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三日已過,陳羽還是沒有出現在醫院。

張斐雯醒來連他的去向,半字未提,就連他來沒來醫院,她也不曾問過,反倒是一臉平靜,照樣吃喝或者玩手機。她越是這樣安靜,許心越是擔心,緊張的眉心都糾在一塊,“斐雯,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去買。”

“剛剛才喝了湯,這會不餓啦,心心,這幾天辛苦你了,你在這裏照顧我,學校怎麽辦?”

許心伸出手,撫摸着張斐雯白皙沒有半點血色的臉, “放心啦,我已經請假了。傻瓜,以前高中我生病不也是你陪着我嗎?”

“這你都還記得?”她極為努力的綻放一個笑容,說話聲音微弱,可心底的那陣陣的痛楚,徹徹底底穿過身體每處,“我沒事,真的。只是手有點痛而已。”

“恩。”許心恨不得立即殺了陳羽才解恨。三天兩夜,那個人渣電話一直關機,也沒有見到人。他在逃避,他在故意失蹤,而張斐雯卻絕口不提這個人。兩人間的反常,難道彼此之間已經說破了?還是事先張斐雯知道了什麽?

果不其然,張斐文一臉平靜說,“我都不難過了,你也不準替我難過。”蒼白的臉,虛弱的聲音,“那女人可以給他想要的一切,倘若換做是我,我不保證也會這樣做。在深圳這些年,我們那麽努力工作,依然一無所有。在這座城市裏,什麽親情,愛情終是無法抵擋現實的誘惑,他可以少奮鬥十年。這座冷血城市,我該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總想着、念着會有不同的人,”張斐雯越說越激動,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這座無情的城市,我早就不想待下去,我想離開。”

許心安撫着她,“好,都依你。”她看着她堅定眼神,再一次問道,“你不準備聽他的解釋,愛了這麽多年,真的就這樣放得下了嗎?”

“他一直沒有出現,不是最好的答案嗎?”許心從張斐雯眼裏讀懂了堅強、絕望、與期待,那麽多年說放手就放手,那是怎樣的一種殘忍?陳羽卻選擇用最最殘忍的方式結束了他和張斐雯7年之久的愛情,獨留下張斐雯一個人去承受這份痛楚。

“斐雯,你剛手術完,其他的事情等好些了再說。”許心不知該說什麽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陪着她。

“其實也只是小傷,不過,辛虧有你一直陪着我。”沒有愛情,她還有姐妹情,迄今這是讓張斐文唯一欣慰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張斐雯看起來有點陌生,許心說不上哪對,就是感覺。

口袋的電話響個不停,正想挂斷,張斐雯虛弱的擺擺手,“去吧,那個青梅竹馬,可別錯過了。”

“好,我說幾句就來,你先休息吧。”

電話那頭是穆深關切的聲音,“她怎麽樣了?”

“還好,每天三餐都吃的很幹淨,看起來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反常的舉動,令人有些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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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穆深驚訝的男音傳來,“真的假的?”

“我也納悶,沒有見過她留一滴眼淚。就因為這樣我更擔心。”失戀又流産,有幾個女人能經受的住這樣的打擊?

“靜觀其變,你也別擔心太多了。”穆深安慰了一番,這才同許心挂掉電話。

許心挂掉電話,返回病房,床上空空的,她敲了敲浴室的門,“斐雯,你在裏面嗎?”半天,無人應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在心底祈禱,但願不會的!

許心把護士站,其他病房一一尋找了一遍,依舊找不到張斐雯的身影。許心急得想哭,“雯雯,但願你別做傻事啊。”

當班的護士跑來“許小姐,科室每個角落都找過了,沒有人。”

許心一遍又一遍撥打張斐文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

許心在心底一遍罵一遍擔憂着張斐雯,你要是出事了就是笨蛋,可千萬別做什麽傻事才好,不然你媽媽要怎麽辦?

醫院的保衛科立即開始尋找各個角落,半個小時過去了,依舊不見張斐雯的身影。

“這樣找總不是辦法,”許心早已不知所措,看着走廊一處的監控,“監控錄像,我們看看有沒有線索。”

當班護士急忙跑來,“找到了,監控錄像,她去了頂樓。”

頂樓?許心來不及思索,把腿就往頂樓奔去。

醫院頂樓天臺,張斐雯靠着欄杆望着這座城市,眼裏竟流不出半點淚水。當初她放棄一切,執意前來深圳,只因這座城市裏有個癡癡等待她的人。

為了他,她不惜遠離獨在老家的母親,放棄一切,從頭開始,從人才市場,從職場新人,直到現在,只為那份愛。

之前在惠州海邊,她還想過,如果他再次求婚,她就答應。只是如今一切,物是人非。他們彼此走散了,走遠了,就連說再見的機會也沒有了。

張斐雯不知,是她腳步慢了他,還是她和陳羽原本愛地不夠深,這才如此容易放開彼此的手。

城市的夜空挂着幾顆繁星在那裏閃亮着,和璀璨的燈光行成鮮明對比。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張斐雯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現實擺在眼前,他陳羽在這座城市奮鬥十年或者二十年他們最多只能在這座城市買一個小居室,那樣的生活張斐雯不敢去想象。

愛情不是她生活的全部,人得追求不該如此。她和陳羽之間的愛情早就在悄悄變了味,只是彼此習慣彼此的存在。

許心爬上頂樓,看到張斐雯縮卷着身子依靠在欄杆前,她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身後的保安看到這番情景也松了松氣。

看到完好的張斐雯,許心知曉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她轉過身,嘴角含着笑,“保安小哥,你能不能幫個忙?”

保安小哥看看張斐雯那落寞的背影,立即會意,“你是想要我幫你買酒?”

“恩,你看可以嗎?”她掏出錢遞給他,哀求的眼神說,“順便買點辣的小吃,餘下的就當作你的路費。”不等他說話,許心接着又說,“你也看到了,我怕我離開,她會胡思亂想的,要真的出事了,我不願意,醫院更不願意。”

待保安走後,許心才走向張斐雯,倚着欄杆,席地而坐,“雯雯,你冷不冷?”

“不冷,這世界還沒我的心冷呢”張斐雯輕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不會以為我想不開吧?”

許心沒有說話,她真不知張斐雯能不能撐過這關。在愛情裏,凡是動了情,用了心,最後分手了,都會有段難捱的日子,這個她深有體會了。

“有那麽一刻,我确實想不開。不過放心啦,我不會那麽傻的,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白白丢了性命,他還不夠資格。”說道“他”時,張斐雯眼裏閃爍出恨意。

“這樣就好,我也放心了。”她拉過的她的頭依靠在自己的肩膀,兩個人就這樣看着城市的夜景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許心起身,“等等啊,我去拿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難道是酒?”

許心晃了晃手裏的袋子,挨着張斐雯坐下,“俗話說一醉解千愁,今晚我們小小喝,慢慢聊,讓不痛快的事情全部抛之腦後,如何?”

“好主意,”張斐雯愉快地接過打開易拉罐,飲了一口,“不醉不歸。”

“你最多兩瓶,其他的都是我的。”許心趕忙提醒,她真怕張斐雯喝多了,畢竟才小産沒有幾日,還是注意一點點為好。

“好,雖然我不信那什麽坐月子,但不至于還真借酒消愁。”說完,朝許心舉起易拉罐,“來,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幹杯。”

看着城市的夜景,車水馬龍,借着幾分醉意,“雯雯,還記得當年我和鄧正禹剛分手,我也是尋死膩活的,幸好那時候有你的陪伴,我才很快就走出來。”

“當然記得,你當時三天不吃不喝,你室友都吓壞了,後來我去北京找到你,看到你那個鬼樣子。”說道這裏張斐雯笑了,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有幾分苦澀,“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好傻,怎麽就為了一個男人弄成那副摸樣。”

“現在想想我也覺得當時的自己好傻啊。”許心撇嘴笑道。

“其實也不傻,那個時候沒有現在成熟,考慮問題也欠缺思慮。很正常啊,要是他和我早一兩年分手,我還指不定真的會做傻事呢。”

“那現在的意思?”

“其實呢,我和他之間早就有問題了,沒有秦月,還會有更多張月,陳月。這愛情一般都逃不過七年止癢的魔咒。”說完張斐雯輕輕嘆氣。

“你真放開了?”許心不确定地在一次問道。

“真的,這幾天我也想得很清楚了,這七年,我把自己最好的時光給了他,他不何嘗也是。每個人都應該有選擇的權利,他不過選擇了他想要的生活罷了。這樣,我也可以去尋找一個比我年長幾歲,事業都穩定的男人嫁了。”這樣她不用考慮房子,為未來生計而煩惱了。

張斐雯的一番話許心深深被震撼了,她為她的豁達、成熟感到暖心。原以為她一直還未長大,原來一直沒有長大的人是她許心自己。

“親愛的雯雯,我真的替你高興。”兩人相擁在一起,“明日我們辦理出院,你同我一起去廣州重新新的生活,如何?”

“當然好,這樣我們每周末都可以見面啦。”張斐雯釋然一笑,“偶爾還可以去找你蹭飯吃。”

兩人直到喝完了幾瓶,這才意猶未盡下樓。

回到病房,許心給張斐雯蓋好被角,這才關上門,輕輕吐了一口氣。

坐在長長的石椅上,她思索了許久,這才按下撥號鍵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幾聲後,那頭低沉的男聲,“心心侄女,這麽晚了怎麽想起我這把老骨頭了?”

許心親昵的稱呼,“明叔叔,心心有事直接說了喔。”

“說吧,你明叔能幫的盡量。”豪爽的聲音透露出愉悅的氣息。

“明叔,我是來求您幫忙的,”許心絲毫不遮掩,“我一個好朋友叫張斐雯,她一直是從事廣告類的工作,想托叔叔讓進百盛的廣告公司。”說道這裏許心停頓了,“這事不要讓我爸還有張斐雯知道,至于職務安排,您根據她的能力,也別讓她被別的人欺負去了。”

“就這點事情,好說好說。”電話那頭呵呵的笑聲。

“那您是答應了嗎?”許心高興的像個孩子,趕忙道謝,“那我先謝謝明叔啦。”

“這小事一樁,只是心心啊,”電話那頭拖着長長的尾音,“明叔自小看着你長大的,性子和你爸一樣倔,話說男人年輕哪有不犯點錯呢。”許心立即會意明叔想說什麽,關于許世權在外面養小三的事情,她真的不想談論,于是轉移話題,“明叔,謝謝您的幫忙,心心記得的。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先挂了啊,代我向紅雲阿姨問好。晚安啦。”急匆匆的挂掉電話,忍不住心底不滿,蜚語着,“臭明叔,真偏心。”

醫院的急診,夜間依舊忙碌不停。遠處可傳來急救車低鳴聲,生老病死,人的生命,在這裏是如此渺小。

救護車在急診門口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個人,那背影,許心只覺得那人很熟悉。

果然走近一看,是陳羽,躺在平車上的是一個女子,許心從未見過。

許心只是緊緊跟随着,直到平車上的人拉入了搶救室,她這才走向前,冷冷的眼神盯着他,聲音有些憤怒,“陳羽,你可算出現了?”

陳羽明顯一震,先是驚慌,随後這才說話,“許心,好久不見啊。”

望着搶救室緊閉的門,許心問道,“她就是你舍掉張斐雯,而選擇的女人。”

“對不起,許心,有些事情我知道是我錯了,只是我真的別無選擇。”陳羽不知該如何解釋一切,有些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他從沒想過要傷害張斐雯,可無意間他卻傷她那麽深。

許心盡量不去看眼前渣男的虛假忏悔,“得了,這話你還是說給張斐雯去聽。”

看着許心不友好的語氣,陳羽小心翼翼問道,“她,還好嗎?”

“你覺得呢?”許心看着他那虛假的難過樣子,手裏的拳頭緊緊握住,“從樓梯上摔下來,孩子沒了,你又失蹤了,你覺得她能好嗎?”她死死的盯着他,“還是覺得她不應該好?”

面對許心的咄咄逼人氣勢,陳羽真的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我對不起雯雯,對不起她。”

就在此時,門口有護士喊道,“誰是秦月的家屬。”

“我是,”陳羽應聲過去,走了兩步,這才停下來說,“許心,你告訴雯雯我對不起她,要是有下輩子,我一定嘗還。”

許心本想再問點什麽,終究還是止住了步伐,既然張斐雯都釋然了,她還糾着陳羽又有何意義?正當她準備轉身離開,醫生的罵聲,一字不漏的聽在她耳朵裏,“你們是怎麽弄得,都懷孕兩個月了,怎麽還這麽頻繁同房?”

“兩個月?”許心笑了,這麽說,陳羽很早之前就已經出軌了,只是張斐雯一直不知道罷了。

還虧得她一度勸張斐雯多多理解他,原來這渣男早就出軌了。

想着張斐雯那張慘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臉,想到她強顏歡笑的樣子,許心恨不得給那個兩人幾個耳光才解恨。

沒有思考,沒有任何前兆,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整個醫院走廊,“啪”的醫生,所有目光齊齊的聚在許心身上。

許心抽回痛得麻木的手,對着陳羽冷冷得說,“這一巴掌是替張斐雯打的。”看着緊閉的手術室門,許心一字一句道,“我會祈禱上天,讓你們永不安寧。”

回到病房,看到睡得正香的張斐雯。許心甩了甩右手,剛才那一巴掌太過用力,此刻她的手隐隐作痛。

今夜急診偶遇陳羽,還有那女人懷孕的事情,她是萬萬不能讓張斐雯知道半個字,她無法想象張斐雯知道這個消息會如何?越想越害怕。

明日一大早,她即刻辦理出院手續,這産科就這點大,真的遇上了,也是個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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