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放棄努力的三十天:
有些時候,真不能怪司徒少将軍或者是聞罪, 總覺得有琴師有綠他們的嫌疑。
實在是這位自诩“大啓第一聰明人”的軍師大人(傅師弟表示不服), 真的很不明白尺度與界限。他總能神奇的出現在一些,他并不适合出現的時間、地點以及場所, 還不懂得及時消失。
好比此時此刻。
連戚一斐都差點回頭,給了有琴師一個“你怎麽還在這裏”的詫異眼神。說真的,他和聞罪的有些互動确實挺羞恥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當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可以做的那麽自然。但多個有琴師, 就……
“你想吃點什麽嗎?”戚一斐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 請移步花廳, 謝謝。
“所以,你也并沒有真的查出來, 誰才是幕後真兇, 是嗎?”聞罪微微揚眉, 帶着微妙的挑釁與激将,“是因為京城的水土不服,讓你發揮失常了嗎?”
有琴師瞬間就感覺到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質疑,整個人都要不好了。但,他也只能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這确實是事實。他一開始懷疑的目标, 只有形跡可疑的二公主和大公主。結果, 二公主是因為身世奇葩, 才做出了種種不對勁兒的事情,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斷,這就很尴尬了。
雖然也可以用“二公主是被誰利用了”,來繼續說通這一套演繹,二公主依舊是很重要的線索,但幕後兇手卻再一次被打上了未知。
“錦衣衛其實也掌握了一些線索,傅貍奴最近就在負責這一塊,”聞罪假意好心道,“不妨,你們合作一下?”
“不!絕不!”有琴師瞬間就炸了。
有琴師和傅裏是很要好的同門師兄弟沒錯,但他們之間也存在着一定微妙的競争。從他們師門良莠不齊的另外一個失敗産品——吳情身上,就可以看出,“競争”是貫穿師門的永恒主題。因為他們的老師很相信“優勝劣汰,适者生存”那一套。
順便一說,這個很現代化的八字真言,正是小時候的戚一斐,在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有一天突然從嘴裏蹦出來的。
有琴師和傅裏共同的老師姓謝,“舊時王謝堂前燕”的謝,據說祖上真是個什麽南渡的世家大族。
謝大儒桃李滿天下,在老家開了一座名叫知行的書院,效仿先賢,建在一座深山老林的幽谧僻靜之地,古香古色,質樸大氣。他一輩子蹲在山裏當神仙,沒事幹了就搞搞教育,在儒生中很有影響力,他的學生大多也以能夠成為“知行生”而自傲。
當年,謝大儒來京一次不容易,還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特意來接傅小裏跟着他去學儒的。
戚老爺子也有點意動,想趁機送戚小斐,跟着去鍍一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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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戚小郡王有自己的想法,總覺得他已經上夠了學,而且他還有郡王銜,并不準備科舉,十年寒窗的苦讀套路不适合他。等被送到謝大儒面前之後,戚小斐就是一通胡說八道。
謝大儒卻因為達爾文的那一句進化論,而茅塞頓開,欣喜異常。
戚小斐當時心都涼了,沒想到自己瞎扯淡的東西,反而對了這位古怪老爺子的脾氣,真真是馬失前蹄,失算了。
結果,謝大儒卻稱,戚一斐是他的“八字之師”,也就是一字之師的變種。他怎麽能收自己的老師當徒弟呢?當下就非要開壇做法,替他已逝的師祖收個小徒弟。
這種事,戚老爺子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
但謝大儒也很堅持。
最後兩個圓滑的老狐貍,在心知肚明對方到底打着什麽主意的情況下,假意客套的讨價還價了一番,就讓戚一斐成了謝大儒的……師弟。
總之,是要替一個亡者收回徒的。
師父、師祖:“……”
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戚老爺子成功讓孫子的名聲鍍了金,戚一斐不用去山裏讀書了,謝大儒也滿意的開發出了新的教學思路。
唯一倒黴的,大概就是有琴師、傅裏這些弟子。
如今想來,戚一斐這才頓悟,謝大儒其實是想借戚一斐吉星的光,又看出戚家的榮光未必能夠長久,就想出了這麽一個微妙的關系紐帶。師弟——需要的時候,就是師出同門,不需要了,也不用受牽連。
畢竟古代師同父,但沒說師兄弟也有這樣的責任,歷史上不顧同門之誼而反目的師兄弟,多如牛毛,也不會有人說他們涼薄。
戚老爺子當時就看破了這點,卻覺得這個交易很公平,謝大儒給他孫子名,他借自己在朝中的勢回饋。
換言之,戚一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稱得上是有琴師、傅裏以及吳情等人的小師叔,雖然這仨都假裝忘記了這層關系,打死不願意叫一聲。
戚一斐自持是個慈祥友善的酷“長輩”,也很“大方”的沒和他們掰扯。
當然,戚一斐不認吳情,只是因為他根本不想和這個腦殘有任何聯系。至今想起吳情,戚一斐都覺得他莫名其妙,因為自己是探花,傅裏得了狀元,于是就嫉恨起了戚一斐。還總想方設法的找戚一斐麻煩,最終踢了鐵板。
黑人問號臉送給這位朋友,祝他在牢裏住的開心,祝住的快樂。
有琴師的倔勁兒上來了,總感覺他答應了聞罪提議的和傅裏合作,就代表了他們大西北輸了,這絕無可能:“我會查出來的!比所有人都快,都好!”
說完,有琴師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關于到底是誰,利用了只會嘤嘤嘤的二公主。真六皇子,其實懷疑方向還蠻多的。一時失手的老司機有琴師,為了挽回面子,決定在不找到真相,洗清自己的一世英名之前,暫時什麽都不會說,不能給那些錦衣衛留線索!
莫名躺槍的錦衣衛們:“……”
聞罪在心裏微微一笑,搞定!
順便的,聞罪在心裏給自己記了個備忘錄,告誡自己,回去就給司徒少将軍寫封信,質問一下他,把有琴師派來京城,到底是何居心?他是不是在逼着他,把傅裏送去西北?來啊,互相傷害啊!
傅裏和戚一斐的阿姊,那可是曾經真議過親的!
雖然,咳,這兩人因為太熟了,始終沒能擦出火花,心裏都不太願意,但當時卻也默契的覺得,如果實在是找不到人,倒也不是不能湊合。
不需要愛情過渡,直接擁有親情就挺好的。
若不是司徒戟橫空出世,戚一斐和傅裏的關系就要變得極其複雜了,既是叔侄,又是郎舅,同時還是一同長大的好友。
每次從京城送到西北的信,司徒戟只要一看到裏面有傅裏的大名,就忍不住高度戒備。
傅裏比有琴師可危險多了!
遠在文淵閣辛苦伏案的傅裏,打了個噴嚏,有種不好的預感。
随後的日子,一直到中秋宴前,每一天早上,戚一斐和聞罪都保持了這樣,一個睡覺,一個辦公,但互相依偎,十分親密了。身為當事人的兩者,都得到了自己的滿足,外人也從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見怪不怪,直至麻木。
戚老爺子太忙了,好幾天後才發現了這件事,有心問上一句吧,又怕這裏面有什麽誤會,說出來會傷了戚一斐的面子。
他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再忍忍,只要忍到中秋宴,等一切真相大白,這詭異的情況大概就倒頭了!
戚一斐看着已經順利漲到了五年後的壽命,整個人都神采飛揚了起來。
五年後,戚一斐就二十一了,至少成年了,活的比在現代還要大!戚一斐安慰自己,他這兩輩子加起來,也勉強能夠到古人的壽命平均值了,四舍五入就是一輩子了呀,還奢求什麽呢?
所以,哪怕以後沒辦法再和聞罪接觸,有了這五年,也該知足了……
……好吧,根本不會知足的好嗎?!
這種安慰根本沒用!戚一斐的目标,本來是十年的,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概是他始終沒能掌握到正确解鎖壽命的姿勢吧,壽命就只漲了五年。
中秋宴的前一天。
這日早上,最近越醒越晚的戚一斐,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不要面子了。他差點睡到了日上三竿,和他當初說的巳時四刻,可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醒來後的反應,也從一開始的瞬間清醒,變成了對聞罪極度信任的模模糊糊。每次都要眯縫着眼,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躺好一會兒,緩慢開機。
這天,聞罪趁着戚一斐還在模糊的時候,出其不意的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發現我有事瞞了你,你會不開心嗎?”
戚一斐睡眼朦胧,一邊揉着眼睛,一邊不願意起來,打着哈欠,喃喃道:“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那你會原諒什麽樣的情況呢?”聞罪反問,始終掌握着主動。
戚一斐的大腦好像根本不會轉了,像漿糊一樣凝固在了那裏,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聞罪這不會是在為了明晚的宮宴,而試探他吧?天哪,這個攝政王怎麽能這麽甜?!
戚一斐差點就直說了,像這種陰差陽錯有關于身份認錯的事情,他就完全不會介意啊。
但最後,戚一斐也就是想了想,然後委婉的提醒聞罪:“如果錯在我,我就不會介意。”
看着戚一斐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點點恢複清明,聞罪抓緊問了起來:“那,如果錯不在你呢?”
攝政王大人,這就有點鑽入牛角尖,他很沒有信心,因為他總覺得這樣僞裝身份不好,不管是窮裝富,還是富裝窮,歸根到底都是在騙人。若戚一斐知道了,一定不會還像現在這般願意與他親近。他自己就屬于那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類型,他便覺得別人應該也是一樣的。
“也許還是會原諒吧,如果是我很在意的人。”戚一斐單指點着下巴,絞盡腦汁,硬着頭皮,不着痕跡的給聞罪找着開脫的理由。
“那我是你很在意的人嗎?”聞罪也豁出去了。
“當然是啊。”戚一斐趁機道,在心裏松了口氣,聞罪總算跟上節奏,他睜大眼睛,明知故問的吓唬聞罪,“你難道真的有什麽事,瞞着我嗎?”
“嗯。”聞罪大方承認了,反正紙包不住火,“我不是有意的,明天你就知道了,我保證那應該不會傷到你和你的家人,以及朋友。”
“那我肯定是……會介意的啊,”戚一斐漏出了狡黠的笑容,看着小美人一步步落入了他的圈套,別提多開心了,還有閑心指導七皇子,“你是不是傻?這種時候,明明應該是找到一個我的錯處,然後我們來一換一的呀。你卻直接主動交代了,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你必須得補償我什麽,我才會原諒你。”
“好!”聞罪一口就答應了。
戚一斐:虧了!
這就像與人讨價還價,你自認為出了個很低的價格,結果對方直接答應了,根本沒還價,就很糟。
聞罪卻覺得,只要能原諒就行,其他并不重要,他富有四海:“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那我要是說,我想見陛下呢?”戚一斐大膽提出了一個。
不過在戚一斐內心裏,他還是知道聞罪肯定不會答應的。
聞罪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好,他确實不想戚一斐見到天和帝的,因為他已經把天和帝折磨的不成樣,很顯然不會太适合給戚一斐知道。
戚一斐以為聞罪只是因為這一個提議,就生氣了,趕忙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說辭:“你看,我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在與你玩笑。如果我真提了讓你為難的事,那還算什麽朋友呢?趁人之危嗎?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以後不要随便許諾別人了。”
“你不是別人,我可以……”
戚一斐趕在聞罪沖動之前,擡手,用纖細的食指,比在了聞罪淡色微涼的唇瓣上:“別說,我真的不想你為難,因為我相信你也不會讓我為難。”
聞罪往前傾了傾身子,貼着戚一斐帶着果香的手指,睡前戚一斐才吃了一盤水果。這已經都不像是戚一斐在禁止聞罪說話,而是聞罪故意啄吻着戚一斐的手了。聞罪的身體,只因為這一個冒出來的想法,就微微有了些戰栗。越是禁忌的,越引人想要去靠近。
聞罪俯下身子,看着仰躺的戚一斐,只要他稍稍用力……
“我想要你一個承諾。”戚一斐說出了他早就在等着聞罪的話,“但你不能問我為什麽。”
聞罪親吻着戚一斐的手,沒有空開口,卻眨了眨眼睛,發出了無論戚一斐說什麽,這回他真的都會答應的信號。
“我想随時,”戚一斐吞咽了一下,才把話說完整,“可以挨着你。”
“!!!”聞罪心花怒放!
如果說,聞罪和戚一斐之前的相處,像是在心裏種下了一粒種子,那麽今時今日,這粒種子就是突然破土而出,開出了最美麗的花,結出了最甜的果。聞罪的心裏簡直在炸煙花了,五顏六色,絢麗繁複。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戚一斐,提出這麽可愛的要求呢?!
他當然可以随時挨着他!
只要他想。
這不是要求,而是福利。
不過……聞罪心想,戚一斐也是真的很害羞啊,哪怕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卻又不允許他追根究底。嗯,正合他意,他得回去收拾了天和帝,才能來正式和戚一斐表白心意。
他相信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戚一斐這個人,是真的很膽大,明知道未來身份暴露了,他和攝政王之間就會猶如天塹,他也還是不願意放棄,想要為自己增長壽命再努力一波。
幸好,他的努力,成了。
***
當天下午,回到皇宮的聞罪,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高漲,簡直恨不能明晚的宮宴快點來到了。
于是,按耐不住的他,做了個決定,嗯,天涼了,不再折磨一些可憐人了,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可憐人:???
這些可憐人,就是天和帝時期十二監的掌事太監們了。如今的十二監,都是已經大換血後的十二監,好比丁公公,就是以聞罪“心腹”的身份,頂替了之前司禮監的掌印太監。
那位過去堪稱“九千歲”的掌印,如今正蓬頭垢面的跪在大殿之外,等待着最終的命運審判。
聞罪心情很好的先去了無為殿,指揮宮人把天和帝挪到了木質的輪椅上。他和天和帝之間的父子關系就是這樣,心情不好了,來找天和帝的茬,發洩一些;心情好了,也來找天和帝茬,慶祝一下。總之,天和帝就只能自認倒黴。
天和帝:“……”
“我今天又去找二郎了,他可真可愛。”聞罪最近迷上了一個新活動,那就是在折磨天和帝的時候,播報他和戚一斐的種種。
天和帝也很上道,每每都要被氣的難以自抑,吉星怎麽被這樣玷污!
“我們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啊,他看上去是那麽喜歡我。”聞罪很會編故事,說的跟真的似的,“他一刻都離不開我。”
天和帝恨的眼睛都要出血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你說等你死了我登基之後,直接封二郎當我的男後,怎麽樣?”
“這一定會成為歷史書上,值得大書特書、濃墨重彩的一筆。”
天和帝徹底要氣瘋了,幾遇昏厥。
“這就受不了了?”聞罪卻好像還嫌刺激不夠,可憐的看着他的父皇,“那接下來,你可怎麽辦?不會被氣死吧?”
雖然這麽說着的時候,聞罪眼裏卻寫滿了赤裸的期待,一如當年天和帝期待着他的死。
“正菜”這才被端了上來。
窮奢極侈的宮殿外,朱紅金瓦凋碧樹,浩大的丹陛下,跪着整整八個瑟瑟發抖的太監。這些便是大啓過去有名的“八虎”了,禦前紅人,要風得風,後宮前庭大人物們的,無不争相巴結。
如今他們卻一個個抖如雞子,被未知的恐懼所支配。
從大殿走出來的聞罪,連眼神都懶得給這些“九千歲”們一個。只是推着被架在椅子上、眼歪口斜的老皇帝,“親切”的在對方耳邊低語:“兒子幼時,常被這些該下拔舌地獄的東西恐吓,若不老實聽話,敢找人告狀,就要被抽筋剝皮,血染丹陛。”
天和帝聽了聞罪在宮中的遭遇,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眼神裏透出來的只有“他們當年怎麽就沒有折磨死你”的惡毒。
“他們以為這樣孤就會怕了,但是他們不知道,孤從小就與常人有異,和其他稚童不同,孤根本不懂怕的。”聞罪勾唇涼笑,十分暢意,“孤只有滿心的困惑,這丹陛到底需要多少血,才能夠染的通紅。父皇,您好奇嗎?”
這一聲好奇,真的好像帶上了孩子的天真,殘忍的天真。
老皇帝這回真的怕了,但更多還是焦急,急出了一腦門子汗,仿佛眼前這些個去了勢的狗東西,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不管您好奇不好奇,今日就來陪兒子看看吧,”老皇帝越着急,聞罪自然就越開心,方諸老者有句話說對了,他們父子天生就是來克彼此的,知道對方過的不好,自己也就放心了。聞罪擡手,只是輕飄飄的一句,就決定了下面八人的命運,“行刑!”
八把薄如蟬翼、削鐵如泥的鬼頭刀同時舉起,在耀眼的眼光下,銀光一閃,手起刀落,八個霍亂超綱的弄權刁奴的頭,就這樣齊聲和身體分了家。
鮮血沖天而起,一滴也沒有浪費的全都濺到了雕刻着各異九龍的丹陛之上。
天和帝一聲尖叫,把頭往後一仰,就過去了。
戚一斐在當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由傅裏告訴他的,馬賽克版本——天和帝病情複發,不知原因。
戚一斐很是着急:“陛下最後怎麽樣了?”他還沒有想辦法見他一面,他……
“沒死,又被救回來了。”傅裏說這話的時候,都不知道是慶幸多些,還是遺憾多些。各為其主,他當然是希望攝政王早日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的。但從好友戚一斐的角度來講,他還是希望戚一斐多少能夠再見天和帝一面的。
不管天和帝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戚一斐,還是只迷信吉星的身份,但有一點,誰也沒有辦法否認,天和帝對戚一斐是真的好。
***
攝政王在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裏回到了過去,那個風雨凄苦,不值半分懷念的過去。
彼時,聞罪還小,活得好似無父無母。
羅衾薄衫不耐寒涼,直至在某日,本該醒來的聞罪,額頭卻滾燙如漿,眼皮沉重如鉛,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冷熱交織間,他甚至覺得也許就這樣死了會更好,宮裏所有的人都說他是個罪人,他大概就真的是個罪人吧。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聞罪浮浮沉沉,難受萬分。
直至一個香香軟軟的懷抱,緊緊的摟住了他,不斷的在他的耳邊鼓勵:“你不要吓我,你不要死啊,怎麽還沒有來人?!”
那人實在是呱噪的厲害,擾人清夢,很是讨厭,卻也……
救了他的命。
聞罪猛地,就從夢中驚醒了過來,他直直的坐起,覺得這夢真是荒謬的厲害。
在聞罪的一生中,有無數次的命懸一線,但其中有人想要救他,令他印象深刻的,卻只有兩次。
一次,就是與戚一斐一同落入洞中的那回。
他随父皇外出狩獵,卻被兄弟設計,落入了捕獲野獸的陷阱裏,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戚一斐卻從天而降。雖然戚一斐并沒能救出他,反而是兩人一起困住了。但只有戚一斐,是因為發現他不見了,而找來的,也是因為要救戚一斐這個吉星,他才順便得了救。
另外一次,就是在比陷阱更早的以前,他發燒,差點燒死了自己。
聞罪這次夢到的,就是發燒的那一回。
莫名的,恩人在夢裏的聲音,與戚一斐重疊了,仿佛戚一斐就是那個人。但是,可能嗎?怎麽會這麽巧?如果真的是,戚一斐又為什麽不承認呢?
聞罪搖搖頭,努力把這個聯想甩了出去,只專注想着戚一斐。
戚小斐驚訝的看到了他臉上的淚痣,好奇的擡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告訴他說,有淚痣的人,前半生總是坎坷多艱的,但到了後面卻一定好起來。
他矯情的問戚一斐:“怎麽才算是好起來呢?”
戚小斐懵懵懂懂,歪頭,試着說了一句:“找到心悅之人,執手白老?”
這話到底是不是真的,誰也不知道。反正,如今的聞罪,是當了真的,不是真的,也必須成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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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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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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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