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風繼續吹(4)
4.我寧願從未遇見你。
跌下來的時候我正好趴在陸子煜的懷裏,我的手背正好擦過一堆枯樹的枝桠,有些破皮。
我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問他:“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
我又大叫了幾聲鐘靜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
陸子煜沒有立刻站起來,他靠最近的一顆樹上,拉過我的手檢視了一遍,問:“除了手背,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我才發現他聲音中帶了三分可疑的迷離忍痛。
我重新跪坐在混雜着枯枝樹葉和泥土的雪地上,雙手握住他的肩膀,着急忙慌的從他垂在一側的右胳膊開又重新确認一遍:“你是不是撞到那裏了?”
陸子煜嘶的一聲倒抽一口冷氣。
我顧不上其他,問:“右手受傷了?”
陸子煜點點頭,緊緊擰着眉頭忍痛道:“沒事,可能是脫臼了。趙院長他們現在估計正在忙着看杜鵑花,一會兒發現我們沒有跟在後面,肯定會回來找的。你別着急。”
我将手臂穿過他的腋下,試圖讓他靠在我的肩膀借力,問:“能站起來嗎?”
陸子煜倒是雲淡風輕,單手撐在地面上站了起來,又安慰我:“我沒事的,真的。”
我看着他左手心按在右肩,右手軟綿綿垂在身體一側,心底有說不出的愧疚。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右手對一個建築設計師的重要性,這是他整個藝術靈魂的呈現載體。但是,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因為我而不管不顧。
我兀自神游了很久。
陸子煜突然問我:“微微,你帶手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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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回過神來,連忙從上衣口袋中摸出手機撥打鐘靜的電話,因為山裏沒有信號塔,所以打了很久才接通。趙慎和向導正焦急的尋找我們,按照我描述的地點很快就找了過來。
向導随身帶了救援的安全繩,教我使用水手結拴在腰上,然後雙手拽着繩子慢慢爬上去。
這是最快離開這個溝澗的方法。
我不同意,大聲喊道:“陸子煜的胳膊好像骨折了,他沒有辦法用這種方法上去。”
陸子煜用單手熟練靈巧的幫我綁好安全繩,低聲道:“你先上去,向導會想其他辦法,至少能下山拿更專業的工具帶我上去。”
鐘靜喊道:“微微,你先上來吧。”
我的整個背緊靠在豎立的山壁之上,陸子煜剛才為了幫我拾掇繩結,所以現在跟我的距離十分之近,我又聞到他身上淬玉一般清寒幹淨的味道,不禁有些惶惑迷亂。他的身高優勢十分明顯,此刻左手虛扶在我的腰側,低頭看向我的眸光之中似乎有無法表述的千言萬語。
我搖頭拒絕,“我不走。等他們帶救援隊上來,我再跟你一起離開這裏。”
陸子煜擡頭看了一眼被樹木枝桠遮擋的天色,語氣強硬道:“不行,他們一個來回就得四個小時,傍晚可能還會再下雪。這裏太冷了,你必須先上去。”
我伸手就去解系在身上的安全繩,卻被他迅速的按住了手制止動作。陸子煜的手掌寒涼,手心卻微微發熱。我好像被烙鐵燙到了一樣立刻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指。我自作主張的往後退了幾步,讓趴在上方的鐘靜看到我的手勢,喊道:“我跟陸子煜在這裏等你們。”
雪寶山的夜晚,安靜的像是宇宙之外的另外一個空間。
我跟陸子煜并肩坐在背風處的一個粗壯的樹根上。我将防風服的帽子扣在腦袋上,還緊緊束上了帽檐的松緊帶,只露出眼睛和鼻子,依舊冷的直打哆嗦。
陸子煜看到我這樣的滑稽樣子,輕笑出聲,口氣中帶着些頹廢迷惘的複雜甜蜜,他說:“雖然現在我們很狼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自私的希望趙院長他們能晚些回來。”
他頓了頓,正視着我望向他的眼眸,“這樣,我就能跟你再獨處久一點。”
我心裏有難以言喻的酸澀滋味。
或許是因為絲毫沒有旁人幹擾的天籁俱靜的環境,又或者是因為我已經厭倦了帶着一副面具生活,再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我的腦海之中充斥的都是我曾經跟陸子煜在一起的那些舊時光。
那些關于愛與誠的舊時光。
我沒有接他的話。
我摸到上衣口袋中的一塊巧克力,掏出來折成兩半,放在手掌心遞到他手裏:“我只有這個。”
陸子煜似乎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漂亮的眼睛裏帶了幾分清淺的笑意,說:“我們今天好像總是在重演過去。”
苦澀的可可味道蔓延到我的整個口腔,我聽到自己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陸子煜左手抓着我的肩膀,強迫我正視他,“微微,人是要往前看的。”
我偏過去頭去,冷言道:“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陸子煜很傷心,“你連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我被他的語氣激的沒辦法,我自暴自棄道:“我,沈微,只是這大千世界中最平凡普通不過的一個女孩,我想要的幸福的生活就是雞零狗碎的一地雞毛。跟你在一起,注定會忍受許多世俗世界的指指點點和外部條件的限制,而所有那些東西都是我難以接受的。”
陸子煜看向我的目光之中有難掩的心痛,他啞聲叫我:“微微——”
我突然受不了,我情緒失控的質問他:“你為什麽要回來?”
我又重複問一句:“你為什麽要回來呢?”
我的眼淚抑制不住的順着臉頰落在雪地之上,我發洩似的絮絮叨叨的說道:“如果你不回來,如果不是你,我永遠都不會記起那些讓我痛苦的過去,我會在我哥的安排下一直相親,直到有一天,遇到各方面條件都合适的人之後,嫁給一個平凡的好人,然後一起生活到老。”
陸子煜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臉頰,為我擦去冰涼的淚痕,我的眼淚滾燙,一滴滴的滑過他的手背,我能感覺顫抖着的手指蘊含的矛盾複雜情緒。
陸子煜将我擁入懷中。
好像這無邊寂靜的天地之間,只有我們二人。
他一直在說:“微微……對不起,對不起。”
他低下頭輕輕吻了我的發頂。
我擡頭看一眼濃如墨玉的夜色,認真正視他清亮的黑眸,一字一頓地說的異常清晰,“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我從未遇見你。”
陸子煜的右手臂輕微骨折,連夜在巫溪縣城的醫院做了簡單處理,用夾板進行了外固定。
趙院長十分歉疚,跟當地随行的工作人員說:“你們可能不清楚,如果子煜的手以後真的不能恢複如常,對我們來說是怎樣的損失。”
我覺得很愧疚,但只能跟在簇擁隊伍的最後方。
我沒有任何立場在人前對陸子煜表示過多的關心。
次日,我們趕回主城。
陸子煜沒有跟我們同乘那輛寬敞的商務,而是坐了趙院長私人的車。路上趙院長跟我們打電話交待他們會直接去市骨科醫院做進一步更詳細的檢查和治療。
因為是周末,加上在外出差三天,鐘靜他們都選擇直接回去休息。我去設計院的電腦上拷貝了幾張工期将近的景觀三維圖,看到硬盤中那封已經打了一半的辭職信,略微遲疑了片刻,也一起放進了移動硬盤。
景觀設計師這份工作是我十分熱愛的,薪酬雖然算不上優渥,但足夠我日常開銷。
我從畢業之前就開始跟着趙院長做項目,今年也正處在事業上升期的階段,此刻辭職重新找工作是極其不明智的。這也是我一開始并未草率作出這樣決定的主要原因。因為,除了顧嘉言,我幾乎沒有任何親人可以依靠。
而顧嘉言,就像姑姑說的那樣,我不能一直自私自利的賴在他身邊。
我是他的負累。
我跟孫一白打電話,準備把大樂/透接回來。
他哈欠連天的接通我的電話,“你整天跑的不見人影,把你家蠢狗扔給人顧嘉言,也不怕影響人戀愛。”
我一向對他沒什麽好氣,而且對于他欺騙我的事情還耿耿于懷,道:“你這睡了一整天還是準備入睡啊?我哥不知道多喜歡大樂/透,怎麽就影響他的生活了?”
孫一白看我很不以為然,也不繼續觸我眉頭:“顧嘉言剛把蠢狗接走了,你去找他吧。”
他直接扣了我的電話。
我只好駕車去顧嘉言位于中醫堂附近住的小區。
我沒有提前給他打電話,因為我知道,姑姑不喜歡狗,所以顧嘉言只能帶大樂/透回南坪。
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我開車轉了一圈尋找停車位。
我還沒下車,就看到穿的十分休閑的顧嘉言和江嬈一起從外面回來。顧嘉言右手中拎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生鮮超市的購物袋,袋口露出一截碧油油的大蔥的葉子。
我距離有點遠,聽不清他們談話的內容。
大樂/透似乎是剛在寵物店洗過澡,純白的毛色就像一個大雪球,屁颠屁颠的跟在一邊。江嬈一手握着肉幹類的零食,一手拽着大樂/透脖頸上的狗繩,偶爾被它帶的快走幾步,又警告似的用肉幹教大樂/透幾句簡單的口令。
這種方法,一看就知道出自顧嘉言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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