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念之間的疏忽

? 和陶然還有悠悠吃過晚飯便準備去逛街,湊巧悠悠家裏有事,她着急趕了回去,而陶然又不熱衷于逛街,說要回家睡覺倒時差,她便順了這個小姑子。

車在夜色裏穿梭,九月底的夜晚已經微微有些涼意,邱顏将車窗關上。包裏的手機震動起來,還一直震個不停呢。她打開來,都是短信,來自陌生號碼。

【知道沈岩最愛的女人是誰嗎?喬嘉禾。】

【知道沈岩為何離開京城六年都不願意回去嗎?因為喬嘉禾。】

【知道沈岩現在在幹嘛嗎?在陪喬嘉禾。】

【知道沈岩和喬嘉禾現在在哪裏嗎?在吃燒烤。】

最後一條短信是沈岩現在所在的具體位置。

邱顏看完後整個人都傻了,寒意從腳底竄到指尖,她的沈先生不是那樣的人,怎麽會偷偷私會前女友呢,不可能的。還去吃路邊的燒烤,那就更不可能。

她平日裏怎麽央求沈先生,他都沒有帶她去吃過,還振振有詞的說什麽不衛生,沒營養。

看着車子離家越來越近,身邊的陶然靠在椅背上已經昏昏欲睡,她鬼使神差的對司機說先不回家,然後将信息上的地址報給了司機。

那一刻她心裏備受煎熬,既害怕看到不願看到的一幕,又怕一切不是真的,亵渎了沈先生對她的感情。

可事實終究是讓她失望了。

她的沈先生坐在矮桌邊,精良的昂貴西裝與周遭的嘈雜環境格格不入。他對面坐着的那個優雅高貴的女人,可不就是前段時間鬧離婚的喬嘉禾嗎?

也不知道喬嘉禾說了什麽,逗得他開懷大笑,那樣的笑是肆意的,溫暖的。原來她的沈先生不是只對着她時才會敞開心扉。

更令她難過的是,喬嘉禾拿了一串肉串遞到他嘴邊,他竟然吃了,沒有絲毫猶豫。

他不是從來都看不上路邊攤的嗎,不是不衛生,沒營養嗎,那他現在吃的個什麽起勁呀,他明明就是口是心非,就是不願陪她吃。

原來這些看似幼稚的事他只願意陪着喬嘉禾做。

她現在最想做什麽?最想做的事當然就是脫下腳上的鞋砸過去,讓他們還吃!

可是她還是少了那麽點勇氣,她真沒用。這一刻的難過排山倒海而來,遠比當初和沈先生分手時來的更猛烈。

和她一起下車的陶然,總算是從夢裏回來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順着邱顏的視線方向看去,擦,不會吧,她四哥在偷腥?

他們沈家男人可是個頂個忠貞不渝的,難道這一神話要在沈岩身上打破不成?

她趕緊站在邱顏身前擋住她哀怨的眼神,急中生智,“球球,那個…誤會,對,一定是誤會。你也知道的,現在的好多客戶都奇葩的很,談生意什麽的都流行路邊攤了,這樣好像更能彰顯她們的不走尋常路。”

邱顏的小雨點已經落下來,“然然,那個女人是喬嘉禾。”聲音哽咽起來,現在的陶然像是她你睡時抓住的浮萍。

陶然表情一滞,她原本以為球球不知道喬嘉禾的存在呢,哎呀,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沈岩啊,自作孽不可活,不作不死的,你妹妹我已經愛莫能助了,唯有在心裏替你默默的點兩根蠟燭。

其實關于喬嘉禾和他的那段過去,這些年陶然也從沈岩那裏旁敲側擊,想問問他當年為何要跟喬嘉禾分手,難道真的如外界所傳,是被喬嘉禾給踹的?

可她覺得她四哥這麽有魅力,只有踹女人的份,哪有被別人踹的道理,奈何她怎麽變着法子問,沈岩都是不動聲色的将話題繞開,後來她也覺得無趣,就将這事給忘在了腦後。

現在看來,貌似四哥還對那個喬嘉禾戀戀不忘。得不到果然就是最好的,這都幾年了呀,還想着呢。

她把球球拽到一個稍稍隐蔽的地方,擦了擦球球稀裏嘩啦的眼淚,使出渾身解數來緩和球球的激動情緒。

“球球,也許喬嘉禾就是正巧在上海出差,然後跟四哥一起吃了個飯呢。不管現在如何,不管曾經有着怎樣的過去,畢竟都是在對方生命裏存在過的那個人,想要徹底抹去,應該是不能的。”

她頓了頓,“在喬嘉禾心裏,四哥畢竟是她的初戀,因為存在有點特殊,所以免不了來到他所在的城市就會想起他,一起吃個飯,聊聊彼此現在的生活,也是可以理解的。這說明什麽呢,說明他們在心裏已經徹底放下了,這是件可喜可賀的好事呢。”

這些道理邱顏都懂,可是懂是一回事,接受起來又是一回事,她現在快要嫉妒死了,嫉妒那個喬嘉禾是沈岩心裏的那個特別存在,那個與路邊攤有關的特殊存在。

“然然,我們回去吧,挺沒意思的。”多狗血的一幕呀,竟然被她趕上了。

她想去跟沈岩打聲招呼,想去宣誓主權,可是她害怕沈先生不給她面子呢。

這個關鍵時刻,她竟然對沈先生的愛産生了動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十二分的肯定,肯定她的沈先生非她不可。

自信和幸福是比出來的,一點都沒錯。因為現在沈先生身邊出現了一個更重要的人,所以她不戰而敗了。

邱顏轉身就走。

陶然豈能看不出球球眼裏的失望和痛楚,曾經的曾經她自己經歷過,她做了個決定,“球球,你先讓司機送你回家,我在這裏監視四哥,我一會就跟四哥說是我偷偷跑出來吃宵夜的,他不會怪我的。”

邱顏大腦一片混沌,或許潛意識裏也不希望沈岩和喬嘉禾待的太久,她竟然同意了陶然的提議,因為她現在的狀态很不合适出現在沈岩的面前。

她又叮囑陶然,“一會千萬別跟你哥起争執,一定要……”

還沒說完呢,就被陶然打斷了,她催促球球,“你趕緊離開吧,你再墨跡下去,四哥一會應該吃完了。”

邱顏離開了,看着那個落寞的黑影,她的心也酸酸的。陷在愛情裏的女人大抵都是如此吧。

陶然這才想起剛剛下車時包落在車裏沒帶下來,她現在可是身無分文,連手機都沒帶,一會巧遇沈岩時她該如何圓謊呢?愁人呀。不管了,先過去再說吧。

還沒有到燒烤攤位那邊呢,她就傻眼了,哪裏還有沈岩和喬嘉禾的身影呀,她大步走過去,在周圍轉了一圈,也沒有任何發現。

氣的飚了一句髒話,恨恨的扯扯自己的長發,陶然,讓你逞能,讓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下好了吧,看你怎麽回去,忙沒幫上,說不定還會給球球招惹其他麻煩呢。

邱顏坐上車,一路恍恍惚惚的回到家,期間司機還問了一句陶然怎麽沒一起上車,她随便應付了一句。

到了公寓樓下,她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隐約有些擔心陶然,她真恨自己腦子一時發熱,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裏。

于是打了個電話給陶然,清脆悅耳的鈴聲在她身邊響起,糟了,陶然沒帶包。她越來越惶恐,心跳加速的厲害,萬一她過去的時候,沈岩離開了可怎麽辦?可她還心存一絲僥幸,這樣的概率應該是微乎其微的吧。

她準備下車再打個電話給沈岩,剛關上車門,兩束車燈從她身上閃過,緊接着,一輛熟悉的轎車停在她旁邊,還好,他們回來了。

沈岩降下車窗,“你們剛回來?然然呢?”

轟的一聲,邱顏像被雷電劈中了一般,腦海裏一片空白。

陶然沒和他在一起?

她的雙腿不自覺的開始顫抖發軟,眼睛直勾勾看着沈岩,她想開口說話,卻是喉間輕滾,所有的話語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沈岩從她慌亂慘白的臉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和然然有關。他的聲音都止不住的發顫,“然然呢?”

邱顏語無倫次,“她,我不知道,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沈岩也淩亂了,陶然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嗎,那麽一個大活人都能看丢,“她在哪裏跟你分開的?”

邱顏以為沈岩會發飙,會遷怒與她,她不該委屈的,可是眼眶卻紅了,“她想要去吃燒烤,說要一個人逛逛。我,我就回來了。可剛剛發現她手機沒帶。”

說完後,她心裏鄙視死了這樣謊話連篇的自己,她怎麽就變成了這麽令人讨厭的女人,連句實話都不敢說。

沈岩握着方向盤的手已經爆出青筋,只是黑暗裏,邱顏看不見而已。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上車,去找她。”

邱顏愣了幾秒,才趕緊跑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坐在他身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仿佛下一秒不是爆發就是滅亡。

沈岩對陶然的疼愛,她怎會不知,她大晚上把陶然丢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上沒有錢沒有手機,還長得那麽漂亮,萬一的萬一,要是真的有點什麽事,她很清楚,她和沈岩的這段感情算是走到了頭,誰也救不了她。

她的手指交織在一起,嘴唇幾乎都要被牙齒咬透出血,“對不起。”

沈岩的視線一直落在前方,眼底不為所動,“是我的錯。”

邱顏的嘴裏蔓延着苦澀,他還是怪她了,他錯在不該這麽信任她,是嗎?這麽簡單的事都被自己搞砸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也委屈,可是這個節骨眼不是争論孰對孰錯的時候,她若是把喬嘉禾搬出來,那必定是火上澆油,她已經感覺到了沈岩的怒意。

沈岩壓低聲音,“邱顏,如果這是在京城,你和然然的位置互換,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不會放心把你一個人大半夜丢在不熟悉的街頭。即時你自己要求單獨逛逛,我相信她也會把司機安排給你,會問問你手機有沒有電,錢包裏的錢夠不夠。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馬上淩晨了。”

她啞口無言,無力反駁。如果當時在正常情況下,她也不會放心留下陶然一個人,他說的那些細節,她也一定會做,可當時卻是那樣的局面。

她當時或許真的魔怔了吧,陶然提出要監督沈岩,她竟然同意了,她以為陶然會去找沈岩,她怎麽能疏忽掉,也許還沒等陶然過去,沈岩就已經離開了呢。

因為世上總有那麽多巧合,讓你防不勝防。那些意外,不就是一念之間的疏忽嗎?

她雙手捂住臉,自責的要命。就算她當時的理由再充足,如今也只是不堪一擊的借口,至少沈岩不會輕易原諒她。

沈岩用餘光瞥了她一眼,他沒想去怪她,如果陶然單純的只是他妹妹,他或許早就勃然大怒,可陶然在另一個意義上還是他心底那些年愛着的女人,他不想因為一個女人而遷怒現在的女人,這是他的原則,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他都要尊重。

無法責怪她,他只能自責。

他今晚就不該去跟什麽秦月吃飯,管她是世伯還是世叔家的女兒呢。更不該去跟喬嘉禾吃宵夜,都已經過去的事,見了面又有何意義,真的能補償什麽嗎?

實則一點意義沒有的。

若不是他今晚沒去吃飯,他就可以陪着她們,現在陶然也不會一個人流浪在街頭。

這就是他私下會前任的報應吧,雖然他跟喬嘉禾什麽都沒有,只是吃過宵夜就送她回酒店了,可是他的報應還是來了。

如若陶然真的有點什麽,他這一輩子也就真的交代了。

“陶然會待在原地嗎?”看着車的方向,邱顏說出了自己的憂慮,她怕陶然轉悠到其他地方。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原地不動。”他沒好氣的說着。

好吧,他肯罵她了,應該打算原諒她吧。

四十多分鐘,他們來到陶然和邱顏分開的那個地點,也就是他陪着喬嘉禾吃燒烤的地方,隐約中有些事實要沖出腦海,可被他對陶然的內疚和關心而忽略掉,所以那點在應該被他覺察到的事實真相也無奈成了後知後覺。

下了車,他和邱邱兩人将能找的地方找了個遍,依舊不見其蹤影。

午夜的城市已沒有了白日裏的喧嚣,原本熱鬧非凡的小吃街在暮色裏漸漸安靜下來。沈岩看了看手表,已經一點多了,他的心慢慢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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