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二更

一時間，方芷闌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失神地站到原地。

直到藍漾意怒氣沖沖地走到自己前，将她從陌生人的臂彎中扯出來，方芷闌才如夢初醒：“學…學姐？”

“你閉嘴！”藍漾意頭一次如此兇她，總算是明白自己哥哥将她從酒吧裏揪出來時是什麽心情。

方芷闌有些驚愕，将面前書包抱得更緊了。

懷中的小美人突然被扯走，滿是風情的外國美人笑了，看向藍漾意：“這位朋友就算是喜歡她，也要講究你們中國文化裏的先來後到。”

什麽先來後到，她又不是什麽東西…呸，物品。

方芷闌忙打斷陌生女人的話：“不好意思，她是我的朋友。”

說着，便扯着藍漾意飛快離開現場。

被方芷闌拉着手腕，藍漾意微微有些失神，腦海裏重複着方才那個女生對自己說的話。

自己…喜歡她？

藍漾意被這個認識吓了一大跳。

而方芷闌拉着她在一個拐彎處停下，因為走得太急還微微有些喘息：“學姐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我…”沒想到反是自己被質問，藍漾意挺直腰板，“你還沒說你為什麽到這兒來呢？”

“我來賭錢啊。”方芷闌撓撓頭，老實承認。

“……”藍漾意一噎，“你沒事來賭錢做什麽？”

“因為我沒錢。”方芷闌坦誠道。

“你沒錢不會找我嗎？”藍漾意有些委屈。

？

方芷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她怎麽先委屈上了，又想起正事：“對了學姐，聽說你要轉學？”

藍漾意一愣，然後不大情願地，點了點頭。

“怪不得這段時間都找不到你。”方芷闌笑道，“學姐一定很忙吧？”

看着她真摯的笑，藍漾意想說的話全部堵在喉頭。

該怎麽說？

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忙，而是刻意避着她？

“那學姐什麽時候有空呢？”方芷闌拍了拍自己的書包，“我贏了很多錢，可以在你走之前請你吃飯。”

“你…”藍漾意有些失神，“是為了請我吃飯才來賭的？”

“啊？”方芷闌忙搖頭，“當然不完全是了…”

不知不覺間，藍漾意氣已經消了一大半，低頭看向面前喋喋不休的方芷闌。

許是賭場內空氣不流通的原因，她白皙雙頰染上一抹微紅，眸間帶着氤氲的霧氣。

藍漾意心頭一動，着了魔般，低頭，吻了上去。

“唔…”方芷闌猝不及防，又一次被按在牆上。

她瞳孔瞪大了幾分，下意識伸手，用力将藍漾意推開，難以置信：“學…學姐？你喝醉了？”

剛才，她分明品到了一絲酒氣。

她沒有醉，藍漾意搖搖頭，舔了舔自己的唇瓣，還有些甜味。

“那你…”方芷闌有些問不出口。

“別人可以。”藍漾意一臉理直氣壯，“我就不可以嗎？”

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方芷闌甚至懷疑藍漾意根本不明白親吻到底意味着什麽。

“阿闌。”藍漾意又湊近，與她臉頰相貼，低聲呢喃，“我喜歡你。”

對啊，自己喜歡她。

所有的慌亂，無措，逃避，都不過是因為喜歡。

藍漾意突然心安理得起來。

一瞬間，方芷闌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自己拿藍漾意當學姐，她居然…

方芷闌愣愣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推了推将頭枕在自己肩上的藍漾意：“學姐？”

“嗯。”酒意襲來，藍漾意終于開始心滿意足地犯困，賴在方芷闌身上不肯動。

好在很快有人來将她提走，男人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方芷闌：“你們倆什麽關系？”

方芷闌看着他跟藍漾意有三分相似的面貌，忙欲蓋彌彰：“同學關系。”

“同學關系？”藍逸陽挑了挑眉，“我這妹妹，對你很不一般啊。”

“藍學姐對每個人都很好。”方芷闌一本正經道。

“小丫頭。”男人逸出一聲輕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本事，只是你年紀這麽小，以後，別随便出去賭。”

說罷，便提着還張牙舞爪的藍漾意走了。

“嘶…”方芷闌這才倒吸一口涼氣，揉了揉自己被拍得有些疼的肩，出了酒吧大門。

夜已經很深，方芷闌等了好久，才打到車回家。

幸好第二天是周六，她剛好可以睡個懶覺，洗漱完畢，準備去商場買樣小禮物送給藍漾意。

只是她也想不出這個年紀的小女生會喜歡什麽，只得打電話向龔琪琪求助。

一來二去，兩人約好了等龔琪琪上午的課外班結束，就去商場逛逛。

一瞬間有了好幾萬存款，方芷闌底氣十足，根本不在乎飯錢，直接中午跟龔琪琪約在外面大吃了一頓。

“阿闌？”龔琪琪突然出聲道，“你怎麽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沒有。”方芷闌搖搖頭，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

直到兩人逛了幾圈，在首飾店與藍漾意不期而遇，方芷闌才意識到，她究竟忘了什麽。

睡了一覺，她居然忘了，昨天晚上，自己是不是被她親了？

另一邊，藍漾意也心跳如擂鼓，看着方芷闌，神色有些恍惚。

今天宿醉醒來後，藍漾意隐約記得，她昨夜似乎是吻了方芷闌，可藍漾意又懷疑，那是不是只是做的一個夢。

她想問問方芷闌，卻發現自己連她的聯系方式也沒有。

最終還是方芷闌先張口打了聲招呼：“學姐酒醒了嗎？”

“呃…”藍漾意面上難得出現尴尬之色，木木地點了點頭。

看來，果然只是自己做的夢吧。

藍漾意忙轉開話題：“你來逛街？”

“嗯嗯。”方芷闌連連點頭，買禮物這種事，自然不能提前讓當事人知道，忙連連點頭，沖龔琪琪使眼色。

誰知龔琪琪注意力根本不在這邊，在玻璃櫃旁游走，低頭盯着裏面絢爛耀眼的飾品，突然出聲道：“阿闌，你看這個怎麽樣？”

方芷闌聞聲，忙湊過去跟她趴在一起看。

放在陳列櫃中的飾品，即便隔着玻璃，發出的光芒也依舊耀眼。

這是一條耳墜，鏈子有好幾厘米長，下方綴着銀白色的圓潤寶石。

“您要是喜歡的話，可以試一下。”櫃員見眼前的兩個小姑娘，一個看起來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另一個方芷闌雖然穿着簡單，但舉止之間氣質優雅，并不懷疑兩人會買不起。

聞言，方芷闌在她的幫助下戴上，對着鏡子晃了晃，瑩白的寶石就像是将一輪明亮的圓月，此刻被綴挂在了肩頸上方，襯得整個人也跟着熠熠生輝。

“這一款用的是南非開采的純天然寶石。”櫃員忙不疊補充，“款式也是由我們品牌的設計師專門定制的，您皮膚這麽白，戴上去之後更顯得娴靜了…”

她說的倒不是假話，作為奢飾品專櫃的櫃員，對顧客向來都有不冷不熱的底氣，但像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誰能忍得住不跟她多說幾句話呢。

方芷闌有些心動，又想到藍漾意的天鵝頸直角肩，配上這個一定很好看。

然後，她低頭去看标簽上的價格，方芷闌數了數，一二三四五…

一對耳墜居然要三萬多，好像有點貴…

方芷闌心頭咯噔一下，抵得上自己昨天贏的錢的一半了。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猶豫，櫃員也并不多勸，只是繼續溫柔道：“您可以再看看別的…”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跟這樣年輕漂亮的小妹妹多說會兒話，就算是她什麽都不買，也是賞心悅目的，女櫃員心想。

方芷闌将耳墜取下來，與龔琪琪讨論。

被晾在一旁的藍漾意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剛才，她分明聽見另外的女生叫她阿闌了。

一時間，好像有一種專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了般。

更何況，方芷闌跟她說起話後，更是沒正眼看過自己。

實則方芷闌并非無心，而是實在不敢跟藍漾意有眼神接觸。

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将昨晚的事忘了，方芷闌生怕自己一多說，她又想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都沒有合适的，兩人準備離開這家店。

方芷闌擡頭，見藍漾意還站在原地，不由得愣了愣，笑道：“我先走了，學姐再見。”

說罷，便跟不明就裏的龔琪琪手挽着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藍漾意小嘴噘得都能挂上油壺，走到陳列飾品的玻璃櫃前，一眼便看見方芷闌剛才試的那一個耳墜。

果然好看得耀眼，即便靜靜躺在那裏，寶石也流淌着月光般的柔美。

難道她昨天到賭場賺錢就是為了買首飾，藍漾意突然想到。

也對，女孩子嘛，哪有不愛美的。

不過見方芷闌的樣子，似乎是覺得太貴了沒有買？

不行！她戴上這個明明那麽漂亮，怎麽能不買？

于是，藍漾意伸手指向了玻璃櫃中的飾品，語氣爽快果斷：“這個，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