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天宮仍然時不時有東西送來,幾瓶精心挑選的傷藥,幾壇濃香醇厚的美酒,幾枝灼灼盛放的海棠花,十足十地殷切盼望着昆侖山上的人給個回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西嶺不贊同地搖着頭,“這丫頭眼裏除了溫無也沒別人了,大太子勸了幾百遍,一個字都聽不見去。我聽說她和天帝因為這事情大吵了一架,吵得兇了,當場就潸然淚下。”
逢殃不好說什麽,他知道不說西嶺也懂。那些東西,溫無向來都是讓他丢掉,連觀看一眼的目光都吝啬,更別說打開來看一看了。
“舒顏仙子是個好女子,可惜錯付真心——她年紀還小,以後悔悟就明白了,給她點時間吧。”
确實是需要時間的。
一日有朵七彩祥雲停留在了昆侖山的上空。
衆人一擡眼,只見一女子生得一張絕世無雙的嬌媚面容,正在祥雲上盈盈玉立着沖着他們微笑着,又驚又喜。
舒顏身着一件暗紋印花素絹立領的淡色襖袍,一頭柔順的黑發,雲鬓裏插着一支玳瑁紅珊瑚篦,顯得整個人清麗絕俗。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她親自拎了個錦盒,望着溫無,笑得羞怯得紅了大半張臉。
“溫無——”她喚了一聲,徑自邁開腿,伫立在門頭不言不語地望着心裏眼裏的那人身姿。
正在與溫無纏鬥中的明晖愣了一下,他紅色的外袍飄飛獵獵,調笑道:“原來是見到傳說中的本尊了。”又分神打量了舒顏片刻,點頭道,“不愧是三界第一美人,溫無若是無福消受,讓給我也行——唉?”
溫無聞言,面無表情地使了些力氣,壓得眼前的少年,連連求饒。
西嶺大步扭過身,一把扯了下舒顏的袖子,小聲叮囑道:“你忘記天帝怎麽說的了?”
“不記得。”舒顏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扭過頭不理他。
“你還知道羞恥嗎?”西嶺刺她一句,正想說句重話,卻被人拉住了衣角,一回頭是逢殃的不贊同的臉,只得搖了搖頭。
逢殃望了望氣氛詭異的衆人,開口道:“我茶已經熱好了,你們都休息一會吧。”
溫無沒說話,收了劍向屋裏走去,仿佛周遭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與自己無關。
眼見溫無進屋,舒顏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八卦韻事向來一日千裏,有所耳聞的明晖瞧着他們神情,只覺得有趣:“看來溫無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逢殃提起茶壺,剛想給溫無倒杯茶,卻見一只蔥白的手伸了過來,有些笨拙地接了過去,殷勤湊到溫無身邊,道:“我來我來。”
剛泡開的熱茶蔥綠明亮,冒着袅袅的白煙,模糊了溫無面上的神情。
溫無總是疏離地遠離她一段距離,偶爾點點頭說話應上幾句,無非是“嗯”“好”之類的詞,更多的無盡的沉默與漠視。
舒顏也不生氣,不言不語地伫立在一旁望着他喝茶、舞劍、與明晖比試……仿佛這樣一動不動地看着,就是莫大的幸福。
臨走時,西嶺抓住她的手腕,赤色雙目被怒氣染得愈加濃烈,斥責道:“小孩子家胡鬧要有個限度!天帝的話,我可是記得的,你是真不知道裝作不知道?”
“溫無他沒有心的!他若是真對你有情,怎麽會連個眼神都吝啬于你?”
“你多少歲了,能不能用腦子想想?”
“他說能娶我是三生有幸!”舒顏停下了腳步,一臉倔強,只是目光暗淡了一瞬,“他早晚會知道我的好……”
“他說要娶你了嗎?天界傳聞有多難聽你知道?天天上趕着倒貼,人家還不願意搭理,你還記得自己身份嗎?”
堂堂天界公主這般一意孤行,就如同飛蛾撲火般決絕,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為了他的一句“三生有幸”,舒顏也願意花光自己所有的勇氣。
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洩口,舒顏一把推開面前的人,帶着哭腔吼道:“你懂什麽?你喜歡過別人?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你為何說這麽重的話?”逢殃拉住西嶺,望着那朵祥雲已然消失在天際。
“她這般胡鬧,天帝已然雷霆震怒,她的婚姻早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西嶺似是還沒從舒顏的爆發中緩過神來,煩躁地摸摸自己的頭,“我确實沒喜歡過人,但是追人不是這樣追的,對吧?”
明晖聞言,插了一句:“當然不是。在我們魔界,要是看上誰,直接打一架,贏了帶回去便是了。哪像你們仙界,這麽多彎彎繞繞。”
屋內傳來一陣聲響,逢殃扭頭望去,卻見那人冷漠離去的背影,仿佛從不會為誰而停留。
“我喜歡他,你們都不懂。”
不知道第幾次被告知溫無不在的時候,迎着昆侖風雪而來,卻只能失望扭頭離去的驕傲公主停下腳步,忽然道。
逢殃搖搖頭:“我懂。”
“不,你不懂。”她固執地搖搖頭,眼神裏帶了些懷念,“我第一次見到他,就喜歡他。”
那時年紀還小,因而每次總是躲在花叢裏,偷偷看他舞劍的身影。一個回眸,一個轉身,都讓人心動。年幼的舒顏癡癡地望着那人,屏住呼吸,生怕被他發現,直憋得自己滿臉通紅,心也如同小鹿般亂撞。每次溫無随着天帝出征再到凱旋,她總要在南天門守着,就為了見到他一面。
她是溫無睜開眼時第一個看到的人,總以為自己是特殊的。
“他們說的我都懂,溫無他沒有心,為了兩界和平,我的婚姻自己做不得主。”她擡眼望着竹屋的方向,眸子裏滿是眷戀,“但我就想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逢殃思及某日早間的情形,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新長出的綠芽需要更細心的照料,那日逢殃起了個大早,用小火暖過了冰冷的雪水,正在給嬌嫩的花草們澆灌着。察覺到身後有人,下意識地提了一句:“舒顏仙子已經被拒見七回了,今天還是讓她離開嗎?”
話音剛落,手腕卻被人緊緊拽住,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被生拉硬拽着撞到了他胸口。感受到不屬于自己的體溫,逢殃一擡頭,赤紅的眸子直直望了過來,讓人心尖一顫。
“我不想見她,你為何心痛?”語氣裏的厭惡不能更明顯了,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是為了誰。
于是逢殃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告知面前這個可憐的女子:溫無不在——哪怕掩蓋在薄如蟬翼的善意背後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不懂,若是能随心,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就好了。”少女擦幹了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仰起豔麗的臉龐,仍然是那個驕傲無比的天界公主。
逢殃望着她逐漸隐去的背影,心裏滿是同情與悲哀,低聲回了一句。
“我懂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