>登場,告訴他們本節車廂的規則,可等了片刻,什麽動靜也沒有。

通常這樣的情況,最穩妥的選擇就是“靜觀其變”。

大部分人都開始四下環顧,看看能不能瞧出一些端倪。

車廂內的陳設其實一目了然。

除了守門的雕塑外,車廂左右兩側,還陳列着其他藝術品。

左側,是三幅大尺寸油畫,從進門開始,每隔一段距離,挂一副,均勻分布在整節車廂的左側牆壁。

右側,則是一座樹型雕塑,一個金黃色的櫃子,一座衆多人像的雕塑,同樣隔一段距離擺一個,位置同另一側的三幅油畫,一一對應。

唐凜抿緊嘴唇思索,這麽華麗繁複的車廂,這麽刻意的藝術品擺放,是讓他們自己去找開門的鑰匙?

十四人裏,有和他一樣若有所思的,有依舊茫然滿頭霧水的,也有心思壓根就不在車廂上的。

比如孔明燈組長周雲徽。

他從踏入這節車廂,就在醞釀文具樹,這會兒終于可以站定,向後轉了。大家都在動來動去,觀察左右,他的動作,絲毫不顯突兀。

可是站在隊尾的呂爵,一眼就捕捉到了。

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敢讓自己的視線真正離開周雲徽。

餐車裏不允許攻擊,進了新車廂,怕就是截然相反的規則了。呂爵心裏清楚,所以才走在十四人的最後,一直提防着。

然而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就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周雲徽竟然沖過來了。

在新車廂一切都還沒明朗的時候,這人居然敢不顧一切動手。

就這麽半秒錯愕,呂爵便失去了閃躲機會,直接被周雲徽撲倒,随後就看見對方手裏寒光一閃。

呂爵幾乎是本能地抓住對方持刀的手腕:“你幹什麽?!”

吼是為了吸引其他人,而他自己則瘋狂集中注意力,去召喚文具樹。

周雲徽在力量上是完全壓倒呂爵的,這也是他選擇近戰的原因,所以根本沒在意那一點抵抗,即便被抓住,依然将刀一點點往下壓。

“喂喂,別在這裏打——”甜甜圈的小麥膚色不滿意地嚷嚷。

周雲徽置若罔聞,刀尖馬上就要紮上呂爵了,他忽然感到小腿一陣針紮的疼。

呂爵趁機推開他,連滾帶爬往牆壁那邊跑。

周雲徽起身就要追,不料剛剛疼過的小腿直接麻痹了,剛邁出一步,就“撲通”一聲單膝跪下。

他這時才低頭去看,褲腿上兩個不明顯的牙眼,而一條蛇正飛速往呂爵那邊“歸隊”。

周雲徽咬牙試了幾次,麻痹的腿怎麽都動不起來。

呂爵已逃到距離下一節車廂門最近的油畫那裏,見狀終于松口氣,然而到這份兒上,就等于直接撕破臉了,他也不再假客氣:“我知道你沒死心,但我也告訴你,我的蛇都是有毒的,只有我能解,沒我,你就等着當殘廢吧!”

周雲徽不發一語,索性坐地上了,就那麽望着呂爵。

下一秒,呂爵的褲腳,燃起火光。

呂爵臉色煞白,立刻彎腰,啪啪兩下拍滅,擡頭再吼,聲音都變調了:“你瘋了,在這裏點火?!”

他萬沒料到周雲徽是真要死磕到底,哪怕毀了整節車廂,這認知讓他極度恐懼。

“哎哎,差不多行了,”甜甜圈外號“和尚”的光頭過來,不客氣地拍一下周雲徽,“你要麽用冷兵器,要麽收手,敢把車廂點了,我們和你沒完。”

周雲徽放下手,簇在掌心的火焰熄滅。

呂爵勾起嘴角,眼裏閃過得意。

他一個人是打不過周雲徽,但這一車廂的人,絕不可能讓周雲徽亂搞。要怪,就怪周雲徽的文具樹,火這東西,最麻煩。

周雲徽垂頭喪氣,洩了勁。

和尚看他那樣怪可憐,想伸手撈一把幫他站起來,卻發現他的手摸進了褲子口袋。

不好。

和尚心裏暗叫,動作卻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着周雲徽摸出一個小巧的玻璃扁瓶,朝呂爵就扔了過去。

呂爵敏捷一躲,扁瓶砸到油畫框上,“啪”地碎裂,一霎酒氣漫天。

那是餐車裏的烈性酒!

“呼啦——”

一點火星,足夠引燃酒精。整幅油畫熊熊燃燒,火焰将站在油畫旁的呂爵,一并席卷。

“啊啊啊——”呂爵慘叫着倒地,拼命翻滾想熄滅全身火焰。

然而周雲徽定定望着他,火光映在他眼裏,愈來愈熾烈。

人在燃燒,油畫也在燃燒,人在叫,油畫的木制框架也在噼啪作響。

漸漸地,呂爵沒了聲音。

一切發生太快,其他人甚至來不及反應。

淡紫色的光将呂爵緩緩托起時,火焰才盡數熄滅。

那副油畫成了灰,只剩焚燒過的畫框殘骸。

屍體被天花板緩緩吞沒,唐凜四人擡頭看着,心情複雜。

良久,衆人目光落回周雲徽身上。

周雲徽感覺半個身子都麻了,站不起來,索性坐着,臉上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我們不管,”關岚秀氣小巧的臉上一派天真無害,指指那邊提醒,“但你把畫燒了。”

周雲徽噗嗤一樂:“所以呢,你想給油畫報仇?”

關岚歪頭,看周雲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塊待切的肉。

周雲徽驀地一寒,清晰感覺到了危險。

關岚小小白白的可愛模樣,總讓人無意識忘了,他是草莓甜甜圈的組長,駕馭這麽一支刺頭隊伍,靠的絕對不是棒棒糖。

“那副畫是奧丁和弗麗嘉,”趕在關岚動手前的最後一刻,唐凜淡淡出聲,“大部分細節我都記住了,如果開門的提示在這幅畫上,我應該回憶得起來。”

關岚轉頭,皺起小臉:“如果那副畫不是提示,而是關鍵道具呢?”

唐凜朝周雲徽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關岚愉快地重新看周雲徽:“他同意我弄死你了。”

周雲徽:“……那也得等真需要那副畫當道具再說吧!”

仇報完了,求生欲也上線了,周雲徽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關岚終究沒動。

反而是十社的崔戰走過去了,大咧咧朝周雲徽那條被咬的腿踢了兩腳:“真殘廢了?”

周雲徽連忙用手把那條腿搬回來,護着寶貝似的,一臉警惕:“你想幹嘛?別動我腿啊,我告訴你,就是殘廢了,我也要保持外觀完整。”

崔戰無語地翻個白眼,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擡手臂點了兩下。

頃刻,一團溫暖的淡金色光芒籠罩周雲徽。

周雲徽錯愕,其他人也很意外。

是個用過文具的就知道,這是治愈性幻具特有的光。

在地下城裏,這玩意兒比食物都珍貴,闖關的時候,一個治愈性幻具很可能就是一條命。

孔明燈和十社的交情,好到這種地步了?

“操,你哪來的幻具?”周雲徽總算找回聲音。

崔戰抱起手臂看他:“你現在不是應該磕頭抱大腿,感激涕零嗎?”

周雲徽扯動嘴角:“你能不能提一個不變态的要求?”

崔戰挑眉,一高一低:“我救了你,你感恩戴德,正常發展啊。”

麻痹感還沒全退,周雲徽很艱難才站起來:“正常發展是我當瘸子,你盡情嘲笑。”

崔戰閑閑站在一旁觀望,沒任何搭把手的意思。

就在周雲徽以為對話就此結束的時候,忽然聽見對方輕嘲地哼了一聲:“代曉亮那家夥對誰都心軟。”

周雲徽詫異地看對方。

崔戰卻轉身回了大部隊。

代曉亮對誰都心軟,所以,也對崔戰手下留情了……周雲徽想,原來要報仇的不止他一個。

衆人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

甜甜圈的憂郁中分小卷發,一臉失望地看着走回來的崔戰:“沒勁,還以為你想泡他呢。”

崔戰上下打量憂郁中分:“他不是我的菜。”

憂郁中分:“呃,說話就說話,你能不能別這麽掃描我。”

崔戰從善如流,把目光定到他臉上,目不轉睛的:“你叫什麽?”

“……”憂郁中分默默退到自家隊長背後。

關岚嫌棄地回頭:“五五分,你太高了,我擋不住你。”

“各位,”何律嚴肅提醒,“雖然還沒有跡象表明,這節車廂有時間限制,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動起來了?”

“這個也是奧丁——”車廂盡頭,傳來聲音。

何律擡眼,這才發現草莓甜甜圈的探花已經在守門的雕塑那了。

探花:“雕塑挪不動,想開門,需要解開機關——”

衆人一起走過去,圍到了下一節車廂門前,近距離觀察這座威嚴雕塑。

不等大家問,探花已經開始解釋了:“奧丁是北歐神話裏的主神,在傳說中,他的肩膀上就停着兩只烏鴉,這兩只烏鴉會飛遍九大世界,然後返回向他報告,而他的腳邊會跟着兩頭兇狠的狼,随時準備保護他……順便說一下,兩只烏鴉叫福金和霧尼,是‘思想’和‘記憶’的意思,兩頭狼叫基利和庫力奇,是‘貪吃’和‘暴食’的意思。”

崔戰:“這是開門密碼?”

探花桀骜不羁地撩一把狗啃短發:“不是,主要為顯示我的知識量。”

崔戰:“……”

和尚替本隊表明立場:“崔組長,你揍他吧,我們甜甜圈不管。”

鄭落竹聽得迷迷糊糊,就聽明白了一件事:“又是北歐神話?”

唐凜點頭:“對,和站臺的世界樹一樣。”說完,他又指一下靠近上一節車廂門的方向,說,“那個應該就是世界樹。”

鄭落竹和南歌一起回頭,那是進來後右手邊的第一個雕塑,一棵碩大繁茂的樹,樹底盤踞着蟒蛇和龍,樹枝上是鹿和松鼠,樹頂站着一只雄鷹。樹也好,動物也好,都塑造得栩栩如生。

周雲徽上來推了推雕塑,這才信了唐凜和探花說的,挪不動。

“機關在哪裏,現在有方向嗎?”何律問。

探花一拍奧丁的右手:“這裏缺東西,找到應該就能開門了。”

奧丁端坐在王座上,左手扶膝,右手擡起呈握拳狀,但又沒握實,中間留着空隙。

何律:“他應該握着武器?”

探花:“岡格尼爾,又名永恒之槍。”

鄭落竹:“就是長矛呗。”

探花:“……”

意境都沒了。

唐凜是所有人裏,唯一沒看奧丁雕塑的,在大家過來之後,他反而轉身,一直盯着左邊牆上被周雲徽燒掉的畫。

“知道找什麽就好說了,”小麥膚色膚色比劃一下雕塑的高度,“這麽長的武器,也沒幾個地方能藏吧。”

關岚沒出聲,靜靜看着唐凜,直到對方回過身,才問:“你有不同想法?”

他這一聲,引得大家都看唐凜。

唐凜則望向奧丁雕塑,沉吟道:“缺的東西不是一樣,是三樣。”

第32章 黃金櫃子┃“我來,”範佩陽俯身從唐凜手中拿過金塊,不容置疑,“你退後。”

關岚問:“還缺什麽?”

唐凜說:“鷹冠,金環。”

探花圍着奧丁雕塑看了幾圈,再沒發現像“拳心空隙”那樣明顯缺東西的地方,一聽唐凜說這兩樣,皺起了眉頭:“按你這樣講,那缺的東西就多了。”

衆人聞言,又去看這位草莓甜甜圈的頭腦擔當。

探花先肯定了唐凜說的兩樣東西:“的确,奧丁在北歐神話裏的形象,大多是頭戴鷹冠,手戴德羅普尼爾金環,”然後話鋒一轉,“但他同時也披金甲,騎一匹叫斯萊普尼斯的八足馬,要都算上,可不止三樣了。”

“但在那幅畫裏,他沒披金甲,也沒騎戰馬。”唐凜說。

探花一愣:“那幅燒掉的畫?”

唐凜點頭,回憶道:“那副畫是奧丁和弗麗嘉在神殿裏,奧丁周身只有這三樣東西,而弗麗嘉腰間挂着鑰匙,所以我想,這應該就是提示。當我們讓奧丁找回鷹冠、永恒之槍和金環,就能獲得鑰匙。”

鄭落竹:“唐總,我能先問一嘴,弗麗嘉是誰嗎?”

唐凜:“奧丁的妻子,北歐神話中的天後。”

鄭落竹:“好的,您繼續。”

探花:“你怎麽就能确定,提示一定在燒掉的那幅畫裏?”

唐凜環顧兩側藝術品:“如果你覺得剩下的物品裏有像鑰匙線索的,歡迎讨論。”

大家是誰說話,就看哪邊,但跟着轉來轉去的腦袋裏,其實已經放棄思考了。腦力擔當也是需要天賦的,何況還涉及到一幅根本沒來得及看清的畫,他們只适合随波逐流等待結果。

唯一苦思的只有探花。

左側剩下的兩幅油畫,一個是藍色巨漢,一個是宏大的戰争場面,沒有鑰匙,右邊的兩個雕塑和黃金櫃子,也暫時看不出和鑰匙相關,如果燒掉的那幅畫,內容和唐凜說的一樣,那麽的确就是最有可能的提示。

但問題就是,他沒辦法斷定唐凜說的是真是假。

探花嘴角繃緊,眉頭深鎖,苦思冥想的狀态和操控文具樹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等等……

不會就在用文具樹吧?

除了草莓甜甜圈外,其餘人都不約而同冒出這想法。因為大家對使用文具樹這件事太熟悉也太敏感了,熟悉是自己有,敏感是別人一這麽搞,十次有九次就是為了發動攻擊,所以對于文具樹,闖關者幾乎有條件反射般的感應。

唐凜早在上一節車廂,看見探花也在安全區等自家隊友送鑰匙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對方的文具不是戰鬥型,此刻則進一步确認,應該是“記憶”有關,所謂的思考,更像在“記憶檢索”。

“到底怎麽樣,他說得對不對。”急性子的和尚又催了,和站臺上催對方想世界樹之謎時一樣。

探花這次沒怼“你行你上”,反而有些歉意地看自家組長。

關岚一直等着,這會兒四目相對,大概明白了:“沒記住?”

探花可憐巴巴沉默。

和尚無語:“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靠不住啊。”

探花也心塞:“我的文具樹是[過目不忘],但你得讓我‘過’啊,那時候人都燒成火球了,誰還有心思去看畫!”

和尚:“……”

關岚、憂郁中分、全麥、空氣狙擊:“……”

何律、崔戰、周雲徽:“……”

十六道沉默的目光,彙聚到唐凜身上。

唐凜坦然:“我看了,也記住了,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找這三樣東西了?”

甜甜圈也好,何律、崔戰、周雲徽也好,都面露遲疑。

只有唐凜記清了畫的細節,那就表示他怎麽說都行,是真是假,別人根本沒有分辨能力。

空氣安靜數秒。

一直沉默的範佩陽開口,聲音裏透着不悅,冷漠得毫無感情:“你們要麽選擇相信他,要麽把毀掉線索的始作俑者殺了洩憤。”

周雲徽頭皮一麻,“啧”了一聲:“找,我帶頭找,贖罪行了吧。”

鑒于彼此薄弱的信任,十三人沒選擇高效率的分頭行動,而是聚在一起,把整個車廂裏的東西查了個遍。

進門左手邊第一幅油畫——魁梧高大的冰藍色巨漢,行走在冰天雪地裏,他肌肉贲張,面目猙獰,占據了大面積畫幅,像一座能凍結萬物的冰山。

畫框下方,還雕刻着一行小字:暴風雪能吹散一切虛妄。

基于整節車廂看着都像北歐神話主題,探花基本可以判斷了:“冰霜巨人,北歐神話裏巨人族的一種。”

何律:“能再具體些嗎?”

探花:“巨人族是北歐神話裏最古老的種族,連奧丁在內,所有的神祗都流淌着他們的血脈,不過巨人族同時也是神祗永恒的敵人。”

周雲徽:“關系也太複雜了。”

探花:“神的世界,你不懂。”

周雲徽:“……”

第二幅畫不同于第一幅,沒有絕對的主角,而是一場慘烈戰争——油畫下方屍橫遍野,烈焰灼燒,而在屍山和烈焰之上,是兩方勢力的正面厮殺,左邊是巨人族、怪物等組成的大軍,右邊是拿着武器帶着軍隊的衆神,滔天戰火映得天幕都像在燃燒。

探花:“這就是北歐神話最著名的‘諸神的黃昏’,是巨人族和衆神最後的決戰。”

崔戰:“誰贏了?”

探花:“那是末日之戰,撐着宇宙的世界樹在戰火中崩倒了,所以宇宙毀滅了。”

崔戰:“……”

第三幅畫——只剩框架,略過。

與“冰霜巨人”對着的雕塑,是世界樹,這個是目前大家掌握最牢固的知識點。

與被焚燒的框架對着的雕塑,是一群美麗纖細的精靈,圍繞着花草嬉笑,無憂無慮。據探花科普,這應該是北歐神話裏的光明精靈,生而美麗,熱愛光亮,喜歡照料花草。

而在這兩座雕塑中間,與“諸神的黃昏”油畫相對應的,是一只黃金櫃子。一米寬,半人高,華貴精美,櫃門緊緊閉合。

兩幅油畫和兩座雕塑,都不難辨認,但沒找到任何線索,就“冰霜巨人”油畫下有一句“暴風雪會驅散虛妄”,還不解其意。

倒是這個櫃子,雖然說不出具體典故,可怎麽看怎麽像藏寶貝的。

十三人聚在櫃前觀望半天,崔戰耐不住了,一拍櫃門:“直接撬開,說不定三樣東西都在裏面。”

周雲徽嘆口氣:“我是真羨慕你的樂觀。”

話音還沒落,黃金櫃子忽然震動起來,剛被崔戰拍過的櫃門上現出密密麻麻的浮雕數字——

6180339887

4989_84820

4586834365

6381177203

0917_80576

2862135448

6227052_04

6281890244

9707207204

189391_374

一行十個數字,一共十行,應該是100個數字,但在第15、45、68、97四個位置,各空了一個數字,留下四個方形凹格。

浮雕數字剛剛穩定,櫃子上面又打開一個暗格,浮出一個黃金圓盤,盤子裏盛着數十個金塊,每一個金塊上都刻着一個數字,從0到9都有。

“叮——”

久違的提示音。

所有人查看<小抄紙>:請從圓盤裏,選擇四枚金塊放入櫃門,數字正确,櫃門即開。四枚金塊算一次,共三次機會,全部失敗,即闖關失敗。

鄭落竹咽了下口水:“闖關失敗會怎麽樣……”

南歌退出<小抄紙>界面,說:“你可以盡情發揮想象。”

崔戰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還碰到機關了,朝衆人一挑眉:“怎麽樣?”

周雲徽:“碰好了是機關,碰不好就是陷阱,你下次動手之前能不能慎重?”

崔戰:“你一個把畫燒了的,提醒我慎重?”

周雲徽:“就因為把畫燒了,所以更有過來人的經驗。”

崔戰:“……”

兩位組長對掐的時候,唐凜和探花已經走到了櫃前,一個觀察數字,一個數金塊。

“一共四十個金塊,0-9,每個數字四塊,”探花把金塊放回圓盤,“也就是說四個數字可以重複,那就意味着有一萬種組合。”

而他們,只有三次機會。

“關鍵是這些數字毫無意義啊,”探花蹲到唐凜身邊,和他一起觀望櫃門,“沒順序,沒規律,根本是随機的。”

“不一定。”唐凜擡手摸上前三位,“6-1-8,你能想到什麽?”

探花遲疑:“購物節?”

唐凜:“黃金,618——黃金分割點,0.618。”

探花:“……”

其他人就好奇一件事,唐凜是怎麽能做到心平氣和給探花解釋的。

“所以這是黃金分割點的小數點後一百位!”探花終于融會貫通了,口中念念有詞,“黃金分割點的公式是(√5-1)/2,小數點後第十五位是……”

唐凜蹙眉:“很麻煩,需要一位一位算。”

沒成想探花一躍站起,驕傲地向衆人一拍腦袋:“不用算,都在這裏呢,給我點時間……”

“他現在又行了,”和尚和旁邊的憂郁中分小卷發咕哝,“別人要不說,他還以為是北歐神話購物節。”

憂郁中分小卷發:“唉,科普一路,不抵別人一句。”

全麥湊近關岚,非常中肯地建議:“要不要把唐凜挖過來?”

關岚還沒說話,全麥先感受到一陣涼意,左右看看,又沒發現,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範佩陽不動聲色斂下眸子。

探花操控着[過目不忘],完全屏蔽了外界幹擾,世界由此寧靜,只剩下不斷往回追溯的記憶畫面。

黃金分割點是念書時候學的,太久遠了,他得拼命往回找。不過他确定當時看過這個數值的小數點後一百位,還有圓周率的小數點後一百位,都是一起看的,好像那個時候對這樣的特定數值很感興趣……

有了!

0.618033……

第十五位……4……

第四十四位……9……

第六十九位……6……

探花霍地張開眼睛:“4961!”

崔戰:“真假的,這麽快?”

之前的科普還可以算知識積累,這檢索出來小數點後一百位,絕對是文具樹的硬實力了。

“對不對,試一下就知道了。”唐凜不耽擱時間,直接在圓盤中挑出刻着相應數字的金塊,準備放入凹格。

“我來,”範佩陽俯身從唐凜手中拿過金塊,不容置疑,“你退後。”

櫃子裏可能是線索,也可能是危險。

唐凜乖乖起身,退回到鄭落竹和南歌身邊。

範佩陽将金塊一一放入凹格。

随着最後一枚放入,門上的一百個數字浮雕同時亮起紫光,恍若某種古老符咒。

櫃門徐徐而開,裏面靜靜躺着一只金環,一張羊皮紙。

“德羅普尼爾金環!”探花興奮。

範佩陽把金環和羊皮紙一并取出。

璀璨的水晶燈下,所有人都看清了羊皮紙上的字:當芬布爾之冬結束,諸神的黃昏就會來臨。

鄭落竹要跪了:“芬布爾之冬又是什麽!”

範佩陽起身:“末日前兆,是諸神的黃昏來臨之前的三個連續、漫長的冬季,冬天接着冬天,冰雪不停,戰亂殺戮不斷。”

鄭落竹錯愕:“老板?”

一直走財力+武力的自家老板忽然啓動知識庫,讓人好慌。

“放心,他就知道這一段。”唐凜也不适應知識化的範總,無情戳破,“我那本書看到這裏的時候,他正好來探病。”

南歌:“然後你倆就一起看了?”

這是什麽學習精神。

唐凜忽然頓住,神色微妙。

範佩陽替他坦白:“不是一起看,是繪聲繪色給我講了一遍,聽衆沒有選擇權。”

第33章 永恒之槍┃自家老板正凝望着唐凜,臉上沒表情,但目光可溫柔可驕傲了。

當芬布爾之冬結束,諸神的黃昏就會來臨。

唐凜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羊皮紙上的字,正思索着,忽然感到一陣寒風,不由自主打了個噴嚏。

怎麽會有風?

穿着半袖的全麥,摸摸自己微微發涼的小麥色胳膊:“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裏好像變冷了……”

十三人或多或少都感覺到了寒意,四下尋找,很快就發現了“冷氣源”。

那幅冰霜巨人的油畫,四周畫框正閃着冰藍色的熒光,而畫內的巨人,竟然動起來了,正在朝畫外呼氣,每呼一下,就是一道冷風。

剛打開黃金櫃子的時候,體感溫度還是春日,此刻已入深秋。

“得,油畫變空調了。”和尚摸摸涼飕飕的光頭,用掌心摩擦點熱乎氣。

憂郁中分小卷發:“就怕不是空調,是冰箱。”

何律:“暴風雪會吹散一切虛妄,虛妄……指的是我們?”

崔戰:“這點小風離暴風雪還遠吧。”

關岚:“這麽吹下去,可就不遠了。”

和尚:“所以現在是要怎麽辦,在它毀滅我們之前,先把它毀了?”

周雲徽:“一把火燒了嗎,這個我有經驗。”

“恐怕沒那麽簡單,”唐凜看向油畫,冷靜分析,“當芬布爾之冬結束,諸神的黃昏就會來臨。這句話可以作兩種解讀,一,我們強行毀掉油畫,寒冬結束,我們的末日來臨;二,即便我們不毀掉油畫,冰霜巨人也會自行停止,到那時,就是我們的末日。”

草莓甜甜圈:“……”

何律、周雲徽、崔戰:“……”

鄭落竹默默地看南歌:“你有沒有覺得聽來聽去,我們好像都活不成了……”

南歌系緊風衣腰帶,擡起眼,淩厲而決絕:“死就死吧,死得美就成。”

鄭落竹:“……”

他不懂女人。

“唐凜。”範佩陽忽然出聲。

唐凜立刻回頭:“怎麽?”

範佩陽舉起金環:“你最好先考慮一下這個。”

開櫃時還金閃閃的手環,如今已覆上一層冰霜,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金環就得成冰環。

但是人還沒冷得受不了呢,金環就先凍上了,這結冰的速度很明顯有問題……

“叮——”

<小抄紙>:德羅普尼爾金環将在10秒後被寒冰摧毀。倒計時10,9,8……

每個人都看見了提示。

“什麽意思?”鄭落竹茫然,“這個不是開門道具嗎?”

“意思是我們在拿到金環的第一時間就應該給奧丁戴上。”唐凜擡眼,語氣急促。

範佩陽腳下已動,留給他們的時間太短了,必須争分奪秒。

然而有人更快擋到了他的身前:“給我。”

是崔戰。說完不等範佩陽回應,直接拿下他的金環就往門前雕塑那裏跑。

他的速度極快,至少比正常人的狂奔快了一倍,幾乎是眨眼就到了奧丁面前。

“當啷——”

金環挂到了奧丁手腕,覆蓋其上的冰霜瞬間消融,再度金光閃閃。

<小抄紙>的倒計時還足足剩下4秒。

崔戰的文具樹是“速度”相關?

唐凜在上一節車廂等鑰匙的時候,只注意了自家隊友,沒注意崔戰,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用能力。

還沒來得及深想,奧丁肩膀上忽然傳來“嘎嘎——”

兩只烏鴉活了!

它們張開漆黑翅膀,猛地朝崔戰撲過去,尖銳的喙直沖他的眼。

崔戰本能用手臂一擋,鳥喙啄到了他胳膊上,立刻刺破衣服,啄出一個血口。

啄完胳膊,兩只烏鴉又去啄他的手背,崔戰的動作已經很快了,可就是掏出刀的工夫,手背已被啄得鮮血淋漓。

更惱人的是,有了刀用處也不大,烏鴉的閃躲極其靈活,跟成了精似的……

“咻——”

看不見的“箭”劃破空氣,刺入一只烏鴉身體。

同一時間,崔戰的刀紮透了另一只烏鴉的翅膀。

兩只烏鴉怪叫着,飛回奧丁肩膀,重新變成雕像。

崔戰回頭。

後方最遠處,空氣狙擊放下手臂:“不客氣。”

後方次遠處,是何律和VIP們,一看就是準備過來支援他,剛走一半,發現不用了。

至于距離自己僅剩一步之遙的周雲徽,臉上的郁悶簡直了:“誰讓你動作這麽快的,就不能等我來解決另外一只?”

崔戰朝周雲徽晃晃傷痕交錯的手背:“都這樣了,等你?”

“既然都這樣了,不差多咬幾口,”周雲徽說,“等我把鳥解決了,咱倆正好兩清。”

“我救你一條腿,你還我一只鳥?”崔戰随意把挂滿血珠的手背往衣服上一蹭,感覺不到疼似的,“欠着吧。”

周雲徽郁悶至極。

就在這時,油畫中的冰霜巨人,突然朝天花板吹出急速寒風。

天花板一霎結霜,水晶燈直接爆了。

“嘩啦”一聲,水晶碎片紛紛落下。

何律和VIP們正站在水晶燈底下,唐凜迅速低頭,以免碎片傷到眼睛,卻不料下一刻,整個人被範佩陽攬進了懷裏。

範佩陽用大衣裹着他,護得嚴嚴實實。

唐凜猝不及防陷入黑暗,還有範佩陽身體的溫暖。

世界忽然安靜了。

唐凜在這黑暗的寂靜裏,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也聽見了範佩陽的心跳。

他的心跳很平穩。

範佩陽的心跳很有力。

鄭落竹及時撐起[一塊鐵板],擋住了大部分碎片。

沒了水晶燈的車廂,只剩一盞落地燭臺,搖曳着微弱的光。

然而冰霜巨人沒停,又轉向離他最近的草莓甜甜圈們,吹出凜冽寒風。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風裏夾着大片大片的雪花。

甜甜圈六人沒動,負責防禦的和尚反應很快,在看見冰霜巨人轉向他們的時候,已經啓動了文具樹[遮風擋雨琉璃屋]。

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小屋将他們罩在其中,兇狠的暴風雪悉數吹到了琉璃屋外壁上。

“這文具樹和本人的風格也差太多了吧……”遠離暴風雪地帶的鄭落竹,沒忍住,咕哝着發表意見。

可是很快,衆人便察覺到和尚的神情不對。

冰霜巨人還在呼氣,持續不斷的風雪席卷琉璃屋。

“咔。”

琉璃屋出現第一道裂縫。

“不行,”和尚轉頭向關岚客觀彙報,“冰凍效果太強了,琉璃屋堅持不了多久。”

暴風雪對文具樹的攻擊,只有文具操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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