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遇

? 六月的天,悶熱煩躁。尤其是今天,還沒到晌午時分,整個城市就好像是鑲嵌在火爐之上。

世爵車裏的男人正閉目養神,忽的一個寒噤,被凍的失去了繼續小憩的心思。他撫了撫襯衫袖口,将其扣好,又順手将身邊的西裝外套搭在身上。

整個過程他的眼睛一直緊閉。

他又把西裝往胸前攏了攏,可還是...冷呀。

“小李,把空調關了。”低沉卻有些隐忍不滿的聲音命令道。

“好的,沈總。”小李已經滿頭大汗,襯衫都濕了大半。他無奈又糾結的看看坐在副駕駛的周特助,周特助聳聳肩,亦是滿臉痛苦。

其實空調早就關了,不對,是壓根就沒開。只是開了前邊的車窗,那個熱浪可了勁的往車裏鑽,再這麽待下去,他和周特助非中暑不可。

周特助睇了一眼小李,暗暗指了指後座的男人,又指指自己心髒部位。

小李心神領會,他們沈總是因為心冷。

“周特助,不管誰問起,就說我一個月前已經回來。”

周特助擦擦額頭的汗珠,轉向後座恭敬的回答,“好的,沈總。”頓了頓,“那個,丹尼爾說這幾天裏六小姐可能會...回國一趟。”

沈岩抓住西裝的那只手不由緊攥,“随她吧。”

沈氏銀行。

午休時間已過,信貸部又開始忙碌起來,辦公室裏陸陸續續的有客戶進出。

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斯文男人環顧辦公室一周,在離門口最近的一張辦公桌前駐足。他紳士禮貌的問道,“你好,請問哪位是邱顏?”

顧悠悠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穿着淡藍色的襯衫,沒有系領帶。襯衫在八千塊上下,腕上佩戴着一塊低端的江詩丹頓,左手提着巴寶莉的流行款男包。

綜合評定,這個男人品味一般。

顧悠悠的視線上移,頭發倒是梳得一絲不茍,有點三七分,不符合現在女人的審美觀點。

戴着個無框眼鏡,四方臉,皮膚偏白,長相一般,身材中等。若是十分滿分,這個男人充其量五點九分,不及格。

男人被顧悠悠打量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幹咳兩句,頗為尴尬的重複了剛才的話,“你好,請問哪位是邱顏?”

回過神,顧悠悠沒有絲毫失态的難為情,收回視線,“稍等。”

顧悠悠轉過身,她就知道此刻的邱顏還在酣睡,雖然有些不忍心喊醒她,可相親男都主動找上門來了,躲避也不是個辦法。

她心一狠,對着邱顏的頭使勁揉了揉,“顏顏,起來了,李行長讓你去他辦公室。”

邱顏聽到領導找她,條件反射般蹭的一下坐起身來,原本搭在身上的風衣也随之滑落到了椅子上,其中有只袖子甚至掃到了地板。

因為是趴着睡,邱顏睜開眼睛時,眼前一片朦胧,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男人映入她的眼簾裏也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顧悠悠一臉嫌棄的看着邱顏,腦門上被硌了一塊紅印子,嘴角還耷拉着口水,她抽了張紙巾遞給邱顏。

“形象形象!就算長得磕碜了些,可咱也不能自暴自棄,是不是?”

對于顧悠悠的揶揄她早已習以為常,邱顏這才稍微清醒,憂心問道,“李行找我什麽事?他沒看到我在睡覺吧?”

看來真是睡糊塗了,就算李行真的找她,那也是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怎會親自過來呢。

顧悠悠一副賊兮兮的表情,暗暗指了指身後那人,擠擠眼睛,而後恢複一本正經的表情,“有客戶找你。”

邱顏這才注意到兩米外的男人,快速搜索了下腦海,沒有痕跡。

她自覺有些失态,趕緊站起身,微微一笑,“您好,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是邱顏,請問您是?”

那男人也是溫和的一笑,“我是趙凱,顏教授的學生。顏教授說你在銀行上班,我的公司呢準備新上一個項目,資金一時周轉不過來,我過來想咨詢貸款的事情。”

邱顏嘴角那一絲原本就敷衍的笑僵硬了片刻,她親娘竟然連這麽個損招都用上了,作為客戶,她哪有不接待的道理。原本以為她母親只是随口說說,那想成還動起了真格。

她硬着頭皮将趙凱帶到客戶休息區,一番茶水招待,與他細細聊了關于貸款的事情。

一個小時後,這所謂的咨詢才結束,終于送走了趙凱,邱顏長長舒了一口氣。

顧悠悠端着水杯湊到她身邊,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她肩膀上,“看來,你老娘這回拿出殺手锏了,你不去相親,她就讓男人主動找你,打着貸款的幌子,你還沒法拒絕人家,這一招,夠狠!不用懷疑,你絕對是阿姨親生的。”

邱顏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你少說兩句也不會成啞巴!”

顧悠悠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狀。

其實她還蠻同情這小閨蜜的,不是邱顏不願去相親,只是上司太無恥,把三個人的工作量都壓在邱顏一個人身上,連周末的時間都奉獻給了信貸業務,哪有的美國時間相親戀愛,就連失戀的傷都沒有功夫去舔舐。

邱顏回到座位繼續看那些貸款資料,無意間瞄到桌角的一摞厚厚的文件夾,她就想甩手走人,還真是把她當牲口使了是不是。

此時,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她伸長脖子瞧了眼電話號碼,真是晦氣,又是行長辦公室的短號。最終還是無奈接起,語氣瞬間活潑起來,“李行,有什麽吩咐?”

“小邱,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也不等她回答,電話裏就傳來嘟嘟嘟聲。

顧悠悠一臉便秘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看來我真是神算,都能提前預知李行找你!”

“去死!”

邱顏氣哼哼的拿起桌上的記事本和筆,不情不願的走向行長辦公室。這回又不知要交代她什麽事情,她下定決心,若是再敢給她加工作,她當場就要翻臉!

她從二樓的走廊上看向一樓的營業廳,等待區的座位上滿滿的都是等待辦業務的男女老少,兩個保安在門口的位置來回巡視,看樣子還挺悠哉。

大堂經理正在給辦理業務的客戶答疑,稍稍說了幾句後,那人就懂了,還連連微笑點頭,應該是在致謝。

每個人的工作看起來都比她的輕松很多。

她收回視線擡起腳步,繼續往前走,到了行長辦公室門口,她調整了下呼吸,開始敲門,得到應答後她推門而入。

李行長一直面帶微笑的,看上去比較和藹可親。大概這就是江湖傳說的笑面虎,他指指辦公桌前的椅子,“小邱,坐。”

邱顏微笑着坐了下來,其實心裏頭一直在詛咒他。

李行長拿下眼鏡,雙手交握,像個慈祥的長者關心的問她,“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廢話!我臉色不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還真能裝!

她嘴角微微上翹,違心道,“幾個大客戶的貸款都趕到一起了,所以忙了點。”

李行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總行又給了我們營業部兩個人員指标,已經培訓完了,明天就過來報道。其他的崗位也不缺人,我們商量再三,決定這兩人就由你帶着,你可以把你手頭的工作交一部分給他們。”

邱顏聽的目瞪口呆,嘴巴張得圓圓的,一時激動地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驚喜,就連謝謝領導的話都忘記說了。

李行大概能體會邱顏從泥堆瞬時爬到雲端的感覺,沒有苛責她的失态,而是揮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工作了。

“謝謝李行。”

直到走出行長室,她都覺得不真實,天上的餡餅終于砸着她了。還是說她的工作突然驟減,是與那個人有關?

走到拐角處,身後有人喊住她,“小邱。”

她轉身一看,竟然是周特助,剛剛心中未平的漣漪,又被一顆小石子輕輕蕩起。呵,她今天算是雙喜臨門嗎?

抑制住內心的興奮,她嘴角微微勾起,話語間有着幾分親密,“周特助,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個月了,你,不知道?”

原來都回來一個月了,邱顏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散去,她略有尴尬的将垂下的發絲別在耳後,幹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失落。

再次擡起頭,“那個,最近一直加班,都忙暈乎了。”所以沒有時間去關注你們到底何時回來的。

周特助心神領會,微微颌首,“你先忙,我到樓上彙報工作。”

她本想問一句,他還好嗎?可是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個字,“好。”

現在的她五味具雜,好不容易從泥潭爬到雲端,可是突然神仙老人告訴她,法力失效,雲端支撐不住她的體重,于是乎,她啪叽一下,又重重的摔回地面,臉着地,還差點摔的粉身碎骨。

他回來了,真好。

他回來了,就在一個月前。可她卻不知道。

他回來了,直到現在都沒再聯系她,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之間真的玩完了。所以她感覺整個人都在下垂。

今天,破天荒的,邱顏準時下班了。這是三個月來的第一次。在過去的一百多個日子裏,她都是熬更打點,晚上九點之前她是很少離開銀行的。

從現在開始,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做個自欺欺人的傻子。

和顧悠悠一起走出沈氏銀行的大廈,終于趕在日落之前看了它一眼。

顧悠悠忍不住揶揄她,“是不是挺慶幸在營業部上班的?若是當初李行長沒有點名讓你留下來,讓你分到別的支行,你哪來的機會膜拜這大廈。所以,還是要感謝剝削你的李行長。”

邱顏還在怔怔發呆。

顧悠悠嘆口氣,知道她又開始想念從前。回不去的過去,何必再執着呢,也只是徒生傷感罷了,她拍拍邱顏的肩膀。

邱顏回過神,挽着顧悠悠的胳膊,“我們都快三個月沒一起吃大餐了吧?今晚姐姐我請客,随便點。”

顧悠悠就是一個給根杆子就順着往上爬的人,既然邱顏都說了随便點,她也就不客氣了,說了一個讓邱顏心都疼的餐廳名字。

邱顏指指顧悠悠,咬牙切齒的說道,“悠悠,姐姐的錢可都是流血流淚加班掙來的,你就不能省着點花?”

顧悠悠嘿嘿一笑,“難得我不嫌棄,願意花你的錢。”

邱顏,“......”

某餐廳。

其實不是邱顏不舍得花錢,只怕觸景生情。自從與那人分開後,她已經整整一百零二天不曾踏入這裏。

由于沒提前預定,被美女服務員溫婉告知,沒有位子了。

邱顏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不用在這傷心地用餐,看着顧悠悠憤恨的小眼神,她一晚上的陰霾也漸漸散去,原來看到別人失落,是一件挺令人愉快的事。

她拍拍顧悠悠的肩膀,“所以說,人不要太貪心!”

顧悠悠烏黑的眼珠一轉,沖着服務員說了句,“我們打包。把你們餐廳裏最貴的食物都來一份。”又添了一句,“我們不差錢的。”感覺還不過瘾,于是指指身邊的邱顏,“她很有錢了。是非常非常有錢的那種。你們放心,不會白吃的。”

站在門廳的兩個美女服務員忍不住低頭一笑。片刻後又擡起頭,訓練有素的挂着職業的微笑,“二位請随我進來點餐。”

邱顏恨不得當場挖個坑将自己埋了,這顧悠悠是存心跟她過不去,還裝暴發戶,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剛想教訓一頓顧悠悠,就聽到眼前的美女服務員悅耳的嗓音響起,“沈先生,晚上好。秦小姐,晚上好。”

順着服務員的視線,邱顏不自覺的轉身看去,只因為她聽到了沈先生,只是一個姓氏,就令她如此緊張。

轉身後,她的視線與那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而後糾纏。她心裏默念,沈岩,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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