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堅決不妥協
沈玉照和她的一群損友們正單獨租了一條小船在江上漂流,互相比着誰的臉色更難看。
??半晌,楚琇滢悶悶開口:“真想抄把菜刀去宰了那小賤人。”
??“這次我支持你,滢滢。”蘇沐在旁低聲回答,“不過我去就可以了。”
??“你們倆能不能靠點譜?”楚之昂一臉不屑,“何必要濺自己一身血?直接勒死算了。”
??柳如櫻微笑:“聰明人都曉得,下毒才最無聲無息。”絕對內行發言。
??沈玉照:“……你們快正經點。”
??“我只是說說而已,當然不能那麽意氣用事。”某位太醫溫文爾雅地繼續講下去,“事實上我已經驗過房間中的茶杯了,盡管後來被反複沖洗了許多遍,卻還是能驗出一點點不尋常的痕跡。”
??“什麽?”
“穿心蓮……別這麽看着我,聽名字是不怎麽靠譜,但只是會致人意識不清的普通迷藥罷了。”
楚之昂表情驚悚:“都致人意識不清了,這已經不能用‘普通’形容了吧?你看三哥做出的那事兒普通嗎?”
始終保持沉默的楚文卿無奈遞給他一個“別再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眼神,轉而低聲安慰沈玉照:“顯而易見,這是三哥被設計陷害了,目的就是讓你們之間産生嫌隙。”
“我知道。”沈玉照面無表情,“從俪妃娘娘千方百計要留我在她房間過夜這件事上,就能判斷出了。”
“……”
“不過我沒有怪五爺你的意思,這和你毫無關系。”
楚文卿斟酌了很久言辭,終究還是有些遲疑地開口:“母妃她有時候,總容易好心辦壞事……”
“五哥,娘娘這可不是好心辦壞事的問題啊!”楚琇滢快人快語,“她分明是在幫助葉菁兒排擠玉照姐,而且還縱容對方使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簡直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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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卿不說話了,他也明白自己無法給俪妃開脫,即使對方是自己的生母,但于情于理,此事都太離譜了。
“現在最要命的是,我們雖然知道葉菁兒是有預謀的,可卻沒證據指責她。”蘇沐低聲道,“畢竟她可以堅持稱是殿下強迫她,也可以反咬一口稱船上有人故意下藥陷害她——無論哪一點,我們都無法推翻說法。”
楚琇滢大力在他肩頭一拍:“蘇蘇你真是難得聰明一次!可惜這話沒任何用處,只能平白添堵啊!”
“……”蘇沐繼續默默收斂存在感去了。
“不過我們似乎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啊。”楚之昂嘟囔着,“其實指不指證葉菁兒無所謂,畢竟主動權在三哥手裏,只要三哥不點頭,誰強迫都沒用。”
這群人認識楚暮辭多年,除了沈玉照,就沒見過能讓太子殿下低頭的人。換句話講,這次葉菁兒惹到了沈玉照頭上,還妄想借此靠近楚暮辭,無疑是天方夜譚。
楚暮辭會發火,真的會發火,尤其是此事還牽扯到了沈玉照。
而他一旦怒起來,後果絕對很嚴重。
事實正如楚之昂所料,當他們一行人在江上飄夠了,集體回到畫舫上去時,正趕上楚暮辭以一挑三的好戲。
可以想見,葉菁兒是一口咬定楚暮辭先拉自己上床的,俪妃是向着葉菁兒的,皇帝則是立場不穩但更想袒護俪妃的,楚暮辭孤立無援。
不過現在好了,一群擁護者全趕到了。
沈玉照進門時,正聽到楚暮辭一字一句道:“讓我娶她,做夢。”
短短六個字,登時又把葉菁兒的眼淚逼出來了,後者抽噎着反問:“菁兒難道逼着楚公子明媒正娶了嗎?菁兒只是想為自己讨個說法罷了,畢竟菁兒是清白之身,不願莫名其妙接下這盆髒水——若定要如此,還不如那晚就投江而死了!”
楚暮辭冷笑:“這麽說來我是多管閑事了?那晚就該眼睜睜看你淹死,然後拍手稱快就好了?”
葉菁兒哭得更傷心了。
“暮辭,你未免說得太過分了。”俪妃将她護在懷裏柔聲安慰着,随即嗔怪地瞥向楚暮辭,“分明是你難以自控在先,事後又拒絕負責任,這哪裏是有擔當的樣子?”
“我不需要為她擔當什麽。”楚暮辭回答得幹脆利落,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我根本就不認為自己犯了錯誤,如果定要有人為此負責,那也該是在我茶中下藥的人,而不是我和玉照。”
許久沒開口的皇帝此刻聞言,重重嘆了口氣:“你還能想起玉照呢?你闖禍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玉照會怪你呢!”
楚暮辭陰森森瞪他一眼:“那就要問俪夫人了,平日裏也不常走動,怎麽偏偏就在那夜把玉照叫走了呢?我的茶中有問題,莫非我自己感覺不出來麽?這一切的巧合,誰來給我解釋解釋?”
“……”
俪妃被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是在指責我居心不良了?我不過是收了個義女,并在之前有撮合你們二人的意願,這就罪大惡極了?”
“我并沒有指責夫人什麽,夫人多心了。”楚暮辭狹長雙眸微眯,眼底隐有銳光閃過,“就像夫人認定是我有意奪葉姑娘清白一樣,我也只是在做合理猜想罷了,畢竟我也不喜歡別人把髒水潑過來——更何況這還關系到我和玉照的信任問題。”
皇帝在兩面為難的情況下,試探性朝門口的沈玉照望去一眼,很顯然是盼着她能站出來打個圓場,但是很可惜,不僅是沈玉照,那邊的一群小輩都沒有當和事佬的打算。
這是原則問題,容不得任何讓步。
聽得俪妃略含愠怒道:“只有勇敢承擔起你做過的事,玉照才會真正的信任你。如果你是在擔心菁兒嫁給你後的名分問題,那麽沒關系,兩人平起平坐就好,讓菁兒與玉照姐妹相稱,這不是佳話一件嗎?”
楚暮辭剛端起來的茶杯驀然又被他撂回桌面,力道之大簡直把俪妃吓了一跳:“我是不是表達的不夠清楚?我不會娶她,更不要說讓她和玉照平起平坐了——窮盡祁國境內,都再找不出能和玉照平起平坐的女人。”
他對沈玉照寵愛的态度表現得越明朗,對葉菁兒的羞辱感就越明顯,于是葉菁兒終于撐不住了。
“菁兒自知無法和沈小姐相比,但那也不代表菁兒就賤人一等,若是楚公子執意不肯承認,菁兒告辭就是了,只當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說着掩面就要往外跑,毫無疑問,最後又被俪妃扯回來了。
楚琇滢誇張嘆氣:“真遺憾,我連路都讓開了,也還是沒走成啊。”
俪妃只當沒聽見她在說什麽,放緩語氣換了種溝通方式,決定從沈玉照那裏迂回下手:“其實之前我已經和玉照談過了,對于二女侍一夫的情況,她并不抵觸,畢竟玉照是很善解人意的孩子……”
結果沈玉照只用了三個字作簡潔否定:“我沒有。”
“……”
楚暮辭終于露出了從剛才開始的第一個笑容,笑得發自內心:“對,她的确不可能有,兩女侍一夫什麽的,若她真點頭,也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了。”
他所喜歡的,本就是對底線半步不肯妥協的、驕傲至極的沈玉照。
俪妃下意識看向皇帝,見皇帝也尴尬地不與自己目光接觸,複又轉過身去,鐵青着臉色與沈玉照對視:“難道連你也不願接納菁兒麽?哪怕是給我三分薄面,不要把菁兒逼上絕路,畢竟這件事是暮辭有錯在先。”
楚琇滢繼續無條件支持自家兄嫂:“夫人,三哥平時确實不着調了些,可他是什麽人我們都清楚,單從他當年追求玉照姐處心積慮的程度上看,他就不可能在得到之後輕易犯錯誤。”
“就是啊,再者說三哥那晚根本沒喝醉,絕不致神志不清,更別提直接把葉姑娘拽上床這種事了。”楚之昂再補一刀,“下藥的可能性太大了,但具體是誰下的藥我不敢妄自推論,自己明白就行了。”
葉菁兒悲憤道:“看來諸位都懷疑是我下的藥?我盡管始終對楚公子懷有愛慕之心,卻也絕不會手段卑劣至此啊!”
“沒說是你下的藥,不必急着辯解。”沈玉照靠在門邊環着手臂,聲音平靜至極,“我想你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認清自己要嫁進皇家的資本是什麽。”
衆人自始至終沒點明的真相,就這麽輕而易舉被她講出口,如吃飯睡覺般自然,而且其他幾位同僚絲毫沒有意外神色,就好像已經料到了一樣。
??“吶,三哥,別耽誤工夫了,走吧。”
??沈玉照很自然朝楚暮辭一招手,後者立刻起身離座,但在臨出門前,他突然轉過身去,淩厲目光直刺俪妃和葉菁兒。
??“最後還是要說一句啊,我可以發誓剛才所言一切屬實,因此我們之中若是有誰講了半句假話,別忘了蒼天在看,惹禍上身。”
??大概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吧,話音剛落,就聽得面前梨花木的桌子一聲巨響,随即整個塌了下去,青瓷碗碟碎裂滿地。
??俪妃在他的注視下避無可避,良久,佯作平靜地垂眸。
??“來人,把這裏收拾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發錯章節了,我有罪,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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