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入獄

監獄是一個城市最神秘、最扭曲的地方。

普通人帶着獵奇的心理去審視去想象監獄裏的世界；慣犯們擺着一副無所謂的申請走進監獄；還有一些人每日游走在監獄的邊緣，他們害怕監獄，他們蔑視監獄，他們知道一旦走進監獄将會萬劫不複。

“哐”臺南監獄的大門又一次打開，運送犯人的車駛了進去。一個男人坐在車上，膽怯的緊緊抓着衣角，冰冷的手铐随着車子的晃動當當作響，男人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押送他的警官，立刻就被他銳利的眼神震懾住又低下了頭。

“你，下車！”警官招呼着男人下車，帶着他辦理入獄的手續。

押送的警官解開男人的手铐，将他交給同事，自己和監獄的管理人員交代情況，遞交資料。

“先填表格，然後去裏面洗澡換衣服，這些是你的洗漱用具和衣服，動作快點！”警員對男人說道，這個警員長相清秀，但語氣卻極為不善。

男人拿過表格，一欄一欄地填寫：[姓名]-江世孝，[年齡]-三一歲，[性別]-男，[愛好特長]-無，[探視家屬]-無······填好表格，江世孝将它交給警官，拿着一旁放在地上的臉盆和盆裏的東西進了洗浴間。

換上囚衣，江世孝原本黯淡的神情更加陰沉，監獄，這個曾經離自己生活無比遙遠的地方，現在卻牢牢将自己捆住了。

“江世孝你的編號是7578，以後在這裏面，這就是你的名字，記住了嗎？”

“記住了。”

警官收好世孝的個人物品，對另一個獄警說道：“帶他去牢房吧。”

所有的牢房都是六人間，三排高低床，加一套桌椅板凳。洗漱用具則全部擺放在牢房外的走道盡頭，間距相等，整整齊齊的，就像軍營那樣。

世孝剛一進房間，其他五個人就全部站了起來。獄警在外大聲說：“這是你們的新獄友，好好照顧，被給我惹事！”

“劉長官，你放心，辛苦辛苦。”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對着獄警點頭哈腰，一口純正的臺灣普通話。

等着獄警走遠，小個子男人走了過來，拍了拍有點拘謹的世孝：“兄弟，別害怕，來了就是朋友了，牢裏的日子難過着呢。諾，那裏是你的床，把東西放那吧。”他指了指最裏面那張床的上鋪，那裏只有一張空板，連褥子都沒有。

“謝謝。”世孝心想總比連睡的地方都沒有好啊，拿着東西走了過去。

“啊”沒走幾步，世孝就不知被誰絆倒在地，本來地方就不大，這一摔腦袋撞到床欄上發出巨響，胳膊也蹭破了。

“小子，第一次進來啊，不懂規矩？沒關系，讓大爺我好好教教你。”害世孝摔倒的男人抓起世孝的頭發，把他拎了起來。

其他的人也來勁了，全部圍了上來。

監獄的扭曲由何而來，就是終日束縛住自由的壓抑。所以每一個新來的犯人都會成為一餐佳肴，作為其他犯人發洩和排解壓力的對象。

密不透風的拳腳不斷落在世孝的身上，他不敢反抗，也不懂得反抗，只有死死地護着腦袋，祈禱着時間能走得快一點。直接暴力打擊不過是餐前的甜點，渾身淤青的世孝還來不及感受疼痛，就被人拖到角落的尿桶前跪着：“你是新人，所以以後這個工作歸你了。”

“什麽工作？”世孝不明白。

“媽的！”男人又給了世孝一腳，“倒尿桶，洗尿桶，以後別讓我一句話說兩遍！”

世孝幹淨答應着：“知道了。”

牢房外獄警靜靜地看着這些，沒有理會，仿佛一切都很平常。

經過了入獄的“洗禮”，熄燈時間到了，世孝準備爬上床度過自己監獄的第一個夜晚。

“小子，你第一晚的床在那裏，快點去。”男人指了指尿桶旁的空地，丢給世孝一床薄毯，其他人跟着起哄“哈哈”地笑着。

沒辦法，世孝只能撿起毯子鋪好在尿桶旁邊，蜷縮着身子睡覺，這一夜他根本無法入眠。

第二天一早，世孝就被一陣刺鼻的味道熏醒，才一睜眼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己旁邊撒尿，尿液因為和尿桶高低落差濺的到處都是，有不少落在了世孝的臉上和身上。世孝立刻翻身爬了起來，順手用袖子把臉上的污漬擦幹淨。

等所有人解決完，那個像這裏老大的家夥發話了：“7578，你一會兒把那個倒了，然後給老子刷得幹幹淨淨的，刷不幹淨的話我要你好看！”

“是。”世孝點點頭，立刻放下被子去幹活了。

獄警在早晨八點會準時安排每間牢房的人去指定地點清洗尿桶，世孝端着刺鼻的桶皺了皺眉，跟着一大堆人來到公共洗漱間。去廁所把裏面的污物倒幹淨，世孝拿着刷子蹲在水管旁邊認認真真地刷着尿桶。

這時，旁邊一個瘦弱的年輕人挨了過來：“兄弟，你也是新來的？”

“嗯”世孝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刷尿桶，如果洗不幹淨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我外號小鼠，見面就是緣分，以後多多關照咯。”年輕人伸出手，世孝也伸手友好地握了握，心裏想這牢裏面也不全是惡霸。

僅有的十分鐘時間過得飛快，獄警吹着哨子叫所有人集合，然後統一帶回牢房。學着其他人那樣，世孝還來不及擦幹手就提着尿桶排在隊伍中跟着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間。

“喲，回來啦。”牢房裏最胖的男人吆喝道，“小子，洗幹淨沒有？”

“洗······洗幹淨了。”

胖男人拿過尿桶看了看，随手放在地上，轉過身子從桌子上拿過喝水的杯子，将杯子裏面的水倒進尿桶：“每天我們五個人，當然現在要加上你了，都有一杯水的福利，現在我們大家為了感謝你今早的服務，把這六杯水全部請你喝，快喝吧。”

看着被倒進尿桶的水，世孝就感到有股東西從胃底湧上來，站在原地不肯動。

小個子男人走過去，一腳踢在世孝的腘窩處，迫使世孝跪了下來，然後提着他就按到尿桶邊上：“肥哥請你喝水啊，怎麽，不給面子啊？！”真好奇，這麽小的個子哪來的力氣？

看到世孝還是不動，小個子過去就扇了他一耳光：“我不喜歡強來，快點，自己喝！”

“話，不要讓我的人說第二遍。”老大發話了，消瘦的臉上露出一抹殺氣。

世孝盯着桶裏的水，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慢慢拿起桶放到自己嘴邊，一仰頭“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喝完之後，世孝強忍着那股想要吐的感覺，臉都憋紅了。

胖哥見世孝還算聽話，走到他旁邊，語氣也緩和不少：“小子，這樣才對嘛，喲喲喲，怎麽還哭了。乖寶寶，不哭不哭，你這麽聽話今晚就賞你睡床上怎麽樣，兄弟夠意思吧，嗯？”

世孝點點頭，他用右手緊緊抓着顫抖的左臂，現在除了乖乖聽話自己沒有別的出路了。

“7578，探視！”獄警打開世孝牢房的門，将他帶到了會客室的房間，“二十分鐘。”

來看世孝的是他的好大哥杜亦天，世孝走進去拉開凳子坐了下來，他的心裏對于杜亦天有了芥蒂，如果不是他騙自己，自己怎麽會去運毒；如果不是運毒，自己如何會搞的現在身陷囹圄還害了自己的女兒······

杜亦天一直觀察着世孝的表情，這一次來看他除了單純的來探望兄弟，最重要的是穩住江世孝的情緒。杜亦天了解世孝：軟弱沒有主見，如果不是走私能夠補貼家用救急的話，他還真沒有把握能拉世孝下水。看着短短幾秒世孝那變換多次的神情，杜亦天心裏有些不安：這家夥不會是要把我捅出來吧？

世孝才坐下，天哥就立刻握住了世孝的手：“阿孝，我知道這一次我沒告訴你實話是我不對，但是現在木已成舟，提審的時候就算你把我說出來對你也沒什麽好處啊，你還是要坐牢。”天哥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你還有母親和女兒要照顧，我們兩兄弟都進去誰來照顧她們，只要你安心在裏面呆幾年，你的家人還有進興的江山交給我來打拼，到時候你出來了，我們兩兄弟平分江山怎麽樣？”

世孝咬着嘴唇，擡眼望了一下天哥，又收回了目光，他不能直視杜亦天充滿懇求的眼神。

“我知道了，天哥，你······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我媽和悠悠。”世孝懇切的請求着，杜亦天說的對，自己沒有能力再照顧悠悠和母親了，盡管天哥害了他，但是如果能讓悠悠過上好的生活自己坐幾年牢又如何呢？

“放心吧，外面的一切事務我全部會幫你搞定，你在裏面多保重。”杜亦天起身目送世孝回到牢房，心裏樂開了花，只要世孝肯頂包自己就算是逃過了這一劫，HK那邊的生意也開始起步了，自己千萬不可以栽倒在這：世孝對不住了，怪只能怪你運氣不好。謹慎起見，杜亦天還是派人留在臺灣等待世孝的提審，自己當天飛回了HK。

回到牢房之前，獄警帶着世孝去理發，監獄條件有限頭發太長不容易打理，昨天理發師剛好不在，現在才回來。

“小夥，坐這裏，很快就好！”理發師是個湖南人，濃重的口音加上親切和善的态度，總覺得和這裏的氣氛有些不搭。

“嚓嚓”磨刀片的聲音，老一代的理發師還在延續着傳統的手藝和工具。理發師一手拿起推子，一手用梳子理順世孝那半長不短的頭發開始工作：“剛進來吧，看你的樣子是第一次？”

“是。”世孝說，也許是很久沒和別人說話了，理發師的熱情也感染了世孝，今天他說了許多話。

“你還年輕，老頭子我看你不像是壞人，哈哈，別總是皺眉頭。”理發師嘴不閑着，手上更是利索，“咔咔”幾剪刀就理出了一個大輪廓，又用推子比着梳子收尾，“哪裏不是生活呢，一定要挺過去。”

理發師幫世孝把身上的碎頭發弄幹淨，打量了一下：“不錯，這樣才精神嘛。”

“謝謝。”世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新發型，短發的手感有些刺，就像是鋼針時刻提醒着世孝環境的殘酷。

“去吧！”理發師拍拍世孝，獄警把世孝重新帶回了監牢。

世孝的監獄的生活正式開始了，他能挺過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是《學警狙擊》的同人小說，屬于原創作品，謹以此文向此片致敬。也希望更多的人喜歡三哥，喜歡這部劇，喜歡本文，謝謝！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