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丢盔棄甲

? 這個周末的早上,注定是美好的,邱顏難得睡到了自然醒,伸手摸摸身邊已經空蕩的位置,還留有他溫熱的體溫,應該也是剛起不久。

她伸個懶腰,掀開被子下床。

秋天的空氣都格外新鮮,秋高氣爽的早晨,陽光鋪滿了露臺,溫暖中夾帶着些許的清冽。

沈先生身穿米白的家居服坐在露臺的藤椅上,正閑适惬意的細讀他每日必看的財經報。藤條矮桌上放着一杯咖啡,香氣依依袅袅的沁入邱顏的鼻腔。

人生最得意之事可不就是倚在門框處,迎着朝陽,看露臺上的一幅活色生香圖,連早飯都省了去,真不是一般的秀色可餐。

沈岩的視線依舊落在報紙之上,“還沒看夠?”醇厚的聲音說不出的慵懶性感,任誰都會繳械投降,丢盔棄甲。反正邱顏這麽做了。

她臉皮厚厚的,不知害羞為何物,“怎麽看都看不夠。”

沈岩把報紙折好放在桌子上,兩手撐着藤椅的扶手站了起來,邱顏這句撩撥的話給他帶來莫名的異樣反應,或許是這兩天都沒盡興,體內的荷爾蒙開始到處亂竄,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寧靜明媚的早晨,真的挺适合做點運動。

他慢慢靠近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就親了上去,邱顏攀上他的脖子熱情的回應他,他把她抵在門框上忘情的擁吻,把家裏還有客人這一茬早就抛在了腦後。

只是忽然響起的音樂聲打破了露臺旁的旖旎風光,沈岩的腦海像撥開了層層雲霧一般,清醒異常,他趕緊放開邱顏,下意識的就想推開她,猛地擡頭間就看到站在客廳裏拿着手機正對着他們的陶然。

邱顏也側臉循着聲音看去,瞬間臉上火辣辣的,原來她也是會害羞的,幸虧這音樂響的及時,否則,否則萬一她和沈岩也是沒控制住,那該如何是好?她在小姑子面前豈不是一點隐私都沒了?

沈岩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總覺得好像自己背叛了曾經的那份愛情,尤其還是當着陶然的面跟邱顏這樣親吻,他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關。

“不好好睡覺,你幹嘛呢?”

邱顏瞅瞅他,他雙唇緊抿,臉上的溫柔統統見鬼去了。看來真的生氣了,臉陰沉的像是暴雨前烏雲密布的天空,大片的黑雲壓境翻滾而來,壓迫的讓人喘不上來氣。

陶然噘着嘴,悶哼一聲,這都日上三竿,她已經睡飽了,走到客廳裏就遠遠看到露天那邊的這激情一幕,她也想暫時回避的好吧,可奈何這破手機不争氣呀,一大早就開始鬼哭狼嚎,怨得了她嗎?

兇什麽兇呀,她又不是故意想撞破他們那點事的,“你欲求不滿,朝我發什麽脾氣呀,莫名其妙!”

“你!...”沈岩氣的說不出話來。

陶然還是不解氣,“沈岩,你何止是欲求不滿,我看你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都一把年紀了,是不是?我呢,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嫂子的面上,原諒你的一時失态。”

對于陶然的冷嘲熱諷,沈岩只有幹瞪眼的份,她說話可以沒大沒小,可以沒有分寸,可他不行,他是哥哥,還是最愛護她的人。

他順順氣,“早餐想吃什麽?”

真是沒勁透了,這個哥哥越來越悶騷,看樣子是想在嫂子面前好好表現呢,以前打擊她可是毫不嘴軟,就看在他年紀大了好不容易找到媳婦的份上,就不為難他了。她想了想,“生煎吧,還有果汁。”

沈岩打電話讓酒店送早餐,當然是不包括果汁的,若是做生煎沒那麽麻煩,他也一定會親力親為。

邱顏看着走去開放式廚房的沈岩,她吊在嗓子眼的那顆心也落了回去,真怕他們兄妹再一次起争執。真是針尖對麥芒,一對冤家。

陶然的手機鈴聲再度響起,“老公。”軟軟糯糯的聲音酥麻到了心裏,她的聲音仿佛自帶一股魔力,即便是鋼鐵,在遇到她的聲音後也能化為繞指柔。

邱顏渾身雞皮疙瘩,幸好自己不是男人,否則那什麽非得硬不可,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呵,好燙,一大清早就開始發春了,還幻想自己是男人,真是夠了。其實陶然說錯了,欲求不滿的是她。

那聲老公也吸引了沈岩的注意力,他低着頭在洗水果,可是陶然的話他是一字不漏的都聽到了心裏。

陶然坐在沙發上,開始煲她的電話粥,“還沒呢,我那個遠房的表哥在做飯,我表嫂?她還不如我呢,跟我比當然還是差了一大截。”然後就是銀鈴般的笑聲。

沈岩擡起眼皮看着陶然,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謙虛,雖然她說的也是事實,她比邱邱各方面都出挑,可她能不能低調點。

邱邱的嘴角直抽抽,沈岩淪落成了遠房表哥,而她還差陶然一大截,打擊人一點都不留餘地,還那樣的理直氣壯。

陶然順手在身前捏了一小撮頭發,用發梢來回掃着自己的鼻尖,玩的樂此不疲,“你什麽時候能回來?當然想啊,一直都在想你呢,我昨晚失眠了。”

如果言語能殺人,那陶然的話就是淬了毒液的利劍,沈岩毫無招架之力,只有丢了命的份。她和她老公的甜言蜜語就能将他折磨成這樣,那有朝一日,若是撞見了他們熱情的激吻,他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花了三年時間築好的,原本以為是銅牆鐵壁的堡壘,以為自己終于可以百毒不侵,刀槍不入,也真的以為三年不見,他可以将一切放下,退回屬于自己的位置,可以只當她是妹妹那般去疼愛。

可是這一刻,他所有的僞裝都被無情的撕下,三年的不聞不問終是功虧一篑,他還是丢盔棄甲了。陶然注定是這輩子他逃不掉的情劫。

邱顏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身邊,用胳膊蹭蹭他,“怎麽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說着還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沈岩看着邱邱滿是擔心的眼神,他心裏開始愧疚,這麽好的女孩就在他身邊,可他腦子裏想的,心裏愛的卻是別人。

曾經他問自己,他對得起邱邱嗎?

那時的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他很少去想陶然,應該是刻意回避陶然,不敢去想。三年裏他對邱邱好到自己都覺得有點過分,把她寵的越來越壞,得寸進尺肆無忌憚。他把所有寵溺及耐心毫無保留的全部給了眼前這個女人,所以他不曾覺得虧欠與她,可是現在呢?

他自己越來越看不清愛情這個東西,它到底是怦然心動,還是溫暖安心?男人這輩子到底可以愛上幾個女人,他越來越糊塗,越來越煩躁。

他一直在調整自己不穩的呼吸,就像處在一個幽閉的缺氧空間,愛情這兩個字如一個燃燒的火炬,将空氣燃燒的瑜伽稀薄,缺氧、快要窒息,卻無人來救他,這感覺是那麽糟。他伸手将家居服的鈕扣解開幾粒,可是情況絲毫不見好轉。

他的臉色越發難看,邱顏着急了,“沈岩,你到底怎麽了?”

而陶然也正巧挂了電話,聞聲而來,以為沈岩是被她氣出了心律不齊的毛病出來了,感覺他呼吸都有些困難的,她嘴唇也跟着顫抖,“四哥,我……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氣你了,我發誓。”說着還豎起了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模樣。

“然然,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的?”問過之後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她是他妹妹,那麽依賴他,他真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麽會不傷心呢。

他其實想問的是,她心裏會不會在意他,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在意,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在意。只是這個深層的含義,就算是她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到的。

邱顏哭笑不得,這麽幼稚的問題,一個大男人也問的出口。

只是似曾相識的話,她也問過,那時他們還未和好,她問他,如果她真的跳江殉情了,他會不會難過,沒想到他當時語不驚人死不休,她現在倒是想聽聽他的極品妹妹是怎麽回答這樣的問題。

陶然假模假樣的想了想,“不會。三哥說過,人活着就是受罪的。那如果死去,豈不是解脫了?我恭喜你還來不及呢,哪有功夫去傷心。”

若不是将就照顧沈先生的薄面,她一定要好好抱一抱陶然,總算報了當日之仇。所以說,人在江湖混,還是要悠着點。

沈岩沒忍住也笑了出來,他知道陶然在哄他開心,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又正顏厲色,“陶然!”

“小的在,四爺有何吩咐?”陶然像個狡猾的小狐貍眨着狡黠的眼睛,那滑稽的面部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沈岩看向邱邱,“邱邱,要不我們明天就舉行婚禮吧。”

邱顏一臉的迷茫,“哎?”幾個意思?

他指指陶然,“婚禮後,讓她趕緊滾蛋。”

讓她離開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害怕自己越陷越深,無法自拔,最後傷的不止是他自己,還有邱邱,甚至有可能會永遠失去陶然這個妹妹。他不想将局面搞的這樣不堪,可是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邱顏權當他是玩笑話,湊到陶然跟前僅僅抱着陶然的胳膊,“我可舍不得她走,看你被虐,實在是人生一件樂事。”

陶然,“……”

沈岩更是無語。好吧,如果能讓她們都這樣開心,犧牲他又有何妨呢。

早飯後,沈岩提議去邱邱家,自然還要捎帶上陶然。

一路上陶然都興奮的手舞足蹈,像是離家的孩子太久,終于要見到父母了,開心的不要不要的。

邱顏郁悶壞了,回她家,陶然瞎起的什麽勁啊,還是說沈岩之前那句‘中午我們回媽那邊吃飯’,讓陶然産生了歧義,以為是回她北京的家呢,“然然,是回我家,不是回京。”

陶然點點頭,“對呀,我知道的。四哥稱呼岳母媽媽,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頓了頓,她又問,“四嫂,你怎麽啦?”

邱顏不僅心塞,馬上就要血栓了,沈家的人可真是千年奇遇的怪胎,她皮笑肉不笑的應付陶然,“沒,沒事。呵呵。”

沈岩從後視鏡看了看陶然,再用餘光掃了眼一臉郁悶的邱顏,只是會心一笑。

到了家門口,邱顏敲了敲門,出來開門的是顏思敏女士,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老邱也跟在身後,還是親生的父母好啊,這麽些日子不見,這麽熱情的來迎接她。

顏思敏和老邱的視線只是淡淡的在邱顏身上做了個停留,而後直接越過她,看向後面的人,随之嘴角也劃開了,“小沈,然然,快點進來。”

“爸,媽。”

“叔叔阿姨好。”

邱顏的笑僵在臉上,合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和邱父邱母熱情的打過招呼後,陶然就和顏思敏來了個擁抱,開始撒嬌,“阿姨,我好想你的。”

“知道你過來,我一直都在留意着門口呢。”顏思敏邊說邊牽着陶然的手往客廳裏走。

邱顏站在玄關處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父母怎麽和陶然弄得像一家人,自己反而是個外人了,尤其是母親還一直拉着陶然的手噓寒問暖。

她就是來之前打了個電話給母親,說要帶沈岩和他妹妹過來,她們是第一次見面好不好?哪來的那麽多話要說啊,真是莫名其妙,豈有此理。

她擱這裏站半天了,也沒有人發現不妥,媽媽陪着陶然講,爸爸拉着沈岩胡侃,哪還有她的半分錢關系?

終于十多分鐘後顏思敏同志發現她的存在了,可是還不如不發現呢。

“顏顏,你還傻站在那幹嘛呢,趕緊去泡茶呀!”語氣裏滿滿的都是責備,責備她不懂事。

她能說她要跟這樣的父母斷絕關系嗎?

她忍無可忍了,可最後聲音溫柔的一塌又糊塗,“媽,你和然然頭一次見面就很聊得來呢。”

在座的幾人一怔,還是陶然反應的快,“我和阿姨自來熟。”

顏思敏趕緊附和,“對對,我們是自來熟。”

又是自來熟,沈家的人可真是了不得呢,沈先生自來熟喊她父母為爸媽,現在小姑子又自來熟和母親這樣親昵。

總感覺有什麽她不知道的陰謀在裏面,哎,估計是小說看多了,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最後她還是乖乖的去端茶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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