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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頭也繞過彎兒了。
“客……客官,想要點兒什麽?”每日裏說上不知道多少遍的套話,最終還是幫了他。
“方才那姑娘看的那枚白玉木蘭簪,多少銀子?”賀林直奔主題,不跟他廢話。
☆、一百零七章 念想
蔣詩韻一到了大街上,就被耿三的人給看到了。這也是他特意吩咐過的,暗中保護着她,怕她在蔣府裏受什麽委屈。
可是他不想讓她知道,都是暗中進行的。
本來正在鎮撫司衙門處置案卷,聽說了這信兒,他就坐不住了。
昨兒夜裏見了她一面,昏暗的夜色裏,她臉頰上的斑斑淚痕,着實揪疼了他的心!
他何曾不知道她的心意,打從她給他寫的那八個字就知道了。
他何曾又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自打在安國侯府見過她,他知道,自己那顆千年頑固不化的心就動了,和正常人一樣了。
可他不敢給她任何承諾,不想把她拖入政治權力争奪的漩渦。
重生一世,雖然避免了前世裏許多的意外,可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最後能全身而退。
前世裏,他無歡無愛。今生,不就變了嗎?
他苦笑一下,盯着那枚靜靜躺在華貴首飾盒子裏的簪子,目光複雜。
她舍得給身邊的人甚至連丫頭都買了首飾胭脂水粉,可唯獨不舍得為自己花銀子。
他知道她已經把那兩副頭面給當了五百兩銀子,不至于買不起一些首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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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她已經沒有了妝扮的渴求,沒有一個新嫁娘的喜悅!
否則,她就不會把那兩套頭面給當了,而且當得還是死當,一點兒惋惜都沒有。
她心裏還是喜歡姑娘家的東西的,就如這枚簪子,她盯着看了那麽久!
畢竟,正當豆蔻年華,天真爛漫的年紀。正是愛打扮的好時光!
眸光在那枚白玉木蘭簪子上轉了一圈又一圈,賀林終是開口問滿頭大汗忐忑不安的店夥計,“多少銀子?”
店夥計忙豎起一根指頭,讨好笑道,“客官好眼光,這可是京中獨一無二的好東西,只要一千兩!”
獨一無二嗎?
呵呵。她的眼光才是最獨到的那個!
只可惜。自己是個懦夫!
“包起來!”賀林唇角動了動,目光似喜似悲,沉聲命道。
店夥計忙颠颠地給他包好了。雙手遞給他。
賀林接過來小心地揣進懷裏,朝耿三使了個眼色,耿三從袖內掏出一張龍頭大票來,拍在了櫃臺上。
店夥計忙拿起雙手對着日光照了照。已是喜上眉梢,連連恭送。“公子好走!”
到底還是有錢人爽快,不像那姑娘磨磨唧唧的,還反過來整他一頓!
店夥計望着那個衣袂翻飛的白色背影,笑得嘴都快咧到了耳邊!
出了首飾鋪子的賀林。信步走着,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明知道她就在附近,可他沒有勇氣去找她。她要嫁人了。他還去糾纏着她做什麽?
她都和他兩清了,自己又有什麽理由去見一個眼看着就是有夫之婦的女子呢?
懷揣着那枚白玉木蘭簪。賀林頭一次覺得自己沒有了目标,人生百無聊賴了。
什麽位高權重、什麽封侯拜相,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此刻,他只盼着能擁她入懷,替她擦幹頰邊的淚,讓她一生一世再也沒有傷悲!
可他做得到嗎?
既然做不到,何苦還要去給她念想?
耿三靜靜地跟在自家大人身後,看着那抹修長挺拔的身影,是那麽地寂寥無邊。
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由得也泛起了酸來,自家大人這是何苦呢?
難道就不能娶了那蔣姑娘?雖然大人說過自己以後還不知道會如何,可先顧着眼前不行嗎?
何苦這麽折磨自己?想愛不敢愛,想見不敢見!
連他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他就不信,安國侯府那個一無是處的公子哥兒宋徽會比自家大人更适合蔣姑娘?
大人什麽秉性他再清楚不過,別看在別人眼裏有那麽個殺人如麻冷漠酷烈的惡名,可大人對待屬下再公平不過,他在外邊混跡了這麽些年,還從未見過一個自家大人這般高風亮節豪氣雲天的男人!
眼看着前面那個身影東走西逛漫無目的,耿三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他,“老大,您買這簪子,不送給蔣姑娘嗎?”
還以為前頭那人已經沒了魂魄,聽不到他的話。誰知道前頭那人竟然回頭慘然一笑,“她都要嫁人了,我怎麽還能送?就算送了她也不會收!既然是她拿過摸過的看上的東西,我收着留個念想吧!”
耿三聽得鼻頭一酸,眼圈兒發紅。
大人這麽好的人,這是做了什麽孽了,非要遭此報應?
若是大人開口,漫說現在還沒嫁過去,就算是已經拜了堂還沒有入洞房,他也敢帶着弟兄們給搶回來!
可大人寧肯自己受這錐心之痛也不願去把蔣姑娘追回來,原因他知道,無非就是大人覺得自己将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麽結局,不想拖累蔣姑娘而已。
原來,情到深處,就是放手,就是看着心愛的人過得幸福!
耿三吸溜下鼻子,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是到不了大人這般境界,他要是看上哪個女子,一定會說出來,一定要娶了她!
蔣詩韻此時正焦急地看着一家一家的店鋪,她已經問過幾家想盤出去的店,這個地段少說也得兩千兩銀子,她手裏才有五六百兩,還差得遠!
她中意的是那種前頭店鋪後頭住人的院子,可這樣的更貴。
問了幾處,她只得作罷。
看來自己想買一所庭院獨立出來,任重而道遠啊!
見天色不早,蔣詩韻有些頹廢地來到了一家藥鋪子裏,抓了幾包藥,轉身就出了藥鋪。
她剛出去沒多久,賀林就進了藥鋪。
他瞥一眼耿三,耿三會意地上前問那夥計,“方才那位姑娘抓的什麽藥?”
藥鋪子的夥計有些為難地望了望眼前這個身材魁梧面相兇煞的年輕人,按說這個要為人家保密的,可眼前這位爺臉色黑得能擰出墨汁子,着實有些吓人啊。
“啪”地一聲,耿三把一小塊碎銀子拍在了櫃臺上。那夥計眸光一閃,忙點頭哈腰地道,“那姑娘買的是玉丁香、五色梅、天竺葵、紫荊花的幹花瓣!”
買的都是幹花瓣?這個能做什麽?
賀林狐疑地睨了那夥計一眼,問他,“這些東西能做什麽?”
那夥計看一眼面前這個神仙般清冷的人兒,狗腿地笑道,“這東西要是泡水喝了,可是會讓臉變成豬頭的。”
見賀林眉毛一挑,他立即結巴起來,“小的……小的意思是,這東西會……會讓臉上起紅疙瘩!”
不是買了給她娘治病的?
那她要這些能讓臉上起紅疙瘩的幹花瓣做什麽?
賀林百思不得其解,卻聽見外頭不遠處沸沸揚揚的似乎有人在喊叫着什麽。
☆、一百零七章 乞丐
耿三不等賀林吩咐,就跳了出去。就見外頭不遠處,一群人在那兒議論紛紛,圍在一處,指指點點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
對面飛奔來一個年輕男子,徑自跑到賀林跟前,貼着他耳根嘀咕了幾句。
賀林見那男子奔來時,面色就變了變,這可是他派出去保護蔣詩韻的親兵之一,他過來,定是那丫頭出事兒了。
果不其然,他聽完那親兵的回話,跟一陣風一樣就飛奔出去了。
藥鋪夥計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個剛才還站在他跟前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下凡一樣的男子,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他揉了揉眼睛,還以為大白天的見到了鬼。
賀林一邊飛奔一邊暗暗着急: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愛財呢?包袱被人搶了慢慢找就是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能追得上搶東西的賊嗎?
就算是追上了又如何?萬一那人賊性大發給她一刀子呢?
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好在還有一個親兵跟着那丫頭,希望不會出什麽事兒。
她若真的出事,這輩子他都會後悔莫及的。
他強壓下心內的擔憂和怒火,提起一口氣沿着那親兵指的路拼了命地往前跑。希望能早點兒找到那丫頭,希望她好端端地站那兒等他!
只要她人沒事兒,多少銀子他都給她出!
約莫跑了一刻鐘,總算是在離開鬧市區比較偏遠的一條巷子裏找到了親兵留下的記號。
賀林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還好,人快找到了。
他又提足狂奔,不出兩射之地。就聽巷子的另一邊傳來一個女子的嬌喝聲,聽起來很是耳熟。
他精神大震,索性攀着一丈多高的牆頭翻了上去,在屋頂上跳來蹿去地向聲音的來源跑去。
耿三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頭,咧着嘴兒苦笑。他家大人真的瘋魔了,只要遇到那個女人,他家大人就完全不正常了。
以前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家大人壓根兒連眼皮都不擡。如今可好。只要事關那個女人,屁大點兒事兒都能把他家大人給折騰死!
昨夜裏大半夜的,他家大人就跳牆進了那女人的閨房。也不知道那女人說了些什麽,反正他家大人出來的時候,臉是黑着的,害得他一天都沒敢在大人面前笑一笑。省得惹毛了那個大怪物!
今兒一大早,大人就去了鎮撫司的衙門。聽說那女人出門了,他屁股都還沒坐熱,就來到了大街上,跟在人家後頭。
到現在。一聽說有人搶了那女人的包裹,大人就跟沒命一樣追了過來。
天可憐見的,他家大人熬了一個通宵了。怎麽還如此生龍活虎的?
耿三戰那兒喘了幾口氣,也攀附到牆頭上。遠遠地就見賀林縱身跳了下去。
賀林是聽見聲音跳下去的,那聲音他太熟悉,午夜夢回的時候,他想這個聲音的主人想得快要發狂。這輩子,他到死都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可待他看清眼前的一幕時,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
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還以為她會吃虧會被人傷害,沒想到,實在是太讓他驚訝了。
就見蔣詩韻正騎在一個個頭跟她差不多的小乞丐身上,左一拳右一掌擊在小乞丐的身上,一邊怒氣沖天地問道,“說,為什麽要搶我的包裹?”
“小爺看你不順眼,有本事你打死我啊!”小乞丐嘴硬,死活都不肯松口。
蔣詩韻氣極,“不說是吧?以為我沒招治你嗎?”
說完,她伸出一只手,朝那小乞丐腋下抓去。
“哎呀……”小乞丐叫了起來,聲音裏滿是痛苦,高聲罵着,“死婆娘,有本事你掐死我呀!”
蔣詩韻方才掐得正是小乞丐腋下那處最柔軟的肉,疼得他龇牙咧嘴,卻還是煮熟了的鴨子——嘴硬。
“嘿嘿,想讓我掐死你是嗎?”蔣詩韻低低冷笑一聲,笑得奸詐異常。
“我偏不掐死你,我要讓你嘗嘗我的‘無影手’的利害!”她本是醫者,熟知人體的經脈穴位,知道哪處掐着手感最好,效果最好!
那小乞丐不過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可能長期營養不良,身子瘦弱得很,骨頭都硌手。
蔣詩韻也有些不忍,可這家夥偏偏光天化日之下搶了她的包裹,她怎能不跟他拼命?
這可是她抛頭露面不惜被親娘誤會得來的銀子,怎能讓他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給得了去?
所以,她不遺餘力地痛下殺手,專揀小乞丐身上最柔軟肉最嫩的地方掐。
疼得小乞丐殺豬般嚎叫,聽得不遠處隐在角落裏的賀林嘴角微抽。
這丫頭,就這份潑辣勁兒,今生在安國侯府怕是誰也鬥不過她了。
正感嘆着,就聽那小女子兇巴巴的叫聲傳來,“說不說?再不說把你送錦衣衛的昭獄裏去,告訴你,我表哥可是那裏頭的頭兒,到時候一百零八種酷刑任你選。你說是下油鍋炸好呢,還是剝皮好呢?”
她笑得陰森森的,聽在小乞丐的耳朵裏活像陰間地獄,吓得他渾身止不住地發抖,可依然嘴硬地就是不說。
賀林靠在牆上,無聲地笑了。這“表哥”似乎指的是他吧?沒想到被她借用一下名頭也能這麽愉悅,他簡直是中毒太深了。
小乞丐似乎硬氣地很,蔣詩韻都如此威脅他,他依然不肯說出搶包裹的原因。賀林也有些犯愁,不知道接下來那丫頭還能想出什麽招兒來撬開他的嘴。
他深信,她是絕不會把那小乞丐真的扭到錦衣衛衙門的,她那麽善良,頂多也就吓吓他罷了。
果不其然,良久沒有聽見那小女人的動靜。許是,真的逼問不出了。
這要擱在他身上自然有的是法子,正如她說的,一百零八種酷刑任人選。來個“分身錯骨”、“反彈琵琶”什麽的,不出一刻,人犯必定招了,還得愉快地求死!
可那小丫頭手無縛雞之力又是怎麽抓的人?如今又有什麽招數讓小乞丐低頭?
賀林不禁好奇起來。這小女人總讓他耳目一新,他還是再等等看吧。
他豎起雙耳靜靜地等着,就聽那小女人又呵呵地笑起來。
“不說是嗎?嘿嘿,不說本姑娘就斷了你的子孫根!”
賀林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這該死的小女人,怎麽什麽話都敢說?
等等,既然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她的手是不是放在那小乞丐的……那處?
他簡直是出離憤怒了,自己心愛的姑娘的手,竟然放在別的男人的那處,他怎麽受得了?
即便那男人不過十幾歲,即便這也是她的權宜之計!
☆、一百零九章 威逼
賀林氣得頭發絲兒都往外頭噴氣!
這該死的小女人,怎能……怎能做出這樣的事兒?
他實在是聽不下去,方舉步要出去阻止那女人。
他有的是法子讓那乞丐開口,他可不想看到心上人用這種在他看來下流、無恥的方法逼迫一個男子開口的。
可腳剛跨出去一步,就神奇地聽見那小乞丐求饒的聲音,“我說,我說,姑奶奶,我說還不行嗎?”
蔣詩韻愉悅動聽的笑聲随着清風傳來,賀林的眉眼也跟着柔和起來。
這小丫頭,還真的會拿捏人!
只是那也不該用這種法子撬開人家的嘴!
男人,最重視的可不就是傳宗接代那玩意兒嗎?
既然能迫得小乞丐開口,那丫頭勢必還把手放在那處吧?
賀林實在是想象不到自己看到那幕情景會如何。
“說吧。”蔣詩韻笑嘻嘻地盯着那小乞丐,見他雙目清明,并未閃爍躲閃,知道這小乞丐算是服了。
她好整以暇地拿一只腳踏在小乞丐的私處,優哉游哉地笑着。
“你這個惡婆娘,世上有你這般毒婦嗎?”小乞丐雖然答應說了,可依然氣哼哼的,瘦弱的身子躺地上一動不能動,他真沒想到天天打雁,有朝一日還能被雁給啄瞎了眼!
“我告訴你哈,”蔣詩韻俯低了身子,在小乞丐臉上方吐氣如蘭,“這世上我最毒,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小乞丐連連搖頭,吓得趕緊告饒,“姑奶奶。你饒過我吧,我可不敢招惹你了。”
本來仗着身輕體瘦跑得快,每次都能得手。今兒見這姑娘提着個包裹在街上晃悠,他就上了心,一路跟蹤,發覺那包裹裏有不少銀票。
他以為就這麽個細挑柔弱的姑娘,一下子就能得手。哪裏知道。這姑娘不要命地在後頭死追。待到這條巷子裏,這姑娘終于追上了自己。
他還想着吓唬她一頓,沒想到剛一打照面。那姑娘掏出一塊帕子在自己面前一晃,自己就毫無預警地倒在了地上,渾身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
也不知道那姑娘用了什麽魔法,這可是他刑斌活了十六年都沒有遇到過的糗事!
眼下被一個年齡和自己相仿的小姑娘踩在私處。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不敢打賭這姑娘會不會踩下去,方才這姑娘那股子狠厲勁兒他已經見識過了。
臉上帶着一絲可疑的紅暈。邢斌扭扭捏捏地開口了,“我……我爺爺病了,沒銀子治病……”
雖然偷盜可恥,可對于一個身無分文沒有銀子就活不下去的人來說。自然還是活命最重要。
爺爺冒着一路風寒帶着他進京投親不成,如今病倒在城外的山神廟,吃沒得吃喝沒得喝的。他出來偷點兒怎麽了?
自己夠凄慘的了,爺爺更苦。他們爺孫倆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邢斌說着說着眼圈兒都泛紅了,自己都覺得說不下去了。
可擡頭對上臉上方那雙清冽的眸子,他又止不住憤怒了。
她怎麽一點兒感動都沒有?怎麽一點兒都不像個有錢人樂善好施的樣子?
她不該繞過他再白送幾兩銀子給他爺爺治病的嗎?
她包裹裏好幾百兩的銀票,随便給他一點兒就足夠他爺孫倆過一冬了。
可還沒等他發出火來,頭頂上那姑娘就“噗嗤”一聲笑了,從袖內掏出一把明晃晃地像是剪刀樣的小玩意兒,貼着他臉上比劃了一下。
“哎喲喂,這小故事編得聽動聽的啊?”蔣詩韻把玩着手裏那把手術刀,小巧玲珑的銀質小刀光亮地像是天上璀璨的星子。
“編,繼續編!”蔣詩韻沒好氣地哼道,“打量姑娘我心腸軟還是怎麽的?告訴你,本姑娘唯一不缺的就是善良!”
躲在不遠處角落的賀林聽着只想發笑,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原來她一點兒都不好騙,呵呵,自己這就放心了。
只是她有自己說得那麽壞嗎?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非要把自己說成十惡不赦的毒婦,有這麽黑自己的嗎?
他決定暫時先不現身,免得這丫頭又嫌自己多管閑事!
他可清清楚楚記得昨兒夜裏,她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也要和他撇清關系的倔強模樣。
如今她就要嫁人,自己還有什麽資格來管她的事?
賀林倚着冰冷的牆面,心內惆悵不已。
只是這晦暗如潮的心情被寒風中送來的銀鈴笑聲給沖散了。
“姑娘我無父無母也是苦出來的,也沒有像你這般想着偷盜!”蔣詩韻最煩這種有點兒理由就幹壞事兒的人,嘴裏的話也就沒有遮攔,“你知道我包裹裏的銀子怎麽得來的嗎?”
見小乞丐一臉羞憤地望着自己,她得意地搖了搖自己的包裹,“這裏頭的每一兩銀子都是我的血汗錢換來的,我不要閨譽,不怕出頭,更不怕誤會,為的就是這些銀子!”
想想她一個姑娘家,被親娘誤會出去勾搭男子,被世俗所不容抛頭露面,為的是什麽?
不就是手裏這些銀票嗎?
她賺點兒銀子容易嗎?
說到底,她比小乞丐偷盜冒的風險都大!
邢斌傻傻地望着上方那個一臉堅毅不拔的姑娘,心潮澎湃,她似乎比自己更苦啊?他好歹還有個爺爺從小一直疼他到現在,可她,無父無母,是怎麽過來的?
“姑娘,怎麽不早說?”他忍不住埋怨起自己來,他雖然偶爾偷點兒銀子花花,可他早就發誓,不沾命苦之人的銀子。
先前她看她身邊前呼後擁也有幾個侍婢,以為她定是出身大戶呢。沒想到她過得竟是這般凄慘!
蔣詩韻聽見小乞丐的話不由樂了,這家夥,偷東西還帶這樣的?
她故意逗着他,“那我怎麽知道你要偷我的?我要是知道,鐵定得早點兒和你說,最好還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把自己的身家交代地一清二楚是不是?”
看着她笑得眉眼生花,邢斌無語了。
這姑娘還真是會諷刺人!
算他錯了行嗎?
躺在這冰涼的地面上也足有一刻鐘了,雨後的天兒格外寒涼,他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要冰斷了。
“姑娘……姑娘,能不能高擡貴腿?小的……小的腰都快要斷了!”他哼哼唧唧地求饒。
“閉嘴,忍着!”上方傳來一身惡狠狠驚雷般的低喝,他乖乖地閉上了嘴。
躲在角落裏的賀林也被這一聲“河東獅吼”的功夫給震得身子抖了抖,這丫頭,嗓門倒是挺大!
“在哪兒?”正覺得求饒無門的邢斌,躺那兒像是一條死魚般,任由蔣詩韻擺布。
卻不料這姑娘忽然沒頭沒尾地問出這麽句話來,他不由地呆住了。
“我問你你爺爺在哪兒?什麽病?”蔣詩韻快要被這家夥給氣死了,他難道聽不懂人話嗎?
“啊?”邢斌吓了一跳,怎麽,她還要找他爺爺的茬兒,或者在爺爺面前告黑狀?
☆、一百一十章 出現
“姑奶……奶,這事兒我爺爺不知道,你要殺要剮我眉頭不皺一下。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爺爺……”
邢斌可憐巴巴地望着蔣詩韻,活像是個搖尾乞憐的小哈巴兒。
蔣詩韻被他給氣笑了,冷哼一聲,“就你這樣還不皺眉頭?方才我只不過掐了你幾下,是誰跟殺豬一樣地嚎?”
角落裏的賀林聽得唇角不由一翹,忍不住就“撲哧”笑出聲來。
這丫頭,嘴可真損!
“誰?”正專心“逼供”的蔣詩韻聽見動靜,眼神跟刀子一樣犀利地射過來。
賀林無法,只好走出去。就見蔣詩韻一腳踏在地上小乞丐的腰腹處,意态娴雅地朝他看過來,手裏還捏着一方雪白的帕子。
他松了口氣,還好,她沒有拿手碰小乞丐那玩意兒。
見是他,蔣詩韻眼波一閃,悄悄地把那帕子重又盯視着那小乞丐,壓根兒就沒打算和賀林說話。
賀林摸了摸高直的鼻梁,無奈地站在旁邊。
昨夜算是把這小丫頭給得罪海了,看樣子這輩子想讓她原諒難了。
他心中苦澀地難受,卻又渴望着見到她。明知道自己這個樣子還會給她念想,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總想找個借口讓自己見上一見。
“我……我聽見有人喊‘抓賊’,就跟了過來!”一向伶牙俐齒的賀林說話磕磕絆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和她解釋。
蔣詩韻望一眼地上的小乞丐,冷冷一笑,“你來得正好,這事兒你們錦衣衛也管得!”
雖說錦衣衛一向是皇帝的侍衛親軍。查辦的都是朝中大員的要案,這等不入流的小事兒交給京兆尹就好。
但是好歹大家都是公門中人,既然看見了管上一管,也無可厚非。
話音剛落,地上那小乞丐就睜大了雙眸恐怖地尖叫起來,“姑奶奶饒命啊,小的瞎了狗眼不該搶你的包裹。小的給您磕頭。給您做牛做馬都願意。千萬別把我交給錦衣衛的人……”
錦衣衛那手段在民間流傳甚廣,什麽剝皮抽筋那都是輕的,更有甚者。剁了手腳剜了眼睛割了舌頭扔到茅廁裏,求生不得群毆死不能。
一想想,他就覺得自己渾身都抖起來。
蔣詩韻盯着小乞丐半晌,忽然咯咯笑起來。笑聲在寒風裏像是一串串風鈴響。
賀林不知不覺也跟着笑了,不知道為何。他喜歡看她笑,只要看見她笑,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也跟着好起來。
笑了半晌,蔣詩韻忽地回首盯了他一眼。冷聲道,“瞧瞧你們錦衣衛成天都做些什麽,一提你們的大名兒就把人給吓成這個樣子!”
賀林咧嘴笑了。一雙深邃如古井的眸子緊緊地盯着蔣詩韻,生怕錯過她臉上的每寸表情。
如今。能見見她,能看看她笑,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眼前的男子笑起來,眉眼如畫,像是冬日裏枝頭初綻的一朵白梅,更像是九天星空裏的星子,璀璨奪目,流光潋滟。
蔣詩韻暗罵一聲“妖孽”,既然對她沒什麽感覺,幹嘛像個幽魂一樣無處不在?幹嘛要好死不死地用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來勾搭她?
好在她定力夠強,也就是心尖兒顫了顫,不會迷失了自己。
剜一眼正笑得歡快的賀林,蔣詩韻沒好氣地又拿腳點了點地上的小乞丐,不耐煩地道,“你不說你爺爺病重嗎?告訴我在哪兒,我去看看?”
前一刻還怕這兇惡的女子要把他送給眼前這位錦衣衛大人,一顆心還噗通亂跳沒有歸位,後一刻卻又聽這女子問起爺爺的病來,邢斌自覺自己一向強大的心髒快要承受不住了。
一驚一吓,他即使混跡江湖這麽些日子,也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停了。
勉強咽了口唾沫,他才理清思路,眼前這女子似乎沒有要殺他的意思,而且,那話裏意思好似要去給他爺爺看病。
難道她會醫術?
正遲疑着,就聽一個如千年寒冰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快說,這位姑娘醫術高明,說晚了說不得你爺爺就沒命了。”
面對這樣的小賊,賀林自然沒什麽好話。
蔣詩韻氣得白了他一眼,這是她的事情好不好,憑什麽他總是插手?
賀林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被她瞪一眼,他愣是覺得渾身舒坦,像是喝了瓊漿玉露一樣。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中了她的毒,沒有解藥了。
邢斌總算是明白過來這姑娘要做什麽了,神情複雜地盯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好半天,他才吭哧吭哧兩聲,“在……在城外的山神廟裏。”
他搶了這姑娘的包裹,她還要給他爺爺看病嗎?
一邊的賀林冷冷拉過蔣詩韻,他實在是看不得她那只秀氣的小腳踏在這死乞丐的腰腹處。
“還不帶路?”見那乞丐傻乎乎地還躺地上,賀林不由冷喝一聲。
邢斌“哦”了一聲,害怕地瞅了賀林一眼,這人看上去眉眼如畫,怎麽給人的感覺這麽可怕?
那雙精致如鳳羽般的眸子,只要看一眼,就讓人覺得那裏頭似乎有點點寒冰,讓人禁不住渾身發顫。
他努力想撐起自己的雙臂,卻發覺自己渾身無力,任憑他怎麽掙紮都沒用。
“你給他下了藥?”賀林見多識廣,這下手段自是不陌生,張口問道。
“不下藥怎麽能捉住他?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會兩下?”蔣詩韻得意地笑了笑,小巧圓潤的下巴微微揚起,午後的日光裏,像是一塊羊脂美玉,看得賀林移不開眼睛。
說罷,蔣詩韻又從自己袖內掏出那方雪白的帕子,晃了晃,“這上頭撒了‘防狼散’,迎風吸入那麽點兒,就足夠在地上躺上一天的。”
“防狼散?”賀林眉頭跳了跳,若是他沒記錯,剛才他從角落出來的時候,她可是捏着那方帕子的。
這麽說,她對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嗯,比如色狼、惡狼等等,用這個百發百中!”眼前的小女子笑得一臉燦爛,得意萬分。
賀林的心柔得都快要滴出水來,這小女人嘴裏的詞兒總是那麽新鮮,可他及其喜歡聽,恨不得天天聽!
☆、一百一十一章 難纏
蔣詩韻從袖子裏掏出一顆綠豆大小的丸藥遞給小乞丐吞了,又問,“你叫什麽?多大了?”
邢斌咽下那丸藥,就覺得身上像是枯木逢春一樣,慢慢地有了力量。
他掙紮了兩下,終于翻身爬起來,有些羞赧地望一眼蔣詩韻,方期期艾艾道,“我叫邢斌,今年十六了……”
那語氣活像個待審的犯人,聽得蔣詩韻瞪圓了眼睛,“什麽?你……都十六了?”
她實在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方才被她給踩在地下的小乞丐都十六了,比她還大一歲呢?
天,眼前這小乞丐,不,邢斌,比她個頭高不了多少,竟然都比她大了。
她還以為方才捉到的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大孩子罷了,不然,她也不會拿腳踩着他那處!
想想就覺得羞得要死!
蔣詩韻面色青紅不定地變了幾變,拿眼偷溜了賀林一眼,也不知道這厮方才聽去了多少!
只是賀林這會子正仰頭看天,也不知道有沒有發覺她臉變紅了。
清了清嗓子,蔣詩韻故作鎮靜地對邢斌道,“帶路吧。”
邢斌擡頭瞧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何,他忍不住就扯了扯嘴角。
方才這姑娘眸中的尴尬一閃而過,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沒想到這麽驚世駭俗這麽膽大包天的一個小姑娘,也會害羞?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土,點頭道,“姑娘跟我走吧。”邁步就走了開去。
雖然剛才這姑娘兇巴巴的,可他一點兒都不怕她,打心眼兒裏還覺着她甚是可愛。
至于旁邊這個長得人神共憤的妖孽。他就沒這膽量看一眼了。
那家夥,像座大冰山一樣,靠得近點兒,都能把人給冰死!
還沒等他開溜兩步,身後那個大冰山開口了,“等等……”
吓得邢斌一個激靈,硬生生地收住了要邁出去的步子。
“大……大人。還有什麽吩咐?”邢斌狗腿地堆了滿臉笑。就差沒有跪地上給他磕頭了。
蔣詩韻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不屑地撇撇嘴。
“來人,備馬!”賀林并不搭理他。只是揚聲吩咐。
不多時,就聽到隐隐的馬蹄聲傳來,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牽着幾匹馬高頭大馬過來。
賀林翻身上了自己那匹通身黑亮的坐騎,然後對着蔣詩韻伸出了手。
一邊兒的邢斌呆呆地看着。心想這人難道就是這姑娘的表兄?
正呆頭呆腦地瞪圓了眼睛看好戲的邢斌,冷不防後腦勺被人給砸了一個暴栗。一個大嗓門在他耳邊嗡嗡地吼起來,“臭小子,還不上來,愣着幹什麽?”
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耿三一把給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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