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兩位老總┃“反正你也不想回家,那就別回了

紫色漩渦的終點,是範佩陽的辦公室。

八天前他們從這裏出發,如今又回來了這裏。

不對。

唐凜看着擺在範總辦公桌上的自動日歷。地下城裏八天,現實剛過四天。

“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渾身濕透的範佩陽走進辦公室裏間。

唐凜還沉浸在水世界酒店和現實無縫切換的不真實感中,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裏間是範佩陽的休息間,單人床、備用衣櫃一應俱全。對于效率高于一切的範總來說,在辦公室過夜是家常便飯。

唐凜記得公司剛成立那會兒,他還和範佩陽因為加班的問題争論過。他認為老板這樣會給員工帶來壓力,有時候員工明明已經完成工作了,因為老板不下班,他們也只能硬着頭皮陪。但範佩陽認為,公司剛上軌道,事情沒有做完的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為什麽要把有限的時間浪費下無意義的上下班路上。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唐凜不幹涉範佩陽的“地獄作息”,範佩陽則在“不提倡無效加班”的公司內部通知上簽字。

至此,他們公司就形成了總裁996員工955的和諧局面。

“加班狂魔。”唐凜看着虛掩的裏間門,低聲調侃一句。

自身體痊愈,唐凜沒來由地喜歡回憶過去,他懷疑是生病的時候壓抑得太狠——那時候的他幾乎不敢回憶過往,怕走的時候太不舍——于是現在,觸底反彈。

明明記得過去,也記得和範佩陽之間的一些事,為什麽關于“感情”會遺忘呢,就算真是文具的副作用,也得有個因果或者作用機制吧?

“選擇性遺忘”這件事,唐凜其實很在意,但和範佩陽強烈的“失去感”不同,他單純就是因為想不通,越想不通,越讓他好奇。

窗外,旭日初升。

這是一個晴朗的清晨六點半,城市剛剛蘇醒。

範佩陽一身清爽地走出來,新的灰色大衣質地更輕更薄,清晨日光的照耀,讓它的顏色顯得淺了些,沖淡了範佩陽身上的壓迫感,多了幾分親切的英俊。

“我先送你回家。”他說。

“不用。”唐凜直接拒絕,“只有三天時間,你抓緊處理公司的事。”

範佩陽微微挑眉。

唐凜分析道:“[返回現實]在2/10關卡裏只能買一次,下次再有機會回來,可能是幾個星期、幾個月,甚至以年計,這麽長時間的失聯,單雲松撐不住,你要找一個真正能決策的運營者。”

範佩陽好整以暇地點點頭:“陳鴻怎麽樣?”

唐凜一怔,這可不是瞬時能給出的人選:“你什麽時候開始考慮的?”

範佩陽脫掉大衣,挂到旁邊,回到辦公桌後面:“從闖關的第一天。”

唐凜不意外,如果範佩陽沒有這個能力,他當初也不會與他合夥。

“陳鴻可以,”唐凜對這位副總很認可,“但是另外幾個高層未必服氣。”

這可不是簡單的人事變動,唐凜很清楚,提拔一個“決策者”,實際上變動的是整個高層權力結構。

“這些交給我考慮,”範佩陽把抽屜裏的車鑰匙扔給唐凜,“到家給我來個電話。”

唐凜莞爾:“你好像沒手機了。”

範佩陽頓了下,才想起報廢在關卡BOSS腦袋上了:“打辦公室座機。”

唐凜拿着範佩陽的車鑰匙,沒去地下停車場,更沒回家,而是去了樓下的財務部。

七點不到,財務部一個人都沒有,辦公區緊鎖,他在門口的訪客區等了十五六分鐘,拿手機給範佩陽辦公室撥了個電話,非常真誠地說:“到家了。”

範佩陽絲毫沒注意空曠的背景音,主要是他的別墅也很空曠:“休息吧,別的事情不用想。”

“嗯。”唐凜簡單應完,挂了電話,繼續和訪客區牆壁上的鐘表大眼瞪小眼。

等到八點,終于等來整個財務部最早的一位員工——財務總監。

這是唐凜住院前,欽點的接任者,也是當年唐凜最得力的手下。

大清早的,財務總監風塵仆仆剛到門口,就被唐凜震着了,一臉驚詫:“唐總?!”

“你那是什麽表情,”唐凜站起來,帶着笑意調侃,“我上次突然襲擊的時候,看你挺淡定啊。”

面對昔日員工,唐凜不自覺就切換到了從前的“溫和模式”。

您上次是白天探班,慰問老下屬,不是大清早的堵門啊!

新財務總監只敢在心裏吶喊,作為唐凜心腹,他可不會像下面的小員工,真拿唐總當暖男。

唐凜跟着人進了總監辦公室,之後就坐到沙發裏不走了。

財務總監也不知道唐總想幹啥,也不敢問,硬着頭皮工作了半小時,接到了單特助打來的電話。

“好的,我這就過去。”財務總監放下電話,如獲大赦,“唐總,範總叫所有高層開會……”

唐凜翻着金融雜志,頭也不擡,淡淡道:“去吧。”

財務總監心花怒放就去開會了。

唐凜起身走到財務總監的辦公桌前,将桌上的小落鐘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然後坐回沙發,繼續翻雜志。

一小時過去了。

財務總監還沒回來。

唐凜合上雜志,走出總監辦公室,職業性的溫和從臉上退去,恢複了他本來的疏離,冷淡。

財務部的員工早上一來,就聽進去找總監簽字的人說,唐總過來了,但見到的人畢竟是少數。這會兒看人走出來,都擡起頭看,有一些老員工想和唐凜打招呼,可動了動嘴,最終沒敢出聲。

唐凜直接去了會議室層。

才到走廊外,隔着門,就聽見會議室內的交談聲,不算争吵,但暗流湧動。

“叩叩。”

唐凜象征性地敲了兩下,不等回應,直接推門而入。

原本嘈雜的會議室,空氣瞬間安靜,所有人都一臉詫異地看着這個據說得了重病、兩年都沒在公司冒頭的前財務總監,亦是公司合夥人。

範佩陽心中驚訝,可面上卻極自然地朝唐凜點點頭,仿佛早就知道他會來。

單雲松立刻起立,将範佩陽身邊的位置空出來,恭敬道:“唐總,您來了。”

唐凜落座。

寬闊的會議桌,兩邊都是公司高層,上位則是兩個公司老總。

“大家繼續,”唐凜擺出笑臉,“我只是過來旁聽。”

衆高層沉默,面色各異。

人都坐到範佩陽身邊了,什麽立場一目了然。

單雲松站在一旁,心裏清楚,這場整個公司高層權力變動的硬仗,估計不用扯到明天了。

範總自然震得住這些人,但兩個老總和一個老總的威懾力,還是不一樣的。唐凜雖然近兩年都不在公司,可他做財務總監時的手腕,公司的每一個高層都清楚。如果範佩陽是霸氣威懾,唐凜就是釜底抽薪,一個讓你跪,一個讓你跪完了都沒錢買紙巾擦眼淚。

晚上十點半,這場會議終于有了成果。

陳鴻上位,其他副總的權力和職責範圍也有了相應的調整,而這些內部共識,明天就會落成文件,公告到公司上下。

唐凜終于到了地下停車場,在拿到範總車鑰匙的十五個小時後。

範佩陽坐進駕駛位。

唐凜自動坐進副駕駛。

汽車發動,範佩陽才說了散會後的第一句話:“反正你也不想回家,那就別回了。”

唐凜:“……”

早上不想回家,不代表月黑風高還想在外面溜達。

車開出停車場,駛進月色下的街道。

唐凜看向窗外,很好,範總說到做到,完全不是回家的路:“你到底帶我去哪?”

十字路口,紅燈。

範佩陽停住車,轉頭:“看電影。”

唐凜瞥一眼時間,挑眉:“午夜場?”

範佩陽重新看回車前方:“嗯。”

月光和路燈融合成一種很美的顏色,打在他的側臉輪廓上。

唐凜淡淡看着。

綠燈。

範佩陽開車駛過路口,街上的車比白天少了一些,但還遠沒到八排道任走的空曠,這個城市總是擁擠而喧嚣的。

“你記得提爾說過,夜游怪是一種能量嗎……”

思緒剛要飄遠,就被唐凜拉回了現實。

跨度太大的話題,讓範佩陽消化了一下,才點頭:“嗯,怎麽。”

唐凜:“你說,有沒有可能,文具樹、文具這些,也是能量?”

範佩陽認真起來:“繼續。”

唐凜:“我之前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麽力量,能拉我們到那個空間,治愈我的病,甚至能阻止我們和外人說關卡的秘密,但如果這些都是能量造成的呢?”

範佩陽目視前方:“同一種能量?”

唐凜:“對,它就像一個标志,在你們被選中的時候,這種能量就打在身體內了,它鎖定你們,在固定時間拉你們進去闖關,讓你們可以使用文具,同時在想要對外說出秘密時,産生幹擾。”

範佩陽思索着,問:“除了提爾那句話,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唐凜沉吟半晌,說:“我馴服夜游怪那個晚上,手臂的圖案閃了一下,後來在廣場,南歌發現我肩膀上附着的夜游怪時,又閃了一下,到最後夜游怪成為我的文具樹,圖案閃爍得最強烈……”

範佩陽試着理解:“你認為貓頭鷹圖案是我們體內的能量标志?”

“嗯,”唐凜說,“這樣就可以解釋圖案的閃爍了,前兩次是有外部能量靠近,後一次是能量直接注入,三次其實都是同一類的能量感應。”

範佩陽陷入思索。

唐凜也不再說話。

手臂的貓頭鷹圖案,在他們回到現實後,就消失了。

一切都只是猜測,哪怕真的猜對了,對于迷霧一樣的闖關世界,也只是冰山一角。

唐凜偏過頭看窗外。

茫茫夜色,近處因為路燈,尚能看清,遠處一片黑暗,似乎連月光都照不到。

第49章 午夜場┃你确定要把兩個小時的寶貴時間浪費在虛構故事上?

黑色賓利緩緩駛入停車位,熄火。

範佩陽解開安全帶,轉頭看唐凜,後者還在自己的思緒裏出神。

“到了。”低沉的嗓音在封閉的車內,格外有存在感。

唐凜這才意識到車已經停了,低頭去解自己的安全帶。

範佩陽已經開門下車。

午夜的商場,各樓層店鋪已經打烊,扶梯也都停運,只留幾部直梯送人到頂層影院。

或許是半夜看電影的人少,電梯裏只有唐凜和範佩陽。

不鏽鋼轎廂壁像鏡子,清晰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氣氛太安靜了,唐凜看着變換中的樓層數字,故意和範佩陽打趣:“等下開門,外面會不會是水世界?”

範佩陽緩緩看他,眉宇間淡淡不快:“從現在開始,禁止關卡話題。”

難得範總有看電影的好心情,唐凜完全配合:“好,等下我們看什麽電影?”

範佩陽說:“到了就知道了。”

唐凜點點頭,基本可以确定了,範佩陽根本不知道什麽電影在上映,來看午夜場純屬臨時起意。

電梯停在頂樓,轎廂門緩緩而開。

嘈雜撲面而來,影院門口人頭攢動,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地下城的闖關口。

範佩陽:“……”

唐凜:“……”

先前說午夜影院冷清的話收回。

走出電梯,迎面就是某大片的宣傳立牌,上映日期是明天,顯然今晚零點是它的首映。

“我們運氣不錯。”唐凜現在對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比較期待了。

兩人去櫃臺買票,零點場,兩個廳,上座率都近80%,一眼望過去全是不可購買的飄紅,剩下的位置盡是邊邊角角。

“換個影院?”習慣包場的範總後悔心血來潮了。

“不用。”唐凜覺得麻煩,也沒必要,這個時間買,除非去特別偏的影院,否則都很難有好位置了。

開場前十分鐘,兩人随着大部隊入場。

來看午夜場的多是年輕人,有情侶,也有朋友結伴,說說笑笑很熱鬧。

唐凜和範佩陽的位置在倒數第二排1、2號,右手邊就是過道。

範佩陽讓唐凜坐裏面,自己坐旁邊。

放映廳的頂燈還亮着,落座後範佩陽才注意到,很多人還拿着飲料和爆米花。

他想了一下,起身。

唐凜一愣:“怎麽了?”

範佩陽:“給你買點吃的。”

他說得太自然,以至于掩蓋了這句話微妙的傻氣。

可唐凜看出來了,但莫名覺得還有點可愛。

不過爆米花他真不用:“乖乖坐着吧。”

範佩陽靜默坐下,對于這一晚上的發展都不太滿意。

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場次,錯誤的氣氛,唐凜還拒絕吃爆米花。

這和他在許願屋許願時,規劃的唐凜痊愈後的午夜場,沒一條設相匹配。

廣告結束,燈光暗下來,影廳內也逐漸安靜。

唐凜聚精會神看着大熒幕,熒幕的光打在他側臉上,勾勒出漂亮的輪廓。

借着黑暗,範佩陽光明正大看他。

唐凜的睫毛很長,眨一下眼,睫毛就會跟着輕顫,很誘人。

電影開演,熒幕光影變幻,音響效果全場環繞,立體又逼真。

唐凜看了快半小時,才突然想起手機還沒靜音,雖然不覺得有人會在深夜找他,還是打算設置一下。

這一動,就發現範佩陽在看他。

電影正演到一個極明亮的場景,整個放映廳霎時如白晝。

唐凜被那目光裏的溫度,燙着了。

他不知道範佩陽看了他多久,只知道那眼神讓他生出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對方的全世界。

電影音效還在轟炸,唐凜卻聽見了心跳,不知誰的。

……

四年前。

唐凜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看了一眼手表,23:00。

無奈嘆息,他拿座機撥了個號碼,那邊很快接通,言簡意赅:“說。”

唐凜幾乎能想象範佩陽現在的樣子,肯定一手電話,一手文件,頭也不擡。

“你的財務總監要求下班。”他半認真半調侃地提訴求。

範佩陽倒是利落:“可以,開車注意安全。”

然後電話就挂了。

唐凜聽着“嘟嘟”的忙音,心裏堵了一下。

再過一小時,就到明天,他的合夥人還在加班。

再過一小時,就到他的生日,他男朋友還在加班。

去年的生日他被爽約,退了提前三個月訂的餐廳,今年損失小一點,只是兩張電影票。

怎麽才能讓範總在百忙之中抽出兩小時陪他看電影,唐凜設計了幾套游說方案,現在才發現疏忽了,他最該做的是一個預警方案,讓範總知道,哪天是另一半的生日。

第一次給範佩陽生日驚喜的時候,唐凜就被壽星當面通知——不喜歡,沒必要,以後可以省了。

唐凜尊重範佩陽的慶生習慣,但從來沒說過自己的生日可以省。

顯然範總沒意識到。

開車回家,開到半路,唐凜忽然一個調頭,改去影院方向。

自己的生日,男朋友不給過,憑什麽就不過了?

手機掃碼,兩張影票。

今天是一個文藝片的零點首映,預告裏的鏡頭特別有味道,唐凜上網時無意中看到,就心動了。

影廳很冷清,他想把另一張票送人,都沒送出去。

檢票進場,只有唐凜和另外一對情侶。

唐凜買的座位是正中間,觀影效果最好的位置,情侶買的是最後一排的角落。

這場電影真正的觀衆,唐凜懷疑只有自己。

電影開映。

正片比預告片更有味道,更迷幻,更動人。

唐凜看得入神,直到片尾出現字幕,才發現自己濕了眼眶。

走出影廳,唐凜拿出調成靜音的手機,想把模式調回來,卻發現一條一小時前的信息:到家了嗎?

一小時前的他沒回。

一小時後的他也沒收到第二條新信息,或者一個電話。

走出商場,唐凜在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瓶純淨水,擰開舉起來,朝月亮敬了敬。

今天是個滿月,圓圓滿滿的。

“生日快樂。”

唐凜從不吝啬給自己祝福。

翌日,唐凜還是準時準點到了公司,剛坐下沒多久,手機就響了,是範佩陽。

他和範佩陽的關系,在公司、社交圈,都沒公開。

範佩陽從不在意別人眼光,只是嫌麻煩,唐凜也嫌麻煩,但還沒有範佩陽那麽高效率,在确認關系的第二天早晨,就把這個問題拎出來了,并迅速促成共識。

所以自戀愛之後,他倆之間就有了個不成文的默契——公事打座機,私事打手機,人不在公司的時候除外。

唐凜很少在上班時間,接到範佩陽打進手機的電話,微微挑眉,接起來:“喂?”

“你昨天沒回我信息。”範佩陽的口吻不像愛人抱怨,像領導批評。

“看電影呢,靜音了。”唐凜實話實說。

這答案顯然在範佩陽的預料之外:“電影院?”

唐凜:“嗯,零點場。”

“我以為你不想加班是想回家休息。”範佩陽的語氣裏倒沒有不滿,只是意外。

“偶爾也要勞逸結合。”唐凜避重就輕,眼睛不眨。

範佩陽對此無意深究,回到原本的目的:“今晚來我家?”

唐凜故意問:“不加班了?”

範佩陽聽出調侃,語氣反而有了一絲輕松:“你剛說過,勞逸結合。”

唐凜:“……”

自己是範總的“逸”,定位很清晰了。

唐凜很少拒絕邀約,但今天例外:“晚上看電影吧。”

範佩陽:“你不是剛看過?”

唐凜:“很棒的電影,值得二刷。”

範佩陽:“可以,你訂票。”

唐凜:“好,我看看還有沒有零點場。”

範佩陽不是太理解他對午夜場的執着,但也不介意:“行。”

通話結束。

唐凜浏覽訂票軟件,首映過了,沒有新電影上映,影院基本不可能安排零點場,翻了半天,才翻到一家最晚場次在23:00。

訂票的時候,他想,如果他頻繁地在範佩陽面前刷“零點場”三個字,範佩陽還意識不到昨天錯過了什麽,他就打算在範佩陽的家裏上演暴力美學了。

唐凜想得很完善,結果範總連第一步都沒配合。

晚上七點,在辦公室等了近兩小時的唐凜,撥通了範佩陽的手機,結果是單雲松接的。不必他問,單雲松直接彙報:“唐總,範總在給華北大區開視頻會……”

唐凜半晌沒說話。

單雲松:“唐總?”

唐凜輕輕呼出一口氣,随意地問:“會議什麽時候開始的?”

單雲松不疑有他,據實道:“五點半。”

唐凜:“你預計會開到什麽時候?”

單雲松苦笑:“唐總,您是知道範總的,這可不好說……”

唐凜知道。

範佩陽做事只要效率,他認定的事,一刻都不會拖,同樣,如果事情沒達到他的滿意,他也從不将就。一個會,開好了,一小時也是他,開不好,一夜也是他。

“好的,知道了。”挂了電話,唐凜将座椅靠背調大角度,後仰着半躺在上面。

五點半開始的。

從五點下班,到會議開始,範佩陽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通知他。

但範總肯定沒想過。

“陪他看電影”和“工作”兩件事,根本不值得放到一個天平上稱。

夕陽從窗口灑進來,暖暖的。

唐凜閉上眼睛,好看的眼眉在落日的餘晖裏,安靜,恬淡。

真正的午夜場,唐凜在半個月之後才等來。

一部進口大片,輕松娛樂。

有了前車之鑒,唐凜先探了外圍,範總今天沒訪客,沒會議,也沒加班趨勢。

五點剛到,他的信息準時發過去:晚上看午夜場?

那邊秒回,從速度也看得出清閑了:你确定要把兩個小時的寶貴時間浪費在虛構故事上?

用反問回複提問,就是拒絕了。

範佩陽從不委屈自己,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偶爾會因為愧疚違心一次,但真的很偶爾。

唐凜忽然意識到,上一次的“可以,你訂票”,很可能是他離成功最近的一次。

最終,唐凜還是自己去看了這場電影,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淩晨三點。

他把兩張票丢進卧室五鬥櫥的最下層。

一張檢過的,一張沒檢過的,飄飄搖搖落進去。

那裏已經有了幾張票。

未來還會有更多張。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範總給你們拎過來了,抽他╰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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